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曄龍,于海文
上海市嘉定區南翔醫院普外科,上海 201802
分化型甲狀腺癌占甲狀腺癌的90%以上,由甲狀腺濾泡狀上皮細胞惡化而來,多數患者預后較好,惡性程度低。但由于分化型甲狀腺癌起病較為隱匿,臨床表現不典型,影像學特征與甲狀腺良性病變常常具有交叉性,導致存在一定的漏診和誤診[1]。近年來,甲狀腺相關的實驗室指標在診斷甲狀腺癌方面已經成了研究熱點。β-Klotho為編碼單程跨膜蛋白,主要在肝臟、胰腺和脂肪組織中表達,近些年發現在甲狀腺癌的組織和細胞中表達,是成纖維生長因子(FGFs)及其受體(FGFRs)的重要輔助因子,在腫瘤細胞增殖、血管形成和組織分化中具有重要作用,FGF/FGFRs信號通路幾乎參與了所有惡性腫瘤的發生發展[2-3]。本組研究通過檢測甲狀腺癌患者血清β-Klotho、成纖維生長因子19(FGF-19)和成纖維生長因子受體4(FGFR-4)水平,觀察其在分化型甲狀腺癌的輔助診斷價值,現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 選擇2019年1月至2021年12月在本院確診為分化型甲狀腺癌患者98例納入甲狀腺癌組。其中男39例,女59例;年齡22~59歲,平均(41.82±8.27)歲;病程1~24個月,平均(3.23±1.03)個月;分化類型:低分化27例,中高分化71例;組織類型:乳頭狀癌65例,濾泡狀癌33例;腫瘤分期:Ⅰ期28例,Ⅱ期27例,Ⅲ期32例和Ⅳ期11例。選擇同期本院收治的甲狀腺良性腫瘤患者36例納入良性病變組,其中男13例,女23例;年齡23~59歲,平均(41.18±7.38)歲;病程2~24個月,平均(3.51±1.13)個月;病理類型:局灶性亞急性甲狀腺炎6例,甲狀腺腺瘤17例,局灶性橋本甲狀腺炎8例,結節性甲狀腺腫5例。兩組年齡、性別和病程等基線資料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納入標準:入組資料完整;經病理確診;依從性好。排除標準:合并其他部位的腫瘤;術前行放療、化療和免疫治療;合并肺部結核、肝炎、肺炎等急慢性感染性疾病;合并高血壓、冠心病和糖尿病等慢性疾病;孕婦和哺乳期女性;智力障礙和精神性疾病。所有患者或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
1.2方法
1.2.1血液標本保存和指標檢測 兩組受試者入組后和手術后1周抽取肘靜脈空腹血液標本5 mL,放置于抗凝管中,采用3 000 r/min速度進行離心,時間約10 min,取上清液放置于-70 ℃的冰箱中備用。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測定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水平,試劑盒購自上海聯邁生物工程有限公司。
1.2.2觀察指標 觀察兩組治療前后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水平,探討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水平與臨床指標的關系,以及其對甲狀腺癌的診斷效能和各指標間的相關性。

2.1兩組治療前后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水平比較 入院時,甲狀腺癌組血清β-Klotho水平明顯低于良性病變組,而血清FGF-19和FGFR-4水平明顯高于良性病變組(P<0.05)。術后,兩組血清β-Klotho水平較入院時明顯升高,而血清FGF-19和FGFR-4水平較入院時明顯降低(P<0.05)。術后兩組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水平比較
2.2臨床指標與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水平的關系 血清β-Klotho水平在有淋巴結轉移、浸潤深度T3+T4和Ⅲ+Ⅳ期患者中明顯低于無淋巴轉移、浸潤深度T1+T2和Ⅰ+Ⅱ期患者(P<0.05),而血清FGF-19和FGFR-4水平在有淋巴結轉移、浸潤深度T3+T4和Ⅲ+Ⅳ期患者中明顯高于無淋巴轉移、浸潤深度T1+T2和Ⅰ+Ⅱ期患者(P<0.05)。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水平在年齡、性別、分化程度、組織類型和腫瘤最大徑方面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臨床指標與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水平的關系
2.3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檢測對甲狀腺癌的診斷效能 以甲狀腺良性病變為對照,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對甲狀腺癌具有較高的輔助診斷效能,甲狀腺疾病根據是否為甲狀腺癌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得方程Y=-1.43×Xβ-Klotho+0.05×XFGF-19+0.17×XFGFR-4-1.54,聯合檢測的靈敏度為80.6%,特異度為97.2%,曲線下面積(AUC)為0.944,明顯高于β-Klotho、FGF-19和FGFR-4單獨檢測(Z=3.307、3.953、4.477,P<0.05);而3個指標單獨檢測診斷甲狀腺癌的AUC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圖1。

