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五”以來我國再生資源回收利用行業發展概況

崔 燕，劉 鶴，羅 巖，劉可欣

（中國物資再生協會，北京 100032）

再生資源產業是發展循環經濟的重要載體，而再生資源回收是發展循環經濟的基礎。我國發展再生資源產業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從資源總量上看，我國是資源大國，但從人均資源量來看，我國是資源貧國。在工業化和城市化加速推進的階段，資源短缺與經濟發展的矛盾日益突出。發展再生資源產業，是對大量生產、大量消費、大量廢棄的傳統經濟增長模式的根本變革。再生資源的回收利用對緩解資源短缺、保障國家經濟安全做出了重要貢獻。此外，發展再生資源產業，可以減輕環境污染，有效減輕環境承載壓力。“十一五”以來，我國再生資源產業進入新的發展時期。經過數十年的發展，我國再生資源回收利用行業取得巨大的發展成效。

1 產業規模逐步擴大

1.1 回收量穩步上升

我國回收的再生資源主要品類有廢鋼鐵、廢有色金屬、廢塑料、廢紙、廢輪胎、廢電器電子產品以及報廢機動車。2006—2021 年，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呈遞增趨勢，如圖1 所示。2021 年主要類別的再生資源回收總量達到36 541.5 萬t，同比增加2.21%，較2006 年增加256.19%[1-9]。

圖1 2006—2021 年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

從2006 年到2021 年，我國經歷了三個五年規劃。如圖2 所示，縱觀“十一五”時期、“十二五”時期以及“十三五”時期的再生資源回收情況，年均回收量實現巨大突破。“十二五”時期年均回收量為22 890.60萬t，較“十一五”時期增加84.34%。“十三五”時期年均回收量突破3 億t，達到30 310.04 萬t，較“十二五”時期增加32.41%，較“十一五”時期增加144.09%。

圖2 “十一五”時期、“十二五”時期及“十三五”時期再生資源年均回收量

“十一五”時期，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為62 087.60 萬t，年均值為12 417.52 萬t。如圖3 所示，2010 年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為14 702萬t，較2006 年的10 259.1 萬t 增加43.31%，年均增加10.83%。“十一五”時期，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呈逐年遞增趨勢，2007 年、2008 年、2009 年以及2010 年的增長率分別為11.60%、6.98%、9.62%以及9.49%。

圖3 “十一五”時期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及增長率

“十二五”時期，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實現新的突破。五年間，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為114 453.00 萬t，年均值為22 890.60 萬t。如圖4 所示，2015 年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為23 609.50 萬t，較2011 年的22 736.60 萬t 增加3.84%，年均增加0.96%。“十二五”時期，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呈先降后增趨勢。2012 年回收總量同比降低2.40%，2013—2015 年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逐年遞增，分別同比增加0.95%、4.96%以及0.41%。

圖4 “十二五”時期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及增長率

“十三五”時期，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的回收總量持續增加。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為151 550.19 萬t，年均值為30 310.04 萬t。如圖5 所示，2020 年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為35 752.10 萬t，較2016 年的24 270.40 萬t 增加47.31%，年均增加11.83%。“十三五”時期，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呈現逐年遞增的趨勢。2017 年、2018 年、2019 年以及2020 年分別同比增加10.29%、14.76%、10.81%以及5.03%。

圖5 “十三五”時期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總量及增長率

1.2 回收價值大幅提高

2006—2021 年，我國主要品類再生資源的回收價值如圖6 所示，其中涵蓋廢鋼鐵、廢有色金屬、廢塑料、廢紙、廢輪胎、廢電器電子產品以及報廢機動車。2006—2021 年，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價值總體增加。2021 年主要類別的再生資源回收價值達到13 521.20 億元，同比增加35.05%，較2006 年增加459.02%，2006—2021 年的年均增長率為30.60%[1-9]。我國再生資源產業的效益在2006—2021 年實現了快速增加。

