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對寧諾爾》研究述要

韓九林 包哈申 拉喜那木吉拉

1.內蒙古民族大學蒙醫藥學院，內蒙古 通遼 028000；2.內蒙古醫科大學蒙醫藥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110

蒙醫藥學是祖國傳統醫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蒙古民族豐富的文化遺產之一。蒙醫藥學在16世紀下半葉至20世紀中葉逐漸進入到了理論體系的構建時期。在此期間，《四部甘露》《蒙醫秘訣方海》《蒙藥正典》等諸多蒙醫藥經典著作問世。《哲對寧諾爾》也是在此期間由羅布桑卻因丕勒用藏文撰寫的蒙醫藥綜合性經典著作。

1 關于《哲對寧諾爾》

《哲對寧諾爾》是以臨證各科為主線較系統地闡述蒙醫藥學基礎理論、診斷、療術、飲食起居、單藥、炮制、方劑、藥引、藥浴、藥物簡稱等諸多內容的蒙醫藥綜合性經典著作之一。十九世紀上半葉羅布桑卻因丕勒用藏文編著。全書共121章，29萬字[1]。原文全名直譯為《整理編排零散出現于醫藥類諸多著作中的疾病特征、治療方法等為一體的如意心寶》。藏文簡稱為《哲對寧諾爾》(音譯)，意譯為《選集要義如意寶》。

1.1 關于內容 作者羅布桑卻因丕勒在收集整理了《四部醫典》注釋及其他蒙、藏醫藥書籍中的各種實用方劑，在此基礎上編寫了該著作，同時加入了某些有經驗的醫生及自己的臨床經驗。值得指出的是，該書詳細論述了鼻飼藥，溫和導劑緩下療法，灌腸導瀉劑(尼如哈)、脈瀉劑的使用，放血、灸療、罨敷、涂擦、沐浴等療法，方藥加味用藥原理及三邪的作用、藥物的簡稱、天然溫泉療法等,這些內容的論述水平均高于當時所有書籍。在該書中，不僅編入了《四部醫典》中不曾有的多種疾病和療術，還對各種疾病的性質、治療方法、所用藥劑等內容做了論述，既簡單明了又具有鮮明的民族特點，明確了成型藥劑根據病變實際情況加減用藥的方法，從而使該書的研究、學習、使用，具有很高的價值。

1.2 關于撰寫時間 關于撰寫時間，在《蒙醫各家學說》[2]中，作者在書中反復提到以《蒙醫秘訣方海》為主要參考資料，從而看出該書是在《蒙醫秘訣方海》(1829年)之后撰寫的。另在1977年青海省民族出版社出版發行的藏文版《藏醫藥選編(哲對寧諾爾)》[3]前言中載：“此著成書于道光年間。”道光年間是指清宣宗道光皇帝的年號(1821～1850年)，因此此著在1821～1850年間撰寫的。根據以上兩個依據可以推斷出《哲對寧諾爾》撰寫于1829～1850年間。

1.3 關于版本 作者羅布桑卻因丕勒收集整理了《四部醫典》注釋及其他蒙、藏醫藥書籍中的各種實用方劑，在此基礎上編寫了該著，同時加入了某些有經驗的醫生的臨床經驗及自己的臨床經驗，從而顯示出理論、單藥、方劑、診斷、療法等內容多而廣的特點，在蒙藏地區廣泛流傳，且對蒙藏醫學發展的影響較大。該書撰寫刻板開始就被蒙醫醫師重視使用，且一直被認為是蒙醫經典著作之一。對藏醫學的發展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在青海省藏醫醫師培訓班作為教材使用[3]。《哲對寧諾爾》還是蒙藏醫學史上第一個被翻譯成漢文的著作[4]。對此著版本搜尋研究結果顯示：找到不同藏文木刻版2個；蒙古文現代版有5個，共6次出版；藏文現代版有2個，共3次出版；漢文現代版有1個，共1次出版。

