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 歡,蔡超岳,史吉志,楊如彬
(湖南師范大學旅游學院,湖南長沙 410081)
鄉村振興是破除社會主要矛盾,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必然要求[1]。自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鄉村振興戰略以來,各地區依據自身實際積極探索適合的鄉村振興之路。我國旅游資源稟賦優勢區往往也是經濟發展相對滯后的貧困區,如何依托其旅游產品打造一條鄉村致富路成為新時代亟待研究的關鍵課題。雪峰山地區鄉村因交通閉塞面臨著長期發展困境,但隨著近些年旅游資源開發逐漸探索出旅游助力鄉村發展的“致富經”。因此,本文將以雪峰山地區為案例地,探究旅游產業集聚對鄉村振興的影響,并提出針對性建議以供參考。
關于旅游對鄉村振興的作用探討得到了經濟學、地理學和社會學等多領域學者的密切關注[2],就該問題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三個方面:一是從理論層面探究旅游發展對鄉村振興的作用機理。蔡可信等從旅游助力鄉村產業結構優化、文化傳承及社會治理等視角予以解析[3],孫九霞等旅游專家依據理論辨析—作用途徑—作用模式的路徑展開學術爭論[2]。二是探究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關系。如李志龍等以鳳凰縣為例進行實證研究[4],馬小琴等以山西省為案例地進行考察[5]。三是關注到典型旅游地旅游發展對鄉村振興的驅動過程,將研究視角進一步微觀化。陳志軍等以關中地區為例探索其驅動過程的“黑箱”[6],胡煒霞等考察了山西省云丘山村的旅游引導鄉村振興的作用路徑[7],麻學鋒等以張家界為案例地,探索出一條旅游城鎮化驅動鄉村振興的發展路徑[8]。
由是觀之,旅游發展與鄉村振興的學術成果日漸豐富,但從產業經濟學視角就旅游產業集聚對鄉村振興的影響解析還略顯不足;此外,作為旅游脫貧典型的雪峰山地區,有關旅游與鄉村振興的學術研究還亟待補充。因此,本文以雪峰山地區所涵蓋的6個地級市為例,探究旅游產業集聚對鄉村振興的影響,以期對該領域的學術研究提供有益補充。
1.1.1 鄉村振興指標體系構建。鄉村振興由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五個維度構成。參考唐健雄[9]、李志龍[4]等的現有研究,將五個維度作為一級指標,依據數據科學性和可獲得性原則的基礎上,產業興旺子系統選取地區生產總值、農業總產值、農林牧副漁業從業人數、農業機械總動力4項指標;生態宜居子系統選擇了工業固體廢棄物綜合利用率、生活垃圾無害化處理率、工業二氧化硫去除量、工業廢水排放達標量、工業煙塵去除量5項指標;鄉風文明選取公共圖書館圖書總藏量、劇場和影劇院數、鄉村醫生數、醫院和衛生院床位數、教育支出5項指標;治理有效子系統選取地方財政一般預算內支出、城鄉居民收入比2項指標;生活富裕子系統則包含了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農村居民人均住房面積、農村恩格爾系數3項指標。
1.1.2 測度方法。本文采用熵值法對雪峰山地區各城市鄉村振興水平展開測度。熵權法首先依據數據的離散程度對指標進行賦權,以有效降低各評價指標中主觀賦權的影響,提高指標權重的可信度;隨后,根據數據權重采用加權法進行測度,得出各城市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具體計算過程參考唐健雄等[9]的研究。
1.2.1 模型設定。以發展旅游業實現鄉村脫貧致富的“雪峰山模式”得到旅游學界的廣泛認可,但在學術研究方面卻缺乏實證檢驗,因此本文選取雪峰山地區6個城市為研究對象,將鄉村振興水平作為被解釋變量,旅游產業集聚作為解釋變量,結合實際情況和現有研究選取一系列控制變量構建了面板回歸模型。

式中,RREit表示第城市i第t年的鄉村振興水平;β表示回歸系數;controlit表示一系列控制變量;εit為隨機誤差項。
1.2.2 變量選取。被解釋變量:鄉村振興發展水平(RRE),在鄉村振興指標體系構建的基礎上采用熵權法測度。解釋變量:旅游產業集聚(TA),采用經典的區位熵方法來衡量各城市旅游產業集聚度[10]。具體計算方法為:

