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婷婷 龔海玉 李賽
(1新疆財經大學金融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2;2新疆財經大學絲路經濟與管理研究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2;3中國水利水電出版傳媒集團,北京 100038)
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產業興旺作為鄉村振興的重中之重,必須加快發展鄉村產業。2020年7 月,農業農村部發布的《全國鄉村產業發展規劃(2020—2025 年)》中提出了鄉村產業發展目標,強調堅持以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為路徑,力爭到2025 年顯著提升產業融合發展水平,實現主要農產品加工轉化率提升至80%,農產品網絡銷售額年均增長16.5%,休閑農業收入年均增長5.9%等目標。在此過程中離不開大量的資金投入,這意味著需要金融業的大力支持。因此,農村金融應該順應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趨勢,通過專業化、數字化服務創新,為農村產業注入新活力。數字普惠金融便成為破解農村產業融合問題的必然選擇。在此背景下,如何充分發揮數字普惠金融的金融及數字要素作用以實現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目標,成為亟待解決的重大現實問題。
農村產業融合作為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抓手[1],是當今學者較為關注的話題。國內農村產業融合的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內涵界定、成效評價以及影響因素,也有少數學者對其發展困境進行研究。一是農村產業融合內涵,學術界普遍認為隨著技術滲透,農村產業融合以基礎農業為支撐,在新型經營主體的參與下,通過延伸農業產業鏈、農業功能拓展、服務業引領、先進技術滲透等途經實現農業與農村其他產業資源之間的滲透與交叉重組,使得產業之間界限模糊[2-5]。二是影響因素及其困境,城鎮化、政府支持、農村人居環境、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經濟發展等都會影響其發展水平[6-8],現階段我國農村產業融合仍處于初步發展階段,面臨著資金、人力、技術等要素瓶頸,需要不斷提升金融服務水平[9-10],從而推動農村產業融合發展。三是成效評價,具體包括指標體系構建及方法選擇。指標體系構建方面多數學者從融合路徑出發[4,11-12],從農業產業鏈延伸、多功能拓展型、服務業引領型、先進要素滲透型、組織創新五個方面選擇指標,除此也有學者將融合主體與融合效應加入其中[13],對農村產業融合水平進行評價。方法選擇方面,采用赫芬達爾指數[14]、投入產出法[15]、綜合評價法[4,11,13]等對農村產業融合水平進行評價。在綜合評價法中采用熵權法、均權法或層次分析法確定指標權重。
數字普惠金融支持農村產業融合的相關研究較少,國內僅有少量文獻[12]直接研究了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村產業融合的關系問題,其余文獻集中在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過程中的金融支持、金融困境及對策建議等方面的研究。現有研究認為數字普惠金融主要發揮其金融功能,立足于農業發展的資金需求[12-13],大力支持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自農村產業融合被提出以來,其水平已有顯著提升,但仍處于初步發展階段,需要繼續加大融合力度。而金融作為農村產業融合的血液,卻仍然面臨一些困境,信貸供需矛盾突出,金融服務同質化、創新力不足,農村信用體系不健全[16-17],農業保險不完善,金融機構之間協同力度不足等阻礙了農村產業融合發展[17-18]。對此,借助金融科技從而不斷深化金融創新,有效克服金融服務于農村產業融合中的障礙[19]。除此新一輪以數字技術為核心的金融科技能夠服務于農業全產業鏈,促進一二三產之間的技術融合,加速各要素之間的流動,使得產業邊界模糊[20-21]。數字普惠金融作為深化金融科技應用的創新產物,進一步提升金融服務效率。一方面,數字普惠金融大大提高資金可得性。普惠金融作為國家戰略,發揮其長尾效應,為低收入者、小微企業等弱勢群體提供金融服務,有效降低了融資約束[13,21-22]。同時數字普惠金融以科技驅動和數字賦能為核心,進一步降低了融資成本[9-10],擴大農村金融覆蓋面,從而提高資金可得性[23-24],為解決“三農”問題提供有力保障,特別是為農業經營生產提供資金支持。另一方面,數字技術將成為實現農村產業融合目標的持續動力。首先,數字普惠金融有助于降低信息不對稱,從而完善農村信用體系[24-25],為農戶提供合理的信貸額度;其次,利用數字平臺,打破了地緣約束[23],提升農民與市場的對接能力,有利于產業鏈延伸、新業態的產生;最后,數字化信息的產生,打破了資本、土地、勞動力等傳統要素的供給方式[20],有助于解決要素短缺問題,為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注入強勁動力。
綜上,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影響的文獻尚不多見,但很多學者已研究了金融對產業融合發展及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業發展方面的問題,其研究成果對本文研究提供了一定思路。基于此,本文從數字普惠金融新視角出發,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并進一步從農村產業融合概念出發,分析數字普惠金融支持農村產業融合的具體路徑,對有效提高數字普惠金融服務農村產業融合的能力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除此,本文在選取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先進要素滲透四個一級指標基礎上,將體現融合效果的指標納入農村產業融合指標體系,在指標選取上較為全面。
