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屹
(蘭州財經大學統計學院, 甘肅 蘭州 730030)
數字經濟這樣一個繼農業經濟和工業經濟之后的新興經濟形態正以飛快的速度發展,并逐漸成為國民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2022 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50.2 萬億元,占GDP 的比重為41.5%[1]。同時,關鍵詞“高質量發展”頻繁出現在我國各大城市規劃、產業發展和政府工作報告中。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將高質量發展提升到了戰略角度,全面闡述了高質量發展在推進中國的現代化和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重要戰略地位。當下,數字經濟已經成為高質量發展的強大動能,基于此背景,厘清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關系,進而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圍繞數字經濟和高質量發展的關系,專家學者對其進行了相關研究,其觀點主要集中在兩點:
1)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張勛和譚瑩采用中國家庭追蹤調查和中國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微觀數據,研究發現數字經濟不僅顯著促進了居民收入水平,還促進了經濟的高質量發展[2]。任保平和李培偉從規模經濟、要素配置優化、創新驅動和產業融合4 個維度探究了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顯著正向影響關系[3]。張蘊萍等基于省級面板數據,通過提升人力資本水平和產業結構升級兩個渠道,研究表明數字經濟顯著推動了經濟高質量發展[4]。宋玉茹研究表明數字經濟發展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顯著的促進作用,但其影響存在顯著的區域異質性,西部最為明顯,東部次之,中部最弱[5]。
2)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之間呈現顯著的非線性關系。趙濤等研究指出由于高度產業關聯性和網絡外部性,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推動作用存在邊際效應遞增的趨勢,同時發現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并非簡單線性關系[6]。宋躍剛和郝夏采用2011—2019 年黃河流域地級市的面板數據,研究發現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推動作用存在“邊際效應”非線性遞增的趨勢[7]。王軍等研究發現數字經濟與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呈現倒“U”型關系,不同地區數字經濟賦能效果不盡相同,促進作用呈“西部—中部—東部”遞減之勢,即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存在非線性關系[8]。
綜合現有研究現狀可以發現,大多數文獻主要從全國性視角對數字經濟和經濟高質量發展間的正向促進作用或非線性關系進行了研究,而對于西部地區,尤其是對甘肅省的數字經濟和經濟高質量發展間的關系研究較少,基于此,本文在數字經濟的大背景下,為響應國家高質量發展的號召,基于2011—2020年的面板數據,通過建立門檻模型,針對性探究數字經濟對甘肅省高質量發展的非線性關系。
不同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是否具有差異性?當數字經濟處于較低水平時,會阻礙經濟高質量發展;反之,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有顯著的強化推動。基于此,本文參照Hansen[9]提出的門檻面板模型,對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的非線性關系進行研究。設多重門檻面板模型為:
式中:LNGDP 和DE 分別為被解釋變量(高質量發展)和核心解釋變量(數字經濟);lnXit為控制變量,包括產業結構升級、政府干預程度、就業水平、招商引資水平、城市化程度及金融發展水平;θ 為各控制變量對應的系數向量;DE 為門檻變量,文中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γ 為特定的門檻值;I(·)為一個指標函數;μi為個體效應;εit~iid(0,δ2)為隨機擾動項。
2.2.1 被解釋變量
本文所選取的被解釋變量為高質量發展水平(LNGDP),采用甘肅省各市(州)實際人均GDP 取對數表示。
2.2.2 核心解釋變量與門檻變量
本文所選取的核心解釋變量為數字經濟發展指數(DE),在借鑒趙濤等做法的基礎上,通過對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情況及數字普惠金融狀況的研究,分析甘肅省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由于數字基礎設施的發展和普及,使得信息服務飛速發展,提高了信息傳遞和處理的效率,降低了時間以及空間成本。本文選取每百人互聯網用戶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從業人員占比、人均電信業務量、每百人移動電話戶數等指標,作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評估指標[6],并且以《中國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來衡量甘肅省的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以上述指標為基礎,經熵值法計算出甘肅省2011—2020 年各市(縣)的數字經濟發展指數。
2.2.3 控制變量
本文考慮到對甘肅省高質量發展影響較為重要的其他因素,分別選取了產業結構升級、政府干預程度、就業水平、外商投資水平、城鎮化水平和金融發展水平六個因素:
產業結構升級(CY):產業結構升級是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意味著產業結構的改革、生產方式的革新,是提升甘肅省高質量發展核心生產競爭力的關鍵所以,本文以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衡量。
政府干預程度(GOV):政府干預是國家和政府依據市場規律,為保持市場穩定運行、促進市場協調增長,對社會經濟的調節與控制,以達到資源優化配置的目的,使市場經濟正常運行和發展,本文以地方財政支出占GDP 的比重衡量。
就業水平(EMP):就業水平是一個地區的就業人數占勞動總人口數的比例。當一個地區的物質資料再生產的規模和速度不及勞動力的規模時,勞動力相對過剩,勞動人口的就業率下降,此時就業水平也相對下降;反之,當勞動力再生產的速度不及物質資料再生產的規模和速度時,表現為勞動力資源緊缺,此時就業水平相對上升,本文以就業人數占勞動總人口的比重衡量。
外商投資水平(FDI):外商直接投資是外商投資者直接對企業、子公司或國外分支機構的投資,本文以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占GDP 的比重衡量。
城鎮化水平(URBAN):城鎮化水平是一個地區城鎮化所達到的程度,反映了一個地區城鎮人口的規模和占城鄉總人口的比例,對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產生重要影響,本文以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衡量。
金融發展水平(LNFIN):金融發展水平對各地區高質量發展產生重要融資渠道,本文以人均金融機構各項貸款余額衡量。
本文的樣本數據為甘肅省2011—2020 年的市(州)級面板數據。若無特別說明,本文的所有數據均根據歷年的《中國統計年鑒》《甘肅發展年鑒》和《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整理而得到,表1 給出了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本文首先對模型的門檻效應進行了檢驗,以數字經濟發展指數作為門檻變量,依次在單一門檻、雙重門檻下對回歸模型(1)進行門檻效應檢驗。根據F 統計量和Bootstrap 方法所得到的P 值來看,單一門檻效應均顯著(見表2)。單一門檻模型門檻估計值為0.069 9(見表3),說明在數字經濟發展的不同階段,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有顯著的非線性關系。

