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嚴治黨是無產階級政黨自身建設的基本原則

張 磊

從嚴治黨思想是無產階級政黨在工人運動斗爭實踐中形成的，并作為無產階級政黨自身建設的重要內容隨著實踐的發展不斷豐富。黨的十八大以來到黨的二十大這十年，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繼續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中形成了全面從嚴治黨思想，堅持嚴的主基調，突出抓住“關鍵少數”，落實主體責任和監督責任，強化監督執紀問責，把全面從嚴治黨貫穿于黨的建設各方面,推動黨的建設全面進步。這一思想與無產階級從嚴治黨思想既一脈相承又創新發展。為更好理解和把握黨的二十大精神，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向縱深發展，需要從無產階級從嚴治黨思想中探究其發展脈絡、汲取營養。

一、從嚴治黨是無產階級政黨的鮮明特征

自1847年國際共產主義者同盟成立以來，無產階級政黨在管黨治黨實踐中逐漸形成從嚴治黨原則，并發展成為內容豐富的從嚴治黨思想。可以說，從嚴治黨是無產階級政黨建設規律的鮮明特征。

（一）從嚴治黨是保持無產階級政黨先進性的重要保證

1848年2月，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分析了黨的性質和特點并指出共產黨“沒有任何同整個無產階級的利益不同的利益”。[1]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一成立就把消滅資本家私有制的目標寫在自己的旗幟上，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寫明了中國共產黨先進性與整個無產階級政黨的先進性是一脈相承的，但也體現出鮮明的民族性。“兩個先鋒隊”的概括是中國共產黨的先進性的集中體現，每一方面的內容都是以中國工人階級、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為服務的對象。另外，無產階級政黨的先進性也是具體的，它要在受著現實社會關系的制約和在這種社會關系的影響下形成的社會意識的黨員身上形成，那么這種先進性必然要求無產階級政黨必須嚴格黨員基本條件，確保先進分子入黨以及加強黨內教育和管理，嚴格黨內政治生活等方面入手，使黨員保持無產階級先進性，從而保證無產階級政黨的先進性。

（二）從嚴治黨是保持無產階級政黨斗爭性的基本手段

無產階級政黨的顯著特征之一，就是它的斗爭性。具體體現：在進行無產階級革命時，通過經濟斗爭、政治斗爭和軍事斗爭奪取政權；在建設政權過程中，發揮黨的領導核心作用，并站在各種斗爭的最前沿；在保持無產階級政黨的獨立性的前提下工人階級為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與其他階級合作形成的統一戰線。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共產黨人為工人階級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爭，但是他們在當前的運動中同時代表運動的未來。”[2]面對執政后黨的執政地位和執政環境的變化，無產階級政黨能抵御各種風險考驗，并保持無產階級堅強的斗爭意志和斗爭精神。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要深刻認識黨面臨的執政考驗、改革開放考驗、市場經濟考驗、外部環境考驗的長期性和復雜性，深刻認識黨面臨的精神懈怠危險、能力不足危險、脫離群眾危險、消極腐敗危險的尖銳性和嚴峻性。”[3]因此，要實現無產階級的斗爭性，無產階級政黨就必須以從嚴治黨的姿態清除一切影響自身斗爭性的因素，在偉大斗爭中推進無產階級偉大事業、偉大夢想和偉大工程。

（三）從嚴治黨是保持無產階級政黨領導地位的必然要求

無產階級政黨是革命、建設事業及無產階級專政體系的領導核心。毛澤東同志曾指出：“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4]黨的領導地位是以無產階級自己的先進性和戰斗性為根據，在長期革命和建設的實踐中形成的，也是廣大人民群眾選擇的結果。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在實踐方面，共產黨人是各國工人政黨中最堅決的、始終起推動作用的部分；在理論方面，他們勝過其余無產階級群眾的地方在于他們了解無產階級運動的條件、進程和一般結果。”[5]以中國革命建設實踐為例，沒有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就沒有社會主義道路在中國大地開花結果，更沒有歷史新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開創和取得的偉大成就。改革開放40多年的偉大實踐也深刻證明，沒有黨的堅強領導，就不可能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民族復興的偉大夢想必然會淪為空想。無產階級政黨這樣一個特點，決定了其不僅要使自己的路線、方針、政策真正地體現以人民為中心，必須對自己的所屬組織和黨員嚴格要求，使之公私分明、清白做人、甘于奉獻，全心全意為人民利益而奮斗；并堅決有效地清除一切危害人民利益的腐敗分子及肌體上的毒瘤，保持隊伍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反對腐敗、建設廉潔政治，保持黨的肌體健康，始終是我們黨一貫堅持的鮮明政治立場”。[6]歷史已經證明，當一個黨無力清除隊伍中的腐敗現象甚至予以縱容和保護時，就意味著該黨已經喪失了戰斗力和凝聚力。中外歷史早已經證明，腐敗問題愈演愈烈，最終必然導致亡黨亡國。

