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詞“拔草”的詞匯化及功能分析

王雪梅 杜道流

(淮北師范大學文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

近年來,以“草”為核心的“草”族詞語在網絡上非常流行,“拔草”即是其中的典型成員。對于“拔草”一詞,學界已有的研究多是將其定性為舊詞新義用法,從拔草的內部語義關系或認知角度來分析其語義的多義性,如劉志芳(2017)從“賓語成分①‘草’和施動者(施事)的不同性質來探討拔草的多義項成因”[1];李晨(2017)指出“可從不同的‘草’和‘拔’來識別‘拔草’的歧義”[2]。然這種論述不能區分詞與短語的性質差異,沒有體現出“拔草”的詞化特征。關于“拔草”的成詞,張旻萱(2022)指出,“‘拔草’是由短語詞匯化而來,在形式上更接近離合詞”[3],但對此缺乏深入研究,本文將對“拔草”展開進一步的探討。

一、“拔草”的詞匯化

詞匯化是指由分析性的非詞單位變為綜合性的詞級單位的過程,它減縮一個單位的內部結構,使其內部模糊,語義變得迂曲。從動態角度,董秀芳把“詞匯劃分為短語、句法結構和跨層結構的詞匯化三種”[4]33-35,其中以短語降格為詞最為典型。

“拔草”最初是一個動賓短語,由動詞“拔”加上名詞“草”構成,語義是“將草從土里拔出來”。近年來,在高頻使用中,“拔草”的語義發生了極大變化,產生了新用法。

(1)但只有合適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被種草的商品再高檔、昂貴,如果不能為己所用,“拔草”回來也只能“積灰”無用。(《“種草”要理性,“拔草”要適度》《廣州日報》2019年08月21日)

依據語境,以及前文里對舉的“種草”用法②,此例中的“拔草”應表示購買義,這與“將草從土里拔出來”的“拔草”有很大不同。

《2016漢語新詞語》中關注到了“拔草”的這種獨特用法,將其作為新詞收錄在內,其釋義如下:(1)打消了購買某商品的念頭。(2)購買了心儀已久的商品,或實現了某種心存已久的愿望。[5]然而通過正式語料調查,我們發現,這一釋義不能囊括“拔草”的所有用法,在此進行補充。“拔草”的完整意義如下:(1)購買;(2)體驗;(3)打消購買、體驗的想法。

(2)據介紹,小紅書已形成了完整的圖書種草拔草閉環。用戶既能通過圖文、短視頻筆記種草好書,又能在小紅書商城直接購買,圖書也進入了小紅書博主的“帶貨”直播間。(《讀書類內容曝光量增長超145%小紅書助推圖書出版行業發展》人民網2021年4月23日)

此處說到“圖書種草拔草閉環、由種草到購買,”“種草”義為喜歡,與“種草”對應的是購買,因此,“拔草”表示購買之義。

(3)無論是自然、人文景點,還是美食品嘗和探店,只要喜歡就可以在“拔草”之后來分享。(《北京網紅打卡地開啟“拔草”挑戰賽》《北京日報》2020年11月20日)

此處,“拔草”的受事對象是景點、美食品嘗和店鋪,“拔草”表示體驗。

(4)還有一些美食排行榜里的美食,一方面會有刷分的現象,另一方面很多時候不適合自己口味,吃完就“拔草”了。(《假“種草”真廣告?78.2%受訪者曾被網絡“種草”坑過》《中國青年報》2021年11月04日)

例(4)里的詞語“刷分”“不適合自己口味”皆是傳達消極的信息,“拔草”表示打消了消費欲望,“拔草”的這一詞義一般出現在表達負面話語的語境中。

“拔草”的這種用法是其組成成分語義引申的結果。“拔和草”的語符義融合后進行引申,表示新的概念,即“拔草”產生了浮現意義。語法學界向來有一種意見,認為“如果一個組合的意義大于其成分意義的總和,這個組合就是一個詞。”③當“拔草”偏離了其組成成分“拔”與“草”的意義之和,產生了整合度高的語義概念時,述賓詞組“拔草”就有了詞匯化的傾向。

