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杰,邱 波
(寧波大學 商學院,浙江 寧波 315211)
農業在我國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農業的發展對于我國經濟的發展影響重大,農民收入水平的高低直接關乎社會的穩定。但是與我國其他產業相比,農業易受到自然災害等外在因素的影響,發展相對落后。相比于其他從業人群,農戶的生產經營活動會受到自然災害的影響,收入水平較低且具有不穩定性。金融可以在此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利用好金融工具,可以幫助更多的農村人口增加收入。農業保險與農業信貸都是我國支農金融體系的重要內容,農業保險為農戶的生產經營提供了保障,分散了農戶所面臨的生產風險,農業信貸為農戶的生產提供了資金支持,使農戶的農業生產可以順利進行。
從本質上來看,農業保險與農業信貸都可以促進我國農業發展、改善農村居民的生活條件、增加農民的收入。然而,受財政補貼制度和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當前我國中西部地區農業保險保障水平顯著低于東部沿海地區,導致農業保險的防貧效應難以得到充分體現,“精英俘獲”現象導致農業信貸的增收效應也難以凸顯,不同地區之間農民的收入差距進一步加大,財政補貼的公平性問題也日益凸顯。
我國的研究最初是由庹國柱等人在20 世紀80年代末開始的,2007 年政策性農業保險實施之后逐漸成為熱點議題。政策性農業保險是當前政府惠農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主要政策目標是維護國家糧食安全,保障農民收入的穩定增長(庹國柱和張峭,2018)[1]。農業保險可以對沖自然風險,并補償農民因作物產量和價格下降而造成的農業收入損失(Mote 等,2017)[2]。研究人員認為,農業保險可以有效地保障農民收入的穩定增長,無論是以歐美發達國家還是以亞洲、非洲欠發達國家為樣本的研究,都證實了農業保險對農民收入的積極影響(張偉等,2020)[3]。政府提供的保費補貼具有轉移支付的功能,可以提高農戶的可支配收入水平,而政策性農業保險的損失分攤功能可以實現農戶之間的收入調節(羅向明等,2011)[4]。農業保險對糧食產出的激勵作用還與土地資源稟賦有關,研究發現,針對風險等級較低、資源稟賦條件較好的優質耕地,由于預期產量損失較小,即使購買了農業保險也不會激勵農民加大生產投入以提高農作物的單位產出水平,而對于高風險耕地,農業保險可以激勵農民加大生產投入,從而提高農作物的單位產出水平(張偉等,2019)[5]。然而,有學者比較了主要糧食產區與經濟發達地區的農業保險補貼政策,發現經濟欠發達地區主要糧食產區的農業保險補貼力度明顯低于經濟發達地區,農業保險對糧食安全的保障作用目前仍難以有效發揮(周堅等,2018)[6],也有學者運用DEA-Tobit 方法在不同分組內對政策性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及其影響因素做分析,結果表明,不同農業保險標的資源稟賦水平地區的農業保險效率值及其增長速度呈現明顯差異(楊柳等,2021)[7]。
關于農業信貸,作為農村金融服務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由于其政策屬性,可以突破資金短缺的障礙,使要素回流農村。大多數學者認為,它是幫助農民擴大農業生產、增加農民收入、提高農民福利的有效政策工具。一些學者發現,擴大農地經營規模可以降低單位農產品的生產成本,促進農民收入的增加(李文明等,2015)[8]。有學者提出,農業信貸的發展不僅可以直接抑制城鄉收入差距的擴大,而且可以通過經濟增長對城鄉收入差距起到緩解作用(李標等,2020)[9]。然而,一些學者在我國部分地區的實地調查中發現,農業信貸的發展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扶貧增收效果依然不太理想。進一步研究還發現,現有農業信貸資源過度偏向富裕農民群體,多數農民被排除在農業信貸市場之外,這不但削弱了農業信貸降低城鄉收入不平等的作用,同時也加劇了低收入群體的內部收入不平衡(鄒克,2019)[10]。
綜上,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都可以起到提高農民收入的作用,只是在作用機制上有所不同。現有學者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單一的政策性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對于二者之間的協同研究較少,且大部分學者將土地資源稟賦剔除在外。然而,我國幅員遼闊,不同地區之間的農民收入水平和土地資源稟賦水平存在較大的差異,使得單一的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的作用非常有限。本文在前人“農業保險+信貸”基礎上引入土地資源稟賦,根據風險水平和產出價值的高低,將土地劃分為“風險水平較低,產出價值較高”“風險水平較高,產出價值較高”“風險水平較低,產出價值較低”“風險水平較高,產出價值較低”4 種類型(見圖1)。在中央有限財政資金補助的情況下,針對不同類型的土地資源稟賦,設計靈活的保障水平和信貸補貼組合,幫助不同地區農民縮小貧富差距。希望本研究對政府部門制定并完善農業保險促進共同富裕的頂層設計有所幫助。

