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凱 朱海娟 楊文卓
(西安石油大學 陜西 710300)
1.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時代的內涵
我們首先要區分后重大公共衛生危機時代和所謂的“后重大公共衛生危機時代”。“后重大公共衛生危機時代”不是重大公共衛生突發事件消失,一切恢復原狀的時代,而是重大公共衛生突發事件波動的時代,小規模的突發事件隨時發生,國際性人口流動,季節性爆發,對各條戰線影響深遠。公共衛生危機時期,重大的公共衛生突發事件時好時壞,小規模的突發事件隨時發生,季節性的突發事件持續時間較長,對各方面影響深遠。就像一個大病初愈的人,不可能和生病前一模一樣,但身體、心理、甚至行為都發生了很多變化。突發重大公共衛生危機的爆發是一個分界線,由于全球應對公共危機的思維、能力和方式的不同,目前我們還不能完全恢復到以前的生活,在復雜的國際環境下,我們需要做好準備,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適應突發重大公共衛生危機的正常化生活方式。
2.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時代的變化
以疫苗的研發投入和全球貿易的逐漸恢復作為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結束的標志和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時代開始的標志,兩者之間的過渡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個逐漸產生的過渡,一般的個體對于這種過渡并不敏感,在過渡之后的一段時間,很多個體在心理上依舊保持著恐慌壓抑的情緒。
信息環境產生了變化,有關健康傳播、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防控治理、國際最新情況等信息涌入人們的生活,大量的信息通過手機、社交媒體、互聯網以及其他通信技術快速傳播,同時也引發了相當的公眾恐慌。[1]
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對經濟、教育、制度的影響,群眾消費、健康、資訊觀念都產生了巨大的改變。這些改變并沒有隨著國內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的控制而消退,如同海水退潮之后海上的貝殼,留在了我們生活的土地上。
1.社交媒體倦怠的內涵
社交媒體倦怠是指由于平臺系統推送的信息流過量,用戶認為大量的無用信息,或者用戶為維護現有的社交網絡消耗了太多的時間,從而導致用戶愿意或消極地退出社交媒體平臺。[2]從個體的心理層面來說,是個體主觀對社交媒體的消極情感和精神疲勞,作用到實踐層面來說,人們會減少花費在社交媒體中的時間和使用頻率,并會減少社交媒體的經營管理,甚至是退出一些常用的社交媒體,這是社交媒體倦怠在心理和行為上的雙重表現。
2.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時期的社交媒體倦怠
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從出現到逐漸引起國家和公眾的重視,與之相關的信息不論從信息量、信息傳播速度還是信息傳播范圍都迅速擴大,人們還沒有從即將迎接新年的喜悅中走出來,就被鋪天蓋地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信息所籠罩,與信息傳播速度相當的,則是病毒的傳播速度。大量的個體陷入到了恐慌和焦慮的心理狀態之中,每天都會在互聯網上關注相關的信息和進展,并且由于病毒的傳播特性,人們減少了外出活動,更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互聯網所提供的信息之中。而社交媒體作為現代人的主要溝通交流工具,大量信息由此涌入,并且其中的信息摻雜了大量的虛假不實信息,各種陰謀論、虛假信息不斷被傳播,個體的精力被不斷消耗,產生了倦怠和心理抗拒。
3.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時代媒體倦怠的延伸
隨著國內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得到控制,常態化公共衛生應對機制放松,但是人們的生活并沒有回歸正軌。由于各國存在制度、經濟水平、思維方式等不同,中國成功的應對方式并無法適用于全世界,在全球化的背景下,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依然如同一朵烏云籠罩在人們的頭頂。人們關注的信息不僅僅是國內關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恢復的信息,還有全世界各個國家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信息,這些信息依舊大量占據著人們的注意力。
世界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的擴大帶來的另一個影響就是境外輸入的病例,并且伴隨著病毒的變異,這帶來了區域性的、短期的公共衛生防控機制啟動,即使已經距離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爆發將近兩年的時間,我們依然在日常生活中受到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深深的影響,時間跨度和影響的深刻使得個體對此類信息在心理上疲倦不堪。
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之后對大量的個體在經濟上也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在經濟最初進行恢復的時候,很多人對生活和發展的問題產生巨大焦慮,這也會造成對社交媒體的倦怠心理。
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在我國得到有效的控制,但是作為一場重大的公共衛生事件,其對我國的社會造成了巨大影響,這種影響是多維度、全方面的,在政治、經濟、文化、日常生活等方方面面表現出來,日常生活衛生防控常態化,經濟生活經濟秩序穩定化,文化生活健康傳播普及化,政治生活危機處理標準化。這些變化不僅僅體現在宏觀方面,而且在個體的層面發揮著積極作用,是每個普通人都可以感知到的變化。
1.聯系:人際關系的聯結