（四）從嚴治黨是無產階級政黨推進自我革命的內在需要

推進自我革命是無產階級政黨加強自身建設的重要途徑。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他們的戰斗口號應該是：不斷革命。”[7]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又進一步指出：“革命之所以必需，不僅是因為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能推翻統治階級，而且還因為推翻統治階級的那個階級，只有在革命中才能拋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陳舊的骯臟的東西，才能成為社會的新基礎。”[8]今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國共產黨要實現長期執政的目標，就要打鐵必須自身硬，不斷推進自我革命。只有把自我革命貫穿于全體黨員和黨的各級組織，才能真正永葆黨的革命性、先進性以及純潔性。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黨始終保持了自我革命精神，保持了承認并改正錯誤的勇氣，一次次拿起手術刀來革除自身的病癥，一次次靠自己解決了自身問題。”[9]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史本質上就是一部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自我革命史。百年來中國共產黨之所以能夠成長為世界第一大黨、執政黨，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危機中戰勝艱難險阻并保持長盛不衰，根本原因就在于它能夠根據當時的形勢需要不斷推進自我革命，并始終保持自我革命精神。

二、無產階級政黨從嚴治黨思想的主要內容

（一）在政治建設上強調無產階級政黨的團結統一

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實踐表明，維護無產階級政黨的團結與統一是無產階級政黨政治建設的重要內容。在無產階級運動早期馬克思恩格斯為黨的團結統一，對巴枯寧等人的分裂活動進行了嚴肅的斗爭。在1872年馬克思恩格斯通過《所謂國際內部的分裂》一文揭露了巴枯寧無政府主義者分裂的真面目。之后他們又通過一系列論著，對巴枯寧無政府主義進行徹底批判和清算。同時，還針對德國愛森納赫派與拉薩爾派無思想合并的教訓，提出了在實現黨的統一時決不拿思想作交易的原理。列寧在建黨實踐中，強調在同經濟主義作斗爭時沒有思想上的統一，組織統一是沒有意義的。

大革命失敗后中國共產黨認真吸取第一次國共合作的教訓，堅決地同黨內的分裂行為進行斗爭。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增強“四個意識”，堅決杜絕“七個有之”，增強“四個意識”的關鍵是增強核心意識。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決議明確“兩個確立”更是全黨共同意志的體現。

（二）組織上以嚴格的黨員條件為前提

高質量的黨員是保持無產階級政黨先進性的基本元素。馬克思恩格斯在創立共產主義者同盟時，為了保證組織的先進性，對黨員提出了思想上、政治上、組織上、作風上的一系列要求，作為黨員條件載入章程。1847年12月批準的《共產主義者同盟章程》明確規定：盟員“服從同盟的一切決議；保守同盟的一切機密；必須獲得一致通過，才能被接收入某一支部。盟員如果不能遵守這些條件即行開除”。[10]列寧為了建設一個能實際領導革命戰斗的黨，圍繞黨員條件進行了激烈的斗爭，并提出了把黨員的稱號和作用提高、提高、再提高的口號。1903年7月，在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第二次代表大會上列寧堅決主張黨員必須參加黨的一個組織，這有力回擊了馬爾托夫等人認為參加黨的一個組織不應是黨員的資格和條件。這一條后來被各國無產階級政黨所采納，成為一條重要的組織原則。十月革命勝利后，又按照黨員的高標準，堅決清理一切不合格的黨員。

