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影響研究

宋寧靜

(中國海洋大學經濟學院 青島 266100)

0 引言

我國是海洋大國,廣袤的海洋蘊含著豐富的海洋資源,海洋資源在推動我國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海洋經濟規模的不斷擴大以及海洋資源開發力度的不斷加強,海洋資源特別是海洋生物、海洋礦物和海洋化學資源的消耗急劇增加。根據《中國海洋統計年鑒》,2015年我國原油產量5 416.35萬t,較2007年原油產量增長70%;同年海洋天然氣產量1 472 400萬m3,較2006年增長96.68%;2014年海洋化工產品產量2 271.71 萬t,較2011 年增長108.6%。近年來,隨著可持續發展理念的不斷深入,各類海洋資源產量較前幾年雖有小幅下降,但鑒于我國經濟體量巨大,對海洋資源的需求仍舊保持高位狀態,人均資源不足,為破解保護與發展的突出矛盾,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在合理范圍內加大對海洋資源開發力度的同時,必須注重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提高其利用效率,做到“開源”和“節流”兩手抓。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強調“十四五”時期,要正確處理保護與發展的關系,全面提升資源利用效率,提高人民群眾節約資源保護環境意識。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提高海洋資源利用效率是關乎我國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重大戰略問題。

1 文獻綜述

海洋環境保護與實現海洋資源可持續利用兩者是方式與目的關系。環境規制是政府貫徹生態文明理念,推動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政策工具。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是緩解我國人均資源不足,調節保護與發展突出矛盾,實現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重要手段。本研究認為環境規制會提高成本,組織為了實現利潤最大化目標,必然會通過各種方式縮減生產成本,其中就包括降低資源消耗強度,提高利用效率,此外在政府大力推進海洋生態保護的現實背景下,企業出于積極承擔社會責任的目的,也會提高對各類資源的利用率。李雨夢等[1]認為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是環境規制的真正目的。周清香等[2]發現環境規制會促使企業推進技術創新,提高生產要素的利用效率。Cheng等[3]研究認為環境規制能夠提高技術效率和設備利用率。結合以上研究證據,本研究認為海洋環境規制會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產生一定影響。

相關學者針對環境規制與科技創新以及環境規制與海洋產業結構升級等方面展開大量研究。就環境規制與科技創新的關系:現有文獻存在兩種對立的觀點。早期經濟學家認為,環境規制增加了企業生產成本,在企業總成本保持不變的前提下,會擠占技術創新資金投入,因此環境規制會抑制技術創新[4]。與之相反,“波特假說”認為環境規制與科技創新存在雙向促進關系,短期來看環境規制確實提高了企業成本,但企業出于長遠考慮,會通過加大技術創新的方式提高對原材料的利用效率以及自身生產能力,以彌補環境規制帶來的成本支出[5]。杜軍等[6]基于DEA-Malmquist與面板向量自回歸模型分析了海洋環境規制與海洋科技創新的關系,結果發現兩者之間存在促進作用。就環境規制與海洋產業結構升級:楊林等[7]實證分析了兩種不同類型的海洋環境規制工具對海洋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機制。寧凌等[8]利用動態面板GMM 估計發現海洋環境規制、海洋金融支持均能夠影響海洋產業結構升級。也有研究指出環境規制會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郭炳南等[9]認為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存在區域異質性。李德山等[10]以我國西部地區12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為研究對象,發現環境規制會抑制水資源利用效率。通過梳理文獻發現,鮮有涉及海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的影響研究。從我國人均海洋資源短缺的國情看,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提高其利用效率對于保護海洋生態環境,推動建設海洋強國具有重要意義。