“拔草”這一結構凸顯“拔”的意義,“草”的意義則有所弱化,“草”的所指基本由“拔草”的賓語替代,出現了“拔草”部分語義弱化的現象。董秀芳(2013)曾指出,“部分語義弱化會使得形式和意義間的關系變得迂曲,理據性變模糊”[4]41,理據性模糊導致的重新分析正是詞匯化的關鍵。在隱喻機制下,詞組“拔草”的部分語義弱化,其形式和意義間的關系變得迂曲,重新分析使“拔草”詞匯化為一個動詞。

(5)京城好物直播月網紅帶您“拔草”(《北京青年報》2020年11月02日)

(6)社交網絡上,加拿大運動員身穿的某品牌羽絨服以一身喜慶的大紅色吸引了觀眾的目光,網友紛紛評價“很適合中國新春佳節”,并各大平臺開始找“同款”。不過,目前該品牌為加拿大代表隊定制的羽絨服僅在加拿大線上線下售賣。雖然經歷了“種草又拔草”,但是此品牌卻憑借北京冬奧會實實在在“出圈了”。(《冬奧“種草”商品,上架的都賣空,沒貨的找義烏?》中國新聞網2022年2月9日)

這兩例中,“拔草”已成詞,詞義由“拔”凸顯,“草”的所指基本由“拔草”的賓語——“好物和羽絨服”所替代,出現了語義羨余現象。

“拔草”的后面出現了名詞,“草”由賓語變成了詞內成分,這是“拔草”詞匯化的標記。“拔草”的位置正是動語的位置,這一分布位置是“拔草”詞匯化的關鍵。其后面有賓語,向前擠壓“拔和草”,使兩者的關系變緊密,從而發生詞匯化。“拔草”中“草”的名詞性范疇弱化,被動詞“拔”并入,在“名詞并入”效應下,“拔草”詞匯化為及物動詞,后面可帶賓語。

由此,“拔草”詞匯化為一個動賓式復合詞,“拔”和“草”由獨立的句法成分變成了詞內成分。另外,從韻律因素看,作為動賓短語的“拔草”,其中間可以存在語音間隔,邏輯重音一般是落在賓語“草”上,語音模式是前輕后重。但復合詞“拔草”之間不允許出現語音間隔,且語音模式是前重后輕,重音落在動語成分“拔”上,這符合雙音詞的重音模式。趙元任( 1979)認為“念重輕式的動賓雙音詞‘其整個詞語是動賓以外的東西’”[6],這類詞詞匯化程度很高。“拔草”即是重輕式動賓雙音詞。

“拔草”一詞使用范圍廣泛,其賓語既可以是服裝美妝、食品飲料和旅游景點這些具體的事物,也涵蓋非具體性的人的情感、想法,呈現出一個有指與無指并存的狀態。

(7)距離貴州貴陽1225公里之外的陜西大荔,在給哥哥最新照片點贊之后,郗大新的妹妹郗純,也被貴州的美景和“一碼游貴州”的便利“種上了草”。作為一名初中老師,她計劃利用暑假去貴州“拔草”圓夢。(《“碼上黔行”智慧體驗詩與遠方》《經濟日報》2020年7月23日)

(8)表妹去年參加工作,在某事業單位,剛上班不久,就總和我叨叨她們副科長,溫文儒雅的中年男人,雖然顏值不是特別高,但氣質身材真的很好,表妹還偷偷拍照給我看過,看著干凈整潔的男人,的確會讓人有好感,當時樓主還給她拔草,告訴她不是自己的東西看看就好。(http://bbs.tianya.cn/post-934-193477-1.shtml)④

這兩例中“拔草”的賓語各不相同,例(7)中是貴州的風景;例(8)中是“我表妹對她們單位副科長有好感”這種想法。前一例中“拔草”的賓語特點是具體性,后一例的賓語表示無指,是非具體的。