表3 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檢測對甲狀腺癌的診斷效能

圖1 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檢測診斷甲狀腺癌的ROC曲線
2.4甲狀腺癌患者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水平之間的相關性分析 甲狀腺癌患者血清β-Klotho水平與FGF-19和FGFR-4水平呈負相關(r=-0.732、-0.648,P<0.05),而血清FGF-19水平與FGFR-4水平呈正相關(r=0.816,P<0.05)。
分化型甲狀腺癌早期由于缺乏特異性的癥狀,尤其與甲狀腺良性疾病難以鑒別,主要行輔助檢查,如B超、CT和活體組織檢查等。B超和CT缺乏特異性,活體組織檢查具有創傷,患者的依從性較差。對血液標本進行檢測具有微創、可以重復、價格低廉和依從性好等優勢,并且血清學指標在出現輕度癥狀前3~6個月開始已經出現異常,故血清學指標成為腫瘤早期診斷的重要方法之一。
本組研究顯示甲狀腺癌組血清β-Klotho水平明顯低于良性病變組,術后血清β-Klotho水平較入院時明顯升高,說明血清β-Klotho來源可能與甲狀腺癌有關。β-Klotho為FGFR-4與FGF-19高親和力結合和活性所必需的共同受體[4],盡管α-Klotho 被認為是一種通用的腫瘤抑制因子[5],但β-Klotho的致癌作用仍不清楚。有研究表明,α-Klotho 在多種惡性腫瘤(包括乳腺癌、胰腺癌、肺癌、結直腸癌和胃癌等)中表現為抑制因子,并認為可以作為腫瘤預后的指標[5]。關于β-Klotho在癌癥發展中的作用知之甚少,在不同腫瘤中的表達具有一定差異:在前列腺癌細胞中β-Klotho表達水平明顯高于正常細胞,并且沉默β-Klotho基因能夠抑制細胞增殖[6];而在肝癌的研究中與正常肝細胞比較β-Klotho表達水平明顯降低,發現誘導肝癌細胞β-Klotho高表達能夠明顯抑制細胞增殖[7]。同時發現血清β-Klotho水平在有淋巴結轉移、浸潤深度T3+T4和Ⅲ+Ⅳ期患者中明顯低于無淋巴轉移、浸潤深度T1+T2和Ⅰ+Ⅱ期患者,說明血清β-Klotho水平與甲狀腺癌的預后有一定的聯系。有研究顯示頭頸部鱗狀細胞癌患者Klotho基因表達水平與患者的中位生存期呈正相關,認為Klotho基因低表達和DNA高甲基化是患者預后不良的潛在標志物[8]。本組研究顯示,血清β-Klotho為5.5 pg/L時,其診斷甲狀腺癌的靈敏度為82.7%,特異度為75.0%,AUC為0.808,說明血清β-Klotho檢測在診斷甲狀腺癌時具有較高的輔助診斷效能。
本組研究發現,血清FGF-19水平在甲狀腺癌組明顯高于良性病變組,術后血清FGF-19水平較治療前明顯降低,說明血清FGF-19水平與甲狀腺癌具有一定的聯系。FGF-19不僅在正常生理條件下對代謝具有重要作用,而且在癌癥的發生、發展中具有明顯促進作用,在體外實驗中轉染FGF-19能夠促進肝癌細胞的增殖和遷移能力,并且抑制肝癌細胞的凋亡[9];在另一項實驗中阻斷FGF-19的表達可以抑制結腸癌細胞的生長[10]。本組研究顯示血清FGF-19水平在有淋巴結轉移、浸潤深度T3+T4和Ⅲ+Ⅳ期患者中明顯高于無淋巴轉移、浸潤深度T1+T2和Ⅰ+Ⅱ期患者,說明血清FGF-19與甲狀腺癌的預后相關,與文獻[11]報道的結果類似:FGF-19在分化型甲狀腺癌組織中的表達水平明顯高正常組織,并發現FGF-19過表達與TNM高分期、甲狀腺外浸潤、淋巴結轉移和遠處轉移具有明顯的關系,并且通過敲除FGF-19的表達可以抑制甲狀腺癌細胞的侵襲和轉移。本組研究還顯示,當血清FGF-19為152.41 pg/mL時對診斷分化型甲狀腺癌具有較高的診斷效能,其靈敏度為59.2%,特異度為94.4%,AUC為0.823,說明血清FGF-19檢測在診斷甲狀腺癌時具有較高的輔助診斷效能。
本組研究發現甲狀腺癌患者血清FGFR-4水平明顯高于甲狀腺良性病變組,術后血清FGFR-4水平較入院時明顯降低,說明FGFR-4的表達水平與甲狀腺癌具有關聯。FGFR-4是FGF-19的主要同源性受體,FGFR-4在多種腫瘤(結腸癌、前列腺癌、鱗狀細胞癌和肺癌等)中出現過表達[12],通過激活細胞外調節蛋白激酶導致腫瘤細胞的增殖。在甲狀腺癌中關于FGFR-4的研究仍較少。在甲狀腺正常組織和腫瘤組織中均有FGFR-4的表達,在侵襲性甲狀腺癌中表達最為明顯,其表達水平與甲狀腺癌的惡性程度呈正相關,轉染FGFR-4的腫瘤細胞能夠促進其的增殖和侵襲能力,采用FGFR-4抑制劑能夠抑制內源性受體的表達,明顯抑制腫瘤細胞的增殖[13]。本組研究還發現血清FGFR-4高表達與淋巴結轉移、腫瘤浸潤深度和腫瘤分期具有有關,說明血清FGFR-4高表達與甲狀腺癌的預后有一定的關系。本組研究顯示,血清FGFR-4為25.54 ng/mL時,其診斷甲狀腺癌的靈敏度為72.4%,特異度為77.8%,AUC為0.764,說明血清FGF-19檢測對甲狀腺癌具有較高的輔助診斷效能。本組研究還發現血清β-Klotho、FGF-19和FGFR-4聯合檢測對甲狀腺癌具有更高的診斷效能,明顯高于單個指標的檢測,其靈敏度為80.6%,特異度為97.2%,說明3個指標在診斷甲狀腺癌時具有一定的互補性。進一步相關性分析發現,甲狀腺癌患者血清β-Klotho水平與FGF-19和FGFR-4呈負相關,而血清FGF-19水平與FGFR-4呈正相關。現已知FGF-19-FGFR-4信號通路在惡性腫瘤細胞分化、遷移和增殖中具有重要作用[14],而β-Klotho對這個信號系統具有明顯的調節作用。
總之,β-Klotho、FGF-19和FGFR-4參與了甲狀腺癌的發病過程,聯合檢測有助于提高對甲狀腺癌的輔助診斷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