中國共產黨在民主革命時期高度重視黨員條件。黨的一大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提出入黨條件：“承認本黨綱領和政策，并愿成為忠實黨員的人”，并且“必須與企圖反對本黨綱領的黨派和集團斷絕一切聯系”，[11]方可加入黨組織。1938年3月通過的《關于大量發展黨員的決議》強調：“無論對工人、雇農還是青年學生、知識分子、下級官兵，黨的大門都是敞開的。”[12]同時，1939年8月印發的《關于鞏固黨的決定》中要求黨組織必須詳細審查黨內黨員的成分。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十分重視執掌全國政權條件下黨組織如何加強自身建設，提出了為創造更高的黨員條件而斗爭的口號。黨的十二大、十六大根據新形勢新任務的要求，全面規定了黨員條件。

（三）思想上用無產階級思想克服非無產階級思想

馬克思恩格斯把黨的思想上的先進性看作是黨的生命。馬克思恩格斯指出：“共產黨一分鐘也不忽略教育工人盡可能明確地意識到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的敵對的對立。”[13]并且馬克思恩格斯以極大的精力同黨內的機會主義者、各種非科學社會主義流派進行了嚴肅的斗爭。針對“蘇黎世三人團”的教訓，他們規定非工人成分入黨必須徹底地拋棄非無產階級思想，無條件地掌握無產階級世界觀。1879年9月，馬克思恩格斯在給奧·倍倍爾、威·李卜克內西、威·白拉克等人的信中指出：“要對無產階級運動有益處，這些人必須帶來真正的教育者……如果其他階級出身的這種人參加無產階級運動，那么就要要求他們不要把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等等的偏見的任何殘余帶進來，而要無條件地掌握無產階級世界觀。”[14]列寧則強調黨是工人階級的先進部隊，必須以先進理論為指南才能成為先進戰士。

中國共產黨成立后在以農民小資產階級為主要成分、農村為主要環境、武裝斗爭作為主要手段進行革命斗爭的特殊環境下，走出了一條著重從思想上解決非無產階級思想的新路子，提出了以黨內思想教育為中心環節、以解決思想入黨為主要任務和以建設三大作風優良為主要抓手，從而有效地克服了黨內存在的非無產階級思想，通過加強無產階級思想教育在農民小資產階級為主要成分的基礎上建成了一個廣大群眾性的無產階級政黨。

（四）積極防止和堅決清除黨內腐敗現象

馬克思恩格斯認為，在同資產階級的斗爭中，黨內出現蛻化變質分子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必須積極開展黨內斗爭，揭露和清除腐敗分子。同時他們還及時總結了巴黎公社經驗，提出了無產階級政黨在執政條件下防止由社會公仆變為社會主人的思想。列寧在生命的最后時期，把全部精力傾注在同黨和蘇維埃政權內的官僚主義的斗爭上。

中國共產黨在大革命時期，針對黨內“黨員數量雖然增加而質量確是退化了”的情況，甚至一些投機分子乘機混入黨內，繼而發生侵吞公款、化公為私等貪污行為，1926年8月，《中央擴大會議通告——堅決清洗貪污腐化分子》要求“迅速審查所屬同志，如有此類行為者，務須不容情的洗刷出黨”。[15]這是中國共產黨最早反對腐敗作風的文件。在全國革命勝利前夕召開的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毛澤東同志對全體黨員提出了“兩個務必”的告誡。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把反腐敗作為一場斗爭。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不斷深入推進反腐敗斗爭并取得壓倒性勝利。

（五）在紀律建設上建立和維護鐵的紀律

黨的紀律是黨的生命線。馬克思恩格斯制定的共產主義者同盟章程規定，黨員必須遵守同盟紀律。后來在第一國際組織條例中，又規定了極嚴格的組織紀律。針對巴枯寧的“自治”謬論，馬克思恩格斯再次強調了黨的集中、權威和紀律的重要性。列寧在艱苦的斗爭環境中，把紀律作為無產階級革命的根本保證條件，并規定了鐵的紀律的實現思想。

中國共產黨在革命和建設事業中，把鐵的紀律作為實現黨的路線的基本保證。早在中國共產黨創立之初，就高度重視加強紀律建設。1921年黨的一大通過的綱領對黨員做出了一些紀律性要求，1922年黨的二大在黨章中設置了紀律一章，1927年黨的五大通過的《組織問題議決案》中第一次明確使用了“政治紀律”的概念，并對違反政治紀律的同志進行了整肅，選舉產生了中央監察委員會，對黨組織和黨員的行為予以監督等。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大力推進黨的政治紀律建設，并把它擺在首位，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

