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春陽 ,張寶強 ,丁笑生
(1.河南師范大學 教育學部,河南 新鄉 453007;2.河南工業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鄭州 450001)
現代大學制度下,書院制契合了高校立德樹人的教育使命,在推動新時期高校育人模式改革、推進大學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上扮演了重要角色。2019年以來,教育部連續出臺文件要求“積極推動高校建立書院制學生管理模式”和“依托書院、宿舍等學生生活園區,探索學生組織形式、管理模式、服務機制改革”等,并多次將探索實施書院制列入教育部年度工作要點。自國內高校探索實施書院制育人模式改革起,學界對書院制的研究日趨活躍,宏觀上圍繞中外書院制比較[1]、管理模式改革[2]、育人機制建構[3]等領域,微觀上聚焦內部資源配置與協調[4]、育人功能發揮[5]、育人成效評價[6]等方面取得了一系列成果,但從組織變革視角下探討當代大學書院制的研究較少。組織變革是為了更好地適應內外部環境變化,保持和發展組織的核心競爭力,對組織戰略、組織結構、業務流程、組織成員行為和組織文化等方面進行的有目的、有策略的調整和革新[7]。推動高校學生教育管理制度變革的動力源于高等教育外部環境、社會需要和觀念等變化以及外部信息、新治理理念輸入的外在驅動,更源于制度變革需求和傳統學生教育管理模式之間的相互博弈,這是書院制實施的內在驅動力。現代大學書院制學生教育管理模式變革是高校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立德樹人重大要求的有效舉措,也是高校不斷深化人才培養改革,提升人才培養質量,推進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因此,結合組織變革理論探討書院制學生教育管理模式變革,有利于為書院制革新提供理論依據和實踐借鑒。
內地高校經過十幾年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形成了實驗班式、通識式和事務管理式等多種書院制組織模式[8],雖然理念不一、路徑不同、成效各異,但對于探索極具中國特色的現代書院育人模式都提供了有益的借鑒。學術界業已基本上對現代大學書院制的概念達成了共識,認為書院制本質上是集歐美住宿學院與中國傳統書院精髓于一體的新型學生社區教育管理模式和教育組織模式[9],它打破傳統學生教育管理模式的桎梏,注重通識教育[10],充分發揮導師制、導生制、學分制和社區教育的優勢,具有培養個性化、發展多樣化的育人特點,具備生活支持、教學輔助、文化教育、行政協助和社團自治等功能[11]。
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基于歷史因素和現實考量,國內高等教育體系基本完全參考蘇聯經驗改造和新建大學,構建起學科化、專業化的管理模式,即以學業或專業為依托進行管理。這種模式強調大學的工具屬性,突出學科和專業,重視專業知識和技能的教授與培養,在特定時期為國家培養急需行業人才發揮了重要作用,一直延續至今,并不斷地予以制度上的強化。但與此同時,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環境的復雜化,這種培養模式不斷暴露出一些新的問題,尤其表現在培養的畢業生質量上,顯露出綜合素質不高、人文素養不足等短板,影響到高等教育事業高質量發展,不利于為社會經濟發展培養復合型人才。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高校多元利益主體在經濟理性的驅動下,將大學使命異化為市場行為,其制度設計追求量化指標,服務于“市場”和“資本”[12],忽略人文精神的塑造,帶來社會精神危機進而反噬大學制度自身。正是意識到這種危機,高校開始不斷調整自己的辦學理念,在價值傾向上從追求人才培養的工具性轉向個人培養的全面性,開始全面關注個人需要,注重人的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的統一。現代大學書院制就是高校探索新型育人模式的產物,它秉持“全人教育”理念,注重學生知識、能力與素質的綜合培養和全面發展,這也正是大學教育的使命所在,不僅注重學生“才”的發展與提高,更注重“人”的發展[13],是新形勢下“三全育人”一體化育人模式的生動實踐。從這種意義上講,現代大學書院制就是新時期高校育人使命的價值回歸和大學理念的重塑。