二、“拔草”詞匯化的條件與動因

(一)語義條件

詞匯化需要一定的語義條件,對于動賓短語的詞匯化,董秀芳指出其語義條件為“動詞動作性弱,賓語具有非具體性,賓語受動詞的影響小”[4]167。“拔草”這一雙音結構中,“拔”是動作性強的動詞,具有一個外在的明顯可見的動作;“草”是具體性的事物,占據一定的三維空間。但“拔草”在詞中是一種隱喻用法,有自己的蘊含意義,故其動詞成分的動作性和賓語成分的具體性都被削弱了。

(9)德國人經常用機器割草而從來不拔草,這樣做的好處是可淘汰掉高稈的品種,留下一片平整的綠茵。(《人民日報》1993年10月)

(10)圖文、視頻和AR技術盡展祖國河山的秀美風光,也在無數人心里“種下了草”——“網上得來終覺淺”,待到疫情緩和之后,他們還要線下實地游,打卡“拔草”。(《旅行的價值不只是“濾鏡風景”》《光明日報》2022年05月24日)

例(9)中,“拔草”作為動賓短語,與“割草”構成并列結構,義為“將草從土里拔出”,“拔”和“草”分別具有動詞和賓語的原型特征。

在隱喻引申下,“拔”和“草”的原型特征⑤被淡化。“拔”的動作性弱,“草”的具體性低,“拔草”符合詞匯化條件,詞匯化為一個動詞,詞義為消費、體驗和拔除消費、體驗的想法。例(10)中的“拔草”已經詞匯化,義為體驗。

語義條件是“拔草”一詞詞匯化的主要動因。在隱喻引申下,“拔草”產生了引申用法、“草”語義掉落甚至喪失,“拔草”一詞最終完成了詞匯化。

(二)隱喻、類推機制

董秀芳(2013)曾提出“隱喻引申可以使雙音詞的形式和意義間的關系由直接變為迂曲,其理據性逐漸模糊”[4]41。隱喻是基于相似性特征來激活其他認知域的一種認知方式,是語義引申的常用方式之一。復合詞“拔草”詞義為消費、體驗和拔除消費、體驗的想法,對比短語義“將草從土里拔出”,其意義比較抽象,是隱喻引申的結果。

作為詞的“拔草”與作為短語的“拔草”,在語義認知上存在著聯系。“拔草”的詞義可以概括為:消費、體驗想法的產生和消失,而其中的“草”所指為“某種想法”。“草”是一個有形的實體,有普遍、易生長、生命力弱的特征,這與人的想法具有相似性。想法作為一種抽象的概念,是無指的,具有非具體性,用“草”將其激活,是隱喻機制在起作用。在隱喻機制下,“拔草”的形式和意義間的關系變得迂曲,產生了“消費、體驗想法的產生和消失”的詞義。

另外, 對于“拔草”的形成,類推機制也在起作用,“拔草”是在X草詞族的基礎上類推形成的網絡新詞。除“拔草”外,X草詞族成員還有“長草”“種草”和“滅草”等等,這些“草”族詞語都被賦予了新的意義。

(11)伴隨著頻繁“踩雷”“種草”經濟退潮之時,年輕人又開始熱衷于網上求“拔草”,甚至陷入消費新套路。(《“種草”經濟退潮后年輕人熱衷于網上求“拔草”》《北京日報》2021年10月14日)

此例中,“種草”和“拔草”對舉使用,反義共現。“種草”義為推薦,根據“踩雷”這一提示,“拔草”義為拔除消費的想法,這種“種草”和“拔草”句內共現的用法很多。

(三)高頻使用

高頻的使用率是詞匯化的重要條件。吳福祥指出,“‘高頻使用’ (frequency)(Tra-ugott 1996)是詞匯成分語法化發生的先決條件之一”[7],此處所說的詞匯成分語法化包括我們談論的詞匯化現象。董秀芳在討論句法構式的詞匯化時,也談到“句法構式的高頻使用決定了其中組成成分發生詞匯化的可能性”[8]。

