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源,張文進,梁阿銘
(鄭州大學附屬鄭州中心醫院神經外科,河南鄭州 450000)
三叉神經痛(trigeminal neuralgia,TN)是以三叉神經支配區反復出現刺激性、電擊劇烈疼痛為特征的神經疾病,有較高發病率且多見于老年群體,會造成血壓異常,影響患者身心健康[1-2]。早期TN患者以藥物治療為主,雖能獲得確切療效,但部分患者機體敏感度較低,藥物干預效果不佳,針對此類患者臨床則建議手術治療[3]。目前臨床治療TN術式較多,且以血管減壓術(microvascular decompression, MVD)、經皮微球囊壓迫術(percutaneous microballoon compression, PMC)應用較為廣泛,雖能獲得較為滿意的臨床療效,但不同操作手段對患者造成的損傷也不盡相同[4]。本研究選取我院部分TN患者分組進行對照研究,旨在從疼痛緩解情況、炎癥反應、應激反應及并發癥等方面綜合評估PMC的臨床優劣。
1.1 一般資料選取我院2018年12月至2021年3月收治的TN患者96例,依據手術方法不同分為壓迫組、減壓組,各48例。壓迫組男27例,女21例;年齡50~68歲,平均(59.35±3.95)歲;病程9~34個月,平均(23.77±5.37)個月;體重指數20~26 kg/m2,平均(22.83±1.36)kg/m2;疼痛位置:左側23例,右側25例;受累神經:Ⅱ支14例,Ⅲ支18例,Ⅱ、Ⅲ支16例。減壓組男22例,女26例;年齡52~71歲,平均(60.73±5.29)歲;病程13~39個月,平均(24.35±5.74)個月;體重指數20~26 kg/m2,平均(23.10±1.40)kg/m2;疼痛位置:左側20例,右側28例;受累神經:Ⅱ支11例,Ⅲ支20例,Ⅱ、Ⅲ支17例。兩組基線資料間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有可比性。
1.2 病例選擇標準
1.2.1 納入標準符合《三叉神經痛診療中國專家共識》[5]中TN診斷標準;保守治療無效患者;近期未接受其他相關治療;無手術禁忌證;患者簽署知情同意書。
1.2.2 排除標準臟器功能嚴重不全者;精神疾病患者;合并嚴重且未控制糖尿病、高血壓患者;合并顱面部血管性畸形或顱內動脈瘤患者。
1.2.3 脫落標準隨訪流程較為繁瑣,導致患者主動退出試驗;患者搬遷、外出務工導致失聯。
1.3 方法
1.3.1 術前準備患者均完善核磁共振成像、顱骨X線、CT等檢測及血管造影;均由同一醫師于無菌環境下完成手術。
1.3.2 壓迫組實施PMC,具體方法:患者仰臥插管實施全麻,消毒鋪無菌巾;在C型臂X光機透視下采用Hartel穿刺技術于患側口角外側(2.5 cm)穿刺至卵圓孔開口處,退出針芯可見腦脊液流出,將4F球囊沿穿刺針導入Meckel腔;以造影劑緩慢注入球囊,根據麥氏囊體積調整造影劑注射量,球囊壓力維持(1000~1200 mmHg),至球囊出現倒梨或啞鈴狀,壓迫三叉神經半月節3 min,退出穿刺針及導管,穿刺點壓迫5 min止血。
1.3.3 減壓組實施MVD,具體方法:患者側臥位,實施全麻,三釘頭架固定頭顱;選擇乙狀竇后入路于患側耳后內上至橫竇下緣、外至乙狀竇后緣行約5 cm直切口,逐層分離皮膚及皮下組織,向兩側牽拉皮瓣,充分暴露顱骨;以咬骨鉗與顱骨作直徑為3 cm骨窗;硬腦膜切開后打開小腦延髓池,釋放腦脊液,小腦塌陷后將蛛網膜鈍性分離,使三叉神經充分暴露,操作應避免巖靜脈損傷;辨識三叉神經粘連或壓迫責任血管,分離后以Teflon棉隔開;術中若出現腦脊液漏或竇損傷,先予修復,止血后醫用鹽水沖洗術區,縫合硬腦膜,復位骨瓣,逐層縫合切口,無菌敷料固定。
1.3.4 實驗室方法采集患者術前及術后3 d肘靜脈血5 mL,室溫靜置30 min,離心30 min取血清,冷藏待測。以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檢測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白介素(IL-1β、IL-6)水平,上海西塘公司提供試劑盒;以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希森美康公司,HISCL-800型)檢測晚期氧化蛋白產物(AOPP)、丙二醛(MDA)、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GSH-Px)、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水平,南京建成公司提供試劑盒。
1.4 觀察指標(1)比較兩組圍術期指標,包括手術時間、住院時間、住院費用。(2)比較兩組術后當天及隨訪1年疼痛情況,以巴洛神經外科研究所疼痛量表(BNI)評估疼痛,Ⅰ級:無疼痛;Ⅱ級:偶爾疼痛,無需藥物控制;Ⅲ級:使用藥物后無疼痛發作;Ⅳ級:藥物能控制疼痛但不能完全緩解;Ⅴ級:劇烈疼痛無法緩解。(3)對比兩組炎癥介質(血清TNF-α、IL-1β、IL-6)水平。(4)對比兩組氧化應激指標(血清GSH-Px、SOD、MDA、AOPP)水平。(5)并發癥情況,包括聽力減退、角膜炎、口唇皰疹、咬肌無力、面部麻木。

