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城鄉高質量融合發展推進共同富裕的具體實踐和路徑探索

魏 佳

（濰坊市社會科學界聯合會（院） 經濟研究所，山東 濰坊 261061）

一、城鄉高質量融合發展對推進共同富裕的重要意義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當前，城鄉發展不平衡、鄉村發展不充分等突出問題，已成為制約共同富裕目標實現的突出短板。

實現共同富裕，明確要求消除城鄉對立、縮減收入差距，破解城鄉發展過程中的不平衡不充分難題。張明皓等（2022）提出城鄉融合發展與共同富裕具有邏輯統一性, 應深刻把握城鄉融合發展推動全民富裕、全面富裕、共建富裕和漸進富裕的內在機理, 探尋城鄉融合發展推動共同富裕的實現路徑。馬駿（2022）指出城鄉一體化發展的過程中存在城鄉資源要素、經濟形態和物質精神系統有機融合、互利共生的特點，通過各種要素賦能，將價值變現，才能推動共同富裕。杜志雄（2022）指出縣域經濟在推動城鄉高質量融合發展中的重要意義，要以城代鄉、工農互補，暢通城鄉要素流動。

相關學者對不同省市共同富?，F狀也做了系統梳理。喻春森（2023）以成都、重慶兩大西部中心城市為例，指出了推動兩地建設城市經濟圈對于促進城鄉高質量融合發展和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特殊意義。白鵬飛等（2022）以陜西省為例，從經濟、社會、人口、空間、生態融合方面研究了該省城鄉高質量融合發展水平，構建了評價指標體系，提出了結合陜西實際的政策建議。金東（2022）以河南省縣域經濟發展為研究對象，對縣域經濟發展在促進城鄉融合高質量發展中的巨大作用給予肯定，圍繞城鄉要素流動、城鎮承載能力和服務功能提升、對接融入中原城市群和鄭州都市圈等提出了適合河南實際的相關建議。孫葆春（2022）分析了吉林省在發展中出現的人口城鎮化速度問題及產業結構轉型與城鄉收入消費差距問題，提出了城鎮化建設與農業農村現代化建設的對策建議。張啟良（2022）以江西為研究對象，分析了江西的綜合經濟實力、區域協調發展、社會保障、治理現狀等，總結了當前江西推動共同富裕的現實基礎和存在短板。山東省經濟總量較高，但人均經濟水平較低，城鄉收入差距較大，地區發展不均衡。作為農業大省，不消除農村的貧困、不實現農村的富裕，就無法真正實現共同富裕。

二、山東省城鄉融合發展的現狀分析

山東省經濟總量居全國前列，制造業基礎雄厚，農業資源稟賦突出，歷史文化底蘊厚重，民生保障品質高，具備了實現共同富裕的基礎條件?！笆奈濉逼陂g，要率先解決“發展不平衡、發展不充足”等問題，加快補齊農村農民共同富裕的短板，完善城鄉融合發展機制和政策，全面推進城鄉融合發展。

（一）基礎條件

1.從綜合實力看，山東積累了雄厚的經濟基礎

2022 年金融機構各項存款余額達14.6 萬億元，地區生產總值8.7 萬億元，一般公共預算收入7100 億元，經濟總量居全國前列。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為64.54%，村集體總收入367.4 億元，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成果穩固提升。

2.從居民收入看，山東實現了財富的增長積累

山東省城鄉居民收入連續增長，呈現出比重小、收入高、結構優的特點。2022 年山東省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9050 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2110 元，城鄉居民收入比2.21，高于全國平均水平。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3.3 萬億元，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28555 元，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14687 元，人均居住面積達41.7 平方米，消費升級趨勢明顯，品質類消費保持良好增長勢頭，消費層次明顯提升。家用汽車保有量超54%，百兆寬帶網絡覆蓋率97.3%。例如濰坊壽光等地農民生活是農村城里“兩套房”、生產生活“兩臺車”，白天農村種地，晚上城里生活，夫妻兩個在農村，孩子在城里上學，過上了不遜于城市市民的生活。

3.從服務供給看，山東構建了普惠均衡的公共服務

一是教育體系更加均衡，各類在校教師達142 萬人，在校學生2145 萬人，其中大中專在校生269.2 萬人，構建起了從學前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全鏈條教育體系。二是醫療體系更加完善，全省2022 年共有醫院2669 所，基層醫療衛生機構8.3萬所，78 家縣醫院全部達到三級醫院水平，社區醫院建設實現縣（市、區）全覆蓋。三是救助體系更加全面，最低生活保障標準連續16 年增長，達到每人每年10788 元，居民基本養老保險參保人數達到4636 萬人，醫療保險參保人數達到7134.8萬人，覆蓋率在95%以上。四是實現了城鄉公交、供水等一體化，農廁改造率達95%。