表2 門檻效應檢驗

表3 門檻值估計結果
由表4 的門檻模型估計結果可知,當數字經濟發展指數(DE)低于第一門檻值0.069 9 時,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為負,彈性系數為-3.867 2;當數字經濟發展指數(DE)高于0.069 9,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為正,彈性系數為0.651 4。其主要原因是,在數字經濟發展初期,由于建設周期長,所需資金多,建設成本高,加之甘肅省地處內陸地區,經濟基礎較為薄弱,本地企業對于數據經濟投入的積極性不高,導致在短期內對甘肅省高質量發展的推動性不強所致。當數字經濟發展指數(DE)高于0.069 9時,當數字經濟發展指數不斷提高時,對甘肅省各地級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呈現出邊際遞增的影響趨勢。其可能的原因是,隨著甘肅省省政府出臺對數據經濟發展的相關支持政策,數字經濟基礎設施進一步完善,數字經濟投資規模逐步增加,進而提升了甘肅省高質量發展水平。從其他控制變量來看,產業結構升級、就業水平、城鎮化水平和金融發展水平的提高促進了經濟高質量發展。政府干預程度過高則阻礙經濟高質量發展。外商投資水平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不明顯。

表4 門檻回歸結果
本文選取2011—2020 年甘肅14 個市(州)的面板數據為樣本,采用面板門檻效應模型,實證分析了數字經濟對甘肅省高質量發展的門檻效應。研究表明:數字經濟與甘肅高質量發展之間存在單一門檻效應即非線性關系。當數字經濟發展指數較低時,無法充分發揮數字技術的優勢,導致經濟效率低下,增加社會資源的浪費和損失,同時也無法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和升級,導致產業結構單一、失去競爭優勢,最終影響乃至阻礙經濟高質量發展。但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提升,數字技術創新和應用的推進,帶動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進而促進甘肅高質量發展。同時,數字經濟的應用,在生產力和經濟效率提升,資源優化配置和產業升級,提高經濟增長的質量和效益等方面作用明顯。數字經濟的發展還可以促進創新創業,加速新興產業的發展和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推動產業結構調整和優化,提升經濟增長的質量和可持續性,同時通過創造新的經濟增長點和就業機會,擴大經濟規模,提高國家的經濟實力和競爭力。而且數字經濟的發展也可以促進跨境電商和數字貿易的發展,推動國際貿易的便捷化、普惠化和創新化,提高國際貿易水平。
基于以上研究,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啟示:在數字經濟與甘肅省高質量發展水平之間尋求平衡點,需要政府、企業和社會各方面共同努力。第一,對于甘肅省政府來說,需要加強數字經濟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整體規劃和協調,建立健全的政策體系和法律制度,加大對數字經濟的支持力度,引導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融合發展,加強數字安全和隱私保護。同時,省政府還需要加大對公共服務和基礎設施建設的投入,提升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條件,為經濟高質量發展創造更好的環境和條件。第二,對于當地企業來說,需要加強數字化轉型和創新能力,抓住數字經濟發展的機遇,積極探索新的商業模式和經營方式,提高產品質量和服務水平,提升企業競爭力和市場地位。同時,企業還需要關注社會責任和環境保護,推動可持續發展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第三,對于社會來說,需要加強數字技術的普及和應用,提高數字化素養和創新能力,加強數字安全和隱私保護意識,為數字經濟和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的支持和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