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保障與縮小收入分配差距

文／魯全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共同富裕既是物質層面的，也是精神層面的。在當前，首先是要縮小物質層面的收入分配差距。我國的收入分配差距是由多重因素造成的，既有資源稟賦的差異，也有市場化不足的缺陷，還有再分配力度不夠的致因。目前，我國總體收入分配差距較大的致因是復雜多樣的，主要包括城鄉之間、區域之間、勞資之間、性別之間以及不同類型用人單位之間，而社會保障制度對上述不同維度的收入分配差距均具有一定的調節作用。

其一，在城鄉收入分配差距方面。進入到新世紀以來，我國的社會保障體系覆蓋面逐步從城市向農村地區擴展，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農村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新型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制度先后建立，農村居民社會保障制度從無到有，社會保障水平逐漸提高。與此同時，在城鎮化過程中逐漸融入城市的農民工、被征地農民等群體也被相應的保障制度所覆蓋。城鄉居民初步實現了社會保障權利的均等化。但是，當前城鄉居民之間各項社會保障待遇的差距仍然存在，甚至有觀點認為，城鄉之間社會保障待遇的拉大擴大了收入差距。針對此，不宜簡單將城鄉居民社會保障待遇的絕對和平均水平進行對比，而要綜合考慮其繳費水平、購買力以及內部報酬率等多維指標。當然，總體上應當加快提高農村居民的社會保障水平，縮小城鄉居民之間的社會保障差距。

其二，在區域收入分配差距方面。由于我國區域之間的資源稟賦和國家在不同時期的經濟發展戰略不同，我國區域之間的收入分配差距也較為明顯。針對此，社會保障制度尤其是社會保險制度通過提高統籌層次，可縮小不同區域勞動者之間的分配差距。以養老保險制度為例，隨著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制度統籌層次不斷提高，以省社會平均工資作為養老金計發的工資基數，必然有利于縮小省內不同地區之間的養老金水平差異。除此之外，中央財政轉移支付規模不斷擴大，為縮小區域之間社會保障水平發揮了積極的作用。

其三，在勞資收入分配差距方面。在初次收入分配格局中，勞動和資本是最重要的生產要素，勞動者收入長期以來占比過低是我國初次收入分配格局的重大缺陷，而社會保險制度通過勞資雙方共同繳費、勞動者群體單方收益的籌資機制，對初次收入分配格局進行調整。需要強調的是，社會保險作為收入再分配的重要手段，其在勞資之間的籌資責任分配又與初次分配結構密切相關。在德國等初次收入分配格局較為公平的國家，社會保險實現了勞資均分繳費責任，而我國初次收入分配格局中，資方占據超額利潤，其在社會保險籌資中需要承擔更多責任。

其四，在性別收入差距方面。近年來，伴隨著人口政策的調整，有關工作與家庭平衡的問題逐漸被提上議事日程，其中，處理好性別公平問題尤為關鍵。針對此，一方面要防止勞動力市場的性別歧視，不斷提高女性勞動者的素質；另一方面，基于勞動-家庭平衡的視角，要更加尊重從事家庭勞動的女性，既要對家庭勞動進行社會化的認可，又要將育兒責任從女性個體擴展到家庭整體，在生育保險、產假與陪產假、育兒假等社會保障制度中引入家庭和性別的視角，防止性別之間不公平的收入分配差距。

總而言之，作為以促進共同富裕為主要目標的社會保障制度，應當以是否縮小了收入分配差距作為制度績效評估的重要視角，同時要處理好均等化與激勵性之間的關系，從而實現收入再分配和制度可持續的雙重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