使用頻率是“拔草”發生詞匯化的重要動因。自“拔草”的新用法產生之后,現代傳媒使得其使用頻率大幅度提高,使用范圍進一步擴大,“拔草”不斷活躍在廣大報刊與網絡中。張旻萱(2020)在百度網頁上對“拔草”進行搜索,統計結果為86 800 000條左右。依據心理組塊理論,當構成一個句法單位的兩個詞時常共現時,語言使用者就會將其當作一個整體來理解,而不對它的內部做分析,使其內部結構模糊化。“拔草”二字組的高頻使用,增加了“拔”與“草”結合的穩定性,促使“拔草”在心智表征中形成固化,語言使用者會對其進行心理組塊,將其當成一個整體來處理,從而對“拔草”進行重新分析。這種由于傳達新鮮觀念,而被大家廣泛轉引之后獲得固定含義的現象被董秀芳稱為“稱引造成的詞匯化”,這類詞匯化是當今網絡時代的常見現象。

三、“拔草”的功能分析

(一)句法功能

習慣性充當謂語、動語。“拔草”是體賓動詞,充當動語時,只能帶體詞性賓語。

(12)網紅美容儀該“種草”還是“拔草”?(《北京青年報》2020年10月22日)

作謂語時,“拔草”可以出現在兼語式和連動式中,一般是充當其中的V2成分,常與去、來、吸引這類帶有呼吁式的動詞一起使用。

(13)你買過什么又貴又雞肋的東西?說出來,讓大家拔拔草。(http://bbs.tianya.cn/post-free-6013494-1.shtml)④

(14)有不少網友紛紛留言稱贊該男子“有頭腦”,不僅滿足了游客的體驗需求,也為自己創業致富謀到了出路,一定程度上還為當地吸引了更多游客前去“拔草”,可謂一舉多贏。(《“10元潑水成冰”,藏著平凡人撬動生活的支點》《工人日報》2022年01月14日)

例(13)里“拔草”處于兼語式的V2位置,以重疊形式——拔拔草(VVO)出現,充當謂語。例(14)里“拔草”充當“去‘拔草’”這一連動式中的V2成分。“拔拔草”這種VVO重疊現象一般出現在口語語體中。

“拔草”也可充當定語和狀語的中心語。

(15)90后、95后年輕用戶通過線上“種草”、線下“拔草”,引領冰雪運動、無糖飲食、在家健身、回家做飯等消費時尚,正在成為一種越來越強勁的塑造生活方式和拉動消費的力量。(《生活方式“種草”如何促進消費“拔草”》《北京青年報》2021年01月05日)

(16)無論1個小時還是10個小時,主播都要認真對待,每個細節都決定著消費者是否相信主播“種”的草、是否愿意立刻“拔草”。(《“李佳琦”火了,憑的是什么?》《經濟日報》2020年4月26日)

例(15)里,“拔草”作定語中心語,與“線下”組合成一個定中短語,充當介詞“通過”的賓語;例(16)里,“拔草”作狀語“立刻”的中心語。

另外,“拔草”還可作主語、賓語和定語。“拔草”是一個動詞,但可以不改變形式,用零派生的方式直接充當主語、賓語和定語。

(17)“‘拔草’是一種返璞歸真,返回商品社會的功能性需求。”警惕“拔草”成消費新套路。(《“種草”經濟退潮后年輕人熱衷于網上求“拔草”》《北京日報》2021年10月14日)

(18)對旅游企業來說,在看到市場熱度、推出爆款產品時,更應創新思維、提升服務,充分發揮產業融合、行業融合、線上線下融合的優勢,讓“種草”跑贏“拔草”、好評與銷量齊升。(《線上“囤旅游”激活新消費》《山西日報》2021年12月01日)

例(17)里“拔草”是主語,其中后一個“拔草”做主謂做賓結構里的主語。朱德熙(2018)提出,“當充任主語的謂詞性成分表示的動作、行為、狀態等已經事物化了,即變成了可以指稱的對象時,其被稱為指稱性主語”[9]。指稱性主語可以用“什么”指代,“拔草”即是指稱性主語。例(18)里“拔草”做“讓‘種草’跑贏‘拔草’”這一兼語句里的V2——跑贏的賓語,即充當兼語句的N2成分。