式中,TAit為i城市旅游業t年的區位熵;TRit指i城市t年旅游總收入;GDPit指i城市t年國民生產總值;TRt指t年全國旅游總收入;GDPt代表t年全國國民生產總值。
控制變量:經濟發展水平(ECO),采用人均GDP予以表征。產業結構(IS),采用第三產業占GDP的比重予以表征。政府干預(GOV),采用地方財政支出占GDP比重予以表征。對外開放(OPEN),采用外商直接投資占GDP比重予以表征。人力資本(HR),采用普通高等院校在校學生數占總人口數比重進行表征。
雪峰山地區分布于湖南省西南部至中部,西南起點位于邵陽遂寧市,西北至懷化沅陵縣,北至常德,東北達益陽市,東南至長沙市寧鄉市,涵蓋了益陽市、長沙市、邵陽市、懷化市、常德市和婁底市六個地級市在內的24個縣區。雪峰山地區擁有良好的旅游資源稟賦,以雪峰山大花瑤景區、穿巖山景區等為代表的風景名勝區吸引游客慕名前往。此外,以發展旅游業助力鄉村振興的“雪峰山模式”成功入選世界旅游減貧案例。
研究的原始數據來源于2011—2020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旅游統計年鑒》《湖南省統計年鑒》,以及研究城市相應年份的統計年鑒和統計公報。部分缺失數據利用線性插值法進行補充。
根據圖1可知,2010—2019年雪峰山地區各城市鄉村振興水平均取得不同程度提升,發展均值由0.257增至0.356,其中長沙市增長幅度最大,年均增幅達7.31%,邵陽市增長幅度相對滯后,年均增幅僅為0.79%。這可能是由于“強省會”戰略下發展要素向長沙匯集,在“極化涓滴”效應下鄉村地域系統逐步受益于城市發展,而發展速度相對遲緩的邵陽、懷化位于湖南省西部地區,是武陵山連片特困區所在地,發展基礎較為薄弱,發展動能面臨多重因素阻滯。此外,益陽市發展水平由0.170緩慢增至0.190,懷化市鄉村振興水平由0.189逐漸增長至0.218,常德市發展水平由0.305增至0.490,婁底市發展水平由0.299提升至0.410。

圖1 2010—2019年雪峰山地區鄉村振興演進過程
為實證檢驗雪峰山地區旅游產業集聚對鄉村振興的影響,采用OLS模型進行考察,為保證回歸結果的穩健性,采用固定效應模型(FE模型)進行對比研究。OLS模型下,旅游產業集聚水平每提高1%,RRE將增長0.2981%,在1%的穩健性水平下成立,這表明雪峰山地區旅游產業集聚能顯著提升鄉村振興水平。在FE模型下,回歸系數為0.263 9,在10%的穩健性水平下通過檢驗,表明該結論同樣成立。
此外,分析一系列控制變量對鄉村振興的影響(表1)。在OLS模型下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都能顯著提升鄉村振興水平,也側面印證了實現產業興旺與生活富裕是推動鄉村振興的重要手段;政府干預與人力資本對鄉村振興具有不顯著的推動作用;而對外開放對鄉村振興水平提升則具有負面效應,這可能是由于鄉村對外開放水平的提升伴隨著城市對其的“虹吸效應”,人口外流可能引致鄉村衰微。

表1 雪峰山地區旅游產業集聚對鄉村振興的影響
本文在構建雪峰山地區鄉村振興評價指標體系的基礎上,采用熵值法進行測度,并結合面板回歸模型就旅游產業集聚對鄉村振興的影響展開實證研究,結論如下:
1)2010—2019年,雪峰山地區6個城市鄉村振興水平呈波動提升態勢,發展均值由0.257增至0.356。其中長沙市增幅最大,由0.354增至0.587,年均增幅達7.31%;邵陽市增速相對滯后,由0.226增至0.242,年均增幅僅為0.79%。
2)雪峰山地區旅游產業集聚可以顯著推動鄉村振興水平提升,旅游產業集聚度每提高1%,鄉村振興水平可增長0.298 1%,且該結論在固定效應模型下仍十分穩健。
首先,在大力發展旅游產業的同時應避免同質化產品的過度打造,如景區玻璃橋等。在前期市場調研的基礎上,因地制宜打造具有地方特色的旅游產品,實施差異化經營戰略可避免后期旅游設施的閑置浪費以及經營困難。
其次,構建“政府+市場+村民”的利益聯結機制,在旅游業發展的同時應最大程度地保障鄉村居民權益。積極探索多元主體共治的鄉村旅游發展模式,充分發揮政治勢能引導力,市場主體推動力和鄉村居民內生驅動力,實現旅游產業驅動鄉村振興的長效發力。
最后,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良好的生態環境是旅游地賴以發展的根基。因此,鄉村旅游開發應避免大拆大建,盡量保持自然原始風貌,旅游開發必須以科學合理的旅游規劃為先導,防止無序開發導致的環境破壞與景觀損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