自家陽臺上擺著幾盆四季常青的綠植,并不名貴,也不需要我費心打理,只在偶有閑暇時,我會在土壤里埋些細碎的雞蛋殼和核桃皮碎屑,澆點兒水。如此這般,沒想到這些綠植竟生長得如此蓬勃。
每逢自己心中的煩悶找不到出口時,我就會去陽臺,與綠植為伴。有一次,我的生活遇上了挫折,又去看綠植,發現已經很久沒澆水了,綠色雖然灰暗了些,可它們并不喪氣,仍然努力地支撐著。我趕緊為綠植澆上水。翌日再看,我眼前的綠植又充滿了生氣。再過幾日,有的枝葉間綻放出了新芽,深淺綠色相互掩映,溫柔有生趣;有的綠植竟然冒出了花骨朵,仿佛一首詩的韻腳,由內而外,透露出生命的光澤,單純而美好。我覺得它們在向我打招呼,沖著我笑。
目睹這一切,我驚喜之余由衷贊嘆:條件不盡如人意的時候,它們不畏縮、不拋棄、不放棄,保存心智體能;條件一旦轉好,它們必將全力以赴,戰勝困難。參照比對,我要向綠植學習。人生路上,我們向日子要生活,向生活要閱歷,向閱歷要真知。萬物同理,于綠意盎然里,我仿佛擁有了一把開啟未來之門的鑰匙。
陽臺上的窗子宛如光明潔凈的眼睛。應季時,窗外花草燦爛,窗內綠意自在;過季時,窗外花草零落,但陽臺上的綠植仍舊如初,兀自安然。這頗有些“群處守嘴,獨處守心”的意味。這種清淺淡雅、樸素淡泊似是自己與歲月和解,不再取悅于誰,漸次無憂無懼,進而將日子過得細水長流。
回想過往,大多風過無痕。最難忘的倒是寒雨敲窗的日子,自己仍然喜歡與陽臺這一方綠色相守,思緒緩緩沉淀。
季節轉換,人生浮沉,擁有了這方綠意,給我一種提醒,讓我安心于每一個平凡的日子,努力生活,以至光陰未被辜負。這片盈盈的綠,既養眼,也養心,還養得好光陰,讓每一個日子都從容而又充滿希望。
(摘自《廣州日報》2022年8月21日,春之暖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