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孜騰,任克強,余 婕
(1.河海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2.南京市社會科學院 社會發展所,江蘇 南京 210018;3.河海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
城市邊緣區最早由地理學家哈伯特·路易斯(H. Louts)提出,主要是指城市與鄉村之間的過渡地帶,涉及經濟、社會、地理空間等方面[1]。城市邊緣區也叫城鄉結合部或城鄉交錯帶。城市邊緣區受到兩種發展動因的交互影響,分別來自城市和農村[2],使其兼具城市社區與農村社區的部分特性,同時也呈現出區別于兩者的過渡性,這種過渡性是經濟、文化、空間等多元因素相互影響而產生的。因此,城市邊緣區的生態系統也呈現出多樣性、差異性和復雜性,資源不足和空間飽和等因素致使城市邊緣區環境治理難度不斷攀升[3]。
流動人口因市場發展、社會經濟等因素自發遷移,在流入地從事社會生產活動。市區高生活成本使大量流動人口希望在城市邊緣區獲得廉價住房,城市邊緣區的流動人口不斷增長,該群體在融入城市的過程中首先要面臨的就是人居環境問題。當前我國處于郊區城市化發展階段,城市用地不斷擴張,有些城市邊緣區被建設成新城區,有些則被包圍、分割,變成了城中村[4]。城市邊緣區的住房緊張、惡劣的居住環境以及文化沖突、資源緊張等會導致社會問題頻發,流動人口的環境焦慮日益凸顯,陷入“安居還是寄居”的矛盾中。在這樣特殊的社會、文化、地理條件下,邊緣區流動人口人居環境需求的形成與發展經歷著復雜的認知、評價、選擇、塑造和改善的過程,發掘與深描其建構邏輯,便是對該群體人居環境需求的系統建構過程。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的人居環境需求研究,對于促進社會和諧和人民幸福、實現可持續發展的目標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研究者對城市邊緣區進行了精確界定,提出城市邊緣區的核心特點:復雜性、依附性、漸變性[5]。這些特點主要涉及城市邊緣區的空間布局、人口生活現狀及已經顯現的社會問題。國外學者傾向于關注流動人口遷移至城市后對城市發展的影響,認為流動人口以較少的社會成本居住在城市邊緣區,對于縮小城鄉之間的經濟發展差距起到積極作用。但是,城市在建設過程中沒有充分考慮城市邊緣區的人口特征,不完善的基礎設施、顯著的文化差異等因素導致城市邊緣區社會問題頻發[6]。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的“發展弱勢”主要體現在勞動力競爭弱、社會關愛不足、制度性歧視、福利匱乏、收入不穩定等方面[7]。這些也是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居住環境研究不可避免的話題,流動人口如何面對環境治理過程中的歧視與偏見,從寄居到安居,已經成為社會關注的重點。
隨著研究的進一步深入,多元視角為分析城市邊緣區社會環境需求的變化提供了新思路。通過建立人口遷移矩陣,對影響流動人口選擇的因素進行深入探究,認為流動人口受文化、心理、習慣的影響,更傾向于選擇較近的區域作為流入地,社會、經濟、文化、環境、空間距離等都是影響流動人口選擇的重要因素[8]。有研究者利用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方法對人口遷移的特征和影響因素進行研究,認為影響人口遷移的核心要素包括遷入地收入水平、基礎設施建設水平、遷移距離等。不過,這種研究視角也存在局限性,一些影響流動人口遷移的因素,例如教育條件、政策條件、環境條件等無法被精確分析[9]。不同社區有不同的文化理念、資源環境、基建條件、社會政策、發展規劃等,從人居環境需求與人口遷移的聯系來看,分析人口流動與環境的關系需要結合具體場域的實際情況進行本土化、情境化、個別化、整體性研究[10]。自此,人居環境需求的研究呈現出從客觀到主觀、從感知到實踐的發展脈絡,即最初對于人居環境需求的研究更傾向于對物理環境的客觀評價[11],伴隨著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對人與環境的研究更側重個體的現實需求與能動性,以環境適應能力的提升為目的重新定義人居環境需求的時代內涵[12]。
