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忍冬花

孫舒雅

天，猶如灰網密布，大片大片的黑云壓了下來，讓人喘不過氣。雨斜著劈了下來，打進半開的窗戶里。風呼呼叫囂著，將窗縫推得更大了。

我靠墻坐著，把頭埋進雙腿間，蜷縮在窗邊，一聲不吭。任憑窗外電閃雷鳴、風狂雨驟！雨水順著我的眼角，與淚水一起滑落。

“你這么矮還打什么籃球！”“女孩子去學舞蹈多好！”眾人的質疑，如刀割在我的心上。我真有這么差嗎？我真的該放棄嗎？

沒有回響，只有雷聲轟鳴。

我站起來，漫無目的地望向窗邊，任雨水敲打著我的臉。忽地，一抹白色出現在我的眼前，它是那么小，卻是那么堅定！它似乎是黑夜中的鉆石。

它在夾縫中擠出，瘦弱的莖有些彎了，白色的五片花瓣孤單地開在莖上，雨水打在花瓣上，花瓣在雨中搖晃。

我似乎是見過它的，它長在石縫中，長在馬路邊，長在草叢中。它時時努力地把頭探出，只是它過于平凡，我從未給過它關注，也從未好好地欣賞過它。只是知道，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忍冬花。

這次又見忍冬花，我突然想細細地看它一次，強烈的欲望讓我顧不得大雨，一把推開窗，將頭探出。雨水打在臉上，順著睫毛落下，我仔細端詳著忍冬花。

忍冬花一襲白裙，在風雨之中優雅有度，它隨風起舞，嬌小的身軀卻有如此定力。它抵抗風雨，于黑暗中閃耀自己，不起眼的忍冬花，這一刻竟如此耀眼。

敬意隨風起，風止意難平。我就這樣看著，雨水已將我的衣衫打濕，我卻感受不到。我笑著對風中搖擺的忍冬花說：“我們一起努力，可好？”忍冬花沒有說話，它在雨中舞蹈，那樣灑脫、自在。

整理衣服、頭發，抱起身邊的籃球。移動、運球、突破、傳接球、投籃……我拾起了自信，在無數個日子里發了瘋似的練習。

忍冬花沒有回答，時光已然給出了答案。身著一身白球衣，在球場上，我飛快地奔跑，運球、過人、三步上籃，球進了，掌聲雷動。我做到了，馳騁在球場上，一抹明亮的白色在飛越。

此刻，我是忍冬花，忍冬花亦是我。何懼黑夜，只需隨風起舞！汗水浸濕了我的衣衫，可淚水也掉了下來。我拭干淚，仿佛又見忍冬花的身影——小小的、不起眼的白，卻在頑強地起舞！

比賽出乎意料地獲勝了，我的眼里噙滿了淚，我微笑著。忍冬花給予了我回應，它驅除了我內心的黑暗，以小小幾片花瓣，撐起了我的一片光明。

又見忍冬花，我很幸運，可愛頑強的精靈，獨自閃耀著一片光彩。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你的舞蹈喚醒了我的心。

又見忍冬花，足矣。

（指導教師：李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