圖1 土地資源稟賦四象限圖
假定某農戶有耕地面積為a畝,農產品的產量為b千克/畝,農產品上一年度的市場價格為p元/千克,該農戶所在地區農作物發生的自然災害概率為s(0≤s≤1),受災時的損失率為x(0≤x≤1),農業生產中所投入的物化成本(種子、化肥、農具等)占預期取大收入的比例為c(0<c<1),此時考慮災害影響后,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Y0的表達式如下(令A=abp,下同):
由公式1 可知,在自然災害確定發生的情況下(即s=1),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Y1為:
沿用前文假設條件,引入政策性農業保險,分析在財政補貼下政策性農業保險對農戶的增收效應。假定農民耕種的農產品能夠享受政策性農業保險提供的風險保障,其保費補貼比例為λ(0<λ<1),風險保障水平為φ(0<φ<1),保險費率為η(0<η<1),由此我們可計算出農戶自己承擔的農業保險保費支出I0的表達式如下:
若未發生自然災害(x=0),或者自然災害導致的農產品損失率x≦1-φ時,由于農作物的受災損失率相對較小,未觸發農業保險的賠償標準,此時由自然災害導致的經濟損失由農戶自己承擔,此時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Y2a表達式如下:
當自然災害導致的農作物損失較大時(x>1-φ),會觸發政策性農業保險賠償條件。此時無論自然災害導致的農作物損失率是多少,農戶都將獲得農業保險保障水平所規定的金額補償,此時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Y2b表達式如下:
延續沿用之前的假設條件,引入政策性農業信貸,考察在財政補貼下農業信貸對農戶的增收效應。假定農民可以申請到政策性農業信貸,農業信貸金額為D,利率為I,政府補貼的利息比例為e,由于農產品的畝產量、市場價格、自然災害發生概率等不會因為農戶是否獲得農業信貸而發生改變,因此我們假定這些參數不變,變動的只有相應的成本和預期收入,可計算得出此時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Y3表達式:
上述公式6 中,r表示農業生產的規模擴張系數。r=(自有資金+信貸資金)/自有資金≧1。
延續沿用之前的假設條件,考察在財政補貼下政策性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對農戶的增收效應。假定農民購買了政策性農業保險,且可以申請到農業信貸,由此可計算出此時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
若該地區未發生自然災害(x=0),或者自然災害導致的農產品損失率x≦1-φ時,未觸發農業保險的賠償標準,此時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Y5a表達式如下:
當自然災害導致的農作物損失較大時(x>1-φ),會觸發政策性農業保險賠償條件。此時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Y5b表達式如下:
根據國家統計局2020 年對全國各省(區、市)農業生產經營單位主糧(小麥、稻谷、玉米等)產量的統計數據和受災面積數據,我們選取上海(8 003 公斤/公頃)、新疆(7 100 公斤/公頃)、貴州(3 840 公斤/公頃)、青海(3 704 公斤/公頃)這4 個省(市)依次對應“風險水平較低,產出價值較高”“風險水平較高,產出價值較高”“風險水平較低,產出價值較低”“風險水平較高,產出價值較低”4 種類型地區,進行不同土地資源稟賦條件下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協同后對農民的增收效應測度。對于產出價值和風險都中等的地區,本文不做討論。
對于土地資源稟賦較好,“風險水平較低、產出價值較高”的地區,例如上海、江蘇等東部沿海地區,主要影響是臺風,發生極端自然災害的概率較小,這類地區的農民收入狀況良好,其收入不光有農業收入,更多的還有非農收入,還有良好的社會保障體系。因此,他們受到災害沖擊的影響也相對較小,有足夠的能力應對一般自然災害的損失。這里的農民通常可以使用自有資金進行擴大生產,即使有貸款需求,哪怕沒有政府補貼,他們也有足夠的能力負擔農業信貸利息,因此,只需要較低保障水平的政策性農業保險來保障農戶的物化成本,讓農民不至于虧損,對信貸補貼沒有太大要求。
