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水平學者辦刊加快推進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

鄧 英

(1.長沙理工大學 學報編輯部,湖南 長沙, 410114;2.長沙理工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南 長沙 410114)

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1]。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是加快建設世界科技強國和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內在要求。我國多次對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把舵定向。2019年7 月,中國科協、中宣部、教育部、科技部聯合印發《關于深化改革 培育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見》(以下簡稱《關于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見》),指出科技期刊要引領科技發展[2]。2021 年5 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給《文史哲》的回信中強調,高品質的學術期刊就是要堅守初心、引領創新[3]。2021 年5月,中共中央宣傳部、教育部、科技部聯合印發《關于推動學術期刊繁榮發展的意見》(以下簡稱《關于繁榮發展的意見》),強調學術期刊要提升學術引領能力[4]。無論是習近平總書記給《文史哲》的回信還是《關于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見》《關于繁榮發展的意見》的印發,都充分彰顯學術引領是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的方向和高水平辦刊的價值追求。要名副其實踐行這一方向和追求,“學者辦刊”是基本前提[5],因為學術期刊的核心價值是學術價值。目前,我國大部分采用編輯辦刊模式,編輯在辦刊中不僅表現出學術功能普遍不強,還因受期刊評價影響表現出盲從,致使部分學術期刊逐漸背離學術功能[6],學術期刊存在“全、散、小、弱”且內容同質化普遍[7]、引領學術發展有限的辦刊困境。基于此,本文試從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視角去探究高水平學者辦刊的理論內涵與應然功能、實然成效與現實困境、目標定位與模式創新,以求教于方家同仁。

一、高水平學者辦刊之理論內涵與應然功能

加快推進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必由之路是依靠高水平學者辦刊。厘清高水平學者辦刊的理論內涵與應然功能是高水平學者辦刊的基礎。

(一)高水平學者辦刊的理論內涵

高水平學者辦刊有兩層內涵:一是辦刊學者高水平,既有學術實力又有學術擔當;二是學者辦刊高質量,始終主張辦人民滿意的學術期刊,堅持以學術內容質量筑牢學術期刊生存底板,堅持“以引領學術”加快推進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辦刊學者高水平是學者辦刊高質量的前提和基礎。相比一般編輯辦刊,高水平學者辦刊是把引領學術當成學者辦刊的內在需求,不斷提升期刊的學術引領能力,不斷強化學術期刊引領創新的功能,努力實現學術期刊科學發展。

(二)高水平學者辦刊的應然功能

學者是接受學術期刊主管主辦單位的委托辦刊。主管主辦單位委托學者辦刊的目標是實現學術期刊更好地生存和發展,所以筑牢學術期刊生存底板和加快推進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是高水平學者辦刊的應然功能。

高水平學者辦刊的基本應然功能是筑牢學術期刊生存底板,以人為本、內容為王、質量優先辦刊。學術期刊是一個展示學術成果的平臺,一個學者交流學術的平臺,一個評價學術成果質量的平臺。這個平臺的核心利益相關者——作者、讀者和辦刊人皆為學者,他們都有一定的學術實力和學術追求,最關注的是學術內容質量。而學術期刊能夠呈現令學者滿意的學術內容質量,是通過辦刊學者把關來實現的,這正是高水平學者辦刊之基本應然功能所在。學者在辦刊中,唯有深刻認識學術內容質量把關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辦人民滿意的學術期刊,才能避免被淘汰。我國先后印發了《關于開展期刊濫發論文問題專項檢查的通知》《關于開展中國科協主管期刊濫發論文問題專項檢查的通知》等文件專門部署學術內容質量專項檢查工作,啟動了學術期刊退出機制,這些都說明了辦刊學者應通過把關學術內容質量筑牢學術期刊生存底板。

高水平學者辦刊的高階應然功能是加快推進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示“高品質的學術期刊就是要堅守初心、引領創新”[3],這是對學術期刊能否、應否引領學術發展給出的最鮮明、最權威和最堅定的回答。中宣部副部長張建春在《第三屆中國期刊高質量發展峰會暨第十一屆上海期刊論壇》上指出,要進一步發揮學術期刊對學術科研的引領作用[8]。由此可見,學術期刊質量的高低取決其引領學術發展能力的大小,很大程度上又取決于辦刊學者策劃原創性、引領性學術成果能力的大小。高水平學者辦刊應以引領學術發展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去推進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

