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伽里爾案（中）

尼斯維質疑地看向瓦凡。

“這里的攝像頭就是會時不時的自己關閉幾分鐘或者幾小時，已經持續好幾個月了。”

“你們這么大一個公司……就不想辦法修一下嗎？”

“您覺得我們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嗎？我們當然嘗試了所有的辦法……”

“但是仍然沒用。”

“沒錯。”

“排除技術問題的話，這看起來更像是你們公司內部有人搗鬼。”我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您多慮了，德爾曼偵探，這個公司的每個人都對它絕對忠誠。”

“難道不是因為你們還沒找出這個人嗎？”尼斯維毫不留情嘲諷到。

助理瞥了他一眼：“如果您還想看監控，那么請盡快。我想你們也不愿意把寶貴的時間花在毫無意義的聊天上吧。”

尼斯維轉頭看了我一眼，我湊過身，和他一起看向監控。

在四個視角來回切換的拼湊下，我們終于透過電子屏經歷了這個引人注目的案件的全過程。

說是全過程，其實也只有短短幾分鐘而已。

在悲劇發生的幾分鐘前，伽里爾正獨自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他低垂著頭，面前擺著一疊紙，看起來正在處理文件。

他身后大到占據整面墻的書柜里塞滿了書籍和文件，很是顯眼。

這時，他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打開，撞到背后的墻面上。

伊凡申怒氣沖沖地大步走進來。從視頻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漲紅的臉頰和握成拳頭的雙手，他看起來怒不可揭。

“你不能這么做！”他沖伽里爾大吼到，“伊芙還不能公布！你明知道它根本就沒有通過測試！”

伽里爾從作為上站起身，半舉著雙手：“冷靜點，伊凡申！讓伊芙早點問世對你我沒有任何損失，你為什么要這么固執呢？”

“沒有損失？沒有損失？！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大家發現你欺騙了他們那么久，會對怎么對你，還有我？！”

“那怎么能算欺騙呢？伊凡申，你是做研究做傻了嗎，我沒做錯任何事，只是小小地完善了一下實驗數據，讓報告更好看而已，他們能把我怎么樣？”

“你瘋了！”伊凡申猛地拍向桌子，把桌子上顯示器都震的晃了晃，“你為什么這么著急！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一點時間就好！實驗就快要成功了！”

“不是我著急！”伽里爾也抬高了音調，“是投資商們等不及了！我們就要沒錢了！只要這時候給他們一點甜頭，后續就不用再擔心研發費用了！你還不明白嗎，伊凡申？我這是為大家好！”

“你——”伊凡申直指伽里爾的右手微微有些顫抖，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片刻后，他猛地轉過身，向門口走去：“不管你怎么狡辯，我都不會在同意書上簽字，我是絕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注意到，這時各個視角下的視頻畫面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噪點，看起來像是電子信號被什么東西干擾了。

我和尼斯維狐疑地看向助理，她神色如常的回視著我們：“不用懷疑，我們沒有對視頻做任何手腳，即使你們去警察局，得到的也是一樣的答案。”

抱著懷疑的態度，我和尼斯維對視了一眼，他朝我點點頭，于是我們繼續看下去。

“這可由不得你，伊凡申。”伽里爾撥開堆在桌面上的文件，露出下面一個醒目的紅色按鈕。紅色按鈕上罩著一個方形的透明外殼，看上去是用來防止它被誤觸。

“我知道你把伊芙當做你的孩子一樣看待，但是我無所謂。”伽里爾翻開透明外殼，將手輕放在紅色按鈕旁，并加重了語氣：“在同意書上簽字，不然我就把伊芙和它所有的備份全部刪除！你也不想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吧，伊凡申？不要逼我，我不能讓大家失望。”

伊凡申的身體猛地頓住，他轉過身，看向伽里爾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伽里爾將食指緩慢移到紅色按鈕上，冷笑著說道：“我當然知道。我們的研究將因為你的一意孤行毀于一旦，而你，要為此擔下全部責任！”

就在這時，畫面突然變得一片黑，這個可以清晰拍到紅色按鈕的攝像頭竟然在關鍵時刻失靈了。

我和尼斯維都愣住了，而助理卻在這時走了過來：“就像我之前說的，整個公司的攝像頭都會時不時的像這樣失靈。”

尼斯維看向她：“那你怎么證明無限生命公司沒有借此私下處理對你們不利的監控視頻呢？”

助理微揚起嘴角：“那么律師先生，您又有什么證據能證明我們確實對監控視頻進行了處理呢？”

尼斯維又看向我，我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臉頰：“這個……我需要找一些專業人士鑒定一下。”

助理也看向我：“比警察局聘請的專家還要專業？”

尼斯維背對著她撇了撇嘴角，然后才扭過頭對她說道：“這些視頻我們需要拷貝一份。”

“當然可以，您想要拷貝多少份都沒問題。那么后面的監控你們還看嗎？”

“你說呢？”尼斯維看了她一眼，然后自己操控著電腦，在連著切過兩個被桌面上的顯示器擋住的視角后，終于換到了辦公室入口處的監控視角。

畫面里，那個紅色按鈕和伽里爾身體的右半邊，都恰好被伊凡申的背影擋住了。

而伽里爾的左手則插在褲子口袋里，看起來很不協調。

伊凡申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他顯然被激怒了。

“住手！你不能這么做！你不能這樣對待伊芙！”

就在這一瞬間，伊凡申發出一聲怒吼，猛地撲向伽里爾。

而伽里爾同時有所反應，他抬起了自己的左臂。

一聲槍響和一道沉悶的重物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

下一秒，伽里爾的身體軟綿綿地向后倒在地上，而伊凡申的后背泛起一片殷紅。

他晃了晃身體，隨后用整只左臂撐在桌面上，才沒有讓自己直接跪坐在地上。但是沒過幾秒，他也失去了力氣，倒向地面。

在他的左臂從桌面滑落時，那個紅色按鈕一點點從其衣服下顯現。

而在他整個人都倒向地面時，另一邊，一個沾著鮮血的桌角也顯露出來。

緊接著，有人聽到聲音從門口沖進來查看。

看起來，整個悲劇到這里就進入尾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