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嫻
摘 要:琵琶是我國傳統樂器,音色獨特,是豐富音樂情感和實現藝術美傳遞的載體之一。簡單介紹琵琶演奏,從音色感、節奏感、韻律感、情感這四方面,論述琵琶演奏中的音樂感受,并結合琵琶常用演奏技法,從文韻段落與武韻段落、意境、氣息等方面,論述琵琶演奏中的藝術表現。
關鍵詞:琵琶演奏;音樂感受;藝術表現
公元前4世紀,琵琶由西域傳入我國。經過多年的發展,琵琶與中國音樂文化實現了深度融合,形成了獨特的音樂表達方式。至隋唐時期,琵琶已成為宮廷音樂、藝術表演無法或缺的樂器,被大量應用到音樂演奏中。作為一種特殊的彈撥樂器,琵琶在音樂感受、藝術表現方面具有獨特優勢,可以精準表現樂譜中隱含的故事情節、情感。因此,探討琵琶演奏中的音樂感受及藝術表現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一、琵琶演奏概述
琵琶演奏主要是演奏者借助左手技法與右手技法,完美展現琵琶音色,拓展琵琶音樂表達空間,提高聽者對作品的音樂理解。琵琶演奏左手技法主要有“推”“拉”“吟”“打”“揉”“帶”等[1]。其中“推”“拉”分別為手指按壓弦向內推、手指按壓弦向外拉,用于表現上滑音、回滑音、下滑音、虛實音等,音高需控制在本音至高于本音小三度之間。如在由低音滑到高音的上滑音演奏時,演奏者需先按到某一品位,再貼著品把弦向內推或向外拉,獲得所需音高后貼合品快速還原音位?!耙鳌薄叭唷笔茄葑嘤嗦曧嵨蹲兓斜憩F的關鍵,具有修飾旋律的重要作用,“吟”需要演奏者手指在品上左右推拉弦,音高在二度及以上;“揉”需要演奏者借助小臂、手腕、手掌順次牽動手指在品位上左右搖擺,整體呈自然回彈式,全程維持主音不變。“打”是演奏者右手配合左手“彈”后由低音貼合品位滑向高音的過程,多以連續多次形式出現,節奏較快,幅度較大,表現出夸張的形象。“帶”是演奏者左手上指按音,下指向后撥音的過程,可發出低于撥弦手指品位的音高。
常見琵琶演奏右手技法主要為“拍板”“摘”“卜”。其中“拍板”是用手掌前端拍擊琵琶面板內側或外側;“摘”主要是利用右手拇指指甲抵住弦,中指或食指在下方彈弦,發出清脆聲音,固定后續節奏或填充休止符;“卜”主要是右手中指甲面借助拇指指腹力量彈擊琵琶面板外側。其中“拍板”與“卜”多以組合形式出現,模仿戲曲打擊樂“撕邊”音效。
二、琵琶演奏中的音樂感受
(一)音色感
在琵琶演奏中,音色是備受聽者關注的方面。作為一種音色獨特的樂器,琵琶在多樣音樂感受表現方面具有突出優勢。琵琶演奏中具有穿透力的共鳴、回響效果源于其琴弦振動方式、共鳴箱結構,琵琶演奏者應主動了解琵琶的音色特點,恰當變化指法,準確變換撥弦技巧,有效表現琵琶音色效果。比如,《狼牙山五壯士》(呂紹恩作品)就充分利用了琵琶音色。演奏時,演奏者可以由F大調進入旋律,在和聲支撐下,以高音和低音區音色對比的方式,模擬號角在山谷中的回聲,側面烘托狼牙山地勢的險峻、作戰任務的艱巨,營造嚴峻而沉重的音樂感。
(二)韻律感
韻律感是琵琶演奏中音樂感受要素之一,也是音樂律動表現的重要方面。在琵琶演奏中,演奏者需要強調部分音符,或者延長部分音符,以表現音樂流暢性[2]。同時,琵琶演奏者可以創新應用多種音符組合、重復模式,在突出多樣韻律感受的同時,促使音樂更加豐滿。比如,在《一指禪》(劉德海作品)第一樂章,演奏者可以連續運用泛音演奏技法,連接為線狀音響,呈現絲帶在旋律中擺動的輕盈感。隨后演奏者可以結合拉弦、打音、綽音,完美連接前后樂句。粗獷的綽音可展現鳥兒受到驚嚇后飛走的景象,泛音則展現出鳥兒飛走后樹葉抖動落下的露珠,動靜結合,促使整個樂章余音連綿,逐漸恢復平靜,吸引聽者長久停留在空靈幽靜的韻律中。
(三)節奏感
