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彥姝：84 歲的“最佳女主角”

■傅青

84 歲意味著什么？當吳彥姝身著旗袍，優雅從容地走上領獎臺時，臺下的演員們無一不為之動容。

2022 年8 月，84 歲的吳彥姝憑借電影《媽媽！》獲得了第十二屆北京國際電影節“天壇獎”最佳女主角，成為北影節“天壇獎”設立以來第3 位中國最佳女主角，同時也是最年長的一位。

73 歲重新“上崗”

1938 年，吳彥姝出生于書香之家。1959 年，她參演了個人首部電影《流水歡歌》，飾演一位大煉鋼鐵的農村女孩子。回憶起那個20 多歲還不會演戲的自己，吳彥姝形容是摸不著門，她覺得當時的自己像一個傻瓜，胖嘟嘟的站在鏡頭前緊張局促，好在導演用聊天的方式就把鏡頭悄然拍完了。回憶起第一次不知所措、滿腹壓力的“觸影”，她說：“每個人都會遇到困境，都會有高有低。其實把時間線再拉長一些，等到再過5 年、10 年回頭看，也就是一笑了之的事兒，所以當遇到這些的時候，不要緊張，都會過去的。人只要還活著，都會向前走的，時間是最好的解藥。”

后來，吳彥姝考到山西話劇院，此后數十年一直活躍于話劇舞臺。1965 年3 月，由吳彥姝主演的《劉胡蘭》在人民大會堂演出，受到周恩來總理等眾多領導的親切接見。

2003 年，吳彥姝退休照顧患病的家人。原以為事業就此沉寂，沒想到一個意外的邀約改變了她的晚年生活。2011 年，張紀中導演的《西游記》開拍，制片人邀請她飾演毗藍婆菩薩。于是，73 歲的吳彥姝又重新“上崗”，走進了熒幕鏡頭。雖然已經做了40 多年話劇演員，但她依舊把自己當作影視業中的新人，一直帶著一顆好奇的心在工作中不斷地學習。

2016 年4 月，吳彥姝憑借《北京遇上西雅圖之不二情書》被大眾熟知，并入圍第53 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獎。一大批網友被她“少女般的眼神”俘獲，吳彥姝也因此有了“少女奶奶”的稱號。2017 年她憑借《搬遷》獲得第31 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女配角獎。2018 年又憑借《相愛相親》入圍第54 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獎、第37 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配角獎。彼時她已經80 歲了，她用實力證明了女演員的花期并不短。她說：“歲月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丟棄，方墮暮年。”

保持好奇心

吳彥姝喜歡嘗試一切新鮮的事物，她說：“我從小就有好奇心，什么都感興趣。從前對于新鮮的東西是好奇居多，現在年紀大了是更不想被時代拋棄。所以我會向年輕人學習新東西，和他們一起拍戲，他們說的詞兒我要是聽不懂了就會馬上請教，問他們是不是網絡語言。”她沒有因年齡而禁錮自己，“我沒有顧忌，想做什么就去做，好奇玩什么就去玩。”平日里，她學英語、學插花、逛豆瓣，用起智能設備來完全不輸年輕人。

她也能用開放的心態去看待年輕人追求的潮流、追逐的風格：“這是一個開放的時代，有任何想法都可以。不要去對著裝風格評頭論足，不要限制，沒準兒就會出來令人意外的驚喜，應該抱著更開放的視角，去鼓勵所有創造力。”

獨立自主的人生

吳彥姝是一個性格獨立的人。她說：“我一直強調女性獨立，而不是獨自，是在一個群體中不依賴任何人，這樣遇到任何情況都能面對。”

她記得自己發40℃高燒時都是獨自打車去看病。即便已經年逾古稀，依然在積極學習現代化工具的運用：她可以用“滴滴打車”為自己叫車，出行時可以利用手機為自己買機票、訂酒店……她可以像年輕人那樣充分利用便捷的網絡資源為自己服務，不必麻煩他人就可以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她更在意的是大家都有一個自由的空間。她說：“人必須要有自己的事業，尤其是女性，就算是你的先生對你很好，你也要獨立。這樣你才會有一種自己的信念，自己這個人的那種精神氣兒。”吳彥姝活出了一個獨立自主的人生。

接納真實的自己

對于吳彥姝來說，接受自己老去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老去是必然的，你擔心它要來，不擔心它也要來，與其擔心變老，不如快樂迎接。”拍攝雜志大片時，攝影師問要不要把皺紋給處理掉，吳彥姝說：“不用麻煩處理掉，那是我的一部分。”吳彥姝將皺紋稱之為“歲月的禮物”。她回憶道：“我之前遇到一個香港演員，她拉著我的手說好后悔往自己臉上填充了太多東西，她很羨慕我臉上的皺紋，她說它們好美。”

她很欣賞奧黛麗·赫本的優雅和可愛，對角色的執著、認真與深度，以及對生命的大愛。“我覺得現代女性做好自己就好了，優雅不優雅都不是自己做出來的，也不是演出來的。在我看來，像賈玲一樣的女性就很優雅，她很自如從不做作，給人一種舒服得體的感覺。”樂意接納真實的自己，懂得欣賞真實的狀態，才是女性最自信的姿態。

堅持運動、重視健康

作為八旬老人，能夠做到身體硬朗、耳聰目明就已經是很難得了。但對于吳彥姝而言，年齡似乎只是一個數字，從不會給她帶來任何限制。她保持著健身的習慣，84 歲時照樣可以在片場拍攝之余做一分鐘的平板支撐，一分鐘的燕兒飛，一分鐘一字馬下腰……她堅持每天走6000 步，偶爾還打打籃球。這位身材嬌小的八旬老人讓許多年輕人都自嘆弗如。

隨著影視邀約的增多，吳彥姝離家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她和女兒、外孫約定好誰也不要生病，自己把自己管好就行。“我會定期去體檢，如果要去戲份重時間長的劇組，我會再提前去做檢查。”

青春地活著

人們總說時間是個賊，會在不知不覺間偷走青春。但其實，它只能偷走青春的皮囊，卻永遠偷不走一個人面對生活時熱烈跳動的心。正像吳彥姝說的，“年齡是一種謠言，別把自己束縛在年齡里，每一個階段都能做一些出格的事，青春地活著，是一件終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