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地方科研機構發展特點、問題及措施研究

柳 燕，張 珍

(江蘇省科學技術情報研究所，江蘇 南京 210042)

0 引言

地方科研機構是地方科技創新的生力軍，是地方實現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骨干力量。近年來，地方科研機構的科技創新和技術服務能力持續提升，為地方創新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本文以江蘇地方科研機構為研究對象，基于《中國科技統計年鑒2020》數據，從創新現狀、發揮的作用和貢獻進行分析，就如何更好地激發地方科研機構的創新動力，真正發揮其在創新體系中的引領性作用提供決策參考。

1 地方科研機構科技創新現狀

2019年，江蘇地方科研機構按主要服務的國民經濟行業來劃分，有29%服務于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25%服務于農、林、牧、漁業，13%服務于工業、建筑交通信息業，33%服務于社會公益事業。

1.1 創新資源情況

科技經費收入穩步增長，2019年，江蘇地方科研機構科技活動收入同比增長13%；非政府資金占比有所提升，同比增長2%，占比達23%；資產投入大幅增長，同比增長14%，其中，科學儀器設備原價同比增長28%，占比達67%。2015—2019年，江蘇地方科研機構資產年平均增幅7.2%，科學儀器設備年平均增幅7.6%。

1.2 研發投入情況

R&D人員規模逐年擴大，2019年，江蘇地方科研機構R&D人員6 200余人，全國排名第3；R&D經費內部支出穩步增長，2019年達26.7億元，同比增長7.0%，全國排名第2。2015—2019年，江蘇地方科研機構R&D人員年平均增幅1.1%，R&D經費內部支出年平均增幅10.9%。

1.3 科技產出情況

專利授權數穩步增長，2019年，江蘇地方科研機構專利申請受理數970余件，其中，發明專利申請數630余件，全國排名均排第3。國外發表論文數呈增長趨勢，近年來，江蘇認真貫徹落實國家關于清理“四唯”專項行動精神，不唯論文數量論質量，論文總數有所減少，但高質量論文數逐步增長。2019年，江蘇地方科研機構發表國外科技論文同比增長11.6%，占發表科技論文總數的25%，比2018年增長3個百分點。

2 地方科研機構對地方發展的作用及貢獻

“十三五”以來，江蘇積極推動科研機構提升研發創新服務能力，培育上可頂天、下能立地的科技力量，為科技強省建設和經濟社會發展提供支撐。地方科研機構和中央科研院所各自的定位和服務對象不同，地方科研機構具有中央科研院所不可替代且優勢互補的重要作用。

2.1 培育戰略科技力量

近年來，江蘇省地方科研機構積極對接國家目標和戰略需求，整合資源、優化布局，統籌推進戰略科技力量培育，取得重要進展。一是重大科技基礎設施建設成效顯著，如江蘇省未來網絡創新研究院的未來網絡試驗設施累計完成33個光傳輸網絡節點建設，啟動首批開放試驗項目征集，成功支撐了未來網絡研究院、華為、紫金山實驗室等聯合開展的全球首個廣域云化PLC創新試驗，為廣域遠程精準工業控制等應用提供了堅實基礎[1]。二是高標準建設國家和省實驗室，積極培育建設國內一流科研院所。如：紫金山實驗室納入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布局，牽頭承擔國家6G總體技術研究任務，創造出目前世界上太赫茲無線通信的最高實時傳輸記錄；太湖實驗室建成大型耐波性操縱性水池試驗設施，形成世界集成規模最大的海洋裝備性能與總體技術試驗設施群[2]。

2.2 開展原創性基礎研究

近年來，江蘇地方科研機構利用自身優勢，堅持應用需求導向，開展基礎研究，努力獲取原創性科研成果。一是在能源、材料、信息、生物、醫藥等不同領域取得重大原創突破。如：江蘇省農業科學院在轉基因、基因編輯、單倍體等方面開展攻關，在生物育種核心技術上取得重大突破，2020年，獲得世界首例肌肉生長抑素(MSTN)基因編輯湖羊。二是聯合企業開展原創性基礎研究。近年來，江蘇不斷強化企業創新主體地位，引導企業加強基礎研究和應用基礎研究，成為基礎研究生力軍。江蘇地方科研機構積極聯合企業以問題導向、需求導向開展一系列基礎研究，如聯合天合光能、昆山協鑫、阿特斯陽光等龍頭企業，就“碳達峰”“碳中和”持續突破關鍵核心技術，推動太陽能產業鏈協同發展。