二、我國推進學者辦刊的實然成效與現實困境

(一)我國推進學者辦刊的現狀

自20 世紀80 年代末以來,學術期刊界積極倡導學者辦刊。根據審稿流程的不同,學者辦刊主要形成了編輯辦刊和編委辦刊兩種模式[9]。在編輯辦刊中,施行責任編輯制,編輯身兼學科性工作和文字性工作,負責完成選題策劃、稿件組織、初審、送外審、編輯、校對等流程,審稿采用編輯送審制,即由編輯邀請審稿人審稿,收集審稿意見后,再請主編決定是否錄用。在編委辦刊模式中,審稿采用編委送審制,即作者投稿后,由編委負責稿件初篩,可直接退稿或者錄用;或者選擇一、二位審稿人審稿,編委根據審稿意見決定最終是否錄用稿件。目前,我國大部分學術期刊采用編輯辦刊模式,實行責任編輯制,另有《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學報》《氣候變化研究進展》等少數期刊采用編委辦刊模式,實行責任編委制。

(二)我國推進學者辦刊的實然成效

我國通過積極倡導學者辦刊,目前學術期刊呈現體量大且學科門類齊全、學術內容質量和傳播力影響力雙雙持續提升的發展格局。

我國學術期刊體量大且學科門類齊全。我國積極倡導編輯學者化的辦刊思路,學術期刊已呈現繁榮發展的大好局面,不僅體量大,而且結構逐步優化,初步形成了學科門類齊全的學術期刊出版體系,是學科建設、科研管理、人才培養、專業信息傳播的重要陣地。《2021 年全國新聞出版業基本情況》顯示,2021 年全國共出版期刊10 185 種,其中哲學、社會科學類期刊2 686 種,文化、教育類期刊1 400 種,文學、藝術類期刊659 種,自然科學、技術類期刊5 088 種,綜合類期刊352 種[10]。

學術期刊內容質量和傳播力影響力雙雙持續提升。通過學者辦刊,我國已涌現一批有重要影響的知名期刊,頭部效應初步顯現,少數期刊已躋身世界一流科技期刊陣營。2021 年,中國科技期刊面向國家重大需求吸引高水平論文的能力正不斷加強,2018 種中國科技期刊發表了4.18 萬篇國家重大專項、重點研發計劃產出的科研成果。根據《中國人文社會科學期刊AMI 綜合評價報告(2022)》發布的數據,人文社科中的外文期刊數量明顯增加,在全部148 種外文期刊中,有10 種進入了SSCI,1 種進入SCIE,49 種進入了ESCI,7 種位于各自所在學科的Q1 和Q2 區,這些外文期刊在各自學科均有較大的國際影響力[11]。

(三)我國推進學者辦刊的現實困境

目前,我國辦刊內在面臨學者辦刊隊伍學術功能總體偏弱、外在面臨學術期刊引領學術發展普遍有限的現實困境。

在編輯辦刊中,編輯學術實力有限和編委會學術功能缺失導致我國學者辦刊隊伍學術功能總體偏弱。編輯辦刊是伴隨著我國編輯職業化和專業化而出現的一種內向型辦刊模式。編輯的職業化和專業化使之與學者分離,還因受期刊評價影響表現出某種盲從,故往往不具有學術引領能力,沒有學術引領能力的編輯在辦刊中很難有學術話語權。于是,學術期刊界呼吁“編輯學者化”或“學術型編輯”,學界也認為適合中國國情的辦刊思路就是編輯科研化和學者化,讓編輯成為能承擔編委大部分工作的學科編輯。但現實中,編輯與學者相差甚遠,因為學者的形成需要長年累月的學習、鉆研和積累。與此同時,雖然國內學術期刊設置編委會是慣例,但編委會成員多為“掛名”也是慣例,編委會中優秀學者未能真正引入辦刊隊伍,編委會學術功能缺失也限制了我國學術期刊的高質量發展。

辦刊隊伍學術功能總體偏弱制約了學術期刊專欄專刊的策劃、審稿的時效和質量、高水平成果的快速發稿,可能無法把關好學術質量、學術規范、學術倫理和科研誠信,自由裁量權的使用又可能帶來“關系稿”“人情稿”,加之因整頓國內期刊載文量逐年持續下降,大量高水平學術成果流向國外。近十年來,我國學者平均每年在國外重要學術期刊上發表學術論文24.57 萬篇,平均增長率為13.75%[12]。相反,國內諸多學術刊物,因為缺少高水平論文刊發而面臨學術水平不高的困境。2022 年“中國最具國際影響力學術期刊”(TOP5%)和“中國國際影響力優秀學術期刊”(TOP5 >—10%)榜單顯示,入選“中國最具國際影響力學術期刊”和“中國國際影響力優秀學術期刊”的中文科技期刊比例均有所下降[13]。

