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溫暖，為我掃除疲憊

高宇陽

夜深人不靜。

我久攻一個“數(shù)學堡壘”而不破，正欲繳械投降之時，一股熱熱的氣流從桌下直竄上來，把我的鏡片都弄得有點兒模糊了。

“老媽，你干什么呀？”母親沒聲響的舉動引起了我的小煩躁，我嘀咕著的語氣里帶著些責備。

“這是我今天新買的泡腳木盆，快試試看！”說著她往上捋了捋衣袖，麻利脫下我的襪子，卷起我的褲腿。

看著蹲在地上的母親——她并不如教科書或文學作品中所寫的母親那樣蒼老，她的頭發(fā)依然烏黑且有光澤，她的皮膚仍然那么白皙而富有彈性，她還是很年輕的。不一定頭上有了白發(fā)才是母親，不一定魚尾紋爬上了眼角才是母親，不一定一天到晚嘮叨的才是母親，恰恰相反，此時此刻蹲在桌子底下的為我消耗著青春的她，才是我的母親。

“不能一下子就下水。”母親一面抓住我的腳，一面撩起有些發(fā)燙的水朝我的腳背潑。熱水在木盆里歡快地嬉戲，熱氣冒出木盆盤旋而上，整個書房里都彌漫著木盆里散出的清香。水似乎沒有先前那么燙了，我放心地把腳伸進熱水里，任由母親撩水澆著我的腳，好像在澆灌著小樹苗等著它慢慢長成大樹。這時整個房間里安靜得只有“嘩嘩”的水聲。水如絲綢般包裹著我的雙腳，一股暖流從腳底涌向心頭，全身的酸痛感都消失了。這一刻除了溫暖還是溫暖……

“舒服吧？”母親仰起頭，“快考試了，作業(yè)多，辛苦了。你都瘦了！”母親撫摸著我的腳，眼里滿是心疼，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跟我談心，。平淡的幾句話，卻讓我覺得暖暖的。“媽媽，我不苦，您最辛苦。”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我有點兒哽咽了。

久蹲的母親緩慢地站起來把木盆端走了，還不忘跟往常一樣叮囑我早點兒睡覺。然而腳下有著這樣的溫暖，心里又有這樣燃燒著的溫度，我又怎能睡得著呢？我甩了甩頭，重新打起精神，繼續(xù)投入到攻克難關(guān)的戰(zhàn)斗中。

夜深了，我無法靜下來，整個人被一股暖流包裹著，那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