人與人之間的聯系是通過傳播渠道聯系在一起的,人們并不是同質化、原子化的個體,在互聯網時代,人們根據不同的屬性通過社交媒體聯系在一起。社會化媒體為社區中的網民提供了不分階層、性別、國籍、種族等參與社區事務的條件。正是這種連接的、平等的、多媒體的交流能力在社會化媒體時代得到了加強,使得利益集團的網絡社區依賴性凸顯,在一定程度上阻斷了非圈內人的相互了解,也包括現實世界的互動。[3]媒介倦怠使人們逐漸遠離緊密的社交網絡。
2.獲知:獲取知識的通道
同大眾媒體時代不同,社交媒體的編輯整合功能使得人人都可參與到信息傳播的過程中來,并且相較于傳統的大眾媒體的傳播可信度,社交媒體中人們之間是更為親密、可信度更高的人際傳播,具有更強的傳播效果;不僅僅從人際關系中獲得信心,隨著社交媒體平臺功能的不斷豐富,人們可以獲得的知識大大增加,這使得人們在社交媒體上處理大量的信息,會讓人們產生倦怠心理,疲于應付。
3.傳播:傳播信息的平臺
在作為信息接收者的同時,個人也作為信息的傳播者,在鮑爾洛基奇的“傳播機體論”中,個人被認為是社區傳播系統中更積極的參與者,與宏觀和中觀層面的傳播渠道進行互動。中觀層面的傳播網絡將個人與宏觀媒體系統聯系起來,而地方媒體、社區媒體和人際網絡則成為替代機制,當占主導地位的大眾媒體不能提供充分和適當的信息時,個人可以通過這些機制進行聯系。[4]個人傳播的效用在很多層面作用于自己的社交網絡,當媒介倦怠發生,個人就對傳播者這一角色產生抗拒。
4.展示:經營人設的舞臺
隨著社交媒體的發展,不僅僅是公眾人物打造自己的人設,作為普通人的個體也通過社交媒體來營造自己的人設。夫曼提出的“擬劇理論”把人的活動分為前臺和后臺,在傳統的社會,我們呈現出來的往往只是我們的前臺,我們將自己后臺的私人領域進行保留,但是在朋友圈、微博等社交媒體的泛化下,私人領域逐漸公共化,前后臺的界限模糊起來,這導致使用者的自我意識模糊,并伴隨著理性主義的喪失,從而產生孤獨感和自我懷疑。
1.環境對社交媒體倦怠的影響
(1)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防控下的信息傳播
面對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不同人群均會出現不同程度的焦慮、抑郁、恐懼、憤怒、挫敗、無助等情緒,甚至出現沖動激惹行為。[5]有研究者調查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對大學生消極信息行為的影響,發現過量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信息推送和分享顯著增強了用戶的倦怠和心理抗拒情緒。[6]過量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信息長期占據了信息環境的主要位置,人們長期處于這種信息環境之下,會產生心理上的疲勞和麻木,每天不斷上漲的感染人數和死亡人數也不斷挑動著個體的敏感神經,久而久之,個體就產生倦怠和抗拒的心理了。
(2)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時代的延續
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雖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其所造成的后果并沒有隨之消失。首先從個人角度來說,人的反應并不是簡單地輸入和輸出,而是受到個人背景環境、思維方式、所在群體等多種因素的影響,所以并不是危機過去之后,個人在心理上就能恢復到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之前的狀態,對社交媒體的倦怠使很多年輕人感覺自己從復雜的社交環境中解放出來了,從而在未來的生活中將這種心理狀態延續下去。
從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造成的宏觀效果來說,在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期間,對整體的經濟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危害,大量的結構性失業出現,但是對于某些行業和個人來說,反而成為一次良好的發展機遇,如網課、游戲產業。社會心理學家費斯汀格提出,個人通過與他人的比較來認識和評價自己。社會比較的過程是,個人將儲存在記憶中的自我知識與比較信息進行比較,從而獲得自我定位和相應的評價。[7]這種差異性也讓很多個體不愿意在社交平臺中展示自己,失去了社交意愿。
2.個人對社交媒體倦怠的影響
(1)長期封閉下的倦怠
在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爆發之時,人們被限制在家中,能和外界產生實際交流的機會大大減少,大部分人只能通過手機與外界建立聯系,通過社交媒體與他人進行交流,但是隨著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狀況遲遲不見好轉,人們在社交媒體中的時間大大超出了原本的使用時間;并且在此期間人們對社交媒體的使用,大量的負面信息在社交媒體的渠道中進行傳播,人們在長期的封閉下,產生感觀上的疲憊,從而減少對社交媒體的使用時間。
人際關系的狀態是動態的,用戶對與之交流的朋友圈的權限設置也在變化。當人們認為在社交媒體上過度披露個人隱私的風險較大,而將自己的生活暴露在社交媒體上所獲得的自尊和自信較少時,就越傾向于產生社交媒體倦怠。[8]
(2)“擬劇理論”視角下的社交媒體倦怠
擬劇理論認為,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前臺和后臺行為。前臺行為是指個人表演中的那些部分,它們經常以一般和固定的方式為觀察者界定情況,而后臺行為是指那些被壓制的行為,其程度可能會減損它所要創造的印象。我們對臺前和臺后行為的操縱被稱為“印象管理”。如上所述,社交媒體已經進入我們的日常生活中,使得前后臺之間的界限模糊化,我們的自我表演也由線下轉為線上,根據自我的理想對自身進行經營管理,給他人留下好的印象。
社交媒體中的聯系并不是線下向線上的轉變,在使用過程中會加入許多的不同類型的陌生人,人們對于不同的人群會有不同的經營策略,如微信的好友標簽功能就是為這一功能。這些越來越多的陌生人帶來的“窺視”無疑給朋友圈的自我展示帶來了巨大壓力。媒介情境理論認為,人們在不同的情境下會有不同的行為。曾林浩等人認為,微信是多種語境的混合體,朋友之間有親屬關系、工作關系、學術關系,也有弱關系。這使得我們在社交媒體中面臨著復雜的傳播環境和信息背景,不斷消磨人們的耐心和興趣,選擇逃離,產生社交媒介倦怠。[9]
社交媒體作為現代人進行溝通和交流的主要傳播渠道之一,在我們現代的生活中起著不可代替的重要作用,但是社交以及社交服務的過載,個人隱私的暴露,自我印象管理的疲憊等問題在重大突發公共衛生危機之后越來越被我們所重視,人們逐漸封閉自己的朋友圈,屏蔽群消息,減少社交媒體和他人的交流頻率,這是現在互聯網世界中的一個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