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冠狀動脈綜合征病人肝細胞生長因子的表達及其診斷價值

姚俊秀 郭進春 郝小丹 李龍心 楊雪 王璋

CHD是威脅全球人民健康的重要疾病之一。《中國心血管健康與疾病報告2020》[1]提示,CHD患病率及死亡率呈上升趨勢。因此,研究CHD的診斷標志物有利于預測CHD的發生及早期干預，更有利于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血管疾病的防治。

根據《2019 ESC慢性冠狀動脈綜合征的診斷和管理指南》[2]診斷標準將CHD分為急性冠脈綜合征(acute coronary syndrome，ACS)和慢性冠狀動脈綜合征(chronic coronary syndromes,CCS)[2]。CCS可表現為ACS之外CHD的各種臨床表現，且與ACS之間存在相互轉變，一旦CCS病人進展為ACS病人，將帶來急性心血管事件發生，甚至危及生命。在臨床工作中存在部分CCS病人冠脈造影檢查結果陰性的情況，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有創檢查，尋找CCS的有效診斷指標，達到早期識別CCS，顯得尤為重要。肝細胞生長因子(hepatocyte growth factor，HGF)是一種來源于間質細胞衍生的多功能細胞因子，廣泛存在于心血管系統中，具有抗炎、保護血管內皮功能、促進血管新生、抑制細胞凋亡和抑制心室重構等多種生物學作用[3]。HGF與CCS的相關性目前臨床研究相對較少，本研究擬探討HGF與CCS的相關性，以期為CCS的診治提供新的思路。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根據《2019 ESC慢性冠狀動脈綜合征的診斷和管理指南》診斷標準，收集2020年3～10月在西部戰區總醫院心內科住院臨床診斷或者懷疑為CCS并擬行冠脈造影的病人89例，年齡60～70歲，平均(65.66±3.49)歲，其中男54例，女35例。根據冠脈造影檢查結果，明確診斷為CCS病人56例，非CHD病人33例。冠狀動脈造影的結果由 2 名有經驗的心內科介入醫師判讀，以任何一支冠狀動脈狹窄程度≥50%作為CHD的診斷標準[4]。納入標準：臨床診斷或者懷疑CCS病人；年齡≥60歲。排除標準：ACS和腦卒中急性期；各類肝炎病毒攜帶者及肝功能異常者；急性腸炎及感染性疾病者；慢性腎功能不全，或者合并嚴重疾病，預期壽命不足1年；不易配合(智力、聽力、肢體活動明顯障礙)。本研究經過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批件號：2020ky028)，所有研究對象均知情同意。

1.2 資料收集和HGF檢測 收集所有研究對象的身高、體質量、血壓、一般信息(包括年齡、性別、職業、吸煙史、飲酒史)、高血壓史、糖尿病史、慢性腎病史、肝病史、脂代謝紊亂病史及目前治療用藥情況等。

采集所有對象入院后空腹靜脈血，采用Merck Millipore液相蛋白芯片分析檢測HGF血清濃度，試劑盒購自Merck Millipore公司，檢測儀器為Luminex液相芯片儀MAGPX12157001，按照儀器和試劑說明書進行操作。使用貝克曼AU5821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檢測FPG、血脂(TC、TG、LDL-C、HDL-C)、腎功能[BUN、肌酐(Cr)、預估腎小球濾過率(eGFR)]及BNP水平。同時，心臟彩超檢測LVEF。

2 結果

2.1 2組臨床基本資料及HGF比較 CCS組與非CHD組間年齡、BMI、SBP、DBP、TG、FPG、BUN、LVEF、BNP、性別、煙酒嗜好、血脂異常、血壓不達標人數占比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CCS組的糖尿病和服用降脂藥物占比及HGF水平顯著高于非CHD組(P<0.05)；TC、LDL-C、HDL-C水平均低于非CHD組(P<0.05)。見表1。

表1 PSM前后2組臨床基本資料及HGF比較[M(Q1，Q3)]

2.2 PSM后2組臨床基本資料及HGF比較 將所有研究人群進行PSM，得到CCS及非CHD病人各32例。PSM后2組年齡、BMI、血壓、血糖、血脂、腎功能、性別、基礎疾病占比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CCS組的HGF水平顯著高于非CHD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3 PSM前CCS影響因素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 由于TC、LDL-C之間存在顯著相關性，故將二者進行降維處理后再進行回歸分析。共線性診斷提示Durbin-Watson值2.212，VIF值均<2，說明本研究的89個樣本相互獨立，且不存在共線性問題。將TC和LDL-C降維后指標、HDL-C、HGF、糖尿病、使用降脂藥物納入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經Hosmer-Lemeshow檢驗P>0.05，說明觀察數據與回歸模型擬合狀況良好，結果可以真實反映原始變量間的真實關系。未校正混雜因素下，HGF水平越高和使用降脂藥物是CCS的危險因素。校正年齡、性別、BMI后，HGF(OR=1.004，95%CI：1.001～1.007，P<0.05)、使用降脂藥物(OR=5.298，95%CI：1.361～20.623，P<0.05)、糖尿病(OR=13.247，95%CI：1.153～152.251，P<0.05)是CCS的危險因素。見表2。

