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案”將牽出新一輪足球反腐？

文/石青川

2022年11月26日，湖北省紀委監委網站發布消息，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原主教練李鐵涉嫌嚴重違法，正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駐國家體育總局紀檢監察組和湖北省監委監察調查。

李鐵為什么被查

消息由湖北省紀委監委發布，很有可能事涉李鐵在原武漢卓爾足球俱樂部（現已更名為武漢長江隊）任職期間。

之前，李鐵在擔任國足主教練期間，還兼任武漢卓爾的總經理、體育總監。隨著武漢卓爾當年險遭降級，有消息稱，武漢卓爾因此拒付李鐵兼職的費用。這也導致李鐵有段時間一直在向武漢卓爾討薪，兩邊自此關系緊張。

就在李鐵被帶走后，該足球俱樂部高管也被帶走，但其是接受調查還是協助調查不得而知。

一位足球圈內人士認為，李鐵要求國家隊球員簽約時指定經紀人的行為存在一定不合理性。“雖然傳言是武漢卓爾檢舉，但這次被查可能不只是武漢執教期間的問題。”

李鐵在足球事業之外，在商業上也有涉足。天眼查顯示，李鐵名下關聯9家公司。在李鐵名下的公司中，成立于2021年12月的沈陽天意體育文化咨詢服務有限公司是最新的一家，李鐵在該公司持股比例高達90%。該公司成立時，李鐵剛卸任國足主教練不久。

上述人士猜測：“李鐵可能會成為中國第一個鋃鐺入獄的國家隊主教練，更可能會牽出新一輪足球反腐。”

足協官員被查并不鮮見

距離上一次足壇大刀闊斧的反腐已過去10年，彼時，前國家體育總局足球運動管理中心兩任主任謝亞龍與南勇鋃鐺入獄。這10年，是中國“金元足球”（高價引入知名教練或實力球員）的10年，中超迎來各路大牌球員，本土球員薪資水漲船高，國足也開啟了歸化球員這條路。盡管國內聯賽迎來“空前盛世”，但中國男足的水平卻似乎并未明顯提升。

現如今，“金元足球”走入窮途末路，多家中超足球俱樂部因資金問題接連解散，擁有多名歸化球員的中國隊依然無緣世界杯。此時，外界關心，中國足壇是否會再掀一輪“反腐風暴”。

事實上，近兩年來，中國足壇違法違紀的案例并不鮮見。

2021年7月，前中超俱樂部天津泰達足球俱樂部董事長董文勝被帶走調查，泰達俱樂部前助理教練遲嶸亮和王霄也先后在2021年8月和10月被帶走接受調查。

而在2022年8月更有一場未成年人足球賽涉嫌假球。8月7日，廣東省運會U15男足決賽廣州隊對陣清遠隊，下半場3∶1領先的清遠隊在13分鐘內被對手連進4球，最終3∶5落敗。2022年12月25日，中國足協官網通報，廣州市足協主席、恒大足球學校管理層以及清遠隊主教練等人操控比賽，以確保廣州隊戰勝清遠隊奪冠。多名相關負責人被嚴肅問責。

足協的錢流向了何方

在了解足協是否會再掀一輪“反腐風暴”前，首先要了解足協。

2015年8月17日，《中國足球協會調整改革方案》出爐，方案要求足協與國家體育總局脫鉤，并適時撤銷足球運動管理中心。

“以2015年為分界點，足協正式改變兩塊牌子一套班子的時代。足協自此成為完全的社會團體。”上述足球圈內人士表示，足協實際上是促進足球運動長足發展的服務機構，通過組織比賽、開展培訓等方式獲取收入，再用這些收入來發展提高國內足球運動水平。

據了解，中超聯賽有限責任公司中，足協占36%的股份，為最大股東，剩余股份由16家中超俱樂部平分。《中國足球協會超級聯賽商業價值白皮書》顯示，中超聯賽收入最多的一年是2018年，中超聯賽有限責任公司一年創收16.14億元。

但足協公布的財務數據顯示，近幾年其一直處于收支平衡的狀態，2021年甚至出現了虧損。

足協的錢主要花到哪里去了？2019年，足協曾公布2017年與2018年兩年的主要開支項。這兩年最大的開支均為各級國家隊支出，其中2018年該項支出超過2.5億元。

有業內人士透露，足球比賽對當地旅游業也有一定帶動，更不用提贏得一場比賽能為當地政府帶來的聲望。所以，如何讓球隊保持在第一級別聯賽以獲得持續關注，成為足球俱樂部贏球的動機。而中超比賽的場次、時間、地點、裁判員以及轉播權等都由足協來定，如權力不受約束，則容易埋下腐敗隱患。

足球領域的腐敗該由誰來管

作為國家男子足球隊主教練的李鐵，屬于足協聘用，為何是紀委監委去查辦？

一位法律人士表示，李鐵身為國家隊主教練，其身份可以看作國家機關委托管理公共事務組織的公務人員，所以其同樣需接受紀委監委的監察。

足協也有內部的監督機構。足協管理有秘書處與專項委員會，秘書處下設紀檢監察部，專項委員會下還設有紀律委員會、道德與公平競賽委員會。

據足協官網顯示，近幾年足壇的處罰通知幾乎都是出自紀律委員會，處罰對象主要為球員以及球隊教練，處罰行為幾乎全為比賽中出現斗毆、辱罵裁判員、比賽遲到等行為。

由于近10年中國足球步入“金元時代”，球員以及教練員收入水漲船高。“高額的薪資使得大部分球員與教練員鮮少通過賭球與踢假球這種高風險的方式來獲取額外收入。”上述足球界人士表示。

但這樣的情況正在發生變化。為了遏制足球俱樂部日益高漲的球員支出，讓一些非“豪門”俱樂部也有生存空間，2018年底，足協公布“限薪令”。加之足協一系列新政出臺與地產行業的沒落，投資方與廣告商對于足球俱樂部的投資也在大幅減少。

不少足球俱樂部甚至出現大量欠薪，包括李鐵曾執教的武漢長江隊球員也已接二連三公開討薪。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球員薪資在大幅上漲后又大幅下跌，部分球員、教練員是否會選擇嘗試通過其他手段增加收入，也被打上了問號。

“這屆世界杯又是如此，中國除了國家隊沒參加，其他的都參加了。”一位資深球迷抱怨道，是該好好查查藏在足球體制內的問題。

前國腳徐亮也曾在網絡直播中直言：“所有相關部門應一起來查中國足球的假球內容，挖得越深越好，因為足協調查到一定深度可能存在職權不夠的問題，需要更高級別部門進行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