基于以上思考,本研究將兩種海洋環境規制工具與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納入同一分析框架,研究不同類型環境規制工具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是否存在差異化影響,同時借助門檻回歸檢驗了兩種環境規制工具對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單方面非線性影響以及交互影響。考慮到我國三大海洋經濟圈在海洋資源稟賦、海洋環境規制工具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分樣本研究了海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區域異質性影響,最后檢驗了產業結構在海洋環境規制與海洋資源消耗強度之間的中介效應。本研究基于海洋環境規制工具選擇視角,為決策部門選擇適當環境規制工具以實現海洋資源有效利用提供一定參考。

2 研究設計

2.1 指標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研究旨在分析海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相關變量具體含義與測算方法如下。

(1)被解釋變量,海洋資源消耗強度(xh)。即單位海洋生產總值的海洋資源消耗量,是衡量海洋資源利用效率的重要指標。海洋資源主要包括:海洋礦物資源、海洋生物資源、海洋化學資源以及海洋動力資源4項,其中海洋生物資源、海洋礦物資源和海洋化學資源是經濟活動中消耗較多的資源,參考Wang等[11]、王澤宇等[12]及我國海洋資源產量現狀,本研究取海水養殖產量、海洋捕撈產量、遠洋漁業產量、海洋原油產量、海洋天然氣產量、海鹽產量、海洋礦業產量、海洋化工產品產量作為海洋資源總消耗量,由此實現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測算。

(2)核心解釋變量,兩類海洋環境規制工具。即命令型環境規制工具(h1)和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h2)。參考楊林等[7]和錢薇雯等[13],本研究以“工業污染治理完成投資額×海洋產業占比/海洋生產總值”表征命令型環境規制強度,以“單位確權海域面積海域使用金征收額”作為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的代理變量。

(3)控制變量,海洋科技創新(kj)。參考屈莉莉等[14],本研究以海洋科研機構數量、海洋科研從業人員數、海洋科研活動人員數、海洋科研機構課題數、海洋科技活動高級職稱人員數量作為指標測算海洋科技創新水平。

(4)中介變量,海洋產業結構(jg)。以海洋第三產業占海洋生產總值比重表征海洋產業結構。

變量具體說明與測算方法見表1。本研究對象是中國11 個沿海省(自治區、直轄市)2006—2019年相關面板數據,數據來源:歷年的《中國海洋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對于部分年份缺失數據(2018 年、2019 年海洋科技活動高級職稱人員數,2019 年海洋原油、天然氣、礦業、化工產品產量),本研究假定其變化率與上年保持一致,以此方式進行推算補齊,同時對所有數據進行對數處理以克服異方差問題。

表1 變量說明與測算方法Table 1 Variable description and measurement method

2.2 熵值法計算

考慮到綜合指標評價方法比單一指標更具有說服力,且利用熵值法賦權可以避免主觀因素干擾,使回歸結果更為穩健。本研究利用熵值法構建各省份海洋科技創新變量的多指標評價體系,具體過程如下:令m表示年份,n表示指標個數,Xij表示第i個年度,第j項指標的原始數值,maxXij和minXij表示指標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定義ln0=0。首先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其中正向指標計算公式為:yij=,負向指標計算公式為:yij=,根據標準化的數據計算指標占比:;計算各指標的信息熵:ej=;計算指標對應權重:;計算最終得分數值:

3 實證分析

3.1 我國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動態分析

為直觀地描述我國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動態變化情況,下文基于2006—2019年三大海洋經濟圈各年度均值數據繪制圖1。需要說明的是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是負向指標,數值越小說明單位海洋生產總值海洋資源消耗量越小。

由圖1可見:①2006—2019年我國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整體呈現下降趨勢,可能是因為在“建設海洋強國”戰略目標的指引下,沿海各省(自治區、直轄市)積極推進海洋科技創新與海洋產業結構升級,相關改革措施取得顯著成效,海洋資源價值得到充分發揮,海洋經濟處于高質量發展階段;②北部海洋資源消耗強度較東部和南部偏高。可能是因為北部海洋經濟圈依托自身基礎優勢,著力推進制造業發展,對海洋資源的需求量較高,而東部和南部海洋經濟圈旨在打造現代海洋服務業體系,對海洋生物、海洋化工等資源的依賴性較弱;③從下降幅度看,東部海洋經濟圈下降幅度最大,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值從2006 年0.920 萬t/億元下降到2019年0.083萬t/億元。近年來,東部海洋經濟圈致力于提高海洋科技創新能力,加快海洋產業結構轉型,積極推進海洋資源保護與開發,完善海洋管理體制機制,海洋經濟得到快速發展。

