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生產理論視角下非遺檔案文化認同建構探微
——以《中國唐卡文化檔案》項目為例

劉紅霞

（上海大學文化遺產與信息管理學院，上海， 200444）

非物質文化遺產（以下簡稱“非遺”）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傳并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傳統文化表現形式，以及與傳統文化表現形式相關的實物和場所。［1］非遺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性、文化獨創性與內容豐富性等特征，非遺檔案作為非遺的物化體現，其從產生時起就天然地包含某一地域、民族、國家的群體之間或個人同群體之間共同的文化指向與文化記憶。［2］2021 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進一步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指出，“健全非遺保護傳承體系”，著力非遺的“建檔”保護，有助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非遺保護傳承應當“加強與代表性項目相關的文化空間保護”［3］。在非遺檔案實體保存的基礎上，深入挖掘非遺的基本內涵與當代價值，在族群認同和國家認同的交疊之中探索非遺文化認同［4］，有助于堅守中華文化立場、堅定文化自信、延續歷史文脈、傳承中華文化基因，在多元主體的多向傳播環境中推動非遺文化認同的立體建構。基于此，文章引入列斐伏爾的空間生產理論，對非遺文化認同在物理、精神、社會等多維空間的拓展樣態進行剖析，在“肯定—否定—他者”三重空間的辯證統一中，探究非遺文化認同空間在空間實踐、空間表征、表征空間三重維度的空間生產的機理［5］，通過《中國唐卡文化檔案》這一項目探究空間生產理論在非遺檔案文化認同建構中的應用，從理論與實踐兩個層面探索非遺檔案文化認同建構的普適性價值和思路，進而為非遺檔案保護與傳承提供新的視角。

1 空間生產理論應用于非遺檔案文化認同建構的意義

列斐伏爾的空間生產理論的重要基點來自于其對日常生活的批判，其中對于消費社會、符號異化等的闡述為非遺檔案敘事方式轉變、傳播向度變化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其“三重辯證法”豐盈了非遺檔案文化認同構建的空間，為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延拓提供了理論支持。其中，以物質性的空間實踐為非遺檔案所承載的獨特文化活動、行為、經驗等的物化轉變提供了物質空間［6］，奠定了人們對共同或相同東西確認［7］的空間，在非遺檔案這一物質實體基礎上形成了確鑿的認同基礎。以空間的表象化模塑在階層等多重因素影響下形成的非遺檔案文化，其中潛藏著人與人、人與群體及人與社會之間關系的控制與主導［8］，即在這種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中確認兼具雙向與互動的非遺檔案文化的精神空間。而再現性空間則是以非遺檔案實踐與各種認同為基礎［9］，在符號表達、傳播主體、傳播方式等多重因素的轉變中打造涵蓋認同與沖突、兼具傳統內涵與現代意義［10］的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空間。［11］

1.1 空間生產趨向重繪非遺檔案文化認同新空間

列斐伏爾將空間化的歷史過程劃分為6 個階段，即絕對空間、神圣空間、歷史性空間、抽象空間、矛盾性空間、差異性空間。［12］其中，絕對、神圣、歷史性空間從過去的角度闡發空間的特征，抽象空間描繪了現代社會的符號異化現象及隱蔽的控制因素，矛盾性與差異性空間的存在則更加強調公眾對于上述現代層面抽象空間的反抗、斗爭，力圖回溯純凈、天然的自然空間。基于此，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建構實質上正是非遺檔案文化空間不斷流轉的過程，在過去和現代、自然形成和人為干預、單向控制和強調差異的空間轉換中，實現非遺檔案文化向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轉變，整體表現為一個不斷循環變化的流動過程。列斐伏爾還指出，空間的生產超出了傳統物質利益的追求范圍，突出再生產即社會關系的再生產，指出生產與再生產是一個異質化與重復性相統一的過程。［13］由此，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關注點不僅在于非遺檔案物質層面的空間生產，即由檔案實體記錄所還原的非遺文化的原始內涵與意義；還指向文化認同本身所蘊含的人們相互關系的空間再生產，即在傳播環境、敘事主體等因素影響下，人們在對非遺文化異質化的認同與沖突之上形成的新的非遺檔案文化認同。