圖6 2006—2021 年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價值

如圖7 所示，縱觀“十一五”時期、“十二五”時期以及“十三五”時期的再生資源回收情況，年均回收價值實現巨大突破。“十二五”時期年均回收價值達到6 507.01 億元，較“十一五”時期增加71.02%。“十三五”時期年均回收價值達到8 157.62 億元，較“十二五”時期增加25.37%，較“十一五”時期增加114.40%。

圖7 “十一五”時期、“十二五”時期及“十三五”時期再生資源年均回收價值

“十一五”時期，主要類別的再生資源回收價值實現大幅提升。五年間的回收價值共計19 024.45億元，年均回收價值為3 804.89 億元。如圖8 所示，2010 年回收價值達到5 022.30 億元，較2006 年增長107.64%，年均增加26.91%。“十一五”時期，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價值呈逐年遞增趨勢，2007年、2008 年、2009 年以及2010 年的增長率分別為32.78%、23.13%、11.71%以及13.69%。

圖8 “十一五”時期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價值及增長率

“十二五”時期，主要類別的再生資源回收價值有所下降。五年間的回收價值共計達到32 535.03億元，年均回收價值為6 507.01 億元。如圖9 所示，2015 年回收價值達到5 098.20 億元，較2011 年下降33.43%，年均下降8.36%。“十二五”時期，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價值基本上呈現遞減趨勢，2012 年、2013 年以及2015 年的增長率分別為-8.07%、-9.64%以及-20.04%，2014 年較2013 年有小幅增長，增長率為0.22%。

圖9 “十二五”時期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價值及增長率

“十三五”時期，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價值實現大幅增長。五年間的回收總值共計為40 788.10億元，年均回收價值為8 157.62 億元。如圖10 所示，2020 年回收價值為10 011.80 億元，較2016 年增長72.25%，年均增加18.06%。“十三五”時期，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價值呈現遞增趨勢，2017 年、2018年、2019 年以及2020 年的增長率分別為28.48%、15.03%、3.69%以及12.40%。

圖10 “十三五”時期我國主要類別再生資源回收價值及增長率

2 產業轉型步伐加快

20 世紀50 年代至60 年代，我國已經有了世界上最龐大的再生資源回收隊伍，但是普遍存在經營規模小、實力弱、技術設備老化等問題。近年來，在中央和地方財政、稅收及相關金融政策的支持下，一批規模較大、技術設備先進、分揀加工能力較強的龍頭企業脫穎而出，產業轉型步伐加快。目前，我國再生資源回收行業已經基本摒棄過去那種“收進來，賣出去”的傳統經營方式，充分運用現代分離提取技術，部分企業已經達到國際先進水平，再生資源利用率明顯提高，加快了再生資源回收產業化步伐。再生資源回收利用產業主要有4 個發展特點。

2.1 再生資源回收體系逐步完善

一是以“市場主導、政府引導”為原則，逐步構建以民營企業為主體的回收體系。國家鼓勵采用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PPP）模式，吸引社會資本參與，為廣大人民群眾提供優質高效的公共服務。提高再生資源回收、處理等過程的公共服務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完善了財政補貼機制。二是大部分地區已建立以回收網點、分揀中心和集散市場（回收利用基地）為核心的三位一體回收網絡。目前，回收網絡已初具雛形，建立起擁有現代回收方式、先進的技術設備、完善的回收網絡、良好的分揀與處理、規范化管理的廢舊商品回收體系。集散市場提升了功能，發揮了集聚效應。逐步將原有功能單一的交易市場升級為交易、加工、集散為一體的再生資源市場，初步實現了集約經營，有利于產銷銜接和再生資源的集聚流通。

