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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聯網使用與公平感*
——基于CSS2019 的實證分析

2023-01-15 07:16:42韓彥超潘澤泉
浙江社會科學 2023年1期

□ 韓彥超 潘澤泉

內容提要 以往研究大多發現公平感來自于社會地位或社會比較。與此不同,本文認為人們對于不平等的理解塑造了公平感,互聯網可以改變使用者對于不平等的歸因進而影響其公平感。基于中國社會狀況綜合調查2019(CSS2019)的數據分析,發現人們的公平感并不完全由客觀不平等狀況決定。人們對財富分配不平等的歸因方式同樣塑造著個人的公平感。相對于不上網的群體,使用互聯網的人公平感更低,一方面因為互聯網上負面信息更多,讓使用者產生不公平的感覺;另一方面互聯網使個人更傾向于對社會成就做外向歸因。對于上網群體內部而言,使用互聯網進行娛樂、工作學習無法提升公平感,但如果把網絡作為信息獲取的渠道則會降低公平感,大多數人上網都是為了娛樂與獲取信息。

一、引言

公平感是社會成員依據共享的正義原則,對社會資源分配狀況的正當性所做出的判斷。以往關于公平感的研究大多遵循社會地位決定論和相對剝奪感兩條路徑進行。前者認為,人們的客觀社會地位決定著他們對于社會是否公平的感知。社會地位越高,其公平感也越強。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自利原則,社會地位高的群體是當前分配原則的受益者,為避免社會資源的重新分配,他們更傾向于認為當前社會是公平的(Alves,1978);二是社會地位會影響人們分配原則的選擇。社會優勢群體傾向于應得原則,認為一個人的報酬應與其貢獻相匹配,社會弱勢群體則更支持平均原則,更難以容忍社會不平等(Overlaet,1981)。然而,在中國的調查研究發現社會地位對公平感的影響是非線性的,存在一定程度的錯位,公平感最低的群體并非傳統意義上的最弱勢群體(懷默霆,2009;馬磊,2010;李穎暉,2015;孫薇薇,2018;許琪,2020)。相對剝奪理論認為,人們在評價公平與否時,并不會完全依照自己所得的絕對價值,而是取決于一種相對的比較(劉欣,2002)。比較的參照群體有三種:一是現實可比的群體,個體將自身所得與選取的群體進行對比,如果二者所得類似,則認為社會是公平的,不一致則會產生不公平感(Berger,1972);二是個體的生命歷程,人們將當下與過去進行比較,如果現在的狀況好于過去則會覺得社會是公平的否則容易產生不公平感(王甫勤,2011);三是個人的價值尺度及期待水平,當實際回報高于自己的期待時則會認為社會是公平的(Homans,1974)。相對剝奪感對于解釋社會地位與公平感之間的錯位有很強解釋力,但是公平感本身屬于一種倫理判斷,是人們對于“什么樣的分配是公平的”這一問題的解答。人們在與參照對象的對比中產生的落差是否會產生不公平感是需要經過人們的主觀理解才會實現的。只有當人們將這一落差歸罪于現有的制度、外在的環境時才會覺得社會是不公平的。以往研究多少都忽略了這一點,將人們對于主觀事實的認知納入公平感的研究具有一定理論意義。

人們對于主觀事實的理解一方面來自于生活體驗,一方面來自媒體的建構。李普曼(Lippmann,2002)將現實區分為三種,即客觀現實、象征性現實與主觀現實。真實存在的現實為客觀現實,經媒介選擇、加工、過濾后呈現的現實為象征性現實。人們在媒體建構的象征性現實基礎上形成的認知為主觀現實。主觀現實已不再是客觀現實的鏡像反映,但卻最終決定著人們對于社會現實的認知。中國互聯網用戶不斷增多,人們獲取信息的方式產生了巨大變化,行為與認知越來越受到網絡媒介的影響。網絡使用對于人們公平感的塑造目前還缺乏相應的研究,考察互聯網塑造的擬像世界如何影響人們對于不平等的理解進而改變其公平感是本文的第二個目的。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現代化理論也指出,隨著經濟的發展,當人們的基本物質生活需求得到滿足后,將越來越追求如言論自由、社會公正、政治參與等后物質主義價值觀(Inglehart,2016)。中國剛剛實現全面脫貧,后物質主義價值觀的興起是一個不可逆轉的趨勢。探討網絡時代民眾的公平感及其影響因素對于實現人民美好生活的需要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一)不平等與公平感