節奏感是琵琶演奏中音樂感受無法缺失的,需要琵琶演奏者準確控制音符時長、間隔,表現穩定而富有力度的節奏感,增強音樂動感,體現音樂生命活力。同時,琵琶演奏者可以根據樂譜靈活處理節奏,增強節奏變化幅度,突出音樂張力,為琵琶音樂感受吸引力的增強提供依據。比如,琵琶獨奏曲《粉墨》(李霓霞作品)中板(4—128小節)樂曲演奏時,演奏者需要先以音色顆粒感、觸弦手指彈性為重點,突出強烈節奏感,表現戲曲丑角的俏皮滑稽感。隨后演奏者可以根據情緒疊加,以由慢漸快、再漸慢的規律,最終掃弦結束。緊接著,進入高音區兩組持續音,固定節奏,呈現趣味感。最終,利用快速十六分音符與無規則過弦彈挑,保持高聲部音色、力度統一,增強節奏律動感。
(四)情感
情感是琵琶演奏中音樂感受的核心內容[3]。作為一種音色獨特、技巧繁多的工具,琵琶是音樂情感表達的重要載體。琵琶演奏者可以嫻熟運用琵琶演奏技巧,發揮琵琶獨特音色優勢,在音樂中融入憤怒、悲傷、喜悅等情感,引發聽者共鳴。同時,琵琶演奏者可以利用琵琶音符連貫性,將音樂中蘊含的細膩情感全面傳遞給聽者,觸動聽者心靈。比如,在《天鵝》(劉德海作品)中,演奏者立足琵琶藝術,探索人的情感價值表現手法,彰顯民族音樂中博大而渾厚的永恒精神。同時,演奏者立足個人理想抱負無法開展的現實,借助“反彈”理念,將個人情感注入作品,賦予樂曲個人獨到感受,進而根據作曲家創作階段遭遇,巧妙借助彈奏手法,將作曲情感思維轉化為內心情感,并自然流露到藝術表現中,更好地打動聽眾。
三、琵琶演奏中的藝術表現
(一)意境
琵琶演奏中的藝術表現無法脫離樂曲意境的塑造。樂曲意境主要借助特定音樂形象,表現純凈的音樂態度以及對自由的追求和向往,并借此引發聽者思考,促使聽者感受到演奏者對琵琶的態度。為更好地塑造琵琶樂曲意境,演奏者應當提前了解樂曲的音樂外在形象,探究樂句借助琶音、修飾音描繪的景象以及高潮部分的描繪手法,如“鳳點頭”“雙勾搭”等。在明確音樂外在形象刻畫要素后,演奏者應主動了解樂曲在意境塑造方面的新方式,從樂曲前奏、中部樂段的旋律特點著手,身臨其境地進行分析,將個人感知信息注入作品彈奏中,賦予作品個人獨到的感受[4]。比如,《天鵝》(劉德海作品)前奏、中部樂段旋律優雅、恬靜,展現了一個僅有一群天鵝的純凈湖面。而高潮部分借助一段快速掃弦,展示了天鵝在自由翱翔時遭遇狂風暴雨發出陣陣鳴叫的情境。為了在演奏期間將意境自然流露于藝術表現中,演奏者應主動了解《天鵝》(劉德海作品)創作階段遭遇,從客觀視角描繪情境,如作曲家正處于對藝術不夠包容的環境中,但其不在意外界環境,將琵琶視為親朋好友,與其共同探索音樂,即便環境艱難,也怡然自得。這一情況與《天鵝》(劉德海作品)前奏、中部樂段交相輝映。此時,演奏者可以在演奏中緩慢降速,生動詮釋作曲家當時的心境,將聽者帶入作曲家描繪場景,提升聽者欣賞水平。
(二)文韻段落與武韻段落
我國地域遼闊、歷史悠久、民族繁多,在琵琶演奏藝術表現上,韻律段落多樣,總體可劃分為文韻段落、武韻段落。好的韻律段落可通過演奏者精巧的音樂構思、嫻熟的音樂表現手法呈現。
1.文韻段落
文韻段落主要指充滿古韻的精美段落,音量較弱,相對平和。我國琵琶演奏作品多源于古代民歌、詩詞,相關素材主旋律遵循傳統五聲調式,即宮、商、角、徵、羽,演奏者可通過琵琶展現宛轉質樸的民族風味。以《木蘭詩》為例,其前半部分旋律源于《木蘭辭》(《音樂雜志》一卷5—6號刊,白宗巍收集,1920年),采用羽調式與商調式結合的方式,整體演奏由彈挑、輪指組成[5]。彈挑是琵琶演奏基本技巧,需演奏者撐開虎口,微微隆起拇指、食指,自然下垂手指、腕部、大臂、小臂,同時進行小關節、大關節動作,經細膩處理展現文韻段落。同時,演奏以“mp”記號為重點,著重對入弦力度、入弦速度進行控制,表現骨中帶肉、肉中帶骨的音色,盡可能減少噪音。在貼切表現彈挑質感的同時,采用輪指(拇指彈出后,依次彈出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方式進行彈奏。輪指應盡量放慢,在同一點控制手指尖端觸碰弦所在位置,確保力度、音色與時值的均勻性,彈完瞬時放松,相互交替保持手指獨立,并貼合主題調整左手揉弦輕重、頻率、長短,以表達木蘭代父從軍的無奈。高潮部分,五指虎口仍然張開,借助龍眼輪方式表現文韻段落的飽滿顆粒感,全程主動發力、不急不躁,保持適中速度,突出人物性格。后段描寫木蘭凱旋歸家后的情景,可以“pp”記號為依據,控制右手輪指由慢逐步加快,由自然放松過渡到強調顆粒感,并將顆粒感鋪墊到強旋律位置,與前段的激昂自由形成強烈反差和戲劇性效果,增強文韻段落的藝術表現力。