2.2 行業集中度不斷提高

一是再生資源回收利用企業兼并重組。依托龍頭企業整合回收網點，優化資金、技術、人才、管理等要素配置，提升技術裝備水平，規范管理，優化產品結構，不斷提高競爭力。格林美、旺能環境等龍頭企業都是通過收購、兼并來擴大在再生資源領域的布局。二是生產端向原料端逐步延伸。大型企業積極向下游加工制造領域延伸，擴大產業鏈，實現跨界轉型，產品附加值不斷提高。天能、超威、駱駝、南都等上市公司進入再生鉛行業，江西銅業、云南銅業、馳宏鋅鍺等原生金屬生產企業積極投資再生資源領域。通過產業鏈的延伸，垂直整合帶來的成本優勢愈發凸顯，并將行業發展引領到一個新的層次。

2.3 “互聯網+”回收模式被廣泛應用

“十一五”時期，我國再生資源回收利用行業開始進行“互聯網+”回收模式的探索和實踐；“十二五”時期，隨著互聯網思維的日益滲透，智能回收、自動回收機等新型回收方式不斷得到發展。“十三五”時期，互聯網企業利用互聯網、大數據開展信息采集、數據分析、流向監控，通過二維碼等物聯網技術跟蹤產品與廢棄物流向，逐步整合物流資源，梳理回收渠道，優化回收網點布局，完善再生資源回收體系。

2.4 垃圾分類和再生資源回收“兩網融合”快速發展

“十三五”規劃明確指出，健全再生資源回收利用網絡，加強生活垃圾分類回收與再生資源回收的銜接。商務部積極配合住房和城鄉建設部推動生活垃圾清運網絡和再生資源回收網絡兩網銜接，支持地方開展兩網銜接試點，探索上游分類、中游運輸、下游處理的系統工程。在政府引導和市場化機制運行下，多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鼓勵有條件的地區、企業或公共場所開展生活垃圾清運網絡和再生資源回收網絡的兩網銜接。

3 存在的問題

目前，我國再生資源回收利用行業主要存在3 個問題。

3.1 行業效益低迷

新常態不僅意味著經濟增長轉向中高速，而且伴隨著深刻的結構變化、發展方式變化和體制變化，受此影響，再生資源回收難、產品結構單一等問題表現突出，企業利潤持續下滑。大宗商品價格波動加劇，國內鋼鐵、玻璃等行業產能過剩，產業結構調整進展緩慢，同時，面臨融資困難、銷售不暢等壓力，再生資源回收利用企業表現出技術設備更新緩慢、產品附加值低等問題，行業整體疲軟。由于再生資源來源廣泛、回收路徑復雜，目前國內回收企業普遍規模較小，設備簡陋，技術落后，再生資源分揀仍主要采用人工方式，不同類型、不同系列的原料難以有效分離，下游企業利用過程仍需要花費人力和資金進行預處理，造成回收環節成本高，再生資源回收利用率低。另外，再生資源回收行業普遍存在賬期長、壓貨等情況，中小型回收企業融資能力差、抗風險能力低，現金流極易斷裂，缺乏知名度，缺少抵押物，融資難、信貸難成為眾多回收企業發展的一大痛點。

3.2 行業創新能力不足

目前，我國再生資源回收企業自設或建立長期穩定合作關系的研發機構數量很少，研發能力不足。在“產學研”的結合中，企業基本處于從屬地位，普遍重生產輕研究開發，重引進輕消化吸收，重模仿輕創新。很多企業都處于有制造無創造的狀態，同時，再生資源回收行業技術設備的應用領域在不斷擴大，國內的技術、設備質量水平遠遠不能滿足市場需求。大部分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以手工為主進行回收分選，要將其轉變為以自動化或人機混合的半自動化回收分選模式，實現行業從勞動力密集型轉為技術資本密集型，縮小與發達國家再生資源回收利用領域的差距。

3.3 低值再生資源回收困難

從質量來看，廢玻璃、廢塑料膜、廢木料、廢復合包裝等低值再生資源在垃圾總量中的占比約為30%。低值再生資源利潤低、成本高，導致投售者和回收者收集、交售的積極性不高。市場自身又很難對低值再生資源發揮調節作用，大多數企業仍未形成具有一定規模的回收體量。因此，低值再生資源回收難仍是國內再生資源回收行業發展的問題之一。

