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釘

曾春根

倒下的大樹

山林里又倒下了一棵樹

也不知是因風而倒

還是因雨而傾

這棵樹開的花鮮艷

結的果也香甜

一群鳥兒在樹上棲息了幾年

有時明爭暗斗

有時又親密無間

大樹傾倒前

鳥兒毫不知情

唱歌、爭食

在樹冠上忙成一片

一陣顫動后

眾鳥呼啦一聲，飛了

飛進了不同的森林

薩爾斯河橋上的連心鎖

橋上的繩索晃晃蕩蕩

是誰攪動了穿過橋洞的風

薩爾斯河漂走的那一片紅葉

承載著阿爾卑斯山的古老往事

從古堡里出走的初心

在春天雨夜的夢里靠近

淅淅瀝瀝的雨滴

敲擊著半夢半醒的原野

鑰匙已遺失多年

他在尋找銹蝕的鎖孔

掛鎖的人在保證著永遠

逃走的全都是諾言

左耳釘

她不敢告訴我

丟失了左邊的耳釘

她聽人說過多次

一切的暗示都是男左女右

她失魂落魄了好些天

就像真的失去了我一樣

索性，她摘下了

右邊的耳釘

距離

深陷于父親的布沙發已多年

耄耋的母親在鄰座沉默

她正思量，那么點兒的距離

世界就從這頭到了那頭

而這些年，我家的陽臺上

不種杜鵑花

家里再也不養布谷鳥

那是父親生前的知音

我走回客廳

輕輕地摟了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