對于土地資源稟賦一般,“產出價值較高、風險水平較高”的地區,例如,新疆、遼寧地區,有較大概率發生旱災、冰雹等災害導致農作物大部分損失甚至是全損。這類地區的農民,其農業收入、非農收入和社會保障水平都會比經濟發達或資源稟賦較好的地區要低一些。因此,自然災害對其收入水平會產生一定的沖擊。但是在購買由政府提供補貼的政策性農業保險的情況下,農民通常有足夠的能力來應對極端自然災害,對其收入不會造成太大影響,也不容易因災返貧。他們通常情況下也可以使用自有資金進行擴大生產,即使有貸款需求,哪怕沒有政府補貼,他們也有足夠的能力負擔貸款利息。而且由于農業保險對其收入的保障作用,使得他們在辦理農業信貸時受到的阻礙也遠小于資源稟賦較差地區的農民。因此,需要較高保障水平的政策性農業保險來保障農戶的收入,對信貸補貼沒有太大要求。
對于土地資源稟賦較差,“風險水平較低、產出價值較低”的地區,例如廣西、貴州等西南部地區,主要影響是臺風,發生極端自然災害的概率較小。但是由于土地產出價值較低,這里的農民收入狀況并不是很好,其農業收入和非農業收入都不高,社會保障水平也不如經濟發達或資源稟賦較好的地區,他們有一定的能力應對一般自然災害的損失,如果遇到小概率的極端自然災害,雖有政府的政策性農業保險來補償,能夠收回物化成本,但是對家庭生活水平還是會有一定影響。對農業信貸進行補貼可以提高農民的貸款意愿,利用貸款去擴大種植規模或者改善種植結構,幫助農民增加收入。但是由于收入水平較低,他們在申請貸款時,會遇到一定的阻礙,也有可能貸不到款。因此,要求政策性農業保險的保障水平適當高于物化成本,來保障農戶的收入,同時對農業信貸給予一定的補貼。
對于土地資源稟賦很差,“產出價值較低、風險水平較高”的地區,例如青海、甘肅地區,有較大概率發生冰雹、洪災等導致農作物大部分損失甚至是全損。由于土地產出價值較低,這里的農民收入狀況相對較差,其農業收入和非農業收入都不高,整體收入水平比經濟發達地區要低很多,社會保障水平也要差。他們應對自然災害的能力較差,哪怕遇到不是很嚴重的自然災害,也會對他們的生活水平造成較大影響,必須有較高保障水平的政策性農業保險,來幫助農民應對自然災害,使其收入能夠得到較大程度的保障,不至于因災返貧。對農業信貸進行補貼可以提高農民的貸款意愿,但是由于收入水平很低,他們在申請貸款時,通常會遇到較大的阻礙,很難貸到款,較高保障水平的農業保險有利于提高農民的信貸可得性。
前面已經得出災害沖擊下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對農民收入產生影響的模型,此處我們開始討論在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的共同作用下,對不同土地資源稟賦地區農戶的增收效應。為了更直觀地分析政策性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的增收效應,我們分別對“產出價值較高的土地”和“產出價值較低的土地”,分開進行賦值測算。目前我國主要農產品的農業保險保費補貼比例在60%~80%之間,風險保障水平主要由不同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和第一產業所占經濟比重決定,通常在40%~80%之間,政策性農業信貸的利息通常在40%~60%之間。假定農戶的自有資金為4 000 元,信貸金額D 取值分別為2 000、4 000、…、10 000 元(每隔2 000 元為一檔),貸款利率為I=4%,保險費率為3%,政府提供的保費補貼λ=80%。
1.初始收入分布。此處模擬的是產出價值較高的土地,假定該農戶家庭投人農業生產的初始資金為4 000 元,從事農業生產的預期最大收入為10 000元(即A=10000),可得到農業生產的物化成本為預期最大收入的40%(即c=0.4)。
表1 為發生自然災害情況下,當農作物的損失率x分別為0%~100%(每10%為一檔)時,把數據代入公式2:Y1=A(1-x-c),得到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分布情況。由此可知,在初始資金為4 000元,無農業信貸,無農業保險的情況下,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4000,6000]。

