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紙本水墨人物畫在都市題材上的創作

在現代紙本水墨人物畫創作上，許多當代大家做出了各方面的探索，例如李孝萱、田黎明、劉慶和、周湧等。他們生活在都市里，創作來源于生活，研究眼前熟悉的生活內容遠比去邊遠少數民族山區采風要更便捷、更深刻。民族地區的紙本水墨人物畫創作題材一般集中于鄉村民族文化保留較良好的地區，所以民族地區的紙本水墨人物畫較少涉及都市題材，一般以民俗、民族節日、傳統鄉村生活題材為主，例如廣西的三月三、苗寨婚慶、侗族大歌、民族節日歡聚等。民族地區的紙本水墨人物畫題材較多以傳統題材為主，以往少數民族基本都生活在大山鄉寨中，很少和現代化的城鎮發展聯系。

隨著國家的全面發展，脫貧攻堅、文化旅游、鄉村振興等的推進，少數民族的生活越來越城鎮化，甚至城市化，紙本水墨人物畫在民族地區可拓展的題材就越來越值得深入探索。

紙本水墨人物畫區別于傳統的寫意人物畫，是水墨畫創作的一大分支。都市水墨人物畫題材一直是各大人物畫創作大省致力研究的題材。現代都市題材的紙本水墨畫有不少藝術家在做，京津地區的代表有盧沉、田黎明、劉慶和、李孝宣。其中，李孝萱以紙本都市水墨人物畫確立其在當代畫壇的地位。他的紙本都市水墨人物畫作品以新的風格范式、新的母題、新的筆墨、新的創作理念表現當代都市人的生存狀態，揭示當代人的生存焦慮，顯示出紙本水墨人物畫的現代轉型，其作品表現出強烈的現代風格。江浙地區以吳山明、劉國輝為代表的人物畫家創作的紙本水墨人物畫作品，具有鮮明的新時代特征。其中劉國輝的《娛樂城的女子》《世紀潮》緊扣時代，轉變了傳統的筆墨表達，構建了新時代水墨人物畫關于現實生活的新視覺表達。嶺南地區的林墉、周湧的水墨人物畫具有鮮明的嶺南特征和氣息。地處廣州，一個極具開放態度的城市，周湧的作品富有時代感和先鋒性，對城市的大小事都在畫中抒發了自我獨到的見解。其中周湧的《婚宴圖》系列作品《封城—關鍵詞》系列的作品，緊貼廣州的社會時事，比如當下城市的婚喪嫁娶、城市群體價值觀的改變等，你能從作品中感受到嶺南珠三角地區的獨特生活習俗和魅力。

在廣西壯族自治區有很大一部分城市已經完成了城市化進程，鄉村也在城鎮化的進程中不斷發展，如何保護和發揚當地民族的文化藝術一直是深度研究的課題。隨著城市化的推進，我們對少數民族的創作表現不應該停留在舊時代的傳統民族題材和表現形式上，是否能拓寬少數民族地區的水墨人物畫創作題材和創作表現是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筆者意識到，國內很多人物畫家熱衷描繪民族地區人物的形象，例如破敗的少數民族生活環境、不再居住的吊腳樓、越來越少使用的牛車。傳統、經典、古樸的題材內容固然需要表現和留存，但隨著脫貧攻堅的節節勝利，民族地區生活的改善，民族地區出現的新生活、新變化、新事物，我們也不能忽視，否則將會把民族地區的水墨畫題材推入一個死胡同，很難煥發新的生命力。

經濟社會環境的改變必然帶動區域的社會文化變革，如何更好地在發掘保護廣西地域人文環境的同時，感知經濟發展進程中帶給區域的改變，感知新環境下的少數民族的意志、思想、情感的變化，變得愈發迫切。這個時候，傳統民族題材或者傳統表現手法都有可能遇到詞不達意的問題，而這恰恰為少數民族地域紙本水墨人物畫的新題材提供了新的契機。民族文化的保護和宣揚不局限于保護民族文化的小區域里面：保護和發揚一個地域的民族文化特色，在我看來應該是順應時代、跟隨時代的，而不是去做一個靜止的研究，或者只保護研究過去的、歷史的。我覺得，藝術創作研究應該跟隨時代去體會生活，應該深入了解民族地區的變化給當地人民生活帶來的改變。這些改變一開始是以外在的形式發展開始的，搬離了破舊的吊腳樓，搬進了脫貧攻堅的新房子；新的居住環境，更好的教育醫療條件，不一樣的工作機會，享受各種鄉村振興的便利服務，由異鄉打工到回鄉創業的改變，文化旅游創收的改變等，一開始是由外部的改變開始，最后又以人民所展示出的內在新面貌體現出來。城鎮化、城市化帶給人們的生活、人文、情感的變化，在我看來這是少數民族特有的精神品質的集中體現。我覺得藝術創作上需要做的是：深入了解民族地區的文化，深入他們的新生活，體會他們真正改變的過程，進而變成有感而發的藝術表達，這是一個提取以及通過抽象藝術表達他們新姿態、新品格、新氣象、新內涵的過程。