圖1 三大海洋經濟圈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動態變化情況Fig.1 Dynamic change of consumption intensity of marine resources in the three major marine economic circles

3.2 基準回歸分析

為研究兩種不同類型海洋環境規制工具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本研究構建模型:

式中:i為地區;t為時間;μi為不隨時間變化的個體差異;εit為隨機擾動項。

在基準回歸之前,對處理后的面板數據進行LLC和ADF檢驗,結果顯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各變量的時間序列均不存在單位根,具備建模分析條件。接下來對式(1)分別進行混合回歸,固定效應回歸和隨機效應回歸,通過F檢驗和豪斯曼檢驗發現在1%(P=0.000)顯著性水平下均拒絕原假設,因此本研究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回歸結果見表2。

表2 基準回歸估計結果Table 2 Benchmark regression estimation results

由表2可見:①不同類型海洋環境規制工具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存在顯著差異;②命令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系數為0.263,通過1%顯著性水平,表明在排除其他因素的干擾下,命令型環境規制強度每增加1%,會使單位海洋生產總值消耗資源量增加0.263%,即增加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原因可能是命令型環境規制主要通過強制性措施迫使企業進行節能減排,難以激發企業在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方面的主動性;③市場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系數為-0.093,說明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排除其他因素干擾,增加市場型環境規制力度會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相比較命令型環境規制工具,市場型環境規制可以充分發揮政府機制和市場機制兩方面作用,通過增加企業生產成本的方式,激發企業主動采取有利于個體利益與社會利益最大化的行動,積極降低對海洋資源的消耗強度,可見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更有利于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④科技創新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系數為-0.165,通過1%顯著性水平,說明科技創新每提高1%,單位海洋生產總值資源消耗量降低0.165%,即科技創新有利于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近年來,有關部門積極提升海洋科技創新能力,通過改進生產設備、創新海洋資源開發方式等一系列舉措,一方面旨在提高海洋資源開發能力;另一方面助力提升海域資源高效利用。

3.3 門檻回歸分析

3.3.1 單類型海洋環境規制門檻效應分析

為考察海洋環境規制與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是否存在非線性關系,本研究分別以命令型環境規制、市場型環境規制為門檻變量構造面板門檻效應模型,在分析命令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非線性影響時,將市場型環境規制視為控制變量,具體模型見式(2),同理在分析市場型環境規制的非線性影響時,將命令型環境規制視為控制變量,具體見式(3)。

式中:I(·)為示性函數;γ1、γ2分別為命令型環境規制、市場型環境規制對應門檻值。

首先結合式(2),依次進行三門檻、兩門檻和單門檻回歸,結果發現僅有單門檻回歸檢驗F值通過10%(P=0.076)顯著性水平,結果見表3。

表3 命令型環境規制門檻回歸結果Table 3 Regression results of command-based environmental regression thresholds

由表3 可見:①當命令型環境規制強度低于1.74時,回歸系數通過1%顯著性水平,對應參數值為0.302,說明命令型環境規制強度的增加會提高海洋資源消耗強度;②當命令型環境規制強度高于單門檻估計值時,其強度每提高1%,單位海洋生產總值消耗資源量降低0.251%,說明高強度命令型環境規制能夠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但是這種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方式存在一定弊端,一方面企業長期處于高壓政治環境下,不利于其生態保護主動性的發揮;另一方面政府對命令型環境規制的強度把握存在一定難度。綜合考慮,有關部門以高強度命令型環境規制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做法有待商榷。