2.武韻段落
武韻段落是琵琶音樂演奏中藝術表現的重要內容,表現為彈與挑對立統一、力度層次感、主觀掃弦合為一聲[6]。其中,彈與挑對立統一特指原本處于對立的彈與挑,應當協調音量與音色,借助掃拂突出彈跳,同時均衡彈跳與掃拂力度、音色,讓聽者無法清晰分辨彈、挑差異。力度層次感主要指在琵琶演奏時根據譜面力度層次變化,結合“fff”記號的力度表現,以小幅度運動手指小關節為主,以手臂、小臂運動為輔。主觀掃弦合為一聲在這里主要是指掃弦中的音質處理以四根弦在同一時期的振動為前提,從雙彈、雙挑逐步過渡到三根弦、四根弦,主觀合并掃弦,打造緊湊彈性的和諧美。
琵琶中的武韻段落演奏強調突出重音,確保力度、速度、節奏均完美貼合樂段。掃弦是武韻段落演奏中壯大聲勢的特色技巧,可以淋漓盡致地展現曲子的魅力,兼具力度層次化、表現多樣化特點。因此,根據琵琶樂曲中武韻段落風格,演奏者可以恰當利用掃弦手法。比如,在琵琶樂曲中,武韻段落風格為威武霸氣、氣勢磅礴時,演奏者可以由彈挑轉變為掃弦,并分解使用掃弦技巧。一般在八分音符向十六分音符過渡時,需要細膩處理彈挑與掃弦的過渡,確保二者旋律音的音量自然過渡且富有層次感,中間無過于突??紫丁>o接著,以手指小關節為主,以大關節、手臂、手腕為輔,借助掃弦明確彈出旋律音,由旋律音與伴奏音密切配合,實現“四弦如一聲”的效果。部分情況下,為表現線與面的戲劇性效果,演奏者需要以一個持續音為載體,融合節奏重音與旋律性輪指,即以小關節、手腕為主,向45度斜下方掃弦,后續銜接有節奏顆粒感的四指輪,松弛自然地完成同音重復,突出掃弦重音及瞬時彈性。
(三)氣息
氣息是琵琶演奏中藝術表現的關鍵,也是琵琶演奏藝術效果的主要影響因素。一般演奏者需要從演奏第一樂段著手,明確主要氣息特點,并據此進行“氣”的調整,進入最佳演奏狀態,并融入樂曲意境[7]。正式開展整段演奏時,演奏者應放慢節奏,穩定氣息,以便順利帶動音樂動機的發展。特別是在演奏連綿起伏的旋律時,演奏者需要熟練控制氣息,展現如小橋流水般連綿不絕的歌唱性氣息。以琵琶曲《天鵝》(劉德海作品)為例,在第三樂段,演奏者應注重控制氣息,借助前后兩端氣息的轉換,順利將演奏由舒展轉變為靈巧輕快,營造天鵝舞動場景;在第四樂段,琵琶演奏者可以采用分解技法,在沉穩而富有力度的同時恰當停頓,有機融合氣息和節奏顆粒感,促使首尾氣息連綿,音斷意不斷,突出湖面投入石子的余波蕩漾感;進入第六樂段,在摭分、右手反正彈技法應用的基礎上,演奏者應適當加快氣息,貫穿前一樂段音斷氣不斷之感,配合主旋律描繪天鵝的活潑姿態。同時,演奏者應根據反正彈技法力度的變化,均勻調整氣息深淺,使全程旋律錯落有致,氣息渾厚而一氣呵成,淋漓盡致地展現樂譜旋律寬廣連續的效果。
四、結語
琵琶在音樂情感表達、節奏韻律感受、音色表現方面具有突出優勢。因此,琵琶演奏者應立足琵琶樂器特點,圍繞音樂情感、節奏、韻律感與音色表現需要,恰當應用輪指、撥弦、顫音、掃弦等技法,突出展現琵琶演奏中的藝術魅力,為琵琶這一傳統樂器藝術的傳承與發揚提供充足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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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湘南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