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數字金融作為一種金融創新服務模式,是集支付、分散風險和資源配置為一體的多功能金融[26],而其所展示的最大的優勢是推動普惠金融的發展[27],使其更具普惠性,進一步顧及了“長尾市場”,為實現鄉村振興注入新動力[28]。正因如此,數字普惠金融成為支持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強勁動力[12,26]。
由于農業生產的弱質性及基礎設施的有限性制約了資本向農村地區的流動,再加之經營主體缺乏有效抵押物,銀行等金融機構對農業經營主體信貸準入門檻較高,作為產業融合的主體,即小農戶、專業大戶、家庭農場、龍頭企業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面臨資金供給矛盾,成為制約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因素。在總體處于金融抑制狀態的農業領域,金融支持是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關鍵動力[29]。數字普惠金融依托數字技術,優化金融服務,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具體體現在,一方面,普惠金融的數字化進一步降低金融服務門檻、降低融資成本以及增強普惠能力,從而提高新型經營主體資金可得性,緩解融資約束,滿足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先進要素滲透過程中的資金需求。另一方面,數字普惠金融打破地域限制,解決農村地區融資空間狹隘問題,再加之數字普惠金融具有加大政策引導扶持、健全金融基礎設施的作用,使社會中更多資金流向“三農”領域,進而提高農村地區資金供給,拓寬了農業新型經營主體資金來源渠道,改善金融供給。同時,線上服務模式使農戶能夠隨時隨地通過終端設備及平臺來尋求信貸、支付等金融服務,資源配置效率得以提高。
除此,數字普惠金融支持農村產業融合過程中能有效防范化解風險。一方面,以大數據為支撐的數字普惠金融,增強金融作為中介的信息搜索能力,降低信息不對稱,利用客戶端信息,識別和評估出新型經營主體的風險。除此,通過信息收集功能,提供個性化、便捷化的數字產品及服務,進而精準地為優質特色產業園、龍頭企業、農民專業合作社等生產經營主體提供金融服務,降低金融錯配風險;另一方面,農業發展面臨高不確定性的自然風險,保險業務便成為分散農業風險、保障農業生產的重要手段,而數字產品作為數字普惠金融服務農業領域的重要突破口,通過提供云端保險服務,方便農業經營主體購買保險,從而有助于擴大農業保險市場,提高農業保障水平。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說H1:數字普惠金融可以有效支持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具有促進作用。
與傳統涉農金融相比,數字普惠金融新在“數字”二字。首先,隨著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有助于推動更多技術要素向農業農村流動,推動農村數字化建設。數字要素在農村地區的滲透,使得依托數字平臺的“智慧農業”大批涌現,農業全產業鏈之間的關聯性加強,進而促進農業產業鏈延伸。其次,數字普惠金融的信息收集功能[30]使得農業全產業鏈信息流閉環成為可能,便于各主體參與者信息交流,同時借助數字平臺,加強農副產品經營者與市場的聯系,形成產銷一體化,有利于改善傳統農業產品因銷售渠道限制而無法獲得產業附加值的問題,從而盤活農業產業,實現農業多功能發揮。再次,基于數字技術、互聯網發展起來的數字普惠金融,促進了數字農業的發展,以農業為基礎的農村電商、直播帶貨等新型服務產業不斷涌出[31],除此,隨著數字普惠金融在農村地區的應用,加快農村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從而推動數字技術的應用,為農業經營主體提供數字平臺。而數字平臺作為數字普惠金融服務農業發展的重要突破口,成為休閑農業、鄉村旅游等新業態的宣傳和交易平臺,推動農業服務業發展。最后,先進要素滲透作為實現農村產業融合的手段之一,需要加大對設施農業領域的投資[32],資金便成為影響設施農業發展的重要因素[33]。數字普惠金融通過降低融資成本、提高資金可得性,從而鼓勵農業新型經營主體加大對先進要素的投入,從而推動農村產業融合發展。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說H2:數字普惠金融能夠通過對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融合、先進要素滲透的支持,進而提高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水平,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融合、先進要素滲透作為數字普惠金融影響農村產業融合的具體路徑。
農村產業融合作為一個復雜的系統,目前學術界尚未形成統一的指標體系。不同學者在研究中將現有理論與研究內容相結合來構建指標體系。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是為以農業為基礎,通過數字、通訊等新技術,將資金、技術及其他資源進行跨產業集約化配置,通過延伸農業產業鏈、挖掘農業多功能性、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引入先進要素等方式,打破農村一、二、三產業之間的壁壘,從而實現產業融合,進而產生農民增收的經濟效果。本文從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基本內涵出發,參考黎新伍[4]、張岳[12]等學者的研究,將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先進要素滲透作為一級指標,同時參考張林[11]、陳池波[17]等的研究方法,將融合效果納入一級指標,主要體現在農民增收與就業。
本文基于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與服務業融合、先進技術要素滲透、融合效果五個層面選取11個二級指標構建農村產業融合指標體系,通過熵值法計算出農村產業融合指數,具體如表1所示。