當以市場型環境規制為門檻變量時,單門檻回歸結果在10%(P=0.084)水平下顯著,結果見表4。

表4 市場型環境規制門檻回歸結果Table 4 Regression results of market-based environmental regression thresholds

由表4可見:①在10%顯著性水平下,當市場型環境規制強度低于2.534時,其數值每提高1%,單位海洋生產總值消耗資源量降低0.05%;②當強度值高于單門檻估計值時,回歸系數為-0.097,且在1%水平下顯著,說明市場型環境規制對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存在非線性影響,且力度越大越有利于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市場型環境規制主要通過向企業施加成本壓力的方式正向促進企業節約利用海洋資源,企業出于節約生產成本和承擔環境保護責任的目的,會積極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充分發揮海洋資源價值。

綜上所述,考慮到市場型環境規制對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方面存在邊際遞增規律,相比較命令型環境規制,不存在對工具強度的把握問題,因此建議有關部門為實現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目標,應在合理范圍內適度提高市場型環境規制力度。

3.3.2 兩類環境規制工具的相互影響分析

從現實情況看,兩種海洋環境規制工具通常搭配使用,因此不同類型的海洋環境規制工具可能存在交互影響,一種規制工具的強度可能對另一種規制工具政策作用的發揮產生影響,基于這一考慮,本研究構建式(4)和式(5),其中式(4)是以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為門檻變量,旨在分析命令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是否存在基于市場型環境規制的門檻效應,式(5)同理。

式中:I(·)為示性函數;γ3、γ4分別為市場型環境規制、命令型環境規制對應門檻值。

實證結果發現,當以市場型環境規制為門檻變量時,在10%(P=0.092)顯著性水平下,命令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存在基于市場型環境規制的單門檻效應,對應門檻值為2.178,具體結果見表5。當以命令型環境規制為門檻變量時,未通過顯著性檢驗(P=0.242),說明市場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不存在基于命令型環境規制的門檻效應。

表5 門檻效應估計結果Table 5 Threshold effect estimation results

由表5可見:市場型環境規制的存在對命令型海洋環境規制在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方面作用的發揮產生影響,具體來看,當市場型環境規制強度低于2.178時,命令型環境規制對應系數值為正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說明其對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產生抑制作用,當市場型環境規制強度高于門檻值時,此時命令型環境規制系數值仍然為正,對應數值為0.327,大于0.171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說明在高強度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下,命令型環境規制對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抑制作用加強。對此有關部門需要不斷探索嘗試,尋找兩種環境規制工具在降低海洋資源消耗方面的最佳強度組合。從本文實證研究結果看,加大市場型環境規制的同時減少甚至放棄命令型環境規制有助于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

3.4 區域異質性分析

考慮到我國三大海洋經濟圈在海洋資源稟賦、海洋環境規制強度以及海洋科技水平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可能會導致海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存在區域異質性,分樣本進行區域差異性分析,面板估計結果見表6。

表6 三大海洋經濟圈面板回歸結果Table 6 Panel regression results for the three major marine economic circles

由表6可見:①海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存在區域異質性;②就命令型環境規制工具而言,其對三大海洋經濟圈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均呈現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其中南部和東部明顯大于北部地區,可能是因為南部和東部海洋經濟圈致力于發展現代海洋服務業,整體而言對海洋環境污染程度較低,導致相關部門放松監管,對排污企業執法力度不嚴,命令型環境規制未能引起有關企業重視;③就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而言,其力度的增加有利于降低東部和南部地區的海洋資源消耗強度,但對北部地區而言,作用不顯著。可能是因為北部海洋經濟圈著眼于在資源密集型產業上發力,生態環境較為脆弱,多以命令型海洋環境規制工具為主,其市場型環境規制強度較低,因此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不顯著。而東部和南部海洋經濟圈由于市場機制更加完善,在海洋環境規制工具的選擇上主要依賴市場信號,通過增加稅費、征收海域使用金等方式正向促進企業減少排污行為,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④就海洋科技創新而言,三大海洋經濟圈均表現出科技創新對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積極促進作用,其中南部海洋經濟圈的促進作用較弱,可能是因為南部圈依托海洋資源豐富的南海,科技創新的目標致力于提高海洋資源開發能力,其“開源”作用強于“節流”。近年來,在海洋強國、科技強國等戰略部署下,三大海洋經濟圈加快科技創新步伐,助力提升海域資源價值。