三、加快推進高水平學者辦刊的目標定位與模式創新

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上,我國需明確加快推進高水平學者辦刊的目標定位與模式創新。

(一)加快推進高水平學者辦刊的目標定位

一是把學術期刊辦成能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全面建成提供強大精神動力和智力支持的期刊。高水平學者辦刊的目的就是學者辦的學術期刊能服務好中國自己的事。而中國共產黨的中心任務就是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所以,高水平學者辦刊的總體目標,就是學者要圍繞黨的中心任務和總體目標這個重點辦刊,把學術期刊辦成能在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總體目標和戰略安排上提供強大精神動力和智力支持的學術期刊。

二是把學術期刊辦成能在促進和引領學術期刊業高質量發展中發揮關鍵作用的期刊。高水平學者辦刊,首先是辦刊學者既能筑牢自身期刊的生存底板又能加快推進自身期刊的高質量發展,還能引領和促進我國學術期刊業的高質量發展。推動高質量發展是學術期刊業繁榮發展面臨的首要任務,努力打造一批世界一流、代表國家學術水平的知名期刊是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的重要目標。所以,高水平學者辦刊的具體目標,就是辦刊學者要圍繞高質量發展這個重點,明晰辦刊定位,重視選題策劃,在引領創新、展示高水平成果、支持優秀學術人才成長、促進中外學術交流等方面下功夫,在打造更多高品質、高水平、高質量知名期刊上發揮引領和促進作用,著力推動一流學術期刊建設,促進學術期刊業繁榮發展,吸引學界把高水平學術論文寫在祖國大地上、把高水平學術成果應用到實現現代化的偉大事業中,最終能在全面推動學術期刊業高質量發展的首要任務和重要目標上發揮關鍵作用。

(二)加快推進高水平學者辦刊的模式創新

人才是第一資源。辦刊學者高水平是學者辦刊高質量的前提和基礎,所以我國需要通過辦刊模式創新,匯聚一大批高水平學者進入辦刊隊伍,從而建設一支既有學術實力又有學術擔當的高水平學者辦刊隊伍。高水平學者辦刊模式創新,應堅持期刊問題導向,立足現有期刊資源,在期刊激勵政策中尋找發展新動能,在辦刊實踐中借鑒學者辦刊經驗,持續深化期刊體制機制改革。

1.學會辦刊模式

為破解編輯學術實力有限和編委會學術功能缺失的雙重困境,立足全國分級分類學會的學者資源,在落實《關于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見》中關于把培育一流期刊作為一流學會建設的核心指標、支持學會辦刊等激勵措施中尋找發展新動能,在貫徹《關于進一步推動中國科協學會創新發展的意見》中關于深化培育一流學會、一流科技期刊和一流學術品牌等激勵方略中尋找發展新動能,借鑒美國數學學會、英國皇家化學會、中國硅酸鹽學會、中國藥學會等利用學會學者資源辦頂級期刊的成功經驗,創新一種基于學會的高水平學者辦刊模式是必要和可行的。

學會作為學術組織,是專家學者的聚集地,是柔性與無邊界的網絡組織,具有聚合人才智力、引領科技創新、促進學科交叉融合的獨特優勢。目前,學術期刊主管主辦單位可以委托或者掛靠學會辦刊,學會與學術期刊主管主辦單位既是委托代理關系,也是利益共同體,二者相互促進、共同發展。建設基于學會的高水平學者辦刊隊伍時,要求辦刊學者均來自委托的學會,學術期刊的主編由委托的學會任命,其應是專業領域內有突出成就的學者,負責學術期刊發展規劃的制定;編委會成員由委托的學會全體會員選舉產生,編委之間分工明確;編輯部成員由委托的學會主席根據編委會的推薦進行任命。另外,為統一辦刊事權與財權,建議國家出臺相應制度,鼓勵學術期刊主管主辦單位以資產重組方式將學術期刊轉讓給擁有高水平學者群體的學會。

