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馨,吳戰篪
(暨南大學管理學院,廣州 510632)
“中國制造2025”戰略的提出促進了信息技術與制造業的深度融合,倡導走中國特色新型工業化道路。2020年,“數字化轉型伙伴行動”提議政府和社會各界聯合推進數字化企業的建設。隨著數字化時代的來臨,傳統行業迎來了環境不確定性所帶來的挑戰,為更好地實現價值共創、貫徹可持續發展理念、更精準地滿足利益相關者的需求,企業數字化轉型迫在眉睫。
企業的社會責任是在滿足狹義的經濟、技術和法律要求的基礎上,進一步超出該范圍,以一種負責任的方式在社會上運作。企業社會責任應當是一個過程,是通過整合內外部資源和提升核心能力來保持競爭優勢的過程。近年來,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制度理論、聲譽理論視角,關于企業社會責任的影響因素及實現路徑的研究與日俱增。數字經濟時代的到來,為數字化轉型與提升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程度創造了條件。企業數字化轉型已是大勢所趨,當前的研究更多地側重于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的生產效率、技術創新、人力資源、戰略變革等方面造成的影響,卻較少有學者研究數字化轉型是否促進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數字化轉型的時代背景,為企業社會責任研究賦予了新的視角,文章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對以下問題進行研究:第一,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是否會影響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程度;第二,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程度的影響機制;第三,分析師的關注程度是否會使企業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程度的影響產生差異。
近年來,國內外學者開始關注數字化背景下企業的變革。數字化轉型是指企業通過將產品與各種信息通信技術相結合來創新現有服務,它是一個利用數字技術拆散和重組現有的價值鏈,進而引發工作方式、組織方式甚至業務模式等方面的變化,最終為企業創造新的價值的過程。工業4.0 時代的興起和“中國制造2025”的推進,為傳統行業帶來了環境不確定性等系列挑戰,同時也迎來了新的發展契機[1,2]。當前的研究更多地側重于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的生產技術、人力資源、戰略變革等方面造成的影響[3-6]。先前學者探究的企業的社會責任的影響因素同樣涉及諸多方面,目前國內外的相關實證研究甚少,文章運用實證研究方法,探究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程度的影響機制,并為今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發展方向提供借鑒。
數字化轉型在企業開展信息傳遞、創造價值等方面均有積極影響。企業運用數字技術拓寬了信息渠道,加快了信息傳播速度、企業反應速度,敦促企業社會責任相關信息披露公開透明,降低企業和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性,逐漸形成數字時代企業進行有效的社會責任溝通的一種模式。當行業競爭較為激烈時,企業會積極地將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作為參與競爭的一種管理工具,以此吸引利益相關者的合作,向市場傳遞自己社會責任表現良好的信號[7]。
企業的特殊資源能夠幫助企業掌握可持續的核心競爭力,而數字化時代日新月異,亟需引入動態能力理論并構建動態資源基礎觀,彌補傳統資源基礎理論靜態視角的局限性。數字變革時代,企業的社會責任作為可持續的競爭優勢之一,驅動企業積極實施數字化轉型,從根本上改變了新產品和服務的性質和結構,產生了新的價值創造和價值應用方式,讓不同領域內有不同目標和能力的動態參與者參與進來,揭示了數字化發展對企業社會責任更廣泛的影響。在數字時代背景下,我國高度重視創新發展,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飛躍,有利于整合資源進行技術創新以應對機遇和挑戰,驅動新一代科技來推動產業優化升級。這不僅提高了生產效率,實現了價值共創,而且為投資者帶來了額外的利益分享,滿足了利益相關者的社會責任要求[8,9]。
綜上所述,數字化轉型幫助企業滿足利益相關者的需求,促進企業實現價值共創,由此提出主假設H1。
H1:其他條件不變時,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程度產生正向促進作用。
另外,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推動數字技術的發展,能夠持續地改善我國的環境污染,加強了生態環保。許憲春等[10]發現,大數據的開發利用促進了綠色發展。數字化轉型和可持續發展都是多維、高度復雜和不斷發展的領域,二者之間的協同發展是大勢所趨[11]。數字化轉型幫助企業實現綠色環境保護,由此提出假設H2。
H2:其他條件不變時,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環境責任的履行程度產生正向促進作用。
文章選取2010-2018年全部A 股上市公司為初始研究樣本,分析企業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影響。文章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CSMAR)中的企業數字化轉型數據庫和公司研究系列數據庫,企業社會責任的相關數據來自和訊網。文章對樣本數據依次進行以下處理:刪除金融行業樣本觀測值;刪除當年被列入ST、*ST 的樣本觀測值;刪除關鍵變量缺失的觀測值,最終得到19 389 個有效的年度觀測值。為減少極端值的影響,對所有連續變量進行了1%水平的縮尾處理。
為驗證假設H1、H2,文章構建以下模型:
式(1)中,i代表企業;t代表年度;α0代表截距項;α1代表自變量的回歸系數;α2代表控制變量Controls 的回歸系數;Year 代表時間固定效應;Industry 代表行業層面固定效應;εi,t代表隨機擾動項。假設H1 的被解釋變量為CSR(企業社會責任),分別用和訊網社會責任總評分(CSR_score)和總排名(CSR_rank)度量;假設H2 的被解釋變量為環境責任評分(CSR_env)。企業社會責任數據從供應商、客戶和消費者權益責任、環境責任等5 項綜合考慮,并調整權重比例,計算得分及排名??偟梅趾涂偱琶礁?,企業社會責任表現越好。主要解釋變量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指數(Digital),涵蓋企業層面的戰略引領、技術驅動、組織賦能、環境支撐、數字化成果和數字化應用6 個方面。文章選取獨立董事比例(Independence)、企業規模(Size)、兩權分離度(Separation)、資產負債率(Leverage)、資產收益率(ROA)、成長性(Growth)、每股收益(EPS)、股權性質(SOE)作為控制變量。該模型用于檢驗假設H1、H2,若模型中α1的系數顯著為正,則假設H1、H2 均成立。
文章檢驗企業數字化轉型是否對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程度產生影響。表1列示的為模型(1)的多元回歸結果,其中,列(1)、列(3)、列(5)這3 列未加入控制變量,列(2)、列(4)、列(6)這3 列則加入全部控制變量。