廣西是少數民族聚集區域，圍繞廣西地域的紙本水墨人物畫創作不在少數，但大部分的紙本水墨人物畫都是描繪少數民族的傳統民俗和民風的。在保護傳統民族文化精髓的同時，思考和感受民族地區人們城鎮生活的變化也是切實的生活題材。關于民族地區的紙本水墨人物畫有幾點問題和方向：第一，民族區域的現代都市水墨人物畫題材的創作尤為稀少，希望通過具體的梳理和分析這些水墨人物畫的地域性特征，為廣西區域的水墨人物畫找到更寬的創作道路。第二，民族邊遠區域的創作對象、創作題材，沒有大量的藝術作品緊扣時代，創作題材包括形式筆墨表現都沒有太大的拓新，這恰恰說明了這是一個極具探索潛力、表現前景開闊的區域性水墨人物畫題材方向。第三，國內對于水墨人物畫地域性民族題材的研究論文較少，論述方面僅有黎小強《廣西地域語境下的中國水墨人物畫》、宋慶蓮《當代人物畫的區域特征研究》等幾篇論文有所談及。目前，國內藝術院校的中國人物畫寫生創作教學中，有很多會借用傳統的民族服飾和工藝品進行寫生，但鮮有對地域性人物寫生進行系統而深層次的研究和歸納。上面幾篇文章也是著重于對水墨人物畫的語言表達、筆墨構建、符號提取、形象塑造進行研究。創作實踐也缺乏一定量的實踐探索，無論是理論體系的構建還是創作實踐上的深化，都需要我們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研究。

隨著全球化趨勢日益明顯，城市化的進程愈來愈快，因而，鄉土文化、地域文化的處境也面臨著越來越多的困境，其地域范圍和區域性也日益縮小。具有濃郁地方文化特色的中國人物畫的區域特征也因此出現了一定的消解。這種消解作用一方面導致了水墨人物畫的趨同，另一方面也可以一定程度上擺脫地域風格的局限性。因此，如何既能保持區域風格的特征，又能表現民族區域地區的紙本水墨人物創作不限于傳統民族題材（民俗、節日、服飾），紙本水墨人物畫創作的觀念轉變顯得極其重要。

以我所研究的廣西為例，廣西是民族自治區域，有大量的少數民族聚居地，擁有廣博的旅游資源，旅游資源開發建設越來越完善，而且文化、旅游和體育事業齊頭并進。其中，南寧是東盟博覽會永久舉辦地、“一帶一路”有機銜接的重要門戶，廣西北部灣港是西部陸海新通道的出海口。廣西在國際舞臺上長袖善舞，越來越多的大型賽事選擇落戶于此，如環廣西自行車賽、國際馬拉松賽、世界體操錦標賽、中國杯國際足球錦標賽等。我們可以跟隨這些時代的腳印，發掘更多題材的可能性，更加貼切地表現現代化進程中廣西人民的生活面貌和生活氣息。

筆者覺得水墨人物畫與傳統的民族人物畫需要一個消融和交互的過程。要想解決這一問題，首先需要對水墨人物畫的價值、意義和功能有較為清晰的認識。傳統民族文化在當下的意義和形式與現代轉型之間的矛盾是必然存在的。水墨人物畫如何在當代的文化語境中發揮作用，需要從哪些方面加以改進，這些都是不容回避的問題。而在強調文化多元的今天，傳承和延續固然重要，但藝術當隨時代，保持藝術的生命活力也是必須重視的。因此地域性風格的構建是當代水墨人物畫創作面臨的又一問題。水墨人物畫需要解決筆墨形式語言的當代性問題，需要解決畫面意境營造的問題，需要解決對民間藝術形式的借鑒問題，以及對中國藝術語言的創作問題。而對這些問題的不同角度的闡釋，不同藝術形式的滲入將構成水墨人物畫創作的不同的風格特征。而這種特征正是水墨人物畫得以發展的不可或缺的構成要素。我們一定要實現區域性風格和當代都市文化的融合和交互，因為只有水墨人物畫的發展具有多種多樣的區域性風格才符合中國的文化現狀，才能更好地保證其旺盛的生命力。

基金項目：2020年度廣西高校中青年教師基礎能力提升項目。名稱：廣西水墨人物畫在都市題材上的應用研究，項目編號：2020KY11032。

作者簡介：戴楚婷，女，漢族，廣東茂名人，廣西藝術學院美術教育學院，講師，碩士學位，研究方向：中國畫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