表1 無政策性農業保險,無政策性農業信貸(單位:元)
2.“純信貸”模式下的收入分布。在農業耕作過程中,農業信貸通常可以有兩種用途:一是利用信貸資金擴大種植規模,單位面積產出價值不變;二是利用信貸資金提升農業技術水平、改善種植結構來提高單位面積產出價值,耕種面積不變。兩者都可以提高農作物的總產出價值,從而增加農民的總收入,只是在增收的方式上有所區別。
我們沿用前文假設,引入政策性農業信貸,無利息補貼e=0,無政策性農業保險,模擬測算結果如下:
表2 為發生自然災害情況下,當農作物的損失率x分別為0%~100%(每10%為一檔)時,把數據代入公式6:Y3=rA(1-x-c)-DI(1-e),得到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分布情況。在初始資金為4 000元,農業信貸金額為10 000 元時,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14400,20600]。

表2 無政策性農業保險,有政策性農業信貸,無利息補貼(單位:元)
與表1 的收入極值區間[-4000,6000]對比可知,在無政策性農業保險的情況下,單一的農業信貸雖然可以提高農民的收入上限,但同時也會大幅降低農民的收入下限,使得農民的收入無法得到有效的保障,即風險水平的高低可能會擴大不同地區之間的貧富差距。
3.“保險+信貸”模式下的收入分布:風險水平低、產出價值高的地區。根據上文分析,此處我們假定政策性農業保險的保障水平為40%,政府提供的利息補貼e=0,其他條件參照上文,根據公式(7)和公式(8)測算的結果,如表3 所示。

表3 有政策性農業保險,有政策性農業信貸,40%保障水平,無利息補貼(單位:元)
從表3 測算的結果可知,若農民未申請政策性農業信貸,在40%的保障水平下,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24,5976],若農民申請政策性農業信貸10 000 元,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484,20516]。
與表2“申請農業信貸10 000 元,無農業保險”的收入極值區間[-14400,20600]對比可知。當未發生自然災害時,農民收入只減少84 元,其減少額為農民支出的保險費;然而當發生極端災害時,在農業保險的保障下,農民的收入下限從-14 400 元提高到-484 元。由此可知,當保障水平為40%時,即使發生極端自然災害,農民的物化成本也可以得到有效保障,只損失了保險費和貸款利息。
4.“保險+信貸”模式下的收入分布:風險水平高、產出價值高的地區。根據上文分析,此處我們假定政策性農業保險的保障水平為80%,政府提供的利息補貼e=0,其他條件參照上文,根據公式(7)和公式(8)測算的結果,如表4 所示。

表4 有政策性農業保險,有政策性農業信貸,80%保障水平,無利息補貼(單位:元)
從表4 測算的結果可知,若農民未申請政策性農業信貸,在80%的保障水平下,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3952,5952],若農民申請政策性農業信貸10 000 元,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13432,20432]。
與表2“申請農業信貸10 000 元,無農業保險”的收入極值區間[-14400,20600]對比可知。當未發生自然災害時,農民收入只減少168 元,其減少額為農民支出的保險費;然而當發生極端災害時,在農業保險的保障下,農民的收入下限從-14 400 元提高到13 432 元。由此可知,當保障水平為80%時,即使發生極端自然災害,農民的物化成本也可以得到有效保障,而且還可以獲得可觀的利潤。
1.初始收入分布。此處模擬的是產出價值較低的土地,假定該農戶家庭投入農業生產的初始資金為4 000 元,從事農業生產的預期最大收入為8 000元(即A=8000),可得到農業生產的物化成本為預期最大收入的50%(即c=0.5)。
表5 為發生自然災害情況下,當農作物的損失率x分別為0%~100%(每10%為一檔)時,把數據代入公式2:Y1=A(1-x-c),得到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分布情況。由此可知,在初始資金為4 000元,無農業信貸、無農業保險的情況下,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4000,4000]。

表5 無政策性農業保險,無政策性農業信貸(單位:元)
2.“純信貸”模式下的收入分布。繼續沿用前文假設,引入政策性農業信貸,無利息補貼e=0,無政策性農業保險,模擬測算結果如下:
表6 為發生自然災害情況下,當農作物的損失率x分別為0%~100%(每10%為一檔)時,把數據代入公式6:Y3=rA(1-x-c)-DI(1-e),得到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分布情況。在初始資金為4 000元,農業信貸金額為10 000 元時,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14400,13600]。