內地不同層次高校在實施書院制改革時都不同程度上結合學校自身特點選擇了不同的組織模式,采取了不同的實施策略,并展現出不同的效果。整體上而言,雖然各高校都呈現出一定程度上的差異,但事實上實踐路徑并無質的差異。因為,其共同目標都是促進學生的全面發展,追求學生的全面成長成才;改革理念都是以學生發展為本,注重學生的個性發展、全面發展和可持續發展,提升學生自我發展的能力;改革方式基本上都是自上而下、逐步實施;改革視角從單一視角轉向多維視角,從原來的學生管理單一改革視角轉向學生教育管理綜合性、系統性多維視角;運行機制是從學校主導到多元協同共治,注重在學校的主導下,充分發揮多元利益主體治理的協同優勢。
在大學教育的路徑設計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走內涵式發展道路是我國高等教育發展的必由之路”。新時代的大學教育在發展過程中經過不斷探索凝練并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在發展道路上從復制蘇聯模式到盲目追隨歐美辦學模式,再到全面的自主探索,走出了一條極具中國特色的高等教育發展路徑。在發展方式上從追求規模擴張到注重內涵發展,改變了重速度甚于質量的局面。在發展機制上從各自為政到協同發展,實現了政府與高校之間、高校與高校之間、高校與社會之間以及高校與地方之間的聯動。書院制作為大學教育的有機組成部分,其發展正朝向教學、學術和管理耦合的方向演進,其路徑的選擇實際上服從于大學教育發展的需要。
作為現代大學制度改革方向之一的創新性學生教育管理組織,無論采用何種組織形式,現代大學書院制都承載了本科人才培養模式培育高質量人才的現實追求、傳承大學精神的文化使命和彰顯完善現代大學內部治理結構的價值旨歸。從生產關系的角度講,現代大學書院制的本質是高校生產關系的再調整,以及組織無邊界化變革催生的一種新的組織形態。這種新型組織形態,充分整合了現代大學制度下黨委系統、行政系統和學術系統三種組織結構的資源和優勢[14],構建了多元共治、多元共育、多元協同的“育人共同體”,形成第一課堂與通識教育、思政教育、實踐教育、養成教育等相融合的書院育人模式。這一組織形態內生于高校長期的育人實踐,天然具備內在的穩定性與揚棄性,是高校新時代下實現“三全育人”目標的新的治理范式,而非適應一時之需的過渡形態,更非嘩眾取寵式的時髦之舉。
而大學治理本質上就是為破解制約大學發展的障礙和難題,通過完善治理制度、規范治理體系,在學校層面上對各要素、資源進行系統集成與優化配置,從而達到完善現代大學制度、提升辦學治校水平、實現高等教育治理現代化的價值追求。無論是大學內部治理還是外部治理,都需要多元利益主體的共同參與、協同共治,而相關主體參與治理的過程,就是一種組織形態在實踐中的生動顯現,蘊藏著顯、隱性交織的價值規約和治理模式。因而,書院制本身就屬于完善現代大學制度、提升大學治理能力的重要組成單元,在制度設計上與大學治理具有天然的契合性。
近些年來,高校書院制改革在加速教育教學深度融合、構建育人機制、促進學生全面發展等方面進行了一系列有益的探索,掀起了高校實施書院制的熱潮,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通過理論研究和實踐不難發現,書院制在組織體系架構上仍存在著戰略規劃思路不清、體制機制建構不足、雙院之間內在沖突和信息技術應用不夠等一些亟待破解的難題,對高校結合學校自身實際推行書院制產生了一定的挑戰。
書院制改革并非簡單的教育空間改造和教育場域的重塑,而是系統性、全局性的對人才培養全過程的設計與重構。這就會涉及學校內部資源再分配、機構重組和業務流程再造,以及書院文化的塑造等等。由于絕大部分高校的書院制為嵌入式組織模式[15],屬于制度的橫向移植而非縱向繼承,在融入大學現行組織體系時,受制于體制機制和現實條件等因素的影響,再加之長期辦學形成的制度依賴和慣性使然,很難從學校頂層進行重新規劃設計,天然存在頂層設計不足的問題。這尤其表現在思想政治教育體系、學業指導體系、學生能力培養體系、生活服務體系和學生自主管理體系等支撐體系的構建上,以及書院制核心功能發揮上,由于涉及對原有制度體系進行再調整,很容易受到現有運行體系的潛隱性抵制和制約。