4.從治理能效看，山東營造了文明和諧的社會環境

一是精神文明建設卓有成效，全省16 個地市是文明城市，建成新時代文明實踐中心、站、所1071 個，2022 年10 人成為“全國道德模范”、9 人獲評“中國好人”。二是安全水平持續提升，安全生產事故發生起數和死亡人數比逐年下降，縱深推進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社會治安滿意度連年提高，穩定水平持續提升。三是生態環境持續改善，PM2.5 平均濃度和環境空氣質量綜合指數同比改善7.7%、4.8%，空氣優良天數比率達73.2%，國控地表水考核斷面水質優比例達83.0%。

（二）制約條件

1.從經濟總量來看，山東距離頭部省份還有一定差距

2022 年山東GDP 實現8.7 萬億元，一、二、三產結構比為7.2∶40.0∶52.8。廣東省GDP 實現12.9 萬億元，連續34 年居全國第一，江蘇省GDP實現12.2 萬億元，成為全國兩個GDP 超過12 萬億元的省份，比第三名山東省多出3.5 萬億。廣東、江蘇兩個省份占全國GDP 總量的21%。山東雖位列第三，但屬于第二梯隊，與第一梯隊的廣東和江蘇兩省差距明顯。

2.從人均收入水平看，存在“大而不強”的特點

山東省在我國區域經濟中屬于一個較為特殊的類型，GDP 總量高居前3，但財稅、金融方面卻與浙江省差距不小，人均收入勉強超過全國均值，因此給人以“大而不強”的印象。山東省2022 年可支配收入37560 元/年，以5.2%的增幅略高于全國，但在高于全國的5 個省份中是最低的，與廣東、江蘇、浙江三大強省無法相比，比福建省都要低5 千多元/年。沿海省份中，山東人均收入水平實力較弱，主要是與省內內陸地區收入水平過低，而沿海頭部城市實力有限有關。

3.從省內城市來看，高收入城市偏少、競爭力不足

山東省內人均收入最高的青島市2022 年人均收入達53745 元/年，這在北方城市成績算是亮眼，但與廣東、江蘇、浙江強省頭部城市相比，還有較大差距。如果將青島市的收入放進浙江城市中比較，只能居第9 位，僅高于衢州和麗水。山東省內人均收入水平高于5 萬的只有青島，排名其次的濟南和東營都只有4.8 萬多元，另外還有威海、煙臺、淄博等三城高于4.4 萬元；排名第七位的濰坊市雖然也是在全國和全省之上的，但2022年還未過4 萬元。還有9 個城市人均收入在全國及全省均值之下，德州、聊城、菏澤這三個城市尚在3 萬元以下，拉低了全省均值。

4.從城鄉協調發展情況看，城鄉二元化依然普遍存在

山東各市城鎮收入情況總體良好，但農村居民收入差距較大，尤其是魯西南地區農村發展水平偏低，對全省人均收入提高有一定程度阻礙，但這也是國內絕大部分地區存在的問題。相對來說膠東地區是省內最為富庶的區域，“青煙威”三城的全體人均收入都要高于全省均值，很大程度上是源于膠東農村有多種經營，收入頗豐。所以說我們需要進一步加強農村工作，讓更多農民富裕起來，縮小與東南沿海地區農村的差距，這樣才能使得全體居民的人均收入也能水漲船高，從大走向強、走向全面富裕。

三、山東省實現共同富裕的具體實踐

高質量發展是共同富裕的條件，沒有發展，就沒有富裕；沒有高質量的發展，就沒有我們下一階段的共同富裕。討論一個地方是在走向共同富裕，還是在加速貧富差距拉大，主要是看當地的經濟形態。蔬菜之鄉壽光是一個值得進行共同富裕相關研究的典型代表。

壽光市一直以來創新提升“壽光模式”?！皦酃饽Ｊ健卑l展就是一個以改革為引領自我革新、內涵發展的過程，大致經歷了四個發展階段：第一階段，從改革開放初期到1989 年，壽光建市場、搞批發，率先沖破了計劃經濟的“堅冰”；第二階段，20世紀90 年代，三元朱村王樂義同志試驗成功了冬暖式蔬菜大棚并無償推向全國，在全國掀起了“綠色革命”的浪潮，一舉改變了中國北方冬季吃不上新鮮蔬菜的歷史；第三階段，進入21 世紀，創新舉辦中國（壽光）國際蔬菜科技博覽會，集成展示農業新品種、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壽光蔬菜開始享譽國內外；第四階段，近年來，壽光以工業化思維、“互聯網+”理念改造提升傳統農業，加快推動壽光農業向現代化邁進。

“壽光模式”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農業產業化”，形成以市場為導向、以安全為底線、以科技為動力、以品牌為引領、以標準化生產為抓手、以組織化發展為路徑“六位一體”的現代農業生產經營體系，同時帶動一產、二產、三產融合發展，實現了城市與農村均衡協調發展。壽光經驗就是如何通過高質量發展做大蛋糕，為共同富裕提供條件，做大蛋糕的同時共享發展成果。如果沒有發展，就沒有富裕，新的階段沒有高質量的發展，就更不會為我們共同富裕提供條件。無論是先發國家，還是后來的現代化國家，做到一部分人的富裕并不難，難就難在當整個經濟發展水平到一定程度，現代化的成果是否能夠讓社會分享，也就是我們所謂的“分好蛋糕、吃好蛋糕”。整個共同富裕在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之間一定是相輔相成的，不能先做大蛋糕以后再慢慢分。壽光在做大蛋糕的同時，在分好蛋糕、吃好蛋糕上做了很多重要探索，在工業化、城市化過程中，提供了實現城鄉融合、鄉村振興的創新做法和改革經驗。