表6 無政策性農業保險,有政策性農業信貸,無利息補貼(單位:元)
與表2 的收入極值區間[-14400,20600]對比可知,在無政策性農業保險、有農業信貸的情況下,土地產出價值較低地區的農民的收入上限要遠低于產出價值較高地區,但是他們的收入下限是相同的,即在風險水平相同的情況下,土地產出價值水平的高低也可能會擴大不同地區之間的貧富差距。
3.“保險+信貸”模式下的收入分布:風險水平低、產出價值低的地區。根據上文分析,此處我們假定政策性農業保險的保障水平為60%,政府提供稍低的利息補貼e=40%,其他條件參照上文,根據公式(7)和公式(8)測算的結果,如表7 所示。

表7 有政策性農業保險,有政策性農業信貸,60%保障水平,40%利息補貼(單位:元)
從表7 測算的結果可知,若農民未申請政策性農業信貸,在60%的保障水平下,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771,3971],若農民申請政策性農業信貸10 000 元,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2459,13659]。
與表6“申請農業信貸10 000 元,無農業保險”的收入極值區間[-14400,13600]對比可知。當未發生自然災害時,農民的收入增加了59 元,其增加額為國家信貸補貼金額減去農民支出的保險費;然而當發生極端災害時,在農業保險的保障下,農民的收入下限從-14 400 元提高到2 459 元。由此可知,當保障水平為60%時,即使發生極端自然災害,農民的物化成本也可以得到有效保障,還可以獲得一部分的利潤。
4.“保險+信貸”模式下的收入分布:風險水平高、產出價值低的地區。根據上文分析,此處我們假定政策性農業保險的保障水平為80%,政府提供稍高的利息補貼e=60%,其他條件參照上文,根據公式(7)和公式(8)測算的結果,如表8 所示。
從表8 測算的結果可知,若農民未申請政策性農業信貸,在60%的保障水平下,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2362,3962],若農民申請政策性農業信貸10 000 元,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純收入極值區間為[8106,13706]。

表8 有政策性農業保險,有政策性農業信貸,80%保障水平,60%利息補貼(單位:元)
與表6“申請農業信貸10 000 元,無農業保險”的收入極值區間[-14400,13600]對比可知。當未發生自然災害時,農民的收入增加了106 元,其增加額為國家信貸補貼金額減去農民支出的保險費;然而當發生極端災害時,在農業保險的保障下,農民的收入下限從-14 400 元提高到8 106 元。由此可知,當保障水平為80%時,即使發生極端自然災害,農民的物化成本也可以得到有效保障,還可以獲得較好的利潤。
總之,把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相結合后,可以提高農民的收入上限,同時農民的收入下限也得到了有效的保障,即使保障水平較低,只有40%,農民也可以收回物化成本,若將保障水平提高到80%,農民不但可以收回物化成本,而且還可以獲得較好的收益,不至于因災返貧。
從本質上來講,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都可以促進我國農業發展、改善農村居民的生活條件、增加農民的收入。然而,單一的農業信貸可以提高無災害情況下的農民收入上限,但同時也會降低災害情況下的農民收入下限;單一的農業保險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極端災害條件下的農民收入下限,但也會降低無災害條件下的農民收入上限。模擬測算結果表明,在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的共同作用下,在農民的收入下限得到了很好保障的同時,收入上限有了顯著的提高。但是受到財政補貼制度和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目前我國中西部地區農業保險保障水平明顯低于東部沿海地區,且相當一部分中西部地區土地資源稟賦較差,自然條件惡劣,使得在極端災害沖擊下這些地區農民的收入很難得到保障。當前我國農業保險和農業信貸財政補貼的區域差異,使得最需要農業風險保障和信貸資金的中西部收入較低的農戶享受到的農村金融服務,遠低于東部地區農戶,這背離了財政補貼的公平性原則。
基于此,本文建議中央政府應出臺相關政策,對經濟較發達或資源稟賦較好的地區,規定這些地區政策性農業保險的保障水平最低不得低于40%,對農業信貸的補貼不做限制,由地方政府自行決定補貼力度,中央不再給予相應的配套補貼,將有限的中央信貸和保險補貼資金轉移至中西部土地資源稟賦較差的地區,對這些弱勢地區實行“央地共補”,提高其農業保險保障水平和農業信貸補貼力度,幫助不同地區間農民,實現共同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