表1 農村產業融合指標體系
由于農村產業融合水平為一個綜合指標,本文選用熵權法進行處理。考慮到各個指標單位不同,對原始指標通過標準化處理。
第一步,對原始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

式(1)中,Yijt為t年i省份(i=1,2...,m;m為省份個數)第j個指標標(j=1,2,…,n;n為指標數)標準化之后的數值,yijt為原始指標,max(yjt)為所有年份中第j個指標的最大值,min(yjt)為最小值。
第二步,計算t年i省份第j個指標所占比重Wijt:

第三步,計算t年第j個指標的熵值:

第四步,計算t年第j個指標的權重:

第五步,根據各指標的權重及標準化后的值,計算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水平的指數convergent:

限于篇幅,本文未將農村產業融合水平進行展示。為此,進行文字說明。通過熵權法所得到農村產業融合水平均分布在(0,1)之間,數值越接近1,表明農村產業融合水平越高,反之越小。由結果可以看出,我國農村產業融合水平整體不算很高,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并呈現出區域差異,東部整體水平要由于中西部,但總體呈現上升趨勢。
1.被解釋變量。農村產業融合水平(Con)。參考多位學者的相關指標體系,在結合數據可獲得性基礎上,如上文所示。
2.解釋變量。數字普惠金融水平(Dig),參考現有研究成果,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測算仍未達到統一標準,借鑒現有研究成果[34],運用“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的較多,因此本文也選取“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2011—2020年)”中所提供的省級層面數據,來衡量各省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
3.控制變量。在被解釋變量的基礎上,參考以往學者的研究成果[6-8][35],從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影響因素視角出發,選擇以下控制變量:
農村居民收入水平(Living)。農戶作為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主體之一,其參與意愿受收入水平的影響,收入水平越高,居民參與農村產業融合意愿越強,進而有助于農村產業融合的發展。本文用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表示。
傳統農業發展水平(Agriculture)。傳統農業作為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基礎,本文用各省糧食總量除以鄉村人口來表示,即人均糧食產量。
農村生產設施(Facility)。農業生產中需要生產設施為其優化生產條件,提升農業生產質量,從而夯實農村產業融合的基礎產業,本文用灌溉耕地面積除以耕地面積表示。
農村生活條件(Electricity)。該指標反映農村人居環境,而其對農業服務業等新型業態發展具有積極影響,從而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的發展,本文用農村居民人均用電量表示。
農村生態環境(Environment)。生態環境作為農業發展的基礎條件,從而影響著農村產業融合的發展,特別是土地治理對農業產業產生極大影響,本文用水土流失治理面積占比表示。
城鎮化率(Urb)。城鎮化對城鄉之間的要素流動具有重要意義,是影響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因素之一。本文用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除以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表示。綜上,本文所選取變量的詳細指標解釋見表2。

表2 變量定義
為驗證本文假設1 與假設2,本文構建個體固定效應模型如下:

