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地區訶子造林成效調查分析

奎學華，寸德富，楊永蘭

(云南省永德縣林業和草原局，云南 永德 677600)

1 引言

訶子(TerminaliachebulaRetz)，使君子科(Combretaceae)訶子屬高大喬木。訶子為我國重要的南藥資源，集中分布于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地區[1]。其中資源保存量最為豐富的是怒江下游東岸的永德縣，全縣共分布野生訶子資源20899 hm2[2]。永德縣依托豐富的資源優勢，把訶子產業打造成全國乃至全球唯一的訶子特色產業，開發出“訶子汁”系列飲料保健產品，取得了良好的效益。隨著訶子產業的進一步推進，訶子資源保護和培育成為產業化開發的首要任務[3]。

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地區氣候條件特殊，冬春干旱少雨，4～5月份高溫干燥，雨水集中在6～10月份，夏秋高溫多雨[4，5]。在這種自然環境下訶子長期適應其氣候特點，且自然更新良好[6]。但是，訶子作為我國南藥的典型代表，其資源量并不豐富，并且由于毀林開荒、亂伐濫采及熱區產業開發等原因，訶子資源曾經遭到嚴重破壞，至使訶子產量急劇減少，僅為1958年產量的1/3，1983年產量的1/2[7]。可喜的是近年來永德縣加強了對訶子資源的管理，除加強保護外，為了恢復訶子資源，增加總量，從2010年開始，對7880 hm2訶子分布林區的低效林進行森林撫育及林份改造，實施了訶子資源的改造和恢復工程[8]，為訶子產業化開發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此前，國內對訶子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其果實化學成分及藥理分析研究方面[9～12]，對訶子造林方面闡述僅見《訶子樹的栽培技術》，對廣西訶子樹的栽培作了描述[13]，及《訶子育苗技術》對訶子袋苗的規范化培育作了總結[14]，針對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地區訶子大規模人工造林在國內外未見報導。由于訶子為直根系喬木，苗木極易穿袋而變為祼根苗，而祼根苗上山造林難于成活，甚至造成大面積的荒山造林失敗，其造林成效值得深入探討和分析。為此，永德縣林業和草原局于2022年1～5月份組織技術人員對全縣2007年以來的所有訶子造林地塊進行了調查、分析和評價。目的是為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地區訶子資源恢復和改造總結經驗。

2 造林區自然概況

造林區位于怒江下游東岸永德縣勐波羅河流域的低熱河谷地區，海拔850～1500 m。造林地塊為磚紅壤、紅壤。區域氣候屬怒江下游的低緯高原(山地)中亞熱帶季風氣候[4]。其主要氣候特點為冬春干旱，夏秋多雨，且4～5月份高溫干旱并行。年平均氣溫17.5 ℃，最冷月平均氣溫12 ℃，最熱月平均氣溫20.8 ℃。年平均降雨量1270.6 mm，其中5～10月份降雨量1035.3 mm，占全年降水量的81%[15]。總體來看，夏秋多雨為訶子造林提供成活保障，而冬春干旱又成為訶子造林的最大威脅。

3 苗木培育及造林實施

3.1 苗木培育

永德縣2010年以來對訶子苗木培育進行了研究和探索，并取得了成功[14]。隨后，為滿足造林項目的需要，并進行了大規模的苗木培育。經調查核實，截至目前，永德縣共培育各種規格訶子苗木110.91萬株，其中袋苗83.45株，占75.24%；裸根苗27.46株，占24.76%[16]。見表1。

表1 永德縣歷年訶子苗木培育情況統計

3.2 歷年來訶子造林及實施

2007年以來，永德縣共實施訶子造林946.35 hm2，其中直播31.82 hm2，占3.36%；林間空地造林68.54 hm2，占7.24%；荒山荒地造林234.24 hm2，占24.75%；林下種植538.9 hm2，占56.95%；旱地人工高產示范造林72.85 hm2，占7.7%；模擬人工荒山造林試驗13.47 hm2，占1.42%[16]。詳見表2。

表2 永德縣歷年訶子造林情況統計

4 調查方法

針對永德縣歷年來訶子造林地塊進行全面調查，共涉及13塊造林地、946.35 hm2訶子造林地塊。調查技術路線如下：

(1)調查地塊及檔案整理：均按照造林項目實施時間的先后順序統一進行編號，調查結果與編號一一對應進行分析。

(2)檔案查閱：查閱造林檔案，核對造林年份、造林項目、造林檢查驗收數據等，找出歷年造林痕跡，為全面分析造林成效作準備。

(3)走訪調查：一是走訪各塊造林地周邊群眾，向當地群眾訪問了解訶子造林生長情況，各年氣候條件對訶子生長情況的影響等。二是走訪造林責任人及當年造林參與人員，向當年參加造林人員了解造林種植方法、苗木情況、當年氣象情況等。

4.外業調查：對每一塊造林地塊進行外業調查，核對造林面積，造林地塊面積100 hm2以上樣地面積不少于造林地塊面積的3%、造林地塊面積100 hm2以下樣地面積不少于造林地塊面積的5%的比例設置樣地，樣地面積1000 m2，樣地調查數據匯總整理后代表造林地塊的調查結果進行分析。