基于以上分析，非遺檔案文化認同新空間的建構勢在必行。一方面，以非遺檔案還原非遺文化的原始、自然空間，實現物質空間的生產。人為聚合離散狀態的非遺文化，借由非遺檔案整合，描繪出非遺資源的本真圖景，在非遺檔案文本挖掘的基礎上，實現非遺檔案文化由傳統向現代的轉變。另一方面，基于不同類型的認同與多元認同主體關系，重構非遺檔案文化，實現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空間的再生產。公開共享的傳播環境催生了文化認同與沖突，不同背景、認知能力、偏好的公眾群體對非遺檔案文本的差異化解碼豐富了單向、權威、自上而下的話語體系，這推進了矛盾、個性化、差異化的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空間的建構。在非遺檔案物的生產與非遺檔案文化的再生產的雙向助力下，推動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社會范圍內最廣度的拓展。

1.2 符號與想象異化拓展非遺檔案文化傳播新空間

一方面，在符號學視角下，流行符號的概念本身即存在雙重虛像。一是直接術語被意指的功能，即偽功能，這種功能是在術語直接表述的過程中斷章取義而截取的部分功能，只是對可能存在功能的展示，不一定真實存在；二是修辭層面描繪出的情景空間與前者所界定的直接術語聯結而形成的理性、自然的固定結構，這種虛像之下所謂的流行符號的能指與所指實質上是被“假裝”的世界，而并非實在的摹寫。［14］另一方面，各種流行符號擠占了網絡空間，互動與交流的主流、正向意見營造出一種虛假繁榮的交流空間，在時間延遲與空間個性化推送下，更多真實的聲音實際上處于無交互、無溝通的孤獨空間中而后被掩蓋封閉的窘境。［15］由此，非遺檔案文化認同應當關注非遺檔案文化的多方印證的多樣化表達，在公眾異質化需求基礎上探索非遺檔案文化傳播形式的新拓展，為非遺檔案文化認同奠定平臺基礎。

具體來看，其一，通過非遺檔案傳播形式的多元化、多樣化拓展，在尊重非遺文化的基本內涵的基礎上，對不同載體、來源、類型、內容的非遺檔案進行現代化的表達，以弘揚其當代價值；其二，通過傳播平臺的廣泛拓展與立體組織，以多元主體為依托，在傳統節日、文化和自然遺產日等重要時間節點，拓展線上、線下傳播渠道，豐富傳播手段，推動非遺檔案文化全場域的融通發聲，以及非遺檔案文化認同多維度聯結共通。

1.3 消費受控制社會重構非遺檔案文化敘事新空間

從主觀角度來看，人們對于主流文化的追求愈發顯著，如對圖像消費的需求反過來啟發了非遺檔案文化的敘事方式與手段的迭代［16］；從客觀角度來看，列斐伏爾基于消費受控制社會衍生了現代日常生活的異化這一主導性特征，指出日常生活受到媒介、技術、文化、政治、經濟等各種因素的影響，呈現出相對組織化、碎片化傾向。［17］由此，消費受控制社會對于社會本身生產與消費、公眾日常生活的異化，反過來加速了公眾非遺檔案文化消費需求升級的趨勢，以及通過多向敘事鞏固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趨向。一方面，虛擬現實、多媒體、3D技術、數據分析、GIS等現代前沿技術引導著傳統非遺檔案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開發出更多能夠適應公眾異質化的文化消費需求的非遺檔案消費形式，化被動文化消費為主動，進而凝聚廣泛的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空間。另一方面，非遺檔案開發的相關主體與利用的受眾之間敘事形態的流轉方向逐漸顯露，即由單一的官方、權威敘事轉變為以受眾和其他開發主體等多元主體協同敘事的混合、多向、液態敘事，官方主體與多元主體敘事并行不悖，著力形成非遺檔案文化認同流動的敘事格局，在敘事方式的多向轉變與敘事主體的多元化趨向中推動著公眾個體敘事的擴張，實現非遺檔案中文化認同的自主、積極、流動性建構，拓展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群體覆蓋面。