四、推進共同富裕的幾點建議

新時代山東要實現高質量跨越式發展，應從以下幾方面入手。

（一）凝聚推動共同富裕的思想共識

浙江省提出以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為總牽引。山東省也提出開展省級共同富裕試點，許多城市迅速探索，體現了對表習近平總書記要求的高度自覺。從浙江省的經驗看，應該在城市發展戰略中旗幟鮮明地樹立共同富裕的導向，盡快在全省上下凝聚起以高質量發展推動共同富裕的共識。

（二）加強對推動共同富裕的整體謀劃

一是組建工作推進機構。浙江省、市兩級均設立領導小組，主要領導任組長，小組辦公室設在發改部門。山東省可參照其做法，成立領導小組，設立工作專班，統籌指導協調推進共同富裕工作。

二是制定出臺實施方案。這有利于進一步凝聚全省共識，加快全省共同富裕進程。方案應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以三大產業高質量發展夯實共同富裕的物質基礎，以縮小地區、城鄉、收入和公共服務“四個差距”進一步分好蛋糕，加快突破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努力實現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建議設立工作專班，科學確定共同富裕的戰略目標、主攻方向、實現路徑和重點任務。

三是研究發布指標體系。習近平總書記明確要求提出科學可行、符合國情的指標體系和考核評估辦法，目前國家、省、市三級均未見出臺，浙江部分縣市進行了初步探索。建議結合山東省實際，堅持定量與定性、客觀評價與主觀評價相結合，從共同富裕綜合水平、群體共同富裕、城鄉共同富裕、區域共同富裕等維度，研究設置一套完整科學的評價指標。

四是設立專業研究機構。杭州、溫州、嘉興依托本地高校組建共同富裕研究中心或研究院，中國人民大學等高校也設立了共同富裕研究院等研究機構。建議依托山東大學等高校設立我省共同富裕研究機構，既可以充分發揮其優勢特長，也可借此引導更好服務黨委政府決策。

（三）以產業高質量發展為主攻方向做大蛋糕

對于共同富裕來說，做大“蛋糕”是根本前提，分好“蛋糕”是內在要求。山東既要做實“家底”，以高質量發展提升經濟質效、夯實經濟基礎，又要注重“托底”，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織牢織密社會保障網，確?！肮餐辉Ｂ飞希粋€也不能掉隊”。現階段，做大蛋糕的增量主要依靠提升產業發展質量。應進一步激活產業強省強勁動能，全面實施產業“鏈長制”，加快構建山東省特色產業體系，以綜合績效評價為統領，推動傳統產業加速轉型升級。以新能源、人工智能等新興產業為重點，持續壯大“四新”經濟產業規模，不斷推動產業鏈向中高端延伸，全面構建新動能占主導地位的發展格局。應實施更加積極的就業政策，健全職工工資合理增長機制，突出高校畢業生、困難家庭、農村轉移勞動力等重點群體就業，加大低保、特困人員等六類困難群體的救助力度，持續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讓改革發展成果惠及更多人民。應把握“雙碳”時代機遇，加快建設碳排放數據監測平臺、推進工業低碳轉型、搭建碳技術研究平臺，以此推動產業綠色化轉型。應抓好大企業、各類冠軍、專精特新企業，通過資本扶持、科技創新、集群培育等，持續提升各類企業競爭力。

（四）把數字化作為推進共同富裕的核心動力

數字化與共同富裕高度契合，既是加速社會財富創造、更高質量做大蛋糕的核心動力，也是推動社會財富普惠共享、更高水平分好蛋糕的關鍵。

一要走產業數字化帶動數字產業化的路子。產業數字化是“優存量”的重要助推器，數字產業化是“擴增量”的主要著力點。山東的城市能級、產業結構決定了我們應該走產業數字化帶動數字產業化的路子。一是有需要。制造業、農業是山東兩大優勢產業，保持兩大產業優勢關鍵要搶抓數字賦能機遇。二是有基礎。省內大企業數字化轉型已經形成先發優勢，各類國家級、省級智能制造示范項目是全面推進產業數字化的獨特優勢?，F階段應統籌推進三次產業數字化轉型，突出制造業、農業兩大優勢產業，加快集聚一批服務產業轉型升級的特色軟件產業，打造特色數字產業集群。

二要打造先進數字基礎設施高地。數字基礎設施是全面數字化轉型的先決條件，也是推動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支撐，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水平，正成為衡量城市核心競爭力的重要標志。應該把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上升到戰略高度，像抓交通基礎設施一樣抓數字基礎設施，盡快形成數字基礎設施發展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