(5)成活率：造林當年12月底檢查得出的成活率為造林當年成活率，第二年12月底檢查得出的成活率為造林第二年保存率，第三年12月底檢查得出的成活率為造林第三年保存率(造林時間長于3年的地塊第三年保存率主要來自項目實施檔案資料)。

(6)最終保存率: 2022年5月調查所得的造林成活率默認為該地塊訶子造林最終保存率，并確定為最終造林成效[17]。

(7)造林成本核算：根據當年造林項目單位投資+造林后的管護成本核算總投資。

5 結果與分析

5.1 調查結果

調查于2022年1月開始至5月底結束，用時5個月，通過開展造林檔案查閱、造林地塊的外業調查、樣地調查、群眾走訪等工作，共查閱訶子造林相關文件及檔案47份；完成外業調查地塊13塊，調查地塊總面積946.35 hm2；設置并調查樣地375個，調查樣地總面積37.5 hm2；走訪群眾74人次；完成調查記錄33份及收集調查照片536張。經整理匯總得出調查結果(表3)。

表3 永德縣訶子造林成效統計

5.2 訶子造林成效分析

永德縣歷年來共實施訶子造林13塊地，總面積946.35 hm2，用苗數總計110.91萬株(含第二年補植補造用苗)，總投資1033.9萬元。根據調查結果，考慮到造林區域和造林樹種的實際情況，為便于分析評價，把成效率在60%(含60%)以上判定為造林成功，把40%～60%之間判定為不成功，把40%(不含40%)以下判定為造林失敗。結果為：造林成功的地塊4塊，分別是編號8、11、12、13號造林地塊，占地塊數的30.77%，面積174.11 hm2，占總造林面積的18.4%；造林不成功的地塊3塊，分別是編號3、4、7號造林地塊，占地塊數的23.08%，面積70.49 hm2，占總造林面積的7.45%；造林失敗的地塊6塊，分別是編號1、2、5、6、9、10號造林地塊，占地塊數的46.15%，面積701.75 hm2，占總造林面積的74.15%。見表4。

表4 永德縣訶子造林成效分析

5.2.1 訶子造林成效與氣候因素分析

訶子分布區集中在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區域，這一地區氣候特殊，主要表現在冬春干旱，大部分年份連續干旱長達90～120 d，雨季集中在6～11月份，且4～5月份即是干季又是高溫天氣，加之造林地塊均為磚紅壤、紅壤，土壤保水性能差，在高溫干旱的條件下，上年雨季造林的訶子苗木受到干旱脅迫難于存活至第二年的雨季。從調查結果可以看出，第一年造林后的平均成活率達到66.97%(不含點播造林)，而第二年經過高溫干旱的考驗，平均保存率已下降到51.6%，相差15.4%，第三年與第二年相差2.84%，最終保存率與第三年保存率相差0.91%。

5.2.2 訶子造林成效與苗木因素分析

訶子為直根系植物，苗木培育中訶子小苗從發芽開始3個月齡后根系即扎入深層，而在土層下15～20 cm內則不發須根，這一特性在訶子袋苗起苗過程中往往造成袋體破壞而產生大量的斷根裸根苗，實踐中約75%以上的袋苗變為裸根苗，這就造成袋苗造林實際上變成了斷根裸根苗造林。而訶子苗木裸根苗造林難于成活，即使當年成活，由于根系未及扎入深層土壤，也難于抵抗下一年春季的干旱高溫天氣。而用3個月苗齡的小袋苗造林則有效的規避了以上所述的問題，從而提高了造林成活率。

5.2.3 影響訶子造林成效的其他因素

(1)林下種植因素：2013年和2014年的訶子造林主要在雜櫟林的林下種植(5號和6號造林地塊)，造林8～9年，最終保存率21.88%～32.41%，地徑1.2～1.3cm，高0.8～0.9m，生長緩慢，造林失敗。說明訶子在林下種植并不可取，意義不大。至少要選擇在林間空地、坡耕地或荒山荒地造林才能獲得成功。

(2)投資因素：永德縣歷年來訶子造林總投入1033.9萬元，平均1.093萬元/hm2，共用苗110.91萬株(不含種子直播)，平均9.322元/株，僅夠苗木培育費和栽植運輸費用。另外，訶子造林地塊主要是山上的林間空地及荒山荒地，坡度大，土層薄，造林僅僅是在山上栽植訶子苗木，沒有更多的資金實施抗旱保苗、薅草、病蟲害防治等管護措施。所以，造林后管理不到位也是造林失敗的原因之一。

5.2.4 經驗與啟示

根據調查結果，永德縣訶子造林基本可算造林成功的地塊共4塊，占地塊數的30.77%，面積174.11 hm2，占總造林面積的18.4%；分別是2015年7月在火燒寨山國有林區實施的荒山小袋苗造林13.43 hm2(編號8)、2018年6月份在猴子洞溝集體林區荒山荒地裸根大苗造林74.36 hm2(編號11)、2019年2月份在大黑山國有林區實施的旱地造林72.85 hm2(編號12)及2020年在大黑山國有林區實施的荒山造林13.47 hm2(編號13)。分析其成功經驗主要有以下3個方面的啟示。