此外,書院制的推動需要絕對的行政權力和領導層強大的意志力,這是權力高度集中的科層制組織所具備的優勢,也是書院制能得以實施的根本性保證。但在這一過程中,學校和領導對書院制的認知差異和理念不同,會影響準確把握本校書院制定位和性質,進而導致在進行戰略規劃時缺乏對全局明晰的認知和思考,在進行規劃設計時,如在權力分配、資源調配和機構調整甚至組織人員配置上忽略可持續發展的需要,僅從解決當前問題的角度出發,沒有考慮到長遠規劃的需要,會極大程度地影響書院制根本目標的實現。
高等教育普及化發展導致高校規模的急劇擴大,必然帶來組織上的變革,進而將原來權責高度統一的科層組織體系演化為管理層級增加、管理幅度變寬,權責更為交叉和細分的龐大組織管理體系。隨著學校學科與專業數量的不斷增加,這種趨勢又會不斷強化,嚴重影響組織的效率和學校的辦學效益,當前不少高校進行學部制改革與這個因素不無關系。同樣,傳統的學生教育管理模式主要涉及教務、學工和總務(涵蓋后勤、教輔單位)等三個隸屬于不同管理體系的部門集合,并構成以學工部門為主、其他部門為輔的學生教育管理模式,在這一模式中,學院承擔了學生的教育管理職能。在這一龐大體系中,雖然各科層中管理幅度、管理層級不盡相同,管理模式、組織機制和運行體系也存在差異,但權責較為明晰,再加之組織慣性使然,各主體均已適應現有運行模式,對書院制改革形成很強的阻力。隨著組織規模的不斷變大,組織內部結構關系也會愈發復雜,變革組織模式的難度也越大,變革成本也會隨之增高。
書院制學生教育管理模式下,需要打破原有組織模式,重新協調書院、學院以及其他組織機構之間的關系,構建起全新的管理體系。而在推進過程中,由于未形成有效的利益協調分配機制,各組成部門和利益主體之間合作缺乏動力機制和政策環境,對育人職能重視程度不一,無法將有限的資源和精力聚焦于書院制改革,很難形成良好的協同效應。因而,在體制機制的建構上,存在多元主體動力不足和內外部環境多變等問題,再加之書院制學生教育管理模式一直在摸索中前行,體制的完善和機制的健全滯后于實踐發展,需要在實踐中不斷予以完善。
從傳統以學院為主的學生教育管理模式到書院、學院“二元制”管理模式,打破了原有格局,創新了組織結構,其管理理念、運行方式和機制等均發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改變,出現了整合式協同、復合式協同和交互式協同等模式[16]。衡量書院制改革成功與否,在于改革意圖能否得以順利實現,能否為學生帶來更多益處。然而部分高校在進行書院制改革時過于重視組織創新帶來的效益和效率,而忽略了平衡相關主體的利益,不利于發揮其在書院制改革中的積極作用。較為典型的就是書院和學院之間存在的沖突,由于改革的不徹底或出于現實的需要,不少高校的學院仍承擔著部分學生事務管理職能,沒有從根本上厘清二者之間的職能和利益關系,進而造成二者協同上的困難,這也是影響書院制成效的根本因素之一。
書院與學院的二元分割賦予了學生雙重身份。一種是基于學科專業為中心的學術體系,通過學院賦予學生專業身份;另一種是基于社區為中心的管理體系,通過書院賦予學生書院身份。這容易導致二元制管理沖突,主要表現在雙院在職能上的重疊造成“事事有人管、事事無人管”的扯皮情況,資源分配的不平衡帶來利益上的紛爭等。如專業課程和通識課程的安排與協調;雙院第二課堂活動開展同質性較強、區分度低,造成學生無所適從;雙院雙重認同度建立乏力,存在此消彼長情況[17];導師制作用弱化,未充分調動導師積極性等。
信息技術的高速發展影響著組織內部結構的穩定和組織環境的變化,信息獲取和流動方式也變得更為復雜,一定程度打破組織原有利益的平衡關系,從而影響組織目標、組織結構、人員、活動和組織文化等組織要素,增強組織變革的驅動力和削弱變革的阻力,成為賦能、協同與重構組織變革的主要力量。傳統學生教育管理模式下,雖然各高校也重視信息技術的應用,并布置實施了相應的信息技術和系統,部分程度上解決了信息化手段不足的問題。但不可忽視的是,這些系統都不同程度上存在“信息孤島”的問題,甚至部門之間存在“數字鴻溝”問題,信息并未有效流通起來,現有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很難得以真正應用,不能發揮其真正價值,更難以有效發揮對組織變革的積極影響。