總體而言,現有研究主要聚焦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的居住條件、收入水平、家庭關系、面臨的社會問題等方面,雖然對城市邊緣區的部分特點進行了分析,但是對流動人口人居環境需求的研究還不夠充分。一方面,現有研究多采用量化分析的方法,忽略了流動人口的主觀意愿和環境體驗,缺乏對人居環境需求的定性研究;另一方面,現有研究忽略了流動人口環境需求層次的遞進性,缺乏對人居環境需求之間的關系以及相互作用的深入探討。城市邊緣區是城市化發展的重要產物,聚集著大量的流動人口,流動人口的人居環境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城市邊緣區的發展現狀和人們對未來的期望,也影響著流動人口的遷移決策和社會融入。本研究以城市邊緣區的流動人口為研究對象,系統分析了其人居環境需求的影響因素、建構邏輯和各需求之間的關系,旨在為城市邊緣區的可持續發展提供理論和實踐指導,對于改善流動人口的居住條件、增強流動人口的主人翁意識、促進流動人口的社會參與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城市邊緣區作為流動人口生活的重要場域,涉及生態環境、公眾參與、資源調節、價值選擇等多個方面。流動人口可能會因為不滿意居住條件和生活環境感到焦慮不安,從而降低了對流入地的價值認同和期待。同時,他們也會因為資源分配不公產生寄居感,可能通過破壞環境的方式表達對現狀的不滿,出現價值異化、冷漠排斥等現象。因此,為了更好地理解和滿足流動人口的居住環境需求,有必要深入分析他們的需求變化過程,以及需求與環境認同、環境參與、環境行動之間的邏輯關系,從而構建一個立體的流動人口居住環境需求系統。
環境認同意識體現了人們對人居環境的尊重、關心和責任感,也反映了人們對自身與環境之間關系的理解與評價。城市邊緣區介于城市與農村之間,相較于農村社區,城市邊緣區有更接近城市的廉價住房和便捷的交通資源,吸引了大量的流動人口。但是,流動人口需要在不斷的遷移過程中適應新的生活環境,較大的流動性使該群體環境認同意識滯后[13]。新遷入的流動人口對環境的表面印象能否進階為具有主觀意愿的環境認同意識,取決于新的生存環境與環境體驗的雙向互構結果。例如,在環境較差的城市邊緣區,一個人扔垃圾,大家覺得影響不大,就會出現第二個人,久而久之是更多人,這個區域的人群就難以形成環境認同意識。
流動人口環境認同意識與城市角色的感知密切相關。如果流動人口覺得自己只是城市的寄居者,流入地只是一個生活中繼場所,具有較強的波動性,他們就習慣對社區環境問題保持冷漠態度,致使自身不斷被邊緣化,從主觀上認為自己被排除在利益相關者群體之外。寄居心態滋生的環境冷漠行為無疑會不斷消解城市邊緣區環境治理的行動合力和價值遵循,因此為了糾正其非主人翁的寄居者心態,環境治理主體需要通過一系列的“規劃—行動—參與”措施,創造良好的社區環境,激發流動人口的主觀能動性,形塑其環境認同意識。
環境參與能力是指個體或群體針對環境問題表達意見、提出訴求、參與決策、監督實施的能力。環境參與能力與人居環境需求之間存在著密切的關系,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其一,環境參與能力可以反映流動人口的環境意識和素養,影響他們對人居環境的認知和評價。具有較高環境參與能力的流動人口,更加關注和重視環境問題,能夠理性地評價自身的居住環境,明確提出自己的人居環境需求。其二,環境參與能力會影響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入。