2.1 圍術期指標壓迫組手術時間、住院時間短于減壓組,住院費用低于減壓組(P<0.001)。見表1。

表1 兩組圍術期情況對比
2.2 術后疼痛緩解情況術后當天壓迫組疼痛緩解率91.67%(44/48)與減壓組95.83%(46/48)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179,P=0.673);隨訪1年,壓迫組脫落4例,減壓組脫落6例,壓迫組疼痛緩解率95.45%(42/44)與減壓組90.48%(38/42)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233,P=0.630)。
2.3 血清炎癥介質水平兩組術前血清IL-6、IL-1β、TNF-α水平間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術后3 d血清IL-6、IL-1β、TNF-α水平升高,且壓迫組較減壓組低(P<0.001)。見表2。

表2 兩組血清炎癥介質水平對比
2.4 血清應激指標水平兩組術前血清GSH-Px、SOD、MDA、AOPP水平間無統計學意義(P>0.05);術后3 d兩組血清MDA、AOPP水平較術前升高,壓迫組較減壓組低,血清GSH-Px、SOD水平較術前降低,壓迫組較減壓組高(P<0.05)。見表3。

表3 兩組應激指標水平對比
2.5 并發癥情況壓迫組并發癥發生率37.50%(18/48)較減壓組14.58%(7/48)高(P<0.05)。見表4。

續表3

表4 兩組并發癥總發生率對比[n(%)]
3.1 TN的發病機制TN為臨床常見顱神經疾病,可分為原發性TN和繼發性TN。繼發性TN病因多與顱內病變造成的小腦角區占位有關,如三叉神經鞘瘤、腦膜瘤、聽神經鞘瘤等,且經影像學檢查即可確診[6]。而原發性TN發病機制復雜且尚未形成統一意見,多數報道其發生機制包括病毒感染學說、血管壓迫學說、中樞病變學說等[7-8]。而吳志偉等[9]研究指出,原發性TN發生與機體免疫機制也存在相關性,巨噬細胞、血管內皮細胞及肥大細胞均造成三叉神經脫髓鞘發生改變,其中巨噬細胞能介導淋巴細胞釋放炎癥介質損傷神經組織,引起脫髓鞘病變,還能增強血管通透性,加重組織水腫;而肥大細胞參與免疫炎癥反應能加重神經損傷;血管內皮細胞為病變核心,既能激活淋巴細胞又能參與傳遞。
3.2 TN的治療進展現階段關于TN的治療可分為保守治療和外科手術治療。保守治療是TN患者首選的治療方案,約70%的患者可以獲得較好的控制效果,主要通過藥物降低鈉離子和鈣離子通道的通透性,增強神經細胞膜穩定性,從而達到治療目的,但仍有部分患者機體敏感度低,對藥物不良反應耐受度較差,最終導致治療結局不良[10]。而臨床醫師針對保守治療失敗患者建議及早實施外科手術治療。手術方法包括如MVD、PMC、經皮甘油注射術、經皮三叉神經半月節射頻熱凝術及立體定向伽馬刀治療等,其中以PMC、MVD應用最為廣泛。MVD能松懈和解壓三叉神經、減輕血管壓迫引起的TN,同時能抑制三叉神經脫髓鞘進展,促進相鄰神經纖維結構恢復,進而促進臨床癥狀改善,但MVD創傷較大,術后恢復較慢[11]。而PMC是在Shelden手術的基礎上改進而來,通過穿刺導入球囊,以充盈球囊壓迫半月節阻斷三叉神經傳入痛覺纖維來緩解癥狀,是一種有效、操作簡單、低成本的治療方式[12]。
3.3 PMC與MVD的優劣本研究顯示,兩組術后當天及隨訪1年疼痛緩解率無顯著差異,壓迫組手術時間、住院時間短于減壓組,住院費用低于減壓組,表明兩種手術均能有效減輕疼痛且有較好的遠期療效,但PMC能優化手術情況,有助于術后恢復,可縮短住院時間,且能減輕患者經濟負擔。而壓迫組并發癥總發生率高于減壓組,其原因可能與PMC在注液過程中神經敏感度降低、神經纖維受損有關[11]。本研究顯示,術后3 d壓迫組血清TNF-α、IL-1β、IL-6水平低于減壓組,表明PMC術能減輕機體創傷引起的炎癥反應。其中TNF-α為促炎因子,能促使炎癥因子釋放,進而誘發炎癥反應;IL-6是具有多功能的趨化因子,能激活級聯反應,加重炎癥反應,誘導疼痛介質傳遞;IL-1β為痛覺過敏調節物質,可有效反映機體炎癥反應程度[13]。此外,臨床研究報道,氧化應激反應作為TN術后常見現象,與手術創傷及術后恢復密切相關[14]。GSH-Px、SOD、AOPP、MDA為氧化應激指標,機體受創時,應激反應被激活,體內抗氧化物SOD、GSH-Px在清除氧自由基過程中不斷消耗,進而生成MDA、AOPP等代謝產物,故機體在受創后血清SOD、GSH-Px水平呈現降低狀態,血清MDA、AOPP水平呈現升高狀態,且其改變幅度與手術創傷程度呈正相關[14-15]。本研究顯示術后3 d,壓迫組血清GSH-Px、SOD水平高于減壓組,MDA、AOPP水平低于減壓組,也證實了PMC能減輕機體創傷和氧化應激反應。
綜上所述,PMC與MVD術用于治療TN均能有效緩解疼痛,且有較好的遠期療效;而PMC能減輕機體損傷,降低機體炎癥反應及氧化應激反應,有助于術后恢復,進而縮短住院時間,且能減輕患者經濟負擔,但可增加并發癥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