1.3.1 藏文木刻版 《蒙古學百科全書(醫學卷)》記載：“此書曾在俄羅斯布里亞特等地以幾種不同的木刻版印刷出版，曾在俄羅斯布里亞特、蒙古國及中國內蒙古、西藏、青海、四川、新疆、甘肅、遼寧等地區廣泛流傳。”[5]《蒙醫學史與文獻研究》記載：“此著木刻版印刷出版于多個地方，在內蒙古、蒙古國、俄羅斯布里亞特等蒙古地區廣泛流傳。”[6]《蒙醫各家學說》記載：“此著為藏文本，且木刻版397張。”[2]但是都沒有記載藏文木刻版大小、木刻地點等詳細信息。本人對此研究，現找到《哲對寧諾爾》藏文木刻本2種，如下。

第一個版本：卡穆贊葛隆·達木巴達爾齋木刻而成的寬10.0 cm、長35.5 cm，共234張467頁喀拉喀蒙古大庫倫木刻版[1]。

第二個版本：寬9.0 cm、長20.0 cm，共397張797頁布里亞特蘇格樂蘇木木刻版[7]，木刻人不詳。

以上兩個版本內容上一模一樣，只因木刻版大小而頁數不同。

1.3.2 蒙古文版 現蒙古文現代版有5個,共6次出版發行。

第一個版本：內蒙古醫學院中醫系譯成維吾爾金蒙古文，取名《蒙醫藥選編》[8]，1974年12月由內蒙古人民出版社首次發行。1999年10月本出版社以《哲對寧諾爾》[9]之名再次出版，并整理到《蒙醫藥古籍經典著作》叢書。

第二個版本：2015年6月以《哲對寧諾爾》[10]之名由內蒙古人民出版社發行，并整理到《蒙古醫學古籍經典》叢書。

以上兩個版本均為20世紀60至70年代期間翻譯的原稿，受到當時社會環境的影響，刪減掉了原著前言、后記和傳統“道木”療法、咒語等宗教色彩的內容以及近現代臨床上不再使用、不能使用的一些單藥材(如：大肉)的作用、應用等。破壞了原著完整性，對今后的傳承、學習、研究造成了一定的不準確性，這是非常可惜的。

第三個版本：內蒙古醫學院中蒙醫系譯成維吾爾金蒙古文，布仁巴圖、特木爾巴根校對，取名《哲對寧諾爾》[11]，2015年12月由內蒙古科技出版社發行，并整理到《蒙古族理事文化經典文庫·醫藥系列》叢書。此版本與上述兩個版本被刪減的相同部分很多。并且把原著第三章《治療巴達干病》后緊接著作者用了很大篇幅編寫的《聚合寶如病》單獨列為第四章。因此原本121章變成了122章。

第四個版本：包哈申、韓九林編著，取名《〈哲對寧諾爾〉研究》[12]，2018年9月由內蒙古科技出版社發行。此版本有上下兩篇組成，上篇主要是加減韓九林碩士研究生畢業論文《關于補充〈哲對寧諾爾〉蒙古譯文及其方劑文獻研究》[13]組成，下篇為《哲對寧諾爾》藏文木刻板(大庫倫木刻版)全部內容的翻譯。此翻譯為目前最完整，并能夠給讀者提供最接近原著的翻譯整理。

第五個版本：烏蘭、額定巴雅爾、明根巴雅爾校注，取名《〈蒙醫藥選編〉整理研究》[14]，2019年7月由內蒙古科技出版社發行。此版本為以《哲對寧諾爾》藏文木刻板(大庫倫木刻版)為翻譯母本對前言和后記兩部分內容翻譯的較為完美。但是很多宗教色彩的內容仍然未能翻譯進來是很可惜的。還有此版本原著第三章《治療巴達干病》后緊接著把作者用了很大篇幅編寫的《聚合寶如病》單獨列為第四章。因此原本121章變成了122章。

1.3.3 藏文版 現藏文現代版有2個，共3次出版發行。

第一個版本：青海省科學技術委員會和青海省醫學科學研究所整理，取名《藏醫藥選編》[3]，1977年12月由青海民族出版社用藏文出版發行。2009年1月該出版社以《藏醫藥選編》[15]之名再次出版，并整理到《藏醫經典薈萃》叢書。此版本把原著的第112章(三根各自司職)、第96章(診脈)、第97章(驗尿)等三章內容分別排為1、2、3章之后，把“赫依病的治療”“希拉病的治療”“巴達干病的治療”……分別排為4、5、6……章。可惜的是整理所用的原文的缺失或者某種原因，原著的最后一章(121章)——“鼠瘡的治療”沒有編入到此版。此外刪減了前言、后記和傳統“道木”療法、咒語等宗教色彩的內容以及山羊皮(濕)纏敷療法、牛糞(濕)或馬糞(濕)罨敷療法等藏醫師不常使用或不太符合藏族地區特色的一些內容。

