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銘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要建設數字中國,加快發展數字經濟。我國各地區也在不斷完善做優做大數字經濟的頂層設計,出臺相關的實施方案。數字經濟作為實體經濟的服務者,推動實體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從而奠定數字經濟發展的微觀基礎,既是大勢所趨,也是當務之急。而我國數字經濟發展不平衡現象突出,西部地區數字化基礎和能力薄弱,開展數字化轉型的企業占比明顯低于東部地區,但這也同時表明西部地區具有較大的數字經濟發展潛力。現階段制約西部地區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因素主要是成本高和資金緊,尤其是對于中小企業來說面臨嚴重的金融排斥問題。因此,應積極探索西部地區金融支持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路徑,通過金融賦能企業數字化轉型,對有數字化轉型需求的企業注入充足的金融資源,扭轉企業“不能轉”和“不敢轉”的現象,助力企業創新轉型。
根據史宇鵬等(2021)的問卷調查結果顯示,西部地區已經開展數字化轉型的企業占比最低,為28.8%,遠低于東部地區的38.7%。對于已開展數字化轉型企業的轉型程度的衡量,參考國泰安數據庫發布的上市公司數字化轉型指標,該指標統計了各個地區上市公司有關數字化轉型的人工智能技術、云計算技術、區塊鏈技術、大數據技術、數字技術應用五個維度的相關關鍵詞在公司年度報告中出現的頻數,見表1所示。從總量上看,2017—2021五年間,西部大部分地區數字化轉型程度均有明顯增加,青海、廣西、內蒙古地區數字化程度有所減少,特別是內蒙古地區數字化程度呈現逐年遞減趨勢。西部12個地區中,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最高的是四川省,最低的是青海省,增長速度最快的是西藏自治區。

表1 西部地區上市企業年報中與數字化轉型相關的詞頻
由于總量會受到上市企業數量的影響,因此用各地區的詞頻總數除以各地區上市企業數量,計算均值,能更好地反映已進行數字化轉型企業的轉型程度。2021年,西部地區平均值為4.39,低于全國平均水平(4.95),遠低于東部地區平均水平(5.33)。2021年,西部12個地區中,平均值最高的是四川省(5.54),最低的是甘肅省(2.91),差距較大。
總體來看,目前西部地區企業數字化轉型存在占比少、程度低、區域內發展不協調的問題。迫切需要政府及相關機構提供有力的外部支持,而金融支持就是其中尤為重要的一個方面。
金融支持企業數字化轉型目前還停留在“輸血”階段,沒有強化企業自身的“造血”功能。比如西部很多地區缺少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所需具備的數字基礎設施,無法提供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支持,導致企業缺少數字化轉型的基本環境。且數字化轉型是一個公司整體能力的改變,有的企業雖然完成了轉型但自身在人才、技術、管理等方面跟不上轉型完成的步伐,一旦遇到市場風險挑戰,不僅不會給企業帶來績效提升,反而影響企業正常的經營發展。因此針對企業有動力沒能力轉的問題,僅僅只是提供資金支持是遠遠不夠的,需要更精準、更具導向性的金融服務。
目前西部地區的金融支持只是聚焦于單一企業,未關注上下游企業之前的聯動,無法形成數字經濟的產業集群。數字化轉型企業與未轉型企業之間產生“數字鴻溝”“數據壁壘”,反而增加了信息成本,降低了產業鏈、供應鏈的協同效益,這會給數字化轉型后的企業帶來還不如轉型前的想法,對數字化能否實現效益的提升存疑,減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意愿。同時對囿于轉型成本高而未轉型的中小企業來說,減少了與轉型后的大企業之間的聯系,大企業無法發揮平臺優勢,無疑使得中小企業處境更為艱難,從而使更多中小企業面臨“不轉等死,轉了找死”的困境。
目前,西部地區金融服務無法完全適配企業數字化轉型。一方面企業數字化轉型會使企業的經營模式和業務發生轉變,金融機構對其自身數字化轉型認識不到位,無法適應企業數字化轉型所帶來的新需求。同時傳統金融“嫌貧愛富”的天然屬性會對長尾客戶產生金融排斥,而西部地區除了中心城市外,其余縣(市)的金融排斥都處于較高水平,中心城市金融資源外溢性弱,導致大部分想要數字化轉型的企業面臨融資約束。另一方面新型的金融服務生態發展不成熟,風險傳染性、外溢性較強,而且有些金融機構尤其是中小銀行雖然也順應潮流,進行數字化轉型,但在生態合作、數據治理、智能運營等方面仍相對不足,無法很好地服務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