2 空間生產理論之于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適應性思路

列斐伏爾強調“社會空間是社會的產物”，從“空間實踐—空間表象—空間再現”建構起空間的三元辯證法，并將其特征概括為感知、認知、體驗［18］，即從物理、精神、社會［19］三方面構建社會空間。基于此，文章從非遺檔案資源的物質實踐、非遺檔案文化符號的表達與傳播、非遺檔案文化認同主體三個維度構建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社會空間，進而助推非遺檔案煥發新的價值，推動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廣泛建構。

2.1 以非遺檔案資源多維聚合催發物理感知空間

認同，即對共同或者相同的東西或事物之間的共同性進行確認，是一種關系的范疇。［20］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首要舉措則在于摸清這種關系的實質所在，確認文化的根源，通過非遺建檔建立起非遺文化的實踐空間。列斐伏爾將空間實踐定義為物質空間化的生產實踐過程［21］，這一過程包括社會生產與再生產的雙向社會關系，是人發揮主觀能動性將各種要素整合、凝聚并形成對應的可被感知的具象空間的流動性過程。應用到非遺檔案文化認同建構中，表現為：其一，摸清家底，透視非遺資源的自然空間，積極開展非遺文化資源的現狀普查，實現全國范圍內跨區域、分層次、體系化的調研。其二，以保護為先，推行非遺資源集成式“建檔”，以非遺檔案為實體承載物，促進非遺資源的整合共享與社會利用。其三，多學科、多領域開發非遺檔案，完善非遺資源的保護傳承體系。著力非遺檔案立體開發，將非遺檔案融入鄉村振興戰略、新型城鎮化建設等國家發展戰略或旅游、教育等業態之中，充分發揮非遺檔案在傳承、體驗、教育等方面的功能，以開發利用推動非遺檔案的動態保護與傳承。

2.2 以非遺檔案文化符號嬗變融通公眾認知空間

文化認同的重要依據是文化符號、文化理念、思維模式和行為規范的共同、共通與共有，在相同的文化背景、文化氛圍中承認或者接受對方的文化。［22］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空間的拓展應基于非遺檔案打造精神層面的文化氛圍，通過非遺檔案文化符號的變換，凝聚非遺文化公眾認識空間。列斐伏爾將空間表象解釋為一種概念性的空間，這個空間充斥著有形的或無形的符號語言來對內容進行表征。［23］在空間表象中，通過文本、圖片、視頻、錄音等多樣化的形式能夠實現對非遺文化符號上的延拓、內容上的概念化構想。因此應當加強對非遺檔案藝術性的概念化符號的保存，以多種形式保護非遺檔案文化原始文本及內容。此外，還應著重非遺檔案中符號的概念化轉換，積極推動非遺檔案跨越時間與空間范圍的傳播，推動其文化意義的延續與創新。

2.3 以非遺檔案主體間的文化沖突重塑文化認同空間

一方面，文化認同普遍存在于種族認同、社會認同、自我認同、民族認同等多元認同之間［24］，多元認同中對于身份或角色合法性的探析都與文化息息相關，并影響著文化認同的形成；另一方面，文化認同的主體結構的異化與異質性需求，使得文化沖突不可避免。文化認同與文化沖突是對立統一的關系，在絕對的、無條件存在的文化沖突中能夠建立起相對的、有條件的文化認同，在循環往復的沖突與認同過程中能夠達到對文化認同的強化。［25］列斐伏爾所描繪的空間再現是人們生活與使用的日常生活空間，是空間實踐與空間表象重構的結果，其內部潛藏著物質空間與精神空間、控制與被控制的矛盾因子。［26］政治環境、消費需求、主體差異等導致空間中矛盾和不穩定因素的增長，而從主體層面推動社會空間的重塑則是破局之關鍵，有助于文化認同的強化。基于此，一方面，應著力非遺傳承人的代際傳承體系化建設，以應對小群體、小范圍、離散式的傳承態勢帶來的非遺文本與記憶傳承斷裂、被塵封等問題。另一方面，應建立以政府為主導，國務院文化主管部門負責，檔案館、文化館等公共文化機構、非遺學術研究機構、保護機構、文藝表演團體、演出場所經營單位、公民積極參與的多元保護、開發、利用格局，在非遺檔案的實體保存、價值挖掘與實現中建立最廣泛的非遺檔案文化認同。