第二個版本：《藏醫藥經典文獻集成》編委會和青海省藏醫藥研究所整理，取名《藏醫精選·心寶》[16]，2008年11月由北京民族出版社用藏文出版發行。并整理到《藏醫藥經典文獻集成》。此版本的章節數目、章節次序與藏文木刻版一模一樣。但是與第一個版本一樣刪減了前言、后記和和傳統“道木”療法、咒語等宗教色彩的內容以及山藏醫師不常使用或不太符合藏族地區特色的一些內容。

1.3.4 漢文版 該書漢文版本有1個。并且是蒙藏醫學史上第一次被譯成漢語的古籍。

李多美將此著譯成漢文，《藏醫藥選編》[4]之名，1982年1月由青海省人民出版社出版發行。此漢文版本與第一個藏文版本的章節數目、章節次序一模一樣。此外，此版本加入一些藏醫學的診斷等內容。如：診脈時間，以朝陽初露，但未照及河谷，能隱約可辨掌中紋理之時為宜；驗尿的時間，以清晨陽光初露，能照徹碗底之時為宜。

2 關于作者羅布桑卻因丕勒

羅布桑卻因丕勒，又名扎拉斯來卻因丕勒[16]，蒙古族，19世紀蒙古醫藥學家。蒙古喀爾喀地區策辰罕達賴王旗(今蒙古國蘇和巴托省孟克賽罕蘇木)人。孛兒只斤氏，又稱卻因丕勒喇嘛或卻因丕勒托音。這位學者除了用藏文撰寫《哲對寧諾爾》外，還撰寫過一部藏蒙詞典《名詞術語詮釋水晶鏡》[2]。羅布桑卻因丕勒是一位藏語文造詣深厚，蒙醫藥學理論基礎堅實，醫療經驗豐富的醫生。他為蒙古醫藥事業的發展貢獻了畢生精力。

3 作者羅布桑卻因丕勒學術思想

對《哲對寧諾爾》內容進行詳細研究分析，從而歸納總結作者羅布桑卻因丕勒的學術思想如下。

3.1 《哲對寧諾爾》的顯著特點 在學術流派方面，《哲對寧諾爾》中的理論內容基于《四部醫典》，全文的編寫、章節分段等風格也與《四部醫典》十分相似，顯而易見本書傳承的是蘇派藏醫學學術流派，并且汲取藏醫等醫學精華，力圖完善本民族醫藥事業，所以顯然為蒙醫近代學術流派。

醫療和用藥方法的特點雖以《蘭塔布》為主要參考，但《哲對寧諾爾》中將多數方劑靈活應用，凸顯作者獨特的風格。

從醫療手段來看，書中對土茯苓、俄羅斯土茯苓、粉條子等藥物的應用于蒙醫是至今發現最早的記載，也可視為在蒙古地區首次應用上述藥物。以此推測，羅布桑卻因丕勒的這個經驗極大程度上影響了伊希丹金旺吉拉應用土茯苓的醫療手段。

3.2 羅布桑卻因丕勒學術思想 羅布桑卻因丕勒并非對《四部醫典》理論和實踐照抄照搬，而是主張開發應用地區特色新藥、記載部分疾病新名稱等凸顯創新性的學術思想。汲取藏族、漢族、俄羅斯等兄弟民族的醫藥學精華，不斷努力，力圖完善本民族醫藥事業的學術思想。

4 小結

《哲對寧諾爾》的漢譯全名為：《整理編排零散出現于醫藥類諸多著作中的疾病特征、治療方法等為一體的如意心寶》。作者羅布桑卻因丕勒又名“扎拉斯來卻因丕勒”，撰寫時間明確為1829～1850年間，是蒙藏醫學史上首次翻譯為漢文的古籍。課題組搜集到《哲對寧諾爾》2個藏文木刻版、6個蒙古文現代版、3個藏文現代版、1個漢文現代版共12個版本，這是至今為止最完整的搜集。本文歸納總結了作者羅布桑卻因丕勒的學術思想，首次對《哲對寧諾爾》12個版本進行比較研究，并詳細介紹它們的不同之處、不足之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