其中,convergent代表農村產業融合水平,Dig為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上述變量具體定義或測算方式見上文。Z為控制變量集合,cons為常數項,λi表示固定個體i,本文即固定省份,εi,t為隨機誤差項。若(6)式中β1顯著為正,則假設H1 得到驗證,即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有助于提升農村產業融合水平。為進一步驗證假設H2,本文在(6)式中將被解釋變量分別換為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先進要素滲透,觀察解釋變量系數。觀察解釋變量系數均顯著為正,則假設H2得到驗證。
本文選取2011—2020 年31 個省份所形成的面板數據作為樣本數據。相關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以及各省份統計年鑒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農村部官網。樣本數據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
一方面,由結果顯示農村產業融合水平標準差較小,說明2011—2020 年期間中國農村產業融合水平波動平穩,但從最值來看,最大值為0.51,最小值為0.18,說明不同省份之間的農村產業融合水平具有較大的差異;同時數字普惠金融水平最大值與最小值之間差異更大,最小值為16.22,而最大值為431.93,同樣也說明數字普惠金融也存在較明顯的地區差異。控制變量中農村居民收入水平與傳統農業發展水平標準差相對較大,表明各地區農村居民收入水平與傳統農業發展水平差異顯著。另一方面,通過農村產業融合水平與其余變量的皮爾遜相關系數可以發現,本文所選取的變量與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均在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相關。從中可以發現,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村產業融合水平兩者之間的相關系數顯著為正,一定程度上表明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村產業融合發展之間具有正相關關系。接下來,本文將通過運用計量模型,進一步對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關系進行定量分析。
本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量化分析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村產業融合之間的關系,實證結果如表4所示。為保證實證結果的穩健性,首先在不加入控制變量的情況下進行回歸,同時加入Robust回歸,表4中括號中的數字為Robust穩健標準差,觀察β1值及顯著性,其次,再加入控制變量,繼續做上述回歸。

表4 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
從表4中FE方法的估計結果來看,回歸1的F值顯著性檢驗結果表明該模型具有較強說服力。為確保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在驗證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影響過程中,分別進行2次回歸,回歸1為未加入控制變量的結果,回歸2為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由回歸結果可以發現,無論是否考慮控制變量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帶來的影響,數字普惠金融水平系數均在1%的置信水平上顯著,且為正,說明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有利于促進農村產業融合,呈現正向關系,假設H1得以驗證。事實上,本文研究樣本期間,中國31個省份地區數字普惠金融和農村產業融合水平均在逐步提升,而數字普惠金融的大力推進正是推動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外部因素。從控制變量結果來看,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傳統農業發展水平、農村生活條件、城鎮化水平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具有顯著性影響。
由于本文選取“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2011—2020)”衡量各地區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其作為綜合指數,又有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支付、保險、貨基、信貸等分指數所構成,為探究數字普惠金融不同業務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本文將選取支付(Payment)、保險(Insurance)、信貸(Credit)三大主要業務,同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對應的分指標,分別將三者作為解釋變量,帶入固定效應模型中,進一步研究支付(Payment)、保險(Insurance)、信貸(Credit)業務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實證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中,回歸1 至回歸3 是不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回歸4 至回歸6 是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結果均發現,支付、信貸、保險變量系數均在1%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正,也說明結果的穩健性。同時,還發現支付、信貸、保險三大業務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果依次遞減,這說明數字化服務對經營主體帶來便捷性支付方式使其更為受益,信貸業務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也十分強烈,保險業務對農村產業融合推動作為較弱。總之支付、信貸、保險都可以支持農村產業融合發展。

表5 數字普惠金融分業務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
如前文所述,數字普惠金融可以提高資金融通效率,從支付角度來看,通過線上支付方式,打破地域限制,加速資金流轉,為農村經營主體提供便捷化、高效率支付清算功能,從而加速農業產品生產、流通速度,便于資本積累進行規模投資,助力農村產業發展;從信貸角度來看,數字技術的引入,又進一步降低了普惠金融的服務成本,降低融資約束,擴大農業生產經營者融資規模,解決了產業融合過程中資金短缺問題;從保險角度看,數字普惠金融加大了農村地區數字產品的供給,其中保險作為主要經營業務之一,通過保險業務的推進,有效分散農戶風險,有助于提高農業生產經營管理能力,從而提高生產效率,為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提供保質保量的基礎產業。
基于農村產業融合的模式,本文將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先進要素滲透等納入指標體系構建中。在此基礎上,為進一步剖析數字普惠金融支持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具體路徑,此部分將運用式(6)所示模型,分別將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先進要素滲透四個維度作為被解釋變量。有關四個維度的度量,同樣利用上述計算農村產業融合水平過程中所產生的相對應的數值,隨后將其代入(6)式中進行回歸,依次形成回歸1 至回歸4,從而進一步探討數字普惠金融對不同融合模式的支持,實證檢驗數字普惠金融支持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具體路徑。考慮到篇幅問題,本文將直接加入控制變量進行回歸,形成表6 中回歸1 至回歸4的結果。
由表6 結果可知,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先進要素滲透作為被解釋變量時,Dig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通過數字普惠金融的支持,有利于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先進要素滲透、農業服務業融合,從而推動農村產業融合的發展。同時還發現,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農業服務業融合影響效果較強,對機械化等先進要素滲透影響較弱,說明數字普惠金融主要對前三者產生促進作用,從而推動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假設H2得到驗證。