依據韋伯的事實與價值二分原則,平等指涉的是資源分配的事實結果;而公平則涉及倫理層面上“誰應該獲得什么”的價值判斷。公平感則是社會成員對于資源的分配結果在道德上的接受程度。針對不平等,目前國際通行的測量方法為基尼系數。當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基尼系數高于0.4 就表示收入差距較大,存在發生動亂的風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在經濟迅速發展的同時也經歷了急劇的貧富分化,基尼系數早已超過了警戒線,但實際上并沒有如學者們所預測的那樣產生社會動亂(謝宇,2010)。這并非是因為中國民眾意識不到中國巨大的貧富分化,而是認為目前的貧富分化本質上是公平的(馬磊,2010)。中國人對于當前不平等的接受程度甚至高于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懷默霆,2009)。正是中國人對于不平等的高容忍度造成了中國社會高度不平等與中國人高公平感共存的局面。人們并不是客觀世界的囚徒,他們根據自己對于所處世界的理解而做出判斷、產生行動。基尼系數為代表的一系列經濟指標是財富分配差異的反映,映射的是造成社會結構緊張的客觀要素,但矛盾是否出現還要看人們如何理解這種不平等(李強,2004)。

個人的公平感受社會基本共識的影響。所謂基本共識即社會成員所共享的觀念和規范,與既定的文化傳統、價值體系、習俗相聯系(Wegener,1995)。關于公平感的基本共識使人們在什么樣的分配是公平的這一問題上達成一致,從而使不平等的收入分配具有合法性(Douglas,1986)。市場化改革以來人們的生活水平得到極大提高,讓中國人民獲得了更多的選擇和機遇。這與政治掛帥時期,吃大鍋飯造成的普遍貧困形成了巨大反差。在民眾心中產生了兩個重大影響。一方面生活的改善使得人們更容易接受當前的不平等,貧富差距被認為是經濟發展不可避免的結果;另一方面也使得市場化的分配機制深入人心。個人績效被當作造成收入差距的最主要原因(李駿,2012)。當不平等被認為是源于個人能力時,人們的公平感就強。對個人成就做內向歸因一定程度上成為了社會共識,使得不平等的收入分配具有了合法性。為證明這一點,本文提出研究假設1:

假設1:對于不平等的內向歸因造成了中國社會高不平等與高公平感并存。

假設1a:個人越是對成就做內向歸因其公平感越高。

假設1b:個人越是對成就做外向歸因其公平感越低。

(二)互聯網與公平感

信息作為一種社會資源不僅為人們提供了認識世界的窗口,也影響了人們對于客觀現實的理解(Tuchman,1980)。但信息本身并不是所發生事件的鏡像式反映,而是傳播者建構的產物。根據自己的標準、規則,職業化的信息提供者會對社會事件進行選擇式編輯(Gouldner,1976)。事實與被建構的事實之間存在一個中間機制即符號性事實的建構,大眾媒體通過文字、圖片、聲音等符號刻畫的社會事實會直接影響人們對現實的理解。

