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鈺菲
外婆家的巷子里,有一棵桂花樹。不知道它靜靜地矗立了多少年,上次花季,我第一次那么認真地關注它,并被它的美麗和芬芳深深吸引。
我將剛喝完的奶茶杯放在一邊,不由得在它面前駐足:輕輕撫摸它粗糲的軀干,癡癡欣賞它滿樹的繁花,貪婪吮吸它淡淡的芬芳。
我沉浸在這淡雅的芬芳中,從下午到日暮,遲遲不肯離去。太喜歡這花,這香!
我知道摘花不好,但又實在抵御不了這美麗。掙扎良久,最終,我將手伸向了枝丫,將一枝桂花折下,迅速將它插進一旁的奶茶杯里,偷偷帶回了家。
那天夜里,狂風大作,大雨傾盆。我夢見那巷子里的桂花樹被風雨摧殘,片片花朵被打落,仿佛在呼喊著……我驚醒了,想到了床頭的那枝桂花,那枝美麗的桂花。我連忙靠近一看,不禁慶幸,它還是那么美麗,那么吸引人。
也許想為昨天的摘花行為找到心靈安慰,也許想驗證自己的行為是正確的,我又特意去看了看那桂花樹。果不其然,飽經風雨摧殘的桂花樹下是落英繽紛,一地狼藉。
滿是惋惜,又滿是慶幸,我快步走回家——自豪自己守住了這一枝桂花。一連好幾天過去,那枝讓我護養的桂花都靜靜地綻放在床頭,散發著迷人的芬芳。我也為自己的“明智之舉”開心!
不久,我懺悔自責了!
又一個周末,我去外婆家時,發現那株桂花樹居然又是滿樹桂花,生機勃勃,開得正好!想想插在花瓶里的那株桂花,早已枯萎!我哭了,我惋惜那床頭桂花的枯萎,我自責毀了一個美麗的生命。
慈愛的外婆從我的哭訴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撫摸著我的頭發,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你固然擁有了它一瞬間的美麗,但是卻讓它失去了生命的根。比之那一剎的芳華,根的存在才是它生命永恒的基礎。我們人也是一樣的,比起外在的美麗,身心的健康才是更重要的。”
我幡然醒悟:不論是植物還是人,比美麗更可貴的是生命的本源,它才是由內而外的美麗芳華!
一剎芳華,怎抵一生平安!
【首都師范大學附屬昌財實驗中學】
點評
“我”因為愛,將桂花摘下養在花瓶中,并在桂花樹被風雨摧殘后,“慶幸”自己的摘花行為,然而,不久之后,“我”發現桂花樹“又是滿樹桂花,生機勃勃,開得正好”,大自然的力量讓作者自慚形穢,從中悟出人生哲理:一剎芳華,怎抵一生平安!習作敘事清楚,心理描寫真實細膩,結尾點題,卒章顯志。
(戴小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