三、無產階級政黨從嚴治黨思想的基本條件

（一）實現無產階級政黨從嚴治黨必須進行自我革命

無產階級政黨要消除黨內不良傾向，必須進行自我革命才能發揮其從嚴治黨的作用。馬克思恩格斯在總結工人階級政黨在建黨過程中的經驗教訓時提出工人政黨只有在內部斗爭中才能發展起來。無產階級政黨之所以依賴自我革命來實施從嚴治黨，這是因為：一是無產階級政黨黨內客觀上存在著無產階級思想與非無產階級思想的斗爭，無產階級政黨只有自覺進行自我革命，才能及時消除非無產階級思想。二是黨內機會主義只有“先行沒落”，黨的團結才有可能。而只有通過自我革命，才能揭露機會主義的實質，最終使其沒落。三是黨內健康力量也只有通過自我革命，才能明辨是非，提高覺悟，得到鍛煉，增強免疫力和戰斗力。列寧指出：“一個政黨對自己的錯誤所抱的態度，是衡量這個黨是否鄭重，是否真正履行它對本階級和勞動群眾所負義務的一個最重要最可靠的尺度。公開承認錯誤，揭露犯錯誤的原因，分析產生錯誤的環境，仔細討論改正錯誤的方法——這才是一個鄭重的黨的標志。”[16]可見，自我革命是從嚴治黨的必要手段，也是黨的鞏固和發展黨的重要保證。

（二）實現無產階級政黨從嚴治黨必須加強制度建設

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推動無產階級政黨從嚴治黨，必須有完備的黨內法規制度作保障。一是持續推進黨內法規制度的制定。黨內法規制度建設是對無產階級政黨嚴管嚴治的實踐經驗總結，也是加強制度治黨的根本載體，更是推進無產階級政黨自身建設的外生動力。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高度重視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工作，先后出臺了一系列標志性、關鍵性、基礎性法規制度，實現了黨內法規制度體系基本完善，為總體上有規可依打下堅實基礎。二是持續強化黨內法規制度的執行。制度的生命在于執行，制度的威力在于問題導向。推進無產階級政黨的偉大事業，必然得讓制度先轉起來、動起來、活起來，提高制度執行力。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特別重視黨內法規制度的執行力，以此推動事業的發展。三是抓住“關鍵少數”，增強落實制度的自覺。黨員領導干部作為制度治黨的主體，要把制度內化成為內心約束，一種規約，強化內心深處對制度的認同。

（三）實現無產階級政黨從嚴治黨必須加強監督

從嚴治黨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保證黨內權力和國家機關權力不變質，始終作為實現無產階級偉大事業的必要手段而發揮作用。為防止權力的腐化，就必須對權力進行監督。可以說，加強監督是從嚴治黨、保證無產階級政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強有力杠桿。無產階級政黨內部監督一方面表現為馬克思、恩格斯規定的黨員對負責人的選舉權和罷免權，另一方面表現為列寧所倡導的具有“充分權力”的紀律監察機關，同時作為執政黨還必須接受國家法律的規范，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進行活動。實行監督離不開黨內的黨務、政務活動公開(涉及重大機密的除外)。因此，無產階級政黨尤其是執政黨，要正確地認識自己、改造和完善自己，鞏固隊伍，就必須健全自己的組織系統，密切聯系群眾，發揮新聞媒介的輿論監督作用，與廣泛的黨內監督、民主黨派的監督、人民群眾監督和網絡監督相配合，及時發現和清理隊伍中的腐敗現象和蛻化變質分子。否則，所謂從嚴治黨，就只能成為一句空話。

無產階級的從嚴治黨思想，無論其內容還是具體實現思想，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都得到了豐富和發展。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對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全面從嚴治黨上的歷史成就進行系統概括總結，這些新的概括和總結標志著馬克思列寧主義從嚴治黨思想發展到新水平。在黨的二十大報告里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在新征程上全黨必須牢記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的要求，明確健全全面從嚴治黨體系的工作任務。學習黨的二十大精神就是要廓清習近平總書記全面從嚴治黨思想的理論源頭和現實需求，關鍵在于在新征程上繼續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向縱深發展，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堅強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