具有較高環境參與能力的流動人口,可以通過各種形式參與環境保護,如節約水資源、主動清理垃圾、參與志愿服務、監督執法等,更容易被當地居民接納并獲得好評,以此提高自己在社區中的社會地位和影響力,社會歸屬感增強的同時也會加強社會融入。其三,環境參與能力影響著流動人口對居住環境的滿意度。具有較高環境參與能力的流動人口,在面對環境問題時會積極尋求方法,通過自身努力或與其他組織協作采取措施改善環境,使環境更加符合自身的人居環境需求,人居環境滿意度也會隨之提高;相反,環境參與能力較差的流動人口缺乏改善環境的動力和能力,只能被動地接受或逃離,從而導致自身人居環境需求與現實居住環境越來越不匹配、不協調。
然而流動人口大多來自農村或欠發達地區,受教育程度較低,對環境問題的認識和理解不夠深入,難以運用科學的方法和有效的途徑參與環境治理,大多數流動人口還是以“形式上的監督者”參與社區環境規劃、企業引進及環境評估,參與決策的機會和能力都不足。環境治理主體可能以此為理由,忽略流動人口在環境問題上所表達的意愿,導致流動人口在社區環境治理的過程中常常“失語”。
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的人居環境需求會在行動中不斷產生、變化并強化,遵循“環境認同—環境行動”的實踐邏輯。因此,環境行動場域的建設至關重要,既可以促進流動人口通過社會行動實現環境期望目標,也可以不斷強化其環境認同意識,提升其環境治理參與能力和參與意愿。人居環境需求的建構不是一個單向過程,而是一個在理想與實踐中反復博弈、雙向互構的過程。環境行動場域不僅包括了流動人口參與環境治理的行為,還包括了影響這些行為的社會資源,如制度、組織、文化、網絡等,資源系統的有效運行必須建立在確保協同流動人口行動、強化群體意識、保護群體權益的基礎之上。現代社區環境治理的主體是多元的,環境行動場域的建立是一個系統整合、協同聯動的精細化為民服務的過程,流動人口的參與程度、社會角色、話語權等都是衡量環境行動場域是否完善的重要指標。雖然不同區域的智慧服務平臺為環境治理提供了良好的行動場域,但現階段我國仍處于精細化環境治理的起步階段,亟需總結現有環境治理的經驗,建構暢通的環境治理參與平臺與運行機制,進而推廣應用。
城市邊緣區作為城市與農村的過渡區域,管理機制更為復雜。例如,某些企業對社區管理部門的決策結果影響較大,使傳統的基層社區在環境治理的過程中喪失了部分話語權,企業作為社區環境治理的主體之一,希望維護自身在社區內的利益,可能會導致社區環境治理體系失調。此外,這種環境治理的失調也受到治理經費不足、專業人才匱乏、區域人口流動加速等多種因素的影響。但是需要引起關注的是,環境治理本質上是一個服務的過程,最核心的是以人為本、服務于民,因此賦權流動人口、激發個體能動性,形成自治的環境治理模式至關重要。
人居環境需求是在一定的邏輯下生成并發展的,環境質量反映了城市邊緣區的宜居程度,影響著流動人口對城市的認同感和歸屬感。流動人口在滿足生存和安居需要的前提下,才會尋求與環境發展協調共振的價值實現。
居住安全是環境治理的紅線,是保障流動人口生存權益的關鍵,社區環境治理主體必須及時預警、消除安全隱患。城市邊緣區受地理條件制約,基礎設施建設強調核心功能性,水利設施、通信設施通常較為完善,但是發展性功能方面,如污水處理、揚塵監測、垃圾回收等基礎設施建設較為落后。在城市邊緣區,不僅充斥著工業污染,生活垃圾處理不當、用電用水不規范、違規建筑等也使社區存在安全隱患,危害了流動人口的健康,流動人口的安全無法得到充分保障。這將會帶來連鎖反應,持續消解流動人口其他層次的環境需求,如參與環境治理等。環境治理主體應該加強對城市邊緣區發展性基礎設施的建設和維護,把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加強治安管理,同時也要減少工業污染和生活垃圾對居住環境的負面影響。基于流動人口的個體特征,加強對流動人口的環保教育和宣傳,提高他們的環境保護意識和素養,規范他們的日常行為,盡可能消除各類安全隱患。