3 空間生產理論在非遺檔案文化認同建構中的應用

唐卡，即用彩緞裝裱后懸掛供奉的宗教卷軸畫，是藏族文化中一種獨具特色的繪畫藝術形式，是藏區人民智慧的結晶，也是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2013年啟動的《中國唐卡文化檔案》（以下簡稱《唐卡》）項目對藏區各主要唐卡產地單獨立卷，運用多學科手段，通過普查和成果出版等方式對我國唐卡文化相關文化信息進行了全面、真實、詳細的記錄、整理和描述。本文擬從感知空間、認知空間、親歷空間三個維度切入，從資源指向、符號語境及主體空間三方面厘清《唐卡》項目進程中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建構思路，進而助力非遺檔案文化認同建構的發展。

3.1 資源多模態化集成，活態再構非遺檔案內生價值

空間實踐的感知空間建立在對資源的物質形態的整合與生產實踐乃至生產的基礎之上，其中基于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等多感官構建的多模態、沉浸式體驗空間則對資源價值的提升大有裨益。［27］一方面，對非遺檔案形態的普查、調研和整合，為深度挖掘非遺檔案價值提供了物質基礎。《唐卡》項目在調研內容上面面俱到，涉及人、資源和空間等多個維度，涵蓋了非遺傳承人、唐卡資源與技藝情況、生態人文景觀等；調研視角多學科交織，涵蓋了歷史學、人類學、民俗學、文物保護學、藝術學、檔案學等多學科；調研標準原則設計表里兼具，既有整體性原則的指引，如對《唐卡》項目工作中的倫理原則、科學原則、學術原則、完整原則等的系統要求，又有對《唐卡》建檔標準的具體要求，如針對文字、圖片、視頻、錄音、實物等標準的規定。［28］另一方面，對非遺檔案資源進行集成和多模態呈現，有利于實現對非遺檔案的多感官體驗，促進價值增長。《唐卡》項目成果呈現虛實融合的態勢，既有對實體唐卡檔案卷本的編纂，又有唐卡古籍線上資源的設置、數字唐卡檔案建設等，為中國唐卡圖文資料數據庫的形成奠定了基礎。項目成果的內容價值豐富，如“文成公主進藏和親圖”唐卡集錦《和緣》由25 幅唐卡組成，集歷史價值、文化價值、藝術價值和社會價值為一體，實現了唐卡價值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3.2 傳播方式多向轉變，集聚非遺檔案文化認同語境