書院制盡管實踐性探索了十幾年,但各個學校的模式和進度都不盡相同,與書院制相匹配的信息化建設并沒有提上日程,雖然信息技術一定程度上優化了業務流程、提高了效率,但在組織模式的變革中其作用并未得到有效體現。這一方面是因為信息技術的應用受制于各個學校的條件制約,沒有得到學校決策層的高度重視,再加之部門之間利益糾葛,這樣就不能充分整合各方信息資源,形成統一的信息技術應用平臺。另一方面,由于書院制的實施極大程度上改變了原有的組織模式,加之各方未對分工和權責形成共識,在實施過程中信息技術的功能開發和應用就很難跟上現有模式的發展變化。
由于現有高等教育的生產關系難以有效回應一流本科教育的訴求,也無法與跨學科組織的發展變革相調適,造成我國高等教育優質教育資源不足,進而影響人才培養質量的提升。同時,信息技術的高度發達加速了信息在組織內外傳播和流通的速度,打破了傳統組織主體、時空、物理和功能的界限,對現有高校育人模式產生了嚴重的挑戰,迫切需要對高校相關組織元素進行重組和流程再造。因此要構建起更富有彈性與效率的高校育人模式,探索信息時代背景下書院制育人模式的實踐,必須要從發展性、主體性、協同性、信息化和生態化等五個維度推進組織模式的變革。
高校組織結構變革過程中呈現出開放、主動、和復雜的趨向[18]。書院在進行組織模式變革時,其戰略規劃就是根據這種趨向,結合學校實施書院制內外環境和自身條件的狀況及其變化而制定和實施的戰略,是書院戰略和規劃的有機結合和深化,是把書院未來發展愿景轉化為動態與實際的可執行方案。高校戰略規劃可以通過制度安排為各利益群體參與大學的組織變革提供動力[19],書院建設是一個系統工程,是一個打破原有組織體系的創新性過程,其功能的實現和作用的發揮需要在上級主管部門的引導下,高校內各部門、各主體協同推進,而且在這一過程中要平衡好各方利益。從這一角度講,如果缺乏頂層設計,即戰略的長遠規劃,不以辨證的角度看待問題,書院的價值和功能就很難得以真正體現。來自環境的作用力在很大程度上會影響高校實施書院制的建設目標和發展方向。因此,戰略措施的制定一定要注重學校內部環境與外部環境的互動性,要依據環境的變化及時調整。
戰略的核心是定位,要堅持校本化發展原則,結合自身的辦學層次、管理架構、文化環境和辦學資源等明確自身發展目標和定位,在理念、機制和方法上進行全面創新,制定出來的實施方案在確保可執行性的同時要充分體現發展的可持續性。雖然書院的目標不會隨時間而變,但書院的內外環境會不斷發生變化,高校自身擁有的資源也會不斷變化,這將一定程度上影響書院的活動范圍和活動形式,促使其發生相應的變化。故此,在制定戰略規劃時,要保持戰略規劃的靈活性和彈性以適應書院制革新的需要,充分考慮現有條件和資源,以及未來內外部環境可能的發展趨勢,把可持續發展理念融入戰略規劃當中,為書院制的實施提供可執行性良好的前瞻性方案。
書院制作為高校新型的學生社區管理模式,“一站式”學生社區綜合管理模式就是新形勢下書院制的有益探索。但無論書院制采用何種管理模式,社區化管理是書院制的核心運維方式,而自治則是社區管理的本質特征和基本屬性,因此要充分激發多元利益主體,尤其是學生的內生動力,發揮其主體性。實現書院的有機運轉,需要協調和調整組織全要素及運行全流程,這其中涉及政府、學校、教師、學生和社會有關機構等多元主體及其作用的發揮。
具體做到如下幾點。一是政府主體性引領。要在政策上明確書院制發展原則和政策依據,為育人模式變革提供一定的資源支持。二是學校主體性推動。要在體制機制建設上發揮高校的主體作用,實現書院的校本化發展。三是導師主體性導學。導師制是書院制得以實施的核心支撐。要通過完善導師制,建設一支涵蓋發展導師、學業導師、校友導師、企業導師等的導師隊伍,構建起師生成長共同體。四是導生主體性引領。朋輩互助共同成長,構建出扁平化、互動式的朋輩互助生態圈。五是學生主體性自治。學生是社區的主人,而非管理對象,學校應建立健全書院學生自治組織,推進學生自治,提升學生自主意識,讓學生在服務中提升綜合能力和責任意識[20]。當然,多元主體在發揮作用時,要打破利益的藩籬、注重利益的均衡化,打造書院制的“利益共同體”,才能充分調動多方積極性,共同作用于書院的健康發展。
從書院制實施現狀來看,書院制的推動更多是高校自發探索的結果,雖然有國家和省級層面不同程度的鼓勵和支持,但總體上缺乏政策的宏觀指導和規章制度的約束,更缺乏資源上的投入。從某種意義上講,書院面臨著“合理性”與“合法性”挑戰并存的現實問題。因此,書院制育人模式的變革能否取得理想效果決定了書院制能否健康發展。而書院制成效大小首先取決于其是否有完善的制度體系和運行機制進行支撐。換言之,在書院制學生教育管理模式變革的背景下,高校立德樹人根本宗旨能否實現,首先取決于書院是否構建起運轉高效有序的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能否形成“學校主導、書院主體、部門協同、師生參與”的工作協作模式和網格化社區管理工作格局。
