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三秦大地 一代秦箏傳人
——樊藝鳳教授的“心象妙韻”

文/韓建勇

由權威直播平臺樂通天下和中華箏會主辦的2022中國古箏藝術展演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12月24日是著名秦箏演奏家、教育家樊藝鳳教授的展演專場——“心象妙韻”樊藝鳳箏樂專場音樂會。此次古箏展演與歷次展演一個很重要的不同在于，樊教授特意錄制了演奏導聆，這既是一個創意，也有助于展演曲目版塊與版塊間的銜接。這場“箏樂專場音樂會”為觀眾們奉獻了九個經典箏樂曲目，每一首樂曲都有著深厚的寓意，凝聚著樊藝鳳教授對包括授業恩師在內的秦箏創作群體藝術家們的致敬、尊重。

箏樂會曲目的主要框架是由兩首河南箏曲，四首陜西箏曲，一首山東箏曲，一首古箏琵琶重奏的古曲經典，一首群箏與民族管弦樂隊協奏的創作曲構成。

兩首河南箏曲。一首小調曲子《新開板》，一首板頭曲《蘇武思鄉》。前者是河南箏派代表人之一的任清芝先生傳譜的小調箏曲，曲調輕快流暢，詼諧幽默，有著強烈、夸張的戲劇性風格和粗獷潑辣的音樂語言，表現了中原大地人們勞作時愉快的心情。后者是河南箏派代表人、曹派古箏藝術創始人曹東扶先生傳譜、整理的板頭曲，曲調緩慢，曲情苦悶，表達了漢代被扣北國十九年的蘇武遠離中原，思念家鄉的苦悶以及對大漢故土堅定不移的志向，歌頌了蘇武的崇高民族氣節。據樊教授導聆自述，兩曲曾深受家父樊迎章先生的教益。作為一個從中原大地走出來的箏壇名家，這兩首樂曲的選用實乃鄉音，其中滲透著演奏家對于家鄉古箏藝術、樂曲的深厚情誼。這一小一大（結構）、一快一慢（速度）、一活一沉（風格）兩曲的選用，很容易讓觀眾感受到河南箏樂大框架下的兩種不同的風格維度。前者的開門見山、干凈爽快，后者的慢慢逐層暈染，漸至情緒高潮。只見演奏中右手名指扎樁、拇指靠彈、游指撥弦，左手大顫、小顫、按顫，將民間“掐箏詩”所述“名指扎樁四指懸，勾搖剔套輕弄弦。需知左手無別法，按顫推揉自悠然”那種河南箏的演奏法門體現得淋漓盡致，散發著濃郁的中原大地的泥土芬芳。

四首陜西箏曲。兩首由秦箏藝術家曲云教授根據西安鼓樂編訂（譯訂）、創作的樂曲。一個是具有大唐風韻的《滿庭芳》，以攪箏琶形式演奏呈現，一個是具有典型代表意義的西安鼓樂素材古箏曲《香山射鼓》。前者是根據1986年秦箏藝術家曲云譯譜的鼓樂曲牌《滿庭芳》重新編創的古箏、琵琶和簫三重奏。清新的格調、動聽的音調表現了宮廷御花園中百花盛開、彩蝶紛飛、鳥語花香的景象。后者創作于1980年，由鼓樂曲牌《柳青娘》《月兒高》《香山射鼓》等連綴而成，樂曲風格內在、意境幽遠。1989年在中央電視臺主辦的《山城杯》全國民族器樂電視大獎賽中，樊藝鳳教授憑借此曲榮獲三等獎。一個國家最主流媒體舉辦的盛事，一群花信年華的新時代箏人，一首首具有時代意義的箏樂作品，就這樣在古箏藝術發展、傳播史上留下了精彩的一筆。2021年“向經典致敬”第四屆盛世華箏大型古箏音樂會上，樊教授再次奏響了這首經典的鼓樂箏曲。此次“心象妙韻”展演，樊教授特意選用了朱雀牌鋼絲古箏，讓大家眼前一亮，清亮干凈的鋼絲箏音色深受線上觀眾好評。