2.集群辦刊模式

為解決學術期刊“全、散、小、弱”且內容同質化普遍、引領學術發展普遍有限、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等問題,在落實《關于繁榮發展的意見》中關于開展學術期刊集群化發展試點、以優質學術期刊為龍頭整合資源以及建設一批導向正確、品質一流、資源集約、具備核心競爭力的學術期刊集群等優化期刊布局結構政策中尋找發展新動能,總結Springer Nature、Elsevier、Wiley-Blackwell、Taylor&Francis、中華醫學會等組織在集群化發展中利用學者集聚優勢辦頂級期刊的成功經驗,創新一種基于集群的高水平學者辦刊模式是必要和可行的。

通過出版單位、主管主辦單位、學科專業、收錄數據庫等路徑整合學術期刊資源,組建實體化的學術期刊集群,依托實體化的學術期刊集群,不僅有助于集聚高水平學者辦刊資源、實現辦刊學者互補優勢,還有助于推動學術期刊內部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從而做強做大學術期刊,進而加快推進學術期刊業高質量發展。在實體化的學術期刊集群內部,可以設置由學術期刊代表大會、學術期刊理事會、學術期刊監事會等組成的內部治理體系。學術期刊代表大會由政治意識強、學術水平高、辦刊能力強的期刊集群內部專家和實務工作者組成,審議通過學術期刊集群內部各刊規劃;理事會由學術期刊代表大會選舉產生,是學術期刊集群的決策機構,理事長可以推行全職化履職和專職化聘任,理事會下設立學術期刊專業委員會,包括戰略委員會、薪酬與考核委員會、提名委員會、學術委員會、編輯出版委員會等,主要工作是專業指導各刊辦刊;監事會由學術期刊代表大會選舉產生,主要工作是對學者辦刊活動進行合規性監督。學術期刊代表大會選舉產生期刊集群各刊編委會;理事會根據提名委員會的提名任命各刊主編;編輯部成員由理事會根據編委會推薦進行任命。另外,后續可加強學術期刊集群之間重組整合,進一步發揮高水平辦刊學者集聚優勢。

3.聯合辦刊模式

為破解學者專業實力難以滿足多學科、跨學科、綜合性辦刊需求,著力解決內容同質化問題,支持現有學術期刊合理調整辦刊定位,鼓勵多學科綜合性學報向專業化期刊轉型以及向“專、精、特、新”方向發展,借鑒組建學術期刊聯合體且分工專業化的高水平學者辦刊經驗,創新一種基于聯合的高水平學者辦刊模式是必要和可行的。

組建跨地域、跨部門、跨學科的學術期刊聯合體,在整合聯合體內部現有學術資源基礎上進行專業化分工,這種專業分工既包括聯合體部門之間,也包括聯合體部門內部,從而實現專業化的聯合辦刊。學術期刊聯合體部門間有專業分工,功能明晰,按其活動主要包括發展部、編輯部、校對部、出版部、數字化部、市場部、質監部等部門。其中,學術期刊聯合體內部最重要的專業分工是編輯與出版相分離,學術期刊聯合體編輯部編輯是專業型或者專家型學者。編輯部內部實行專業化分工,編輯部編輯由學術期刊聯合體高層管理團隊根據聯合體各期刊所需學科專業和學者學科專業進行選拔、任命和分配任務。編輯部編輯的核心任務是追求優質的學術成果,專注于欄目策劃、約稿、學術把關以及與審稿人、作者溝通,提供給學術期刊聯合體的稿件應該是經過編輯嚴格把關的、可以出版的稿件。針對聯合體內部特定學術期刊的辦刊,可以根據每期作業所需專業學者從聯合體編輯部選拔學者組建臨時編輯部,該期作業完成后,學者從臨時編輯部又回到聯合體編輯部,等待再次分配作業和進入臨時編輯部。這種基于聯合的高水平學者辦刊模式,同時注重聯合體部門之間和部門內部的分工專業化,有助于編輯部編輯專注提升某專業或者某學科的學術能力,有助于學術期刊聯合體打通產業鏈、重構價值鏈、形成創新鏈,有助于綜合性學術期刊轉型為專業化學術期刊,從而加快推進學術期刊業高質量發展。

各美其美,美美與共。依靠高水平學者辦刊是加快推進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我們應該充分發揮高水平學者在辦刊中的作用,全面推動我國學術期刊業高質量發展,努力讓高質量的學術期刊成為增進各國人民友誼的橋梁、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動力、維護世界和平的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