(19)但是,在“種草筆記”產業鏈背后,“拔草筆記”又成了新套路。但隨著職業“拔草”博主的粉絲數量不斷增長,部分看似客觀公正的“紅黑榜”走上了商業變現之路,暗藏“恰飯”新套路。(《“種草”經濟退潮后年輕人熱衷于網上求“拔草”》《北京日報》2021年10月14日)

例(19)里的“拔草筆記”和“拔草博主”都是“拔草”做定語直接修飾名詞的定中結構。

相較于短語性質的“拔草”,新詞“拔草”的句法功能更豐富,既可表陳述,也可表指稱,做主賓語時無需改變其形式。袁毓林指出,“名詞一般能做受事賓語,還能做定語直接修飾名詞”[10]。由此,“拔草”既有動詞用法,又有名詞用法,它是一個非典型動詞,正處于名詞和動詞的連續統中,有發生轉類的可能,其詞匯化程度較高。

(二)語用功能

除豐富的句法功能外,“拔草”還具有一定的語用功能。沈家煊(2001)曾談到,“說話人在說出一段話的同時表明自己對這段話的立場、態度、感情,從而在話語中留下自我的印記”[11]。(參看Lyons 1977:739)“拔草”參與表達的話語體現著說話者的感情色彩,其可以表達褒義、貶義和中性,即“拔草”可以表達整個感情域。與感情色彩相伴著的是“拔草”的評價性功能,即言者對“拔草”對象的態度,評價一般是依據“拔草”對象的客觀情況做出的。

當“拔草”表達消費、體驗想法的消失時,常突顯貶義的感情色彩,表達說話者對“拔草”受事對象的負面評價;當“拔草”表達消費、體驗時,突顯褒義和中性的感情色彩,表達說話者對“拔草”受事對象的積極評價。

(20)近年來,有不少網紅書店都曾迎來高光時刻。有的因獨特的裝修設計、消費體驗,成為一些網紅的打卡地、擺拍取景地,吸引了一批批粉絲前去“拔草”。(《知名網紅書店陷“關店潮”,書店從不是情調氣氛組浪》《工人日報》 2021年12月09日)

(21)但是,部分網紅為了追求流量變現,一味“割草”粉絲,惡意宣傳、制假販假、數據造假等問題頻發,形成了“種草”快,“拔草”也快的惡性循環。 (《網紅經濟乘風破浪》《經濟日報》2021年10月7日)

例(20)里,“拔草”的賓語特征是“有獨特的裝修設計、消費體驗;有吸引力”“拔草”這一行為是言者所期待的。例(21)里,“拔草”的賓語特征是“各種問題頻發”,說話者對其呈負面態度,在話語中突顯貶義的感情色彩。

四、結語

復合詞“拔草”是由動賓短語“拔草”詞匯化而來。“拔草”的詞匯化,是隱喻、類推機制和語義條件共同作用的結果。在隱喻引申下,“拔”的動作性變弱,“草”由具體變為抽象,“拔草”的原型特征被淡化,符合詞匯化條件,詞匯化為動詞,義為購買、體驗想法的產生和消失。“拔草”是一個詞匯化程度較高的詞。在意義上,“拔草”產生了新的隱喻詞義,部分詞義弱化,凸顯“拔”這一詞內成分;在韻律上,“拔草”的語言模式是重輕式;在詞性上,“拔草”詞匯化為一個及物動詞,后面可帶賓語,且賓語的范圍廣泛;在功能上,“拔草”可以不改變形式而表指稱和陳述,同時具有名詞和動詞的功能,它是一個非典型動詞,有轉類的趨向。

注釋：

①賓語成分指動賓式復合詞里承擔賓語角色的語素,屬于詞內成分。

②“種草”義為推薦、喜歡,本文中涉及到的“種草”均為此義。

③呂叔湘.漢語語法分析問題[M].北京:商務印書館,2020:19.

④標示網址的語料皆來源于網絡上的天涯論壇貼,網址表明語料出處。

⑤此處的原型特征即作為動詞成分的“拔”的典型動詞性和作為賓語成分的“草”的典型名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