3.5 機制檢驗

海洋環境規制可能會對高耗能組織施加成本或政策壓力,迫使組織進行結構升級,從而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產生間接影響作用。基于此,本文重點研究產業結構在海洋環境規制與海洋資源消耗強度之間的中介作用。中介效應檢驗公式為:

以命令型環境規制為例,具體檢驗過程如下:①通過式(1)估計回歸參數α11;②通過式(6)估計回歸參數α12;③通過式(7)估計回歸參數α13、θ1。如果4個回歸參數均顯著,表明產業結構對命令型環境規制與海洋資源消耗強度之間存在部分中介效應;當α11、α12、θ1顯著而α13不顯著時,說明存在完全中介效應;當α12和θ1至少有一個不顯著時,需要通過Sobel檢驗判斷中介效應是否存在以及中介效應的占比情況,機制檢驗回歸結果見表7,其中模型一對應式(1)回歸結果,模型二對應式(6),模型三對應式(7)。

表7 中介效應估計結果Table 7 Estimated results of intermediary effects

由表7 可見:①市場型環境規制對應參數在3個模型中均通過5%顯著性水平,且中介變量產業結構在模型三中通過1%顯著性水平,故產業結構對于市場型海洋環境規制與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具有部分中介作用;②命令型海洋環境規制對應參數在模型三中未通過顯著性檢驗,但α11、α12、θ1均通過1%顯著性水平,說明產業結構在命令型海洋環境規制與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回歸關系中發揮完全中介作用。以上結果表明,海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存在基于海洋產業結構的影響路徑,即環境規制可以通過促使組織完成產業結構升級、降低對海洋資源的粗放式濫用,從而提高海洋資源利用率。

4 結論與建議

本研究基于2006—2019 年我國沿海11 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面板數據,首先構建面板模型考察不同類型海洋環境規制工具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其次利用門檻回歸檢驗兩種環境規制工具對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單方面以及交互非線性影響,再次以分樣本形式進行了區域異質性分析,最后結合中介效應檢驗其內在影響機制。實證研究結果發現:①不同類型的海洋環境規制工具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作用方向不同,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有利于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而命令型環境規制工具會提高海洋資源消耗強度;②當命令型環境規制強度低于門檻值時,其對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產生抑制作用,而高強度命令型環境規制能夠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市場型環境規制對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存在邊際遞增規律,命令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隨著市場型環境規制強度的變化而變化;③海洋科技創新能夠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④海洋環境規制對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影響存在區域異質性,命令型環境規制工具會提高三大經濟圈海洋資源消耗強度,而市場型環境規制能夠降低東部和南部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對北部海洋經濟圈作用不顯著;⑤產業結構對于命令型海洋環境規制與海洋資源消耗強度具有完全中介作用,而在市場型海洋環境規制與海洋資源消耗強度的回歸關系中發揮部分中介效應。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本研究提出對策建議:①為鼓勵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加強對海洋資源的管理,大力推進海洋強省建設工作進程,國家有關部門可建立省級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指標評價體系,激勵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充分發揮海洋資源價值;②加大海洋科技創新投入,發揮科技創新在海洋資源開發與利用方面的“開源節流”作用;③為有效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提高海洋資源利用效率,有關部門必須合理控制命令型環境規制工具強度,以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為主,構建兩種環境規制工具在降低海洋資源消耗強度方面的良性協作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