整個社會是否公平需要個體依據一定的信息進行判斷,因而信息本身以及傳播信息的媒體都會影響人們的公平感(張云亮,2021)。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新媒體傾向于傳播更多的負面信息(韓雨晴,2019),這是由媒體與受眾的負面信息偏好所決定的(郝龍,2018)。以往研究發現,無論是傳統媒體還是互聯網,負面新聞都會比正面或中性新聞獲得更多的選擇性曝光與關注(Kleemans,2012;Hansen,2011)。這是媒體與受眾合謀的結果。在利潤與市場競爭壓力下,大眾傳媒需要思考如何以較低的成本吸引更多的受眾。新奇性、沖突性、戲劇性逐漸成為新聞選取的標準(Gracia,2017)。制造轟動(Grabe,2001)、喚起情緒(Vettehen,2010)與渲染恐懼(Kemeny,2011)成為新聞報道的常用技術框架。對受眾而言,人們傾向于為負面事物或經驗賦予更大的權重(Rozin,2001)。負面新聞的故事主題、材料選擇與內容敘事往往有很強的情緒喚起能力,更能獲得受眾的青睞與傳播(Dobele,2007)。在傳統媒體時代,可以借助守門人來削弱這一影響。在傳統媒體時代,信息的生產與傳播都由專業人士來完成,作為守門人,他們可以決定報道的題材和角度,通過強化對某些問題的報道來影響受眾對這些問題的認知(Mc-Combs,1972)。在中國,政府扮演著守門人角色,傳統媒介始終堅持正面報道的原則,維持了人們較高的公平感。然而,隨著信息傳播技術的發展,網絡逐漸超越乃至取代電視、廣播、報紙等傳統媒介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信息獲取方式。以互聯網為載體的傳播打破了信息接收者與傳播者的角色壁壘,網民通過轉發、評論等方式將原本不受關注的內容建構為社會熱點,打破專業人士對信息的壟斷(Nahon,2011)。守門人角色的削弱,使得政府難以像控制傳統媒介那樣控制信息的傳播,關于不平等的負面報道就可能增多。接觸不平等信息更容易造成個體使用不公正的眼光來看待整個社會(陳勃,2013)。鑒于以上分析,本文得到研究假設2:

假設2:相對于不上網的個體,上網的人公平感更低。

對于網絡使用者而言,互聯網的使用差異也會對個人的公平感產生不同影響。對于主要使用互聯網進行工作和學習的群體來說,網絡可以提供更多的資源,一定程度上打破優勢階層對于信息的壟斷,為個人提升自己提供機會。這對于公平感的提升具有重要意義。對于主要使用互聯網進行娛樂和生活服務獲取的群體來說,互聯網并沒有幫助他們獲得自我提升反倒可能因為接觸到更多的不平等信息而降低其公平感。為證明這一點,本文提出以下三個研究假設:

假設2a:越頻繁的使用互聯網進行工作、學習,個人的公平感越強。

假設2b:越頻繁的使用互聯網進行娛樂活動,個人的公平感越弱。

假設2c:越頻繁使用互聯網獲取生活服務,個人的公平感越弱。

(三)互聯網、歸因方式與公平感

互聯網還可以通過調節歸因方式與公平感之間的關系而間接影響公平感。在高度媒介化時代,社會情緒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大眾傳媒的建構(余紅,2015)媒體的負面新聞偏好(郝龍,2018)、互聯網的匿名化與把關人缺失共同造成了網絡情感的極端化(田林楠,2017)。怨恨等負面情感在互聯網的助力下快速、廣泛的傳播(晏榮,2013),在網絡使用者中造成了一個意外后果,即全民的弱勢心理(譚丙華,2018)。除傳統意義上的農民、失業者等弱勢群體,醫生、白領甚至公務員都將自己定義為弱勢群體,整個社會的弱勢心理泛階層蔓延(方綱,2019)。個體大多基于從外界獲取的信息,通過與他人的比較來加工這些信息,最終形成一系列認知、情感和行動回應。互聯網放大了炫富現象,極端個案成為了網民們的社會比較對象,無論在現實中是否真正屬于弱勢群體,大多數互聯網使用者都將自己理解為弱勢人群。由于信息繭房的存在,受單向信息極端化、非理性化的影響,行動者將自身弱勢定義為真實的,并在“強——弱”二元對立的格局中對號入座,將自己與強者對立起來,建構起一個與所有同自己一樣處于不利地位的我們之間的想象的共同體。所處社會階層對人們的成就歸因具有重要影響(羅教講,2004),越是自認為社會地位高的人越有可能對個人成就做內向歸因,反之則傾向于外向歸因(王曉磊,2018)。互聯網帶來的弱勢群體歸屬使個體更容易用背景、機遇、關系等外部因素來解釋自身的處境。鑒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3:

假設3:使用互聯網能夠增加個人的外向歸因傾向進而降低個人的公平感。

三、研究設計

(一)數據

本文主要采用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主持的中國社會狀況綜合調查2019 年的數據(CSS2019)來驗證前文的研究假設。該調查采用概率抽樣,利用第6 次人口普查分區縣市資料設計抽樣框;在調查點采用地圖地址抽樣方式以涵蓋更多的流動人口。調查區域覆蓋了中國大陸31 個省級行政單位,包括151 個區市縣,604 個村/居委會,涉及10000 余個家庭。此調查有助于獲取轉型時期中國社會變遷的數據資料,已被廣泛運用到各個學科的實證研究中,具有很強的科學性。CSS2019 年的數據設有社會價值觀板塊以及互聯網使用相關數據,符合本文的數據使用要求。為更深入的考察不平等與公平感之間的關系,本文還將利用中國國家統計局發布的中國住戶調查統計年鑒2017 年的數據以及中國人民大學主持的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2010—2017 年的數據。

(二)變量設置與操作化

1.因變量

本研究的因變量為公平感,作為一種對社會分配正義性的道德判斷,公平感具有很強的主觀性。目前學術界存在單題測量與量表測量兩種方式來詢問被調查者的公平感。單題測量雖然較為簡潔,但卻容易喪失相關概念的豐富性,影響研究的可靠性。因而本研究采用量表測量法。在CSS2019 問卷中對應的題目為“您覺得當前社會生活中以下方面的公平程度如何?”。量表中列舉了“高考制度、公民實際享有的政治權利;司法與執法;公共醫療;工作與就業機會;財富及收入分配;養老等社會保障制度待遇;城鄉之間的權利、待遇”等幾個方面。對應的答案為“1=非常不公平;2=不太公平;3=比較公平;4=非常公平”。為了分析的需要將整個量表的取值相加,生成一個新的變量即公平感,得分越高,公平感越強。

2.自變量

本研究的自變量為互聯網使用與社會成就歸因傾向。互聯網使用包括兩個方面即是否上網以及使用互聯網主要做什么。是否使用互聯網在問卷中對應的問題為“現在互聯網比較普及,大家可以用手機和電腦上網,您平時上網(比如:用電腦或者手機看新聞、用微信等活動)嗎?”,答案設置為1=上,2=不上。為了分析的需要,本文將其做虛擬變量處理,上網賦值為1,不上網賦值為0。使用互聯網主要做什么則通過量表來測量。具體問題為“您上網進行下列活動的頻率是?”涉及七個選項:瀏覽時政信息(比如:看黨政新聞);娛樂、休閑(比如:玩網絡游戲/聽音樂/看視頻/讀小說);聊天交友(比如:微信等交友活動);商務或者工作;學習教育;網上購物/生活服務(比如:網購、外賣、地圖導航、地圖定位等);投資理財。答案設置為“1=幾乎每天;2=1 周多次;3=1 周至少1 次;4=1 月至少1 次;5=1 年幾次;6=從不”。為了分析的方便,本文將這些活動進行合并重新定義,將信息獲取、網上購物/生活服務、投資理財三項合并命名為生活服務獲取;將娛樂、休閑與聊天交友進行合并,命名為娛樂;將商務或者工作與學習教育合并,命名為工作學習。也將答案進行重新賦值,0=從不,1=1年幾次,2=1 月至少一次,3=1 周至少1 次,4=1 周多次,5=幾乎每天。將合并的選項在結果上進行累加,得分越高表明使用互聯網進行該活動越頻繁。

社會成就歸因分為內向歸因與外向歸因,通過兩個問題進行測量。“外向歸因”在問卷中對應題目為“我出生的社會環境對我的前途影響很大”,答案為1=很同意;2=比較同意;3=不太同意;4=很不同意;8=不好說。為了分析的方便,我們將不好說這一選項設置為缺失值,其余四個選項進行反向計分,得分越高表明個人的社會成就外向歸因傾向越強。內向歸因對應的題目為“現在的社會上,白手起家創業成功的可能性仍然很大”,賦值方式與外向歸因相同,將不好說定義為缺失值,得分越高說明被訪者社會成就內向歸因傾向越強。