數字化轉型是一項涉及數據、技術、管理等各個要素的根本性變革。因此,政府需要做好頂層設計;龍頭企業、平臺企業、數字服務商應共同研發分行業數字化轉型的共性方案;其余大中小企業也應當制定個性化轉型戰略規劃。了解各個環節企業共性和個性需求后,需要將金融資源注入各個環節中,不僅要注重金融在需要數字化轉型企業中發揮的“輸血”作用,更要依靠金融支持增強這些企業的“造血”能力,使數字化轉型可以真正搞“活”企業。首先,西部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薄弱,而其建設起來需要中長期資金的支持,必須依靠地方政府的金融政策部署。地方政府應堅持不搞大水漫灌,充分運用政策性、開發性金融工具,撬動社會資本,疏通信用傳導機制,加大投資力度,為企業數字化轉型筑牢根基,在建設中后期,可以適度鼓勵社會資本參與。其次,金融支持企業采購、生產、儲存、銷售等全流程數字化轉型也尤為重要。企業在進行全流程數字化轉型后可能出現新市場打開緩慢的問題,因此應在政府優先采購、社區購買服務等方面加以傾斜。除此之外,針對數字化轉型后有些企業可能出現的回報不高現象,應給予稅收等方面的優惠政策,幫助企業渡過難關。同時也應考慮轉型成本高的問題,政府部門應對積極向中小企業提供數字化轉型服務支持的商家給予獎勵。最后,政府應鼓勵數字化轉型企業進行創新。通過設立數字化轉型知識產權獎勵,激發數字化轉型企業的內生活力,提高企業自身發展的能力。企業還可以利用政府創新補貼,加大研發投入,完成數字化轉型。
暢通上下游傳導,需打造“鏈式”數字化轉型。整個“鏈”,最關鍵的要發揮“鏈主”的引領作用。因此政府應對行業數字化轉型標桿企業進行資金補貼或減稅優惠,鼓勵這些標桿企業形成數據共享服務平臺、銷售和結算平臺,帶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同時也要發揮數字化轉型進展較好的川渝地區對于西部其他地區的輻射帶動作用,鼓勵學習優秀的“鏈式”數字化轉型成功樣本的經驗,挖掘這些樣本的場景特征,降低西部地區數字化轉型不協調程度。除了“鏈主”的作用外,“鏈條”的建立也很重要。應加強供應鏈金融的建設,并與數字化結合起來。數字供應鏈金融的運行是基于交易鏈、信用鏈、數據鏈、價值鏈的“四鏈”融合。通過數字供應鏈金融,能夠使企業上下游交易之間的數據可視化,優化整個產業的現金流,降低雙方的資金成本,為鏈上需要數字化轉型的企業提供精準的金融服務,打通上下游各環節。還應積極探索數字化轉型企業全生命周期的供應鏈金融服務模式,利用供應鏈、企業財務等數據,依據企業生命周期為其精準畫像,滿足其融資需求,提供更有針對性的金融解決方案。當然,這些也需要強大的數字化技術水平才能實現。
西部地區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面臨嚴重的金融排斥。而金融機構不愿意貸款是由于信息不對稱造成的,因此應增加銀企間信息的透明度,可以通過推動金融機構數字化轉型來實現,使得企業財務信息數字化與金融數字化相匹配,幫助金融機構掌握企業更多信息,同時實現企業稅務信息、違法信息等大數據與信貸平臺共享。金融機構可以利用大數據開展信用評估和風險管理,減少對企業傳統抵押物的依賴,綜合運用信用貸款、知識產權質押貸等方式,滿足數字化轉型企業的要求。除此之外,為了解決西部地區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資金需求,還應拓寬多種融資方式。當地政府應充分利用西部地區自然資源優勢,完善人才引進措施,借助國家“東數西算”戰略布局的發展契機,吸引東部地區的資金、技術和專業化人才,帶動投資增加。同時進一步發揮國家產融合作平臺的作用,使國家產融平臺與地方產融平臺互聯互通,助力當地企業融資。除了吸引各地投資外,地方政府還可以采取設立數字化轉型基金、建立高效的股權融資市場等措施拓寬融資渠道;融資租賃公司可以通過“以租代銷”的方式為企業提供融資;金融機構可以和投資公司合作形成投貸聯動新模式,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題。
綜上,目前西部地區企業數字化水平較低,但也有很大的發展潛力,應將金融活水注入西部地區數字化轉型的全過程。通過布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搭上國家“東數西算”順風車,發揮金融“造血”功能。同時樹立行業數字化轉型標桿、搭建數字供應鏈金融平臺,打造“鏈式”數字化轉型。還應拓寬多種融資方式,鼓勵社會資本進入,依靠多方力量助力企業數字化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