生活安定是在生命安全的基礎上,個人生活穩定,心理狀態實現從寄居者向安居者的轉變,此時個體環境認同意識加強。保障性福利政策、經濟收入、社會制度等因素影響著流動人口的生活安定感和社會融入。這一階段,治理主體要通過完善流動人口在流入地的就業、醫療等福利保障政策,增強流動人口的社會保障和社會支持,降低社會風險,從而提高其社會滿意度和社會責任感。使流動人口生活安定是城市邊緣區環境治理的重要目標,因此環境治理主體需要采取一系列具體的公共服務措施,提升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的歸屬感和幸福感,幫助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實現安居。從現代社區治理的經驗來看,環境治理主體可以從建立良好的社區“參與—互動—反饋”機制入手,營造共建共治共享的人居環境治理體系。
從社區治理視角來看,流動人口作為城市邊緣區人口的重要組成部分,應該享有公平參與社區治理、維護居住權益的權利,這方面權利的實現對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自我價值的實現有重要意義。從流動人口的實際人居環境需求來看,一個基本生活環境遭到破壞的社區,不僅無法滿足流動人口基礎生存需求,還會導致流動人口缺乏社會認同和歸屬感,影響其社會參與和社會資本的積累,阻礙其自我價值的實現。也就是說,自我價值的實現需要一個有序、公平、包容的環境,而非一個混亂、不平等、排斥的環境。流動人口環境治理的話語權無法得到保證,就難以發揮其作為社區環境治理主體的作用,無法有效參與環境治理來解決遇到的各類環境問題。因此,社區環境治理應聚焦如何幫助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參與環境治理,滿足其自我價值實現的需求,整合社區資源,建立暢通的環境治理參與平臺和渠道,幫助流動人口在特定場域參與改善自身居住環境。
本文基于系統思維,遵循社區環境治理以人為本的發展理念,將生命安全、生活安定、價值實現有機銜接,分析流動人口人居環境需求的影響因素,揭示流動人口人居環境需求的形成機制。流動人口的人居環境需求包括生存需求、發展需求、表達需求。不難發現,人居環境需求是不斷遞進和變化的,對于人居環境需求的分析需要遵循人本化、差異化與個性化的理念。當流動人口在流入地的生存需求得到滿足,對流入地就會產生更強的認同感和歸屬感,更愿意在流入地長期定居和發展,開始追求更高層次的需求時就會減少再次流動的可能性和頻率。
生存需求主要是指流動人口維持基本生活所產生的環境資源需要,是流動人口人居環境需求中最基本的需求。流動人口在選擇流入地的過程中,生存資源是其主要考量因素。(1)生存資源是指流動人口在流入地獲得的可以滿足基本生存需要的物質資源和社會資源,如住房、公共設施、綠化、交通、購物場所等。比如,城市高房價使得大部分流動人口難以在流入地定居,這種生存資源緊張造成的環境焦慮影響著流動人口的定居意愿。當流動人口的生存需求與現實情況產生落差時,其幸福感與獲得感就會降低。當城市邊緣區生態環境無法滿足流動人口基本需求時,會加劇流動人口的生存壓力,牽一發而動全身,簡單的環境問題可能引發非理性的環境抗爭行為,流動人口在環境利益受損的弱勢情境中極易產生環境焦慮情緒,影響其正常的生產生活,給社會穩定埋下隱患。需要明確的是,生存需求是生命安全維度的核心需求,是流動人口轉變寄居意識,塑造城市主人翁身份的基礎。這一層面需求未被滿足會導致流動人口更高層次的需求弱化,甚至直接放棄其他環境權益,被動逃離現有的生存環境,變成“城市游牧人”。
發展需求是較高層次的人居環境需求。從產生過程來看,環境問題首先影響了流動人口的生存需求,然后是發展需求。發展需求是流動人口在逐漸融入社區的過程中,對社區資源系統各個方面不斷整合和優化,從而形成的對居住環境的期望。具體來看,發展需求主要指流動人口進行社會生產的需求,涉及經濟收入、就業保障、社會服務、文化娛樂等方面。從環境適應的角度來看,在城市邊緣區公共設施、周邊綠化、公共交通、購物場所等基本生活設施相對完善的前提下,流動人口對文化、娛樂、養老、科技、教育、醫療衛生等方面的深層次需求開始凸顯。值得關注的是,流動人口在遷移的過程中,流動性與發展需求密切相關。