表1 主效應分析
從表1結果可以看出,未加入控制變量時,數字化轉型指數(Digital)對企業社會責任評分(CSR_score)、企業社會責任排名(CSR_rank)、環境責任(CSR_env)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042、0.002 和0.021,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在加入控制變量后,結果仍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以上結果說明,數字化轉型能夠顯著促使企業提升社會責任的履行程度,假設H1 成立;數字化轉型能夠顯著促使企業提升環境責任的履行程度,假設H2 成立。
數字化轉型有利于利益相關者及時、清晰、便捷地掌握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相關信息,及時監督企業行為,提高約束力。文章采用CSMAR 數據庫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的數據,計算社會責任信息披露得分,用以衡量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利用逐步法構建以下模型:
式(2)中,Disclosure 代表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利用計算后的社會責任信息披露得分表示;其余同式(1)。式(3)中,α2代表中介變量Disclosure 的回歸系數;α3代表控制變量Controls 的回歸系數;其余同式(2)。
在表2的列(1)和列(4)中,數字化轉型指數(Digital)的系數顯著為正,證明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程度有正向作用。在列(2)、列(3)和列(5)、列(6)中,Digital 的系數在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為正,同時,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Disclosure)的系數均在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為正。綜上所述,企業數字化轉型通過提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從而提升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程度。

表2 中介效應分析
由于分析師關注程度高的企業對社會責任履行程度和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更加敏感,此類企業能夠利用數字化轉型,更加充分地向利益相關者披露社會責任信息,促進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程度的提升。
根據表3中列(1)、列(3)兩列與列(2)、列(4)兩列的對比可知,數字化轉型對社會責任履行程度的正向促進作用在分析師關注程度高的企業相較于分析師關注程度低的企業中更為顯著。

表3 異質性檢驗
文章以A 股上市公司2010-2018年的數據為研究對象,運用定量的研究方法,發現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及環境責任有正向作用。進一步研究發現,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是數字化轉型與企業社會責任的中介因素。異質性分析表明,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程度的正向作用在分析師關注程度高的企業中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