3.控制變量

本研究的控制變量包括性別(1=男,2=女)、年齡(2019 減去出生年份)、收入(取對數)、階層歸屬(認為目前您本人的社會經濟地位在本地大體屬于哪個層次?得分越高說明階層歸屬越高)、戶口性質(1=農業戶口,2=非農業戶口)、教育。在CSS2019 中,關于教育的問題為“您的受教育程度為?”答案取值從1(沒上過學)到9(研究生),探索性數據分析發現,不管是將該變量作為連續變量直接引入模型,還是作為虛擬變量納入模型,結果基本一樣。為了模型的簡潔,本文將教育程度作為連續變量直接引入模型。具體變量信息見表1。

表1 變量的描述性分析

(三)分析方法

本文的因變量公平感為連續變量,可直接使用多元線性回歸分析(OLS),為探討互聯網使用、歸因傾向與社會公平感三者之間的復雜關系,本文將使用嵌套模型,并通過交互分析探討調節效應。同時輔以描述性分析來使分析結果更為科學。

四、研究發現

(一)不平等與公平感

為考察客觀不平等與主觀公平感之間的關系及隨時間變化趨勢,本研究借助中國國家統計局在中國住戶調查統計年鑒2017 中公布的歷年基尼系數以及中國人民大學組織的中國綜合社會調查2010-2017 年中關于公平感的數據(對應題目為“總的來說,您認為當今的社會公不公平”,答案為完全不公平=1,比較不公平=2,說不上公平不公平=3,比較公平=4,完全公平=5)做出二者隨時間變化的折線圖。具體結果見圖1。

圖1 不平等與公平感

由圖1 可知,2010—2017 年間代表客觀不平等的基尼系數與人們的主觀公平感都經歷了曲折變化,但二者并非簡單的線性關系,社會成員的公平感并非完全由客觀不平等狀況所決定,客觀現實需要經過人們的理解才會影響人們的認知和行動。

在CSS2019 中專門設置了一道多選題來考察人們對于社會不平等的理解,對應題目為“您認為導致現在社會不公平不公正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最多選三項)”,通過定義多選題集,本文測量了被調查者心中認為的社會不公平原因。具體結果見表2。

表2 社會不公平不公正的原因

從表2 可以發現,當被問及社會不公平的原因時,44.9%的被訪者都選擇了“現在社會上的人都只想著自己”這一選項,接著是“現在社會不公平不公正主要是黨政干部貪腐導致的”。而直接與分配規則相關的選項“現在社會在物質財富分配上不公平、不公正”只有14.5%的被訪者選擇,其他與制度因素相關的選項被選擇的比例也都不高,可見當人們在思考社會不公平問題時更傾向于將其歸因于個人性因素。正是這種對于不平等的獨特理解促成了中國社會高不平等與高公平感共存的局面。為進一步證明這一點,本文又進一步考察了人們對于窮人貧困、富人富裕原因的理解。具體結果見表3、表4。

表3 窮人陷入窮苦的原因

表4 富人取得財富的原因

由表3、表4 可知,當被問及窮人為什么陷入貧窮時人們選擇比例最高的三個選項分別是懶惰、身體不好與教育程度低,而被問及富人為什么能取得財富時被訪者選擇比例最高的選項分別為有能力和才干、工作努力、教育程度高。可見人們大多將貧富原因歸結于個體,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裕,都幾乎無人將其歸因為法律、政策、運氣等因素。當人們對貧富處境都做內部歸因時并不會產生不公平感。至此,本文初步驗證了前文的研究假設,即不公平感來自于人們對社會成就的歸因而非不平等本身。

(二)互聯網、歸因方式與公平感

為檢驗互聯網使用、歸因方式與公平感三者之間的關系,本文以社公平感為因變量建立嵌套模型并進行模型間的對比。模型1 為基準模型,只納入了控制變量;模型2 在模型1 的基礎上納入自變量與調節變量;模型3 則在模型2 的基礎上納入自變量與調節變量的交互項。具體結果見表5。

