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顫抖的慶祝

文_徐 斌

當地時間2022年6月24日，美國華盛頓特區，反墮胎倡導者在華盛頓最高法院外慶祝。此前最高法院決定結束憲法對墮胎的保護，這項保護已實施近50年。（美聯社2022年度圖片）

每年底，世界各大通訊社都會推出各自的“年度圖片”，把它們各家的攝影師鏡頭中這一年的世界模樣展示給世人看。美聯社推出的2022年度圖片，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回望剛剛過去的一年，抗議示威、移民偷渡、自然災害、槍支問題……沖突與矛盾，是美聯社2022年度圖片的基調。美聯社作家泰德·安東尼（Ted Anthony）稱這些照片可以傳遞出“世界在顫抖”的感覺。有人說：在美聯社攝影師的鏡頭中，2022年世界在蹣跚前行。

2022年6月24日，美國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有關墮胎權的裁決，不少人在高院門前針對這一裁決發起慶祝（見附圖）。這是宣稱世界上最講人權的國度，對50年前一次人權進步的反動。這里要簡單回顧一下50年前為美國婦女贏得墮胎權的那個“羅訴韋德案”：1972年，美國得克薩斯州兩個年輕的女權律師試圖挑戰當時的墮胎政策。她們選中了一名希望墮胎的21歲女子，化名為簡·羅（Jane Roe），她們將達拉斯地方檢察官亨利·韋德（Henry Wade）告上法庭，要求得克薩斯州取消墮胎禁令，這就是“羅訴韋德案”的由來。幾經周折，1973年1月22日，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最后以7比2的表決，確認婦女決定是否繼續懷孕的權利受到憲法個人自主權和隱私權規定的保護，這等于承認美國墮胎的合法化。

今天的我們，不會去思考和爭論這個問題，但在號稱當今最講自由人權的美國，這個權利可能被剝奪了。這是2022年保守主義壓倒自由主義的又一典型事件，本土的美聯社自然不會缺位。那么，我們一起來欣賞這幅圖片吧——

這是一幅用廣角鏡頭拍攝的場面照片，雖然形象元素繁多，但畫面結構統一，看起來一點也不顯雜亂。一是因為畫框中的幾乎所有人都與主題有關，群情激昂，都是為了最高法院的最新裁決，沒有一個“局外人”來分散主題；二是群像中有一個近乎完美的“視覺中心”，那就是中間偏右的黑衣男子，身居C位、張口大喊，他的形象是照片畫面中的靈魂，他讓這幅照片有了讓觀眾聽得見的聲音；三是黑衣男子開瓶噴灑的香檳，覆蓋了整個畫面，徹底把歡慶的“氣氛搞起來”了。群演、主演、氣氛……一切都很到位，還有什么好說的呢？不過，還有一點要說：這個攝影師運用了隱喻手法，讓他的觀點通過畫面來亮出。他在構圖時故意讓地平線傾斜，但他要傾斜的其實不是地平線，而是背景中的美國聯邦最高法院。他想告訴人們：這個國家的“司法圣殿”或將傾覆，而卻有那么多人為之慶祝，這確實有點令人“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