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丹,潘德祿,李軼男,趙繼義
1.大慶龍南醫院心血管內科,黑龍江大慶 163453;2.哈爾濱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心內科,黑龍江哈爾濱 150007
心房顫動(AF)為臨床常見心律失常,致殘率與致死率較高[1]。導管射頻消融術為臨床治療AF的一線方案,有效率超過60%,而且能有效改善患者心室功能,但術后的長期隨訪中仍存在一定復發率[2-3]。老年患者病程長,心房電重構較為復雜,術中有較高的出血可能性,加上合并其他臟器疾病,手術的安全性與療效對他們而言非常重要[4]。既往研究報道,炎癥反應在AF發生中起著重要作用[5]。N-乙酰神經氨酸(Neu5Ac)為天然碳水化合物,分布較為廣泛,參與多種疾病發生。研究顯示,Neu5Ac可通過促進免疫炎癥反應、提高胰島素抵抗、調節脂蛋白代謝等多種途徑參與心血管疾病的發病[6]。硫酸吲哚酚(IS)為陰離子蛋白結合尿毒癥毒素,腸道細菌分解出色氨酸而產生吲哚,吲哚經門靜脈入肝產生IS[7]。動物模型研究表明,IS可加劇AF癥狀,提高氧化應激水平并降低對氧化應激的防御功能[8]。研究顯示,心房結構重構為AF的重要病理生理機制,心房纖維化為其主要特征[9]。AF患者心肌組織會發生明顯炎癥細胞浸潤與間質纖維化,而且炎癥收到氧化應激的調控,對AF發生、維持具有促進作用[10]。故評估機體炎癥狀態有預測心房纖維化嚴重程度的可能性,可以為AF防治提供參考。血清Neu5Ac、IS等指標對AF患者術后復發的影響尚不明確。為此,本研究分析了AF射頻消融術患者血清Neu5Ac、IS與炎癥標志物、心房纖維化標志物的相關性,并探討術后復發的危險因素,旨在為AF防治提供參考。
1.1一般資料 將2020年2月至2021年5月于大慶龍南醫院行射頻消融術治療的AF患者156例納入研究作為AF組,男87例、女69例,年齡59~82歲、平均(68.33±8.67)歲。納入標準:(1)符合《心房顫動基層診療指南(2019年)》中的診斷標準[11],經心電圖檢查確診為AF,均接受射頻消融術治療;(2)首次接受射頻消融術治療。排除標準:(1)有心臟外科手術史;(2)合并惡性腫瘤患者;(3)有重度感染患者;(4)先天性心臟病患者;(5)腦血管疾病或神經系統疾病患者。另外,選取100例于大慶龍南醫院體檢的健康者作對照組,男62例、女38例,年齡58~81歲、平均(67.19±7.84)歲。對照組與AF組性別、年齡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納入研究者均對本研究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方法
1.2.1血清標志物檢測 射頻消融術前一晚禁食,術前患者坐位靜息30 min后采集肘靜脈血5 mL,收集患者血清標本。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ELISA)進行以下標志物的檢測。(1)血清炎癥標志物:高敏C反應蛋白(hs-CRP)、白細胞介素6(IL-6);(2)心房纖維化標志物:Ⅰ型膠原羧基端前肽(PⅠCP)、Ⅲ型膠原前多肽(PⅢNP)、基質金屬蛋白酶-1(MMP-1)、組織型基質金屬蛋白酶抑制因子-1(TIMP-1)、透明質酸(HA)、層黏連蛋白(LN);(3)心肌損傷標志物:肌紅蛋白(MYO)、心肌肌鈣蛋白Ⅰ(cTnI)、肌酸激酶同工酶(CK-MB)。嚴格按ELISA檢測試劑盒說明書進行操作。hs-CRP、IL-6檢測試劑盒購自上海科艾博生物有限公司;PⅠCP、PⅢNP、MMP-1、TIMP-1、HA、LN、MYO、cTnI、CK-MB檢測試劑盒購自R&D Systems公司。采用液相色譜-串聯質譜法檢測Neu5Ac、IS水平,檢測試劑購自碧云天生物科技公司。
1.2.2臨床資料的收集 收集患者性別、年齡、身高、體重、體質量指數(BMI)、病程、AF類型、合并癥、左室收縮末期直徑、左室舒張末期直徑、左房內徑、左室射血分數、左房容積指數、治療藥物等資料。
1.2.3心電圖檢查 患者在靜息狀態下檢查心電圖,采用ECG-2250心電圖機(購自日本光電公司)進行掃描,收集患者QRS時限(QRSd)、QT、校正的QT(QTc)值。
1.2.4超聲心動圖檢查 患者取左側臥位,使用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儀(飛利浦公司,HD6型),探頭頻率設為2.5~4.2 MHz,同步記錄其心電圖時相,測量患者左室結構,取3~5個心動周期的平均值,胸骨左室長軸切面測量左房內徑,胸骨旁左室長軸切面測量左室收縮末期、舒張末期直徑,Simpson雙平面法檢測左室射血分數;左房容積=4π/3×左右徑/2×上下徑平均值;體表面積=0.012 4×體重+0.006 1×身高-0.152 9;左房容積指數=左房容積/體表面積。
1.3隨訪 對患者術后行1年隨訪,術后口服抗凝藥及抗心律失常藥≥3個月;術后第1、3、6、12月門診隨訪,調查其臨床癥狀,根據患者自身情況進行12導聯或24 h動態心電圖檢查。AF復發的診斷符合《心房顫動外科治療中國專家共識2020版》中的標準[12]:3個月空白期后,心電圖檢查顯示AF再次發作或發作持續>30 s的快速房性心律失常。