表6 進一步驗證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分維度影響結果
1.將數據重新分組。由于數字普惠金融存在地區性差異,本文為確保實證結果的穩健性,將研究樣本分為中西部與東部地區分別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如表7 所示,結果表明,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系數均顯著為正。由此可以證明,在樣本重新選擇后,前文結論依然成立。

表7 按地區劃分
2.重新測算農村產業融合水平。參考已有相關研究,本文在進行穩定性檢驗時,選取均權法測算農村產業融合水平。回歸結果表明,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系數依然顯著為正,驗證了結果的穩定性,即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且主要通過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先進技術要素滲透、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的路徑實現。
站在數字時代新風口,數字普惠金融將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產生深遠影響。本文在剖析數字普惠金融支持農村產業融合作用的理論基礎上,選取2011—2020年中國31個省份區域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1)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2)數字普惠金融的支付、信貸、保險等三大業務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均顯著為正,且各項業務對其推動作用具有差異性,其中支付業務促進作用最強,信貸業務的推動作用其次,保險業務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程度最小。(3)基于農村產業融合指標體系,進一步說明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路徑,發現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融合等方面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且影響力較強;而數字普惠金融通過加快先進要素滲透從而實現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作用并不明顯。
上述研究對數字普惠金融助力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具有重要啟示,為此本文提出如下建議:
1.加大數字普惠金融服務力度,完善農業產業鏈金融模式。一方面,深入開展農村信用體系建設,加強農戶信用評級工作,同時擴大信貸規模,特別是中長期信貸資金,滿足農業新型經營主體資金需求,確保農業生產、加工、銷售等全產業鏈的資金供給;同時,注重服務效率,創建數字普惠金融服務站,充分發揮信息中介作用,形成“金融機構+數字普惠金融服務站+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金融服務模式,更加精準地為新型經營主體提供個性化融資方案,解決農村產業融合中資金供需矛盾。另一方面,積極開展保險業務,創新信貸+保險、保險+期貨等新型金融服務,優化保險模式,有效分散農業生產經營中的風險,為基礎農業保駕護航。
2.加強數字普惠金融基礎設施建設,改善農村農業經濟環境,為農業多功能性發揮、農業服務業提供資金、技術支持。一方面,地方政府應加大對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改善農業環境,推動農業與數字技術深度融合。另一方面,金融機構積極運用科技手段,深度挖掘和發揮數字要素的驅動作用。充分利用數字信息技術,完善數字普惠金融支持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信息環境,加強銀行機構、保險、擔保等多方協調聯動,掌握更多農業生產相關信息,從而降低信息不對稱,以切實了解基礎農業生產情況,更好地挖掘并發揮特色農業產業優勢,為助推休閑農業、家庭農莊、鄉村旅游、特色觀光等新型農業服務業發展而精準發力。
3.數字普惠金融要順應農業現代化發展趨勢,更快適應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金融需求。單一的金融產品已經無法滿足農村產業融合的需求,應該鼓勵金融機構積極創新并開發個性化金融產品,更好地支持農業新型經營主體和新業態發展。鼓勵數字普惠金融支持農業加工業、休閑農業、電商產業等農業服務業新業態發展,通過滿足資金需求及技術滲透,推動產業鏈延伸、激發農業多功能性、促進農業與服務業融合,同時通過金融手段引導農業生產者使用先進機械設備,促使技術滲透程度不斷加深,提升傳統農業生產效率,增強基礎農業實力,同時推動農業農村現代化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