表2 PSM前CCS患病影響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

2.4 PSM后CCS影響因素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 PSM后將HGF納入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校正年齡、性別、BMI混雜因素前后均顯示，HGF越大，患CCS風險越高，具有統計學意義(OR=1.004，95%CI：1.001～1.007，P<0.05)。

2.5 CCS預測因子分析 PSM前后HGF與CCS均存在相關性，繪制PSM前HGF預測CCS的ROC曲線，結果提示：AUC為0.677(95%CI：0.567～0.788，P<0.05), 敏感度為48.2%，特異度為87.9%,最佳截斷值為505 pg/mL。

3 討論

CHD是威脅全球人民健康的重要疾病之一。目前許多生物標志物已被證明與CHD的發展和臨床結局相關。然而，只有少數生物標志物在CHD的診治指南中被推薦，并在臨床中常規使用。除了潛在代謝性疾病的指標(血糖、HbA1c和LDL-C)外，目前普遍用于心血管系統預后的生物標志物有N末端B型利鈉肽素(NT-proBNP)、BNP、心臟特異性高敏肌鈣蛋白T(hs-cTnT)、高敏C反應蛋白(hs-CRP)[5-9]。但這些標志物多用于預示急性心血管事件，而在CCS中，上述標志物卻無明顯變化或者其變化不能準確預測該病的發生。我們的研究主要尋找CCS的相關標志物并探討其診斷價值。

HGF最開始是在肝切除術后的殘余肝組織中被發現的，后來對其來源及特性進行深入研究發現，人類HGF基因位于染色體7q21.1上，編碼一種由間充質細胞分泌的蛋白，該蛋白是一種來源于間質細胞衍生的多功能細胞因子，廣泛存在于心血管系統中，它可以與原癌基因 C-met 編碼的特異性受體結合后發揮抗炎、保護血管內皮功能、促進血管新生、抑制細胞凋亡和抑制心室重構等多種生物學作用[3，10]。有臨床研究發現，HGF與CHD病人心血管死亡率獨立相關[12]。前期有研究表明，在正常人心腦血管組織中HGF的表達處于相對較低的水平，但是當心血管發生病變時，比如心臟壓力負荷增加、缺血再灌注損傷或心力衰竭，心肌細胞則會根據上述病變的發生引起HGF的表達明顯上調，當病情逐漸穩定后，HGF的表達趨于正常[13]。另外，HGF還參與調節因血管內皮細胞功能障礙引起的動脈粥樣硬化的發病過程，當慢性心力衰竭急性加重發生時，HGF表達上調，當疾病穩定后其濃度又會顯著降低[14]。有臨床研究亦發現，年齡較大的CHD病人血清HGF可出現異常表達，且表達水平與病情嚴重程度相關；HGF可與c-2met受體特異性結合，刺激新生血管生成。隨著疾病嚴重程度的加重，血管損傷程度亦相應加重，機體因此代償性誘導HGF生成，以促進內皮功能恢復和穩定粥樣硬化斑塊[15]。我們的研究發現，HGF與CCS相關，經PSM控制混雜因素前后兩種方法分析均得出，CCS組HGF血清水平顯著高于非CHD組(P<0.05)。PSM前后二元Logistic 回歸分析均得出，HGF為CCS的獨立危險因素，HGF水平越高，患CCS風險越高(OR均為1.003，1.004，P<0.05)。Decker等[11]在多種族研究中發現HGF的變化是CHD事件的獨立預測因子。我們的研究與上述多項研究的結論一致。

大鼠、犬和豬心肌缺血模型證實，通過腺病毒-肝細胞生長因子(Ad-HGF)轉染原代心肌細胞可導致HGF蛋白過表達，從而刺激內皮細胞的生長和遷移，誘導血管生成[16-17]。一項基因工程研究亦發現，HGF有促進血管再生、恢復心肌梗死后心功能的作用[18]。上述研究說明HGF具有保護心臟及冠脈血管的潛力。根據以上HGF的特性，推測其有望作為早期診斷冠脈粥樣硬化的生化指標。我們的研究結果提示：HGF預測CCS的AUC為0.677(95%CI：0.567～0.788，P<0.05), 敏感度為48.2%，特異度為87.9%，其對CCS診斷有一定的價值，有望納入CCS預測模型的構建指標，達到早期識別CCS病人的目的。目前臨床上運用冠狀動脈CT造影來早期發現CHD病人，但該項檢查費用較高，且存在經靜脈使用造影劑情況，存在造影劑過敏、腎毒性等不良反應，這對于老年病人，尤其肝腎功能不全的高齡病人來說存在一定的風險。HGF具有更簡便、經濟、安全等優勢。

綜上所述，本研究結果提示HGF與CCS密切相關，血清HGF水平越高，CCS風險越高，其對CCS病人有一定的預測價值。但本研究也存在不足之處：研究對象僅局限于本中心，樣本量較小，缺乏多區域、多種族及高齡病人的數據分析，而且缺少ACS病人的數據，下一步將擴大樣本量，納入ACS病例，分析HGF與不同狀態CHD以及不同程度冠脈狹窄的關系，為CHD的防治提供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