2.3 服務支撐產業創新

一是發揮江蘇省產業研究院改革“試驗田”作用，積極建設世界一流的產業技術科研院所。深入實施“項目經理”“撥投結合”“集萃學院”等改革舉措，進一步完善產業技術創新體系，促進產業與科創深度融合。目前已累計引進項目經理團隊200多個，布局建設專業研究所60余家、企業聯合創新中心180余家，轉移轉化技術成果6 000多項，衍生孵化科技型企業1 100多家[3]。二是發揮地方科研機構的帶動和集聚效應，聚焦產業發展進一步吸引集聚創新資源和產業要素，完善創新服務鏈，為產業創新集群培育發展提供支撐。如圍繞物聯網產業，江蘇物聯網研究發展中心進駐無錫高新區，聯合中科院系統與物聯網相關的機構，共吸引物聯網研發機構40多家，引進物聯網高層次人才超過2 000人，推動無錫高新區物聯網產業營收超2 000億元，成為國家創新型集群試點產業。

2.4 服務企業創新發展

近年來，江蘇地方科研機構以企業需求為導向，積極開展合同研發、成果轉化、技術服務、技術轉移和人才培養。一是為企業提供技術人才。江蘇地方科研機構培養的人員中，畢業后去企業工作約占四分之一；人員流動過程中，流向企業的占一半以上，促進了科技人員在企業和高校院所間的流動。二是為企業提供技術服務。江蘇地方科研機構與企業優勢資源互補，為企業提供科技服務。如江蘇省海洋資源開發研究院的廢水處理方案研究，為中復神鷹在碳纖維生產時產生的廢水污染等問題提供了技術服務。

3 地方科研機構發展存在的主要問題

3.1 人才競爭力不足，投入占比偏低不利于調動科研人員工作積極性

人員流失、人才斷層問題凸顯。地方科研機構改革后，存在思想認識的滯后、人事改革的調整等一些客觀因素，造成了人員的流失，形成了人才梯隊的斷層。同時還存在新老交替后的人才斷層，如學科帶頭人首席專家即將退休，面臨新學科帶頭人培育或引進問題，這類問題都會制約地方科研機構人才建設的可持續發展。人才投入占比偏低，不利于調動科研人員的工作積極性，與美國、德國等發達國家典型科研機構相比，江蘇地方科研機構研發經費中人員薪酬占比較低，如美國阿貢國家實驗室采取的是以財政資金為主導、人員支出為核心的科研經費投入機制，90%的直接費用是花在人員薪水上，而江蘇地方科研機構人員勞務費僅占研發經費內部支出的46%，低于全國地方科研機構平均水平，排名19位，薪酬占比較低，不利于激發研究人員的工作熱情。

3.2 基礎研究和原始創新投入低于全國地方科研機構平均水平

一是全社會研發投入中科研機構投入增幅偏低。發揮科研院所在地區創新體系建設中的作用離不開創新，而創新離不開資金的投入。2020年，江蘇全社會研發投入按照研發主體分，企業、科研機構、高等院校在全社會研發投入的占比分別為87.5%，2.2%和5.1%(數據來源：江蘇省統計局、江蘇省科學技術廳、江蘇省財政廳《2020年江蘇省科技經費投入統計公報》)。2015—2020年，企業、科研機構、高校研發費用平均增幅分別為10.9%，8.3%和11.0%，科研機構的研發費用增幅偏低。二是地方科研機構資產性支出占比低于全國地方科研機構平均水平。技術創新需要對設備投資建設基地。2019年，江蘇地方科研機構R&D經費中，資產性支出占16%，低于全國地方科研機構平均水平3個百分點。三是基礎研究占比低于全國地方科研機構平均水平。“十三五”以來，江蘇加強了對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為主的研發投入，明顯提高了R&D經費中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經費的比例，地方科研機構的R&D經費中，基礎研究平均增幅42%,應用研究平均增幅10%,試驗發展平均增幅8%。但跟全國地方科研機構平均水平相比，仍低于全國地方科研機構的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占比。2019年，江蘇地方科研機構R&D人員與R&D經費中，基礎研究占比分別僅有11.9%和9.2%，比全國地方科研機構平均水平低7.6個百分點和8.6個百分點。