由表5 可知,控制變量中的教育、階層歸屬、收入、戶口都對個人的公平感有顯著影響。受教育程度越高公平感越強,統計結果在95%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越是認為自己社會地位高的人公平感反而越低。收入同樣與公平感負相關,相對于農業戶籍人口,城鎮戶籍持有者公平感更低。中國社會中公平感最低的人并非傳統意義上的弱勢群體,公平感與社會地位并非簡單的線性關系。這也進一步說明客觀現實狀況并不能完全決定人們的公平感,人們對客觀現實的理解對公平感的建構同樣重要。在互聯網使用方面,相比于上網群體,不上網的人公平感要高出17%,且統計結果在99.9%的置信水平上顯著。因此,本文的研究假設2 得到驗證,使用互聯網會降低個人的公平感。人們依據自己所獲得信息來理解所處的世界。把關人的缺失使得互聯網上負面信息泛濫,上網群體更有可能將互聯網作為獲取信息的主要來源。長期接觸關于財富分配的負面信息使得上網的人更容易把社會理解為不公平的。在歸因方式方面,內向歸因越強的人其公平感越高;外向歸因傾向越明顯的個體公平感越弱,且統計結果均在99.9%的置信水平上顯著。因此,本文的研究假設1 得到驗證。雖然代表社會不平等的基尼系數長期處于警戒線(0.4)之上,但中國人的公平感卻非常高。這主要是因為中國人獨特的社會成就歸因方式。對于個人境遇,中國人有很強的內向歸因傾向,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裕都被認為是個人原因所致。這就決定了人們即使意識到了巨大的貧富差距,也不會對制度產生懷疑,反而認為這是合理的。

表5 互聯網使用、歸因方式與公平感

模型3 中引入互聯網使用與外向歸因的交互項,回歸結果顯示交互項顯著,且結果在99.9%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證明二者的交互作用可以影響公平感。為證明調節效應真實存在,本文對模型2與模型3 進行了似然比檢驗。具體結果見表6。

表6 模型似然比檢驗

由表6 可知,增加了交互項之后,模型的擬合優度顯著增加,統計結果在99.9%的置信水平上顯著,進一步證明了調節效應的存在。

交互項系數為正,說明二者之間是相互加強的作用,即使用互聯網會增強外向歸因對于公平感的削弱作用。具體作用可見圖2。

圖2 互聯網使用的調節效應

圖2 展示了互聯網使用與外向歸因對于公平感的邊際效應,相對于不上網群體,互聯網增強了使用者的外向歸因傾向,使得他們公平感更弱。因此,本文的研究假設3 得到驗證,互聯網可以增強人們對于社會成就的外向歸因傾向進而削弱使用者的公平感。

(三)互聯網使用差異與公平感

互聯網的普及為人們的社會生活帶來了巨大影響,但影響的方式卻由人們如何使用互聯網所決定。為考察互聯網使用差異與公平感之間的關系本文首先運用描述性分析考察網民的互聯網使用方式,然后通過回歸分析探討不同使用方式對使用者公平感的影響。

由表7 可知,網民使用互聯網最主要的用途是聊天交友、娛樂休閑與瀏覽時政信息。幾乎每天都會使用互聯網進行這三項活動的被訪者分別達到了54.3%、44.9%、44.9%,而使用互聯網進行工作、學習、生活服務、投資理財的人并不多。有超過一半的網絡使用者表示自己從不在網上進行工作,41.4%的網民也表示自己從不在網上從事學習教育活動。愿意在網上獲取生活服務或是投資理財的同樣不多。

表7 互聯網使用差異

由模型4 可知,上網進行娛樂或工作學習并不會影響個人的公平感,本文的研究假設2a、2b并沒有得到驗證。利用互聯網獲取生活服務則會降低個人的公平感,本文的研究假設2c 得到驗證,瀏覽時政信息是網民利用互聯網獲取生活服務的重要內容,但由于把關人的缺失,互聯網上更容易出現負面信息,過多的接觸負面信息會降低個人的公平感。