2.1兩組血清Neu5Ac、IS、炎癥標志物與心房纖維化標志物水平比較 AF組血清Neu5Ac、IS、hs-CRP、IL-6、PⅠCP、PⅢNP、MMP-1、TIMP-1、HA、LN、MYO、cTnI、CK-MB水平均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1。

表1 兩組血清Neu5Ac、IS、炎癥標志物與心房纖維化標志物水平比較
2.2相關性分析 Pearson相關分析顯示:血清Neu5Ac、IS與hs-CRP、IL-6、PⅠCP、PⅢNP、MMP-1、TIMP-1、HA、LN、MYO、cTnI、CK-MB水平呈正相關(P<0.05),見表2。

表2 血清Neu5Ac、IS水平與炎癥標志物及心房纖維化標志物水平的相關性分析

續表2 血清Neu5Ac、IS水平與炎癥標志物及心房纖維化標志物水平的相關性分析
2.3復發組與未復發組臨床資料及各項指標的比較 隨訪結果顯示:患者術后復發42例,復發率為26.92%(42/156)。將納入研究的患者分為復發組(42例)與未復發組(114例)。復發組與未復發組男性占比、年齡、BMI、合并癥、QT值、QTc值、左室收縮與舒張末期直徑及治療藥物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病程、AF類型、QRSd值、左房內徑、左室射血分數、左房容積指數及血清Neu5Ac、IS、hs-CRP、IL-6、PⅠCP、PⅢNP、MMP-1、TIMP-1、HA、LN、MYO、cTnI、CK-MB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復發組與未復發組臨床資料及各項指標比較或n(%)]

續表3 復發組與未復發組臨床資料及各項指標比較或n(%)]
2.4射頻消融術治療的AF患者術后復發的危險因素分析 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血清Neu5Ac、IS、hs-CRP、IL-6、PⅠCP、MMP-1、HA、MYO、cTnI、CK-MB均為接受射頻消融術治療的AF患者術后復發的危險因素(P<0.05),見表4。

表4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射頻消融術治療的AF患者術后復發的危險因素
隨著人口老齡化趨勢日益明顯,AF成為全球的公共衛生問題。AF為進行性疾病,多由陣發性轉向持續性,長期發作會改變心房特性,對心率與心排量有影響,引起心肌缺血與心功能障礙,嚴重者會出現心房血栓、心力衰竭等并發癥[13-14]。AF發病機制尚不明確,有學者認為是心房重構導致局部心肌電活動異常傳導,肺靜脈與上腔靜脈等局部電活動或驅動使激動傳導不規律,形成較多微折返環,左室收縮頻率變化且左房收縮功能下降,肺動脈壓與心房負荷上升而導致AF[15]。AF治療的主要目標為消除患者不適癥狀,恢復其正常竇性心律以提升心房排血功能。隨著外科治療技術發展,AF治療從常規藥物治療逐漸發展為射頻消融術治療,導管射頻消融術為微創技術,手術時間短且療效佳,能有效根治AF。但射頻消融術治療AF仍有一定復發率,故分析影響患者術后復發的危險因素極為重要。
血清標志物在預測AF射頻消融術后復發中的價值成為研究熱點,但各心房纖維化有關血清標志物的預測價值尚無確切結論。自然界中各種細胞均被一層致密且復雜的聚糖覆蓋,部分聚糖為唾液酸,Neu5Ac是唾液酸最主要的存在形式。帶有聚糖的氨基被關鍵分解代謝酶唾液酸酶乙酰化,形成Neu5Ac,該物質存在多種哺乳動物組織內,能參與多種病理生理過程[16-17]。IS為代表性的尿毒癥毒素,源于腸道微生物群對膳食蛋白的代謝,與多種心血管疾病發病有關[18]。有研究表明,IS可影響炎癥與心臟纖維化而加重AF,增強氧化應激并降低抗氧化防御能力,目前臨床有關支持IS與AF有關的研究證據有限,但IS對心房重構有一定作用[19]。
hs-CRP、IL-6為臨床中的常用檢測指標,獲取較為簡便。術前存在較高hs-CRP、IL-6水平的患者射頻消融術后復發風險較高。持續AF經手術治療轉為復竇性心律,其電重構恢復快,但心房重構無法同步恢復,需較長過程。該階段炎癥標志物水平較高不利于患者心房肌細胞恢復超微結構,甚至導致心肌纖維化與連接蛋白變化,影響傳導均一性而導致AF復發[20]。AF病理基礎為心房基質纖維化,左房電重構與結構重構導致電活動紊亂,該過程涉及多種信號通路、炎癥與應激反應。既往研究表明,炎癥參與心房結構與電重構,心臟病理改變更易誘發并維持AF[21]。本研究結果中,AF組心房纖維化標志物PⅠCP、PⅢNP、MMP-1、TIMP-1、HA、LN水平高于對照組,提示AF患者心房纖維化程度更嚴重。本研究經Logistic多因素回歸分析發現,血清Neu5Ac、IS、hs-CRP、IL-6、PⅠCP、MMP-1、HA水平升高均是患者術后復發的危險因素。心房電活動與結構重塑為AF發生與維持因素,術后復發與AF發生、發展過程中的心房重構密切相關,其中最明顯癥狀為左房內徑增加[22]。一般而言,左房內徑不是術后復發的危險因素,原因為不同患者間存在差異,有多種左心房解剖結構,故心房內徑不能準確評估左心房大小,而且心律不齊時測量結果不同。
綜上所述,AF患者血清Neu5Ac、IS水平升高,與炎癥標志物、心房纖維化及心肌損傷標志物水平的升高有關,是患者術后復發的危險因素,可作為預測術后復發的標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