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瓦朱甍也好,摩天入云也好,沒有窗的房樓,也同窟穴。最先發明窗的是個智者,自己留了白,自有天地來補,借光與塵,借風與影。
窗,其實就是一個夢,是一個時空對另一個時空的夢境,是一個世界對另一個世界的思念。
日出而出,日歸而歸,遁入叢樓的打工人,不見云日,不知陰晴。案臺上的一簇綠植,就是一扇窗,看一眼恍然如醒。植物把人照亮,把人領進生活。
上下班的路上,車燈閃爍成河。抬頭遇上一只飛鳥,也是一扇窗。鳥經過自己,像夢經過自己,一瞬間,遠游又歸來。
靜靜注視的一塊石頭、反復傾聽的一首音樂、呆呆望著的墻上的一道裂紋、人群中的一個笑、池水搖曳出的一片波光、少年故鄉里的一輪孤月……都是這樣的一扇窗,不為風景,只為夢里遇見另一個自己。
(摘自《今晚報》2022年10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