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茹意 金璟
(云南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20世紀80年代中期我國開始開展扶貧工作,2013年提出精準扶貧,2017年提出脫貧攻堅,2020年實現脫貧。云南省貧困縣數量曾排全國第1,2017年云南省29個貧困縣摘帽,到2020年云南88個貧困縣全部出列,11個民族和人口較少民族整族擺脫貧困,云南省貧困縣全部清零,歷史性地告別了延續千年的絕對貧困。云南省脫貧攻堅經驗豐富,相對貧困人口數量較多,對于研究相對貧困困境及其治理有著重要的意義。
在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導致的相對貧困問題,成為2020年后貧困治理的重點。國內外的學者對相對貧困的研究主要體現在3個方面:相對貧困的概念及特點,英國經濟學家Rowntree首次提出貧困的說法,指出一個家庭處于貧困狀態指其收入不足以維持最低生計條件,如食物、衣著、住房和其他生活物品[1];Amartya Sen進一步豐富了相對貧困理論,提出能力貧困,相對貧困是一種多維度的貧困,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能力貧困,主要說明了貧困的重點不但包括低收入經濟方面,還應該涵蓋能力的弱化和剝奪方面[2];我國部分學者認為相對貧困主要是一種相對的匱乏狀態,需求無法得到滿足,并且不是單一量化形式,而是多維復雜的表現形式,王國敏和侯守杰提出相對貧困是相對于特定國家和地區的社會平均生活水準或其他群體而言,仍處于較低水平的生活境況或狀態,并表現為經濟維度(收入與消費)、社會發展維度(就業、教育、社會保障)、自然生態維度等多維度的匱乏[3]。相對貧困呈現出人口基數大、致貧原因復雜、貧困維度廣、動態性、多維性、復雜性、長期性等特點。相對貧困的測度方法及標準的選擇,Atkinson基于主要公理化標準運用了“計數法”[4];Chakravart通過Watts指數[5];Alkire和Foster在多維貧困測度中創新性地提出了A-F雙界限法[6];世界銀行設置高標準貧困線和社會貧困線;經合組織將人均可支配收入的50%和60%作為基準來測定相對貧困標準。相對貧困對策建議研究,王太明和王丹提出相對貧困治理路徑,堅持兜底脫貧和發展脫貧并重,加強民生保障城鄉一體化建設,統籌實施精神脫貧和代際脫貧[7];孫明慧提出,農村相對貧困治理的長效機制,健全相對貧困銜接機制、激發脫貧內生動力機制、強化多方力量扶持機制[8]。
綜上,無論是相對貧困的定義還是測度方法、標準及貧困治理建議對策,國內外對相對貧困的研究成果頗多,但針對西部民族地區的相對貧困狀況等的研究則較少。
由于我國官方的貧困標準并未劃定,所以參考國內外相關文獻,可以依據收入進行比例估算貧困線,暫時把收入中位數的40%作為貧困線標準。假設貧困人口在五等份分組均勻分布,農村第一組人均可支配收入為4856元,貧困線為6760.8元,說明農村大約有14%左右的人口處于貧困;城市第一組人均可支配收入為16746元,貧困線為17401.6元,說明城市大約有10%左右的人口處于貧困。根據云南省總人口可以計算得出,大約有560.84萬人左右處于相對貧困狀態,而且云南省人均可支配收入遠低于全國水平,說明云南省相對貧困人口的數量規模比計算的更多。
根據2022年第1季度民政統計城市及農村低保數據可知,無論是農村還是城市,云南省的低保平均標準都低于全國水平,說明云南省的社會保障水平與全國還存在一定的差距;云南省低保人員及特困人員數量較為龐大,與中東部地區省份形成較大的差異。綜上,根據計算及相關的數據可以得知云南省的貧困人口規模大。

表1 2021年我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狀況

表2 2022年1季度民政統計分省數據
相對貧困主要體現在物質匱乏、需求得不到滿足、社會不平等等情況,我國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西部地區經濟發展緩慢且落后。2021年,全國國內的生產總值為1143669.7億元,而云南省僅占2.37%,與均值也相差甚遠;全國人均生產總值為80976元,云南省為57686元,相差23290元,遠低于全國水平。總體看來,云南省的經濟發展狀況遠低于全國水平,相對貧困的程度也在不斷加深。
從人均可支配收入來看,無論是城鎮還是農村,云南省人均可支配收入都遠低于全國人均水平,說明云南省城鄉收入水平較低,并且農村和城市差異也較為明顯,城鎮的人均收入遠高于農村,農村的經濟水平發展更為落后。根據人口普查公告可知,全國城鎮化率為63.89%,云南省的城鎮化率為50.05%,云南省城鎮化發展進程緩慢,城鄉差異明顯,進一步折射出云南省地區經濟發展緩慢落后以及相對貧困程度深。

圖1 近幾年全國和云南省可支配收入對比
相對貧困不是單一量化形式,而是多維復雜的表現形式,可以體現在很多維度。教育是國之大計、黨之大計,當今社會,知識和人才愈發突出,位于十分重要的位置。云南省的各類受教育人數都低于全國水平,師生比高于全國水平,說明學生接受教育的人數不多、要求接受教育的意識不強,老師的壓力相對較大,教育質量和設施也沒有得到保障。