3.3 來源于企業的投入較少，科研機構與市場需求的契合度有待提升

從資金來源構成看，江蘇省研發投入資金來源中，企業是科技投入的主體，2020年，企業資金占比達88%。而科研機構最大的資金來源則是政府，2019年提供了超過87%的研發資金，企業資金只占3%。在全社會研發中，企業是創新主體，在江蘇科研機構研發中，企業也要發揮出題者作用，但在全省地方科研機構中，與境內企業合作開展課題的有五分之一左右。一方面因為企業從科研課題開始投入資金，支持科研院所等外部科研團隊開展以企業技術需求為導向的合作開發，這類前瞻性技術儲備研發具有不確定性和周期長的特點，導致企業投資意愿低迷；另一方面對于科研機構而言，技術成果在后續轉化的過程中面臨市場接受度低等問題，還需要有強大的技術轉移能力和高效通暢的技術轉移渠道[4]。2021年，江蘇科研機構科技成果的示范推廣工作占全部對外科技服務的16%左右，導致很大一部分科技成果因為與市場的脫節而沉淀。

4 促進地方科研機構發展的對策建議

針對當前江蘇地方科研機構發展中存在的主要問題，從國家層面、省級層面和機構層面提出建議。

4.1 對國家層面的建議

一是強化頂層設計。構建科研院所整體創新戰略，加強全國科研院所戰略科技力量的統籌建設，深化協作，發揮各區域優勢，整合系統科研力量，構建緊密的創新聯合體，產生價值共創的增值效應，提升科技創新體系化能力和核心競爭力。二是推動科學數據的開放共享。目前，我國已經形成了科研院所、高校、國家有關部門及企業社會力量等多主體參與的科學數據資源生產格局，但從實際可供獲取和使用的數據來看，當前的數據開放實效和范圍仍較窄，建議對全國科研院所數據根據密級及開放條件形成共享。

4.2 對省級層面的建議

一是實施創新人才集聚行動。全方位培養、引進、留住和用好人才，進一步加強科研院所和高校合作，形成教研相長、協同育人新模式，打牢江蘇省科技創新的科學和人才基礎[5]。進一步提升外國人才工作便利化水平，優化人才發展環境，吸引更多的人才。二是統籌科技創新資源配置。提高地區現有科技資源的利用率，避免出現重復建設現象，從管理體制上，打破“中央與地方”“部門與部門”“院所與企業”的界限，最終形成部門協調配合，產、學、研結合，社會廣泛參與的科研資源共享格局[6]。三是擴大“需求張榜、在線揭榜”影響力。積極發揮省技術產權交易市場鏈接需求和供給兩端的橋梁紐帶作用，常態化、體系化、專業化吸引科研院所深入對接企業需求，提升線上線下服務效能，促進供需雙方高效對接，推動科技成果轉移轉化。

4.3 對機構層面的建議

一是多渠道籌集資金加大科研投入力度。圍繞國家和省級的戰略部署，積極爭取政府科研項目，從而獲得政府經費支持；可以進一步利用科研機構在科研方面的優勢，為企業的發展提供持續的技術創新，吸引更多的企業資金。二是加強與國家院所戰略合作。繼續構建與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清華大學、北京大學的“兩院兩校”戰略合作格局，建議與國家科研院所開展多種形式的合作，通過技術、人才、資本、科研協作外包和技術服務外包等方式，使地方科研機構圍繞區域重點產業整合資源，推動地方科研機構由“小而散”向“大而強”轉變[7]。三是完善科技成果轉化制度。在機構層面，做好整體規劃與管理，建議地方科研機構成立科技成果轉化的專門部門或落實專職管理人員，制定相應實施細則，明確權責，規范流程，充分調動科研人員進行科技創新及成果轉化的積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