空間表象的認知空間實際上是各種要素組合、聯結成為的整體，是有關知識生產的思想活動，充斥著各種意識形態的控制與影響。［29］而在網絡環境之下，傳播媒介、媒體格局等的融合推動了廣泛普及、公開共享、開放自由的虛擬平臺之上各種意識形態話語的擴張、表達與溝通，即在媒介與社會的不斷耦合趨勢之下，去中心化、個性化、異質化的表達已經成為可能。具體來看，其一，應當建立最廣泛的、思辨的、多學科、跨地域的多元對話、交流協作語境。在《唐卡》項目中，頂層專家參與理論、標準的編制，中層相關單位與院校進行協作，底層實踐普查人員跨區域、分領域地廣泛落實，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網站、騰訊網、搜狐網等媒體平臺構建了多元對話、普遍發聲的渠道，多元要素組合協作，有效提升了項目的科學性、專業性、普及性。［30］其二，應通過區塊鏈、數字加密、人工智能、大數據、5G等信息技術促進非遺檔案傳播方式的更新迭代，激發非遺檔案持續傳承、接續發展、永續創新中的技術動能。例如，UTONMOS聯手非遺傳承人桑吉本，推出了“厲害了，大師！”系列唐卡數字藏品，其上架57 秒便被一搶而空。區塊鏈技術、數字媒體藝術等技術的加盟，打通了非遺文化數字藏品的傳播通道，有利于推動公眾最大限度地感受非遺文化的獨特魅力與深厚意蘊。［31］其三，應以時間與空間序列為基點推動非遺檔案文化廣泛、多向、持久傳播，助力非遺檔案文化認同語境的全場域擴張。在時間上，《唐卡》項目從2004 年項目的發端，到2015 年中期推進過程中針對跨部門協調、圖文搭配、產地分類、數據庫建設、經費等問題的交流和應對，至2017年建立數字唐卡檔案……《唐卡》項目穩扎穩打，描繪了唐卡文化的全景式藍圖。在空間上，唐卡資源地區分布的不均衡性所帶來的地區、部門協調問題，以及《唐卡》項目參與人員多元性與跨區域性參與問題，反過來助推了唐卡文化的自我傳播、人際傳播、群體傳播與組織傳播。而以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網站為中心進行擴散的學術或非學術媒介的廣泛應用與宣傳，則助力了唐卡文化跨越空間、異質化與同質化并存、廣泛地大眾傳播的推進。

3.3 敘事主體橫縱貫聯，回溯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空間

列斐伏爾的空間生產理論的核心是物質生產、知識生產、意義生產三者的有機結合，其中意義生產所在的再現空間實質上是公眾生活、親歷的空間的回溯與重建，這種綜合了物質與知識所形成的空間中所進行的空間生產是一致性并存的、“和而不同”的“差異性空間”。［32-33］非遺檔案敘事主體所呈現的多來源異構、多元轉向及液態轉化等特點推動著文化認同的差異性與同一性的轉變，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意義在沖突與認同的矛盾性空間中得以強化、加深和豐富。其一，在國家敘事、集體敘事與個人敘事的主體擴張中實現非遺檔案的原始累積與現代嬗變，筑牢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根基。在國家官方敘事層面，中國民間藝術家協會、中國文聯民間文藝藝術中心、各地民協、國家相關部委領導及統戰部等主體把握著《唐卡》項目的組織、推進與調研過程中唐卡文化傳承的靶向；在集體與個人敘事層面，高校、科研機構、各省《唐卡》項目的負責人等多方參與人員落實唐卡資料集成與建檔工作的具體工作業務［34］，形成了上下貫通的縱深化敘事體系，奠定了非遺檔案文化的認同基礎。其二，在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兩個主體抓手的緊密聯結中構筑非遺檔案的文化消費空間，堅守非遺文化立場，構建中國敘事體系。《唐卡》項目成果不僅體現在系列卷本實物的出版上，還體現在對社會經濟發展的推動上。［35］在文化事業方面，《唐卡》項目被列入了“十三五”國家重點出版物出版規劃，其收集整理的成果活態展現了唐卡藝術文化，保留了一個時代的文化脈搏，為唐卡文化事業的繁榮發展奠定基礎。［36］在文化產業方面，唐卡文化產業線上、線下發展態勢良好，如，拉薩八廓街、日喀則扎什倫布寺等地形成了唐卡畫店較為集中的商業區，有效推動了唐卡文化的市場化與商業化。

4 結 語

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建構是一個開放的過程，主體關系的稀釋、歷史資源的斷裂、社會的斷層不斷演變，在流動、變化、碰撞中形成了文化認同的斗爭性空間。［37］由此，以空間為切入點，在列斐伏爾空間生產理論基點下透視非遺檔案文化認同建設背景，在空間生產的轉向之中探索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前進之路，在物質空間、精神空間與社會生活空間的三重轉向中辨證解析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建構理路，有助于拓展非遺檔案文化認同的邊界，在人本主義思想的導向下擘畫非遺檔案文化認同最廣闊的藍圖，通過實物實景實事筑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充分構建直抵人心的、最深層次的非遺檔案文化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