表3 近幾年全國及云南省生產總值、人均生產總值對比

表4 2021年每10萬人口中擁有的各類受教育程度人數

表5 2020年各級普通學校生師比
健康是促進人更好發展的基礎和要求,醫療設施等方面也是國家和人民持續關注的重要方面,西部地區與中東部地區的差異還是較大的,就醫療衛生機構和村衛生室來說,云南省僅占全國的2.6%和2.23%,每萬口人醫療衛生機構床位數與全國水平也相差甚遠,這可能無法滿足當地群眾的看病需求。單從教育和醫療健康維度來說,云南省的情況與全國水平還存在一定的差距,說明云南省的相對貧困可以體現在很多的方面,維度較廣。

表6 2020年全國以及云南省衛生機構情況
云南省屬于高原山區,是云貴高原的組成部分,地形波濤起伏,平均海拔都在2000m左右,相對平緩的山區只占全省總面積的10%左右,自然條件相對惡劣,離東部發達地區較遠。近幾年云南省滑坡、崩塌、泥石流、地面塌陷等地質災害頻發,森林火災也時有發生,旱災、洪澇、低溫冷凍、雪災等對農作物影響巨大,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損失,也進一步加深了相對貧困的程度。

表7 近幾年云南省受災情況
正因為大部分地形不平整,地勢起伏大,并且平緩地帶及盆地分布較為分散,交通出行便成為難題,省內公路及鐵路的修建難度大,基礎設施建設不足,所以省內大部分地區難以形成產業發展,市場較為狹窄封閉,相對競爭力也較弱,只能依靠家庭種、養殖業發展或是外出務工自給自足。
云南省平均海拔在2000m左右,低壓低氧、太陽輻射強、氣候干燥等惡劣的生態環境使長期生活在高原地區的人們易得高原病,如高血壓、心臟病、肺水腫等,整體的身體素質及健康狀況可能較差,因病致貧也是致貧因素中較為突出的一點。
貧困不僅體現在物質方面,也可以進一步體現在精神方面。在打贏脫貧攻堅戰之后,為鞏固脫貧成果,推進鄉村振興及相對貧困治理,云南省農村開展了一系列幫扶措施,如產業幫扶、大病救助、轉移就業幫扶、教育幫扶、政策兜底、臨時救助、公益性崗位、特困供養、最低生活保障等,貧困家庭每人每年都可獲得救助金,正是因為救助扶持力度較大,再加之疫情的影響收入可能有所下降,大多數群眾有了“等、靠、要”思想,自身發展動力不足,思想比較滯后且頑固。內生動力不足給解決相對貧困問題帶來重大挑戰,在扶貧的同時需要扶志。
云南省相對貧困的形成原因是復雜多樣的,有外因也有內因,這些因素在一定程度上使得返貧和致貧的風險極高,在解決完絕對貧困之后,貧困治理的幫扶力度和措施一旦減弱和減少,群眾收入將會大幅度降低,返貧風險也在加大;貧困治理的措施也不能只是短效性和普遍性,沒有因戶施措也增大致貧風險;在扶貧措施實施的同時還要扶志和扶智,就業技術技能不足、文化素質不高、“等、靠、要”思想嚴重等也會使得致貧返貧風險高。返貧致貧風險高也是相對貧困治理的一大難點。
精準識別相對貧困人口是貧困治理的第一步,參考國外劃分相對貧困標準的方法和經驗,應結合云南省城市與農村的相關情況選取相對貧困線;選定指標,構建一個多維度指標體系來精準劃分相對貧困人口并及時納入監測。在此基礎上,可以劃分貧困主體,統計相應的人數,把握規模,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分清致貧原因及群眾期望得到的幫扶意愿,可以從多個維度出發,對癥下藥,打斷貧困鏈,建立貧困治理的長效機制。
近2a受到疫情的影響,經濟發展較為低迷,各地區產業發展及群眾收入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響,但在實現鄉村振興過程中,應通過產業振興來實現可持續發展,實現群眾增收,但要避免一些短效性、不能可持續的產業。云南省可結合當地實際情況,發展高原特色產業、旅游業以及花卉種植業等,激發及壯大市場,增添活力,同時可以給當地居民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政府可以安排基礎設施建設的重大投資項目,改善基建工程同時解決就業問題,增加群眾的收入。
貧困人口內生動力不足是相對貧困治理的一大難點,內生動力的提升是治理的基礎。改變精神貧困,加強教育引導,用身邊人脫貧致富的例子激勵大家,積極引導大家樹立正確的榮辱觀,樹立紅黑榜,培育淳樸新民風;提升群眾的勞動技能和素質,普及義務教育、職業教育等,可以結合當地特色產業進行精準培訓,擺脫貧困狀態;完善社會保障制度,提升醫療服務水平,對于完全喪失勞動力的群眾應給予相應政策幫扶,有勞動能力的群眾則要激發其發展的能力和意識。
自2014年精準扶貧工作開展以來,到2020年全面脫貧,我國打贏了史上力度最大、惠及人口最多的脫貧攻堅戰,但是還是存在著返貧風險。我國采取的是自主申報加駐村干部監測相結合的方式,應適當利用大數據建立返貧動態監測系統,與此同時還需要重點關注脫貧不穩定戶、邊緣易致貧戶、突發嚴重困難戶這3類對象,把相關的信息進行同步分享,防止信息封閉造成返貧,并及時跟蹤識別貧困戶的進入和退出,總結相應的規律及時調整相關的政策措施,防止大規模返貧現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