4 前景展望

4.1 全球經濟形勢復雜，但積極因素依然很多

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動下，我國制造業產能逐步出清，高新技術制造業和新興服務業等新動能將繼續保持高速增長，經濟運行繼續呈現穩定性增強、質量提高、結構優化的態勢。去產能工作持續推進，環保限產力度加大，進口政策調整。未來，再生資源價格上漲的可能性較大，再生資源回收企業的發展形勢大好。

4.2 行業將走向高質量發展的道路

“十四五”時期，再生資源企業迎來諸多發展機遇。國內再生資源市場需求旺盛，擁有完善回收網絡和渠道的再生資源回收企業握有議價權。由于國內再生資源貨源緊張，隨著進口固體廢物管理新政策的實施，一些有實力的龍頭企業在國內完善自有的回收網絡，同時在國外建廠直接獲得原料控制權，提高價格控制力。國內再生資源將逐步替代國外固體廢物，專業化、自動化分選處理、加工利用企業和設備制造企業發展迎來新契機。隨著進口收緊，加之國內環保嚴查，龍頭企業和有實力的跨界企業通過兼并重組等方式整合資源，進一步提高市場占有率，取得行業話語權。未來，再生資源回收行業并購將繼續增加，行業集中度有望提升，隨著互聯網、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現代化信息技術與回收行業的結合，再生資源回收企業創新發展的腳步將進一步加快。

4.3 園區化發展將成為再生資源產業的大趨勢

2005 年以來，我國先后開展了兩批國家級循環經濟示范試點，涉及22 個再生資源產業園區。從2006 年起，商務部在全國開展回收體系試點工作，共確定了55 個試點城市，支持了91 個大型回收利用基地建設。2010 年至今，國家分4 批先后批準建設39 個城市礦產示范基地，明確提出建設標準，標志著我國再生資源產業園區建設開始形成一套比較完整的標準體系。這些重大政策舉措催生了以產業鏈循環銜接、環保集中處理、資源規模化、高值化利用為主要特征的產業園區模式。這種園區模式將成為再生資源產業化、集約化發展的主要形態。未來，在國家政策的推動下，再生資源回收行業將繼續朝園區化方向發展。在產業園區轉型升級及結構優化的需求推動下，傳統有色金屬等產業及再生產業集聚區將延伸、優化產業鏈條，以實現綠色可持續發展。

4.4 龍頭企業競爭力將逐步增強

近年來，互聯網介入再生資源回收領域，裝備技術升級改造加快，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2014 年修訂版）的頒布實施，再生資源回收要求不斷提高，中小型企業原有的渠道優勢逐漸削弱，經營成本壓力越來越大，為行業提供了大量并購機會。在兼并重組浪潮中，格力電器、格林美等行業龍頭企業主營業務范圍逐漸豐富，經營范圍拓展到廢棄電器電子產品、廢塑料、廢鋼鐵、報廢汽車、廢電池等品種的回收利用，處理方式由分揀、初加工向深加工方向延伸。在開拓國內市場的同時，格林美等上市公司將目光投向海外，越來越關注國際知識產權的保護，重視專利技術的研發和標準的制定，進一步增強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例如，格林美已經擁有300 余項專利，并參與制定了100 多項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隨著再生資源龍頭企業經營業務逐步擴張，行業迎來兼并重組浪潮，行業集中度將進一步加強。

5 結論

“十一五”以來，我國再生資源產業規模逐步擴大，回收量穩步上升，回收價值大幅提高；產業轉型步伐加快，再生資源回收體系逐步完善，行業集中度不斷提高，“互聯網+”回收模式被廣泛應用，垃圾分類和再生資源回收“兩網融合”快速發展。但是，我國再生資源回收利用行業依然存在部分突出問題。一是行業效益低迷，二是行業創新能力不足，三是低值再生資源回收困難。當前，全球經濟形勢復雜，但積極因素依然很多。未來，我國再生資源回收利用行業將走向高質量發展之路，園區化發展將成為再生資源產業的大趨勢，龍頭企業競爭力將逐步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