隨著信息共享的加快,人們受到多元文化的沖擊,人居環境需求開始呈現出多元化、現代化的變化趨勢,傳統單一的人居環境不再能完全滿足人們不斷豐富的需求。這對社區環境設計者、管理者、服務供給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人居環境建設不僅要滿足流動人口的基本生存需要,還要兼顧人們的心理健康、休閑娛樂、價值追求、消費理念等諸多方面。
表達需求主要涉及兩個方面:一是維護環境權益,二是公眾參與。從前者來看,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面臨著各類環境問題,流動人口需要維護自己的環境權益。流動人口作為城市邊緣區的弱勢群體,往往承擔著更多的環境風險,但缺乏福利和保障。這種不平等導致了流動人口需要通過環境維權來爭取自己的合法利益。然而,流動人口在環境維權過程中面臨著諸多困難和挑戰,如受教育程度較低、社會資本不足、政策支持不夠等。這些因素使得流動人口在環境維權的過程中多處于被動狀態,難以有效地表達自己的環境需求。當流動人口感受到自己實際的人居環境權益與期望權益之間存在巨大的落差時,他們可能會采取兩種應對策略:一是緘默或適應,即放棄或壓抑自己的環境需求,接受現狀;二是逃離或抵制,即離開或反抗不滿意的環境。這兩種策略都不能真正解決流動人口遇到的環境問題,反而會加劇他們與城市邊緣區之間的沖突。從后者來看,流動人口有權利也有責任參與人居環境的建設和管理,通過公眾參與實現自己的人居環境需求。公眾參與可以提高流動人口對人居環境的認同感和滿意度,增強他們的環境責任感和主人翁意識,促進社區內部和外部的溝通協調,推動社區環境可持續發展。然而,流動人口在參與治理的過程中同樣也面臨著許多障礙,如信息不對稱、知識不足、技能不夠、利益不一致等。這些因素影響了流動人口公眾參與的能力和質量。因此,要提高流動人口參與環境治理的效果,需要建立一個完善的公眾參與平臺,保障流動人口參與環境治理的權利,充分共享信息,并為其提供知識和技能培訓,調動他們參與環境治理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不難發現,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人居環境的生存需求、發展需求、表達需求是不斷遞進的,蘊含著生命安全、生活安定、價值實現的內生邏輯(如圖1)。從“寄居者”向“安居者”的身份轉變,不單單是個體感受的變化,也牽涉個體意識、能力和行動場域。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的表達需求同時是維護生存需求、發展需求的基本方式,是激發流動人口環境參與主觀能動性的關鍵環節。
良好的人居環境是政治、經濟、文化、發展理念等多方面協調發展的集中體現。城市邊緣區人居環境治理是城市化發展的重要環節,城市邊緣區人居環境的好壞與城市競爭力的強弱密切相關。本研究通過剖析城市邊緣區人居環境需求的影響因素、人居環境需求建構的邏輯遵循,將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人居環境需求歸類為生存需求、發展需求、表達需求,并進一步分析三種環境需求之間的關系。生存需求是流動人口最基本的環境需求,只有滿足這一層次的需求才能使該群體具備追求其他層次需求的能力與意愿;發展需求是生存需求得以實現后,流動人口追求美好生活、實現自我價值的進階需求;表達需求是指積極表達環境訴求、能動參與環境治理,是維護生存需求與發展需求的方式。探究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的人居環境需求,便于社會治理主體介入城市邊緣區開展環境問題評估與治理方案制定,實施更適合邊緣區流動群體的人本化、差異化、系統性服務策略,提升城市邊緣區流動人口的認同感與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