另兩首是根據陜西地方戲曲為創編素材的箏曲。一首是已故秦箏領軍人周延甲先生1958年模擬迷胡韻律、格調創作而成的《秋夜箏》（亦名《迷胡調》），這是秦箏初創路上的第一首嚴格意義上的創作曲。秦箏領軍人周延甲先生是樊教授的授業恩師，陪伴著她大學本科和研究生兩個階段。樂曲《秋夜箏》也一直是樊教授外出講學、演出必彈的曲目。比如揚州全國古箏藝術交流會、廣東汕頭傳統古箏藝術交流會、四川成都翰雅杯傳統古箏藝術交流會等重大交流會名家音樂會上，都曾演奏過這首秦箏陜西流派初創時期的作品。其間，交融著對于恩師的無限感恩之情。一首由琵琶演奏家曲文軍教授創作于2009年的《惙》。樂曲運用陜西地方戲曲中的秦腔音樂為素材，展現出了陜西音樂“細膩綿長、熱耳酸心”的特質。正如曲解所述“杳杳鐘聲，秋風蕭瑟，惜別長安，憂心惙惙。一步三回頭，非無淚，惙嘆聲，還歸長安去。”樂曲以古箏鋼琴對話協奏，深沉大氣，憂而不傷，抒發了對故土秦人的幽悠情思。

一首山東箏曲，大慢板箏曲《漢宮秋月》。樊教授在導聆詞中不禁以親切的山東方言模擬當年高自成先生給她示范教學的話語，與先生習琴的場面仿佛就擺在觀眾面前。2016年在廣東汕頭舉辦的傳統箏樂交流會期間，筆者更是有幸聆聽樊教授講述與山東箏派大師、西安音樂學院箏專業奠基人高自成先生習箏的點滴經歷，可謂歷歷在目。對這首山東代表古箏曲的選奏也是對已故前輩的一種緬懷和感激。

最后兩首樂曲，一首百聽不厭的古曲經典《春江花月夜》，一首以敦煌壁畫入題創作的協奏曲《敦煌唐人舞》。一個是素雅的江南山水圖景，一個是豪壯的西北人文風貌。一古一今，一南一北；一文一“舞”，一秀一壯；一獨一齊，一重一協。這是中國古箏藝術形式多元多樣、百花齊放的一個縮影。《春江花月夜》，原從琵琶曲《夕陽簫鼓》移植而來。樂曲音調委婉質樸，格調明麗飄逸，再加演奏者絲絲入扣的演奏，尤其是古箏、琵琶兩種音色的形象對話、配合，描繪出月夜春江的迷人景色，贊頌了風姿綽約的江南水鄉。樂曲也是浙江箏派中琵琶移植樂曲的文曲代表。展演中，樊教授選播的是2020年在秦嶺翠華山的一次演出，在線觀看的觀眾直呼“仙境”，人琴合一，曲“境”通幽。而在由她領奏的群箏與民族管弦樂隊《敦煌唐人舞》則盡顯大氣恢宏，將鐘鼓齊鳴、祥云繚繞、伎樂飛天紛至沓來的輝煌意境表達得淋漓盡致。參演的西安音樂學院秦箏藝術團由樊教授創立于2004年，樂團的創立和成長凝聚著創立者大量的心血、汗水。樊教授特別重視古箏專業學生的藝術社會實踐，秦箏藝術團的成立為古箏專業學生提供了大量社會實踐的機會，積累了豐富的演出經驗。

以上樂曲的選用涵蓋了中國古箏藝術最有代表意義的北派：河南箏派、陜西箏派和山東箏派。這是演奏家古箏藝術語言、技巧風格上的駕輕就熟，也是演奏家對于師承脈絡、陜西秦箏事業發展創作群體的致敬。而對于四首陜西箏曲的選用既彰顯了演奏家的職業所使，又體現了一個演奏家對于三十載從事秦箏教育、演奏藝術摯愛的自覺流露。作為秦箏陜西流派的重要代表人，演奏選曲涵蓋了秦箏藝術不同年度的作品，從上世紀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再到新世紀的最初十年；素材涉獵和形式體現也多種多樣，從箏獨奏到古箏琵琶二重奏，再到與鋼琴協奏、與管弦樂隊協奏，從中也可以對秦箏陜西流派樂曲創作發展的脈絡略窺一二，以及當年一代代秦箏人革故鼎新到現在成就經典的秦箏創業過程。

樊藝鳳教授在秦箏演奏、教學、著作、研究、傳播與社會活動諸多領域都做出了非凡的藝術成就。“鳳鳴三秦大地”，樊教授已在西安音樂學院耕耘秦箏事業三十余載，是秦箏陜西流派承上啟下的“一代秦箏傳人”。陜西電視臺曾以《箏壇鳳鳴》為題專題報道其藝術生平與成就。業績收錄于《華樂大典·古箏卷》《中國古箏知識要覽》等籍。正如各界導報融媒體中心所做政協委員專訪視頻中所言：“‘鳳凰非梧桐不棲。’樊藝鳳棲于我國民樂這棵靈木之上，開枝散葉，用心耕耘幾十載，已桃李滿天下，為我國民族器樂特別是秦箏事業的傳播和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