因此在體制機制上首先要實現“政校協同、校院協同、院部協同、院院協同”等四個不同層面的協同,構造起興趣驅動的“泛在化”學習體系、要素驅動的知識管理體系、情景驅動的能力提升體系、自我驅動的人文素養教育體系和夢想驅動的理想信念教育體系[21],以便在完善制度體系時充分調動各方資源、形成合力。同時,通識教育、導師制、社區教育等共同構成了書院的運行機制。其中,通識教育致力于全人教育,導師制倡導師生互融,學生住宿社區則扮演著社會生活“預演場”的角色[22]。充分發揮這三者的合力聯動效應,構建協同管理機制、協同育人機制,并整合協同育人資源,有利于彌補學院教育的缺陷,激發學生的個性特長和調動主觀能動性,滿足學生個性化成長需求,培養多樣化人才。
信息技術的發展不斷與新的管理思想、理念和方法相融合、相促進,推動書院從事務化到智能化的轉變。書院制學生教育管理模式的變革必然推動著信息化時代下高校教育場域的轉換與重構。信息技術,尤其是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物聯網、云計算等高新技術的應用改變了傳統學生教育組織結構和社會關系,促進了現實社會與虛擬社會的融合,由空間和實踐交互作用構建出新的“線上+線下”新型時空結構,成為書院制活動開展的教育場域,為打造智慧型書院提供了結構性工具。
信息化時代下,書院制的時空格局由現實場域和虛擬場域共同構成,參與主體更加多元,教育資源更加注重效能。因此,在實施書院制的時候不能僅把信息技術作為提高工作效率的工具來用,還要主動發揮其在組織變革中的作用,如:使組織扁平化,減少組織層級;使組織網絡化,提高決策質量和效率;使組織邊界柔性化,增強環境適應性,以推動書院制新模式的盡快完善。南開大學提出的建設智慧書院無疑為高校實施書院制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思路,其打破書院學院的二元管理架構,充分發揮信息化智能平臺的優勢,聯結多學科和師生主體,促進學科交叉融合,線上線下協同推進,構建學生全面發展的新型“師生共同體”。這種模式很好地集中了現實場域和虛擬場域的資源,利用信息技術新功能詮釋并發展了新型師生關系。
學校是以生態系統形式存在和發展的有機體,多元利益主體通過教育教學、學術研究和管理服務等功能連接為一個文化共同體。組織文化作為學校文化共同體的重要組成部分,由師生所持有的價值觀念體系構成,具有導向、凝聚、激勵、教育和發展等功能。高校組織文化建設成為影響高校科學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所在,業已成為當前大學治理研究的熱點之一。書院制作為一種內嵌式組織形態,其組織文化天然受到學校組織文化形態的影響和制約。因此,書院的組織文化不應脫離于學校組織文化范疇而獨立存在。也正是有了學校組織文化的滋養,才賦予了書院組織文化內涵,并衍生出其自有特色。
書院組織文化是書院精神的體現之一。當前各高校書院大都通過命名來彰顯組織文化,但不可否認的是,部分書院在凝練組織文化時存在隨意、散漫狀態,并以學校管理層意見為轉移,其營造的所謂組織文化游離于學校組織文化的內核之外,沒有凝練出契合學校組織文化生態的書院文化。一個完整的文化體系由物態、制度、行為和心態等四個文化層組成,它們互為支撐、相互影響,共同構成了書院的文化生態體系。在這一生態體系中,無論是生態主體抑或是生態環境都處于一個不斷發展完善、自我完善的漸進的動態過程,需要運用生態學理論指導書院活動,把物理空間、師生活動、規章制度和價值觀念協調成統一的文化生態系統[23]。
總之,現代大學書院制作為高校創新組織模式之舉,融傳統書院育人理念與西式博雅教育理念于一體,順應了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要求,對本科教育回歸育人初心和根本使命,促進學生全面發展發揮著積極的作用。盡管在探索中書院制還存在著一系列亟待破解的難題,但已在實踐中顯示了強大的生命力,在提升人才培養質量上發揮了創造性作用。未來,書院制還要進一步探索和完善,充分發揮其在大學內部治理中的重要作用,構建起契合現代大學制度的學生管理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