(1)把握造林時機：在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地區的氣候條件下，6月進入雨季，6～7月份土壤水分得到補充和提高，基本可以滿足訶子苗木成活生長的需要，因而是訶子造林的最佳時機，造林后8～11月份雨水較多，同樣可以滿足訶子苗木生長和扎根的需要，從6月份開始定植計算，訶子苗木約有150～180 d的扎根生長時間，這正好為抵抗第二年的干旱高溫天氣打下基礎。反之，造林時間推后則生長扎根時間不足150 d而造林失敗。如2019年在松坡集體林區實施的5號造林地塊，由于造林時間推遲到9月份，造林后扎根生長期雨水少，土壤水分越來越干，當年成活率只有51.33%，第二年保存率下降至25.88%，最終造林失敗。

(2)小袋苗造林方式：訶子是深根、直根系高大喬木，為了適應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地區的高溫干旱天氣，當訶子苗齡達4個月根系即向下扎入深層土壤，根系穿過營養袋，且袋內不發須根，起苗時往往造成裸根苗，如苗齡大則起苗時還產生斷根現象，苗齡越大，斷根現象越嚴重，起苗越困難，由于繼根，造成苗木根尖不協調，嚴重影響造林成活率。而采用小無紡布袋(8×11)袋苗，3個月齡即上山造林，此時訶子小苗根系還未向下扎，還沒有造成穿袋的事實，栽到山上后隨著苗齡的增長，根系即開始穿袋并向下扎入深層土壤，約經200 d的生長，至12月份已扎入深層土壤有一定深度(達60 cm以上)，為抵抗下年春季的高溫干旱天氣打下基礎。如2015年和2020年造林的8號和13號地塊就是采用無紡布袋小袋苗3月齡造林，最終保存率達到80%以上而獲得成功。

(3)低溫時期裸根苗種植方式：在造林實踐中，訶子大苗苗齡達27個月以上，苗木木質化程度高，加上用挖機起苗，在2月份氣溫最低時及時栽植，并采用地膜覆蓋保水，提高了成活率。分析認為其中有3個決定性因素：①挖機起苗，保留了大量深部根系，有效的減少了訶子起苗時的斷根現象，人工起苗則難于挖出較深的根系；②在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地區，二月份氣溫還未回升時及時造林，此時，苗木生理活動弱，苗木失水相對緩慢，起苗后在苗木還未明顯失水的前提下栽植易成活；③需要有澆水的條件，在栽植澆透水后及時采用地膜覆蓋保濕保水，保證了苗木根系及時吸收水份而恢復生長，從而提高成活率。如2019年2月用24個月齡的訶子大苗進行造林獲得成功(12號造林地塊)，最終保存率達到60%以上，是裸根苗造林的最佳技術措施。

(4)裸根大苗截桿造林方式：在訶子造林實踐中，當用裸根大苗雨季造林時，用27個月齡以上的大苗造林則需要進行截桿，在苗圃地起苗時，保留木質化大程度較高的50～60 cm長的硬化老支桿，截去幼嫩的枝葉，這樣栽植后易成活，但成活后需要較長時間的恢復才開始生長，需要提前在雨季來臨時及時造林(6月份)，這樣造林后才能保證較長時間的恢復生長而為抵抗下一年的高溫干旱打下基礎。其代表造林地塊是2018年的裸根苗截桿造林的11號地塊，最終保存率達到60%以上。

6 結論與討論

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地區最大的氣候特點是冬春干旱，特別是4～5月份高溫干燥天氣是絕大多數樹種造林苗木度過第二年保存率的威脅，該區域亦是我國南藥訶子集中分布區，訶子自然分布高度適應其氣候特點，在此區域實施訶子荒山造林，需結合訶子生物學特性，抓住關鍵技術環節才能取得成功。訶子是主根系植物，主根于3月齡后開始強烈活動，并快速向下生長，側根和須根少，這是訶子長期適應冬春干旱的結果。在造林實踐中，用3月齡無紡布袋小苗于6～7月份上山造林，小苗未穿袋，起苗和運輸均未損傷苗木根系，造林后隨著苗齡的增長主根迅速扎入深層土壤，在干旱到來前已扎入較深的深度，為來年抵抗干旱及高溫天氣打下了基礎，從而獲得造林成功。另外，3月齡無紡布袋小苗培育方法簡單，于3月份點種直播到小無紡布袋中(用細河沙裝袋)，澆透水后通過地膜覆蓋保濕，出苗率高、出苗整齊。這種無紡布袋小袋苗培育及造林方法，無論是苗木培育成本還是造林成本都比較低，相比其他造林方式，其造林成活率和最終造林成效都獲得良好的效果。綜上所述，用3月齡無紡布袋小苗于6～7月份上山造林是目前怒江下游低熱河谷地區訶子荒山造林可選的最佳技術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