結合表7 和表8 可以發現,人們對互聯網的使用方式不同其公平感也會受到不同影響。使用互聯網進行娛樂、工作學習無法提升公平感,而使用互聯網獲取信息則會降低公平感。且大多數人上網都是為了瀏覽信息或者娛樂,利用網絡進行工作、學習提升自己的并不多。這也就造成了互聯網使用群體整體上擁有相對于不上網群體更低的公平感。

表8 互聯網使用差異與公平感

(四)穩健性檢驗

為保證研究結論的可靠性,本文采用改變因變量測量的方式對研究結果進行穩健性檢驗。在CSS2019 中亦采用了單題測量的方式來測量社會成員的公平感。問卷中對應的題目為“請用1-10分來表達您對現在社會總體公平公正情況的評價,1 分表示非常不公平,10 分表示非常公平”。

由模型5 與模型6 可知,即使改變了因變量的測量方式,核心自變量與交互項在系數符號與顯著性方面也基本沒有變化。因此,本文的研究結論是可靠的,互聯網使用、歸因方式與公平感三者之間的關系是穩健的。

五、結論與討論

市場化改革給中國社會帶來了巨大財富、極大地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但也帶來了巨大的貧富差距。然而,財富分配帶來的不平等非但沒有給中國社會帶來理論上的動亂,反而成為中國社會穩定的來源(懷默霆,2009)。公平感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中國人對于個人社會成就獨特的歸因方式塑造了高不平等與高公平感共存的局面。互聯網的普及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這一局面。利用中國社會狀況綜合調查2019 年的數據,本文探討了互聯網使用、歸因方式與公平感三者之間的關系,得到了以下結論:

首先,公平感并不完全由客觀不平等狀況所決定,人們對于不平等的歸因同樣決定著其公平感的高低。當人們將個人的社會成就歸結為自身原因時即使身處不平等的社會環境依然會有較高的公平感,若人們將自身不利處境歸結為外在的制度、背景等因素時公平感就會偏低。中國人凡事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歸因方式維持著整個社會的高度公平感。其次,使用互聯網會降低個人的公平感。通過兩方面的機制實現,一是人們主要通過傳媒建構的世界來理解客觀現實,信息在其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網絡中缺乏把關人導致負面信息大量出現,受信息繭房的影響長期沉浸于互聯網所建構的世界使得個體更容易認為整個社會是不公平的。另一方面,互聯網改變了上網者的歸因傾向,使得個人更有可能對自身不利處境做外向歸因進而降低公平感。互聯網缺乏把關人的另一個意外后果是帶來了全民的弱勢心理,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弱勢群體,而身處不利地位的人更傾向于對社會成就做外部歸因。最后,互聯網使用差異會影響使用者的公平感。利用互聯網娛樂、工作學習無法對公平感產生影響。使用互聯網獲取信息或其他生活服務則會降低個人的公平感。但大多數人使用互聯網都是為了娛樂和獲取信息,這就造成了上網者相對而言更低的公平感。

表9 穩健性檢驗

公平感既是社會成員對收入分配狀況的感知,又是他們所共享的文化價值觀念的體現(劉欣,2016)。傳媒通過再生產抑或重塑的方式發揮著道德教化的作用。一方面通過展示人們所熟悉的符號性結構,在共同體內部傳承共享的價值觀和社會認同(Frunza,2011),另一方面通過提供不同的信息和觀念體系重塑著受眾的價值觀。在當代中國社會,由于把關人角色的衰弱互聯網更有可能發揮著道德重塑的作用。本文的理論創新在于發現互聯網對于公平感的影響受到網民群體歸因傾向的調節,彌補了互聯網使用與公平感形成之間中間機制空白的缺憾;應用價值則在于發現只有加強對于互聯網的監管,引導網民合理地使用網絡,充分發揮互聯網文化再生產方面的作用才能更好的引導輿論。本文也存在一些不足,在調節變量測量方面,內外因歸因傾向都采用了單題測量的方式,單題測量雖然能夠保證較高的信度但往往容易犧牲概念本身的豐富性,導致測量效度問題。本文所做的穩健性檢驗可以一定程度上彌補這一缺憾,但要徹底解決這一問題還需要將來在調查數據方面做進一步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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