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電影巨匠卡洛斯·紹拉的“舞姿”

沈健：閃亮文化傳播公司董事長

2023年2月10日，西班牙國寶級導演卡洛斯·紹拉（Carlos Saura）在馬德里去世，享壽91歲。

2022年10月，西班牙電影藝術與科學學會宣布，授予紹拉西班牙影壇最高榮譽“戈雅獎”終身成就獎，以表彰他為“構建當代西班牙電影”作出的巨大貢獻。第37屆“戈雅獎”的頒獎典禮是在2023年2月11日，紹拉的離世使人們期待中的喝彩成為默哀。

紹拉是西班牙新浪潮電影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其作品經常涉及西班牙文化、歷史和社會問題，以及對西班牙民俗藝術的探索。他的影片如《狩獵》《冰鎮薄荷汁》和《快，快》先后在柏林國際電影節上獲大獎，《安赫利卡表妹》《飼養烏鴉》先后在戛納國際電影節上獲獎。他以“弗拉明戈”為主題的電影不僅獲得了多個國際大獎，還使“弗拉明戈”以電影為介質傳播到全世界，將西班牙民族的舞蹈藝術書寫在國際大銀幕上。

紹拉的“弗拉明戈三部曲”電影為觀眾呈現了個性鮮明的西班牙人形象，把西班牙人的驕傲品格和憂傷內心盡情揭示出來。《血婚》《卡門》《戀愛魔術師》……在他的電影里，以弗拉明戈、探戈等舞蹈為表現形式，勾勒了拉丁民族熱烈又悲愴的藝術史詩。

我們曾在13年前在西班牙馬德里的一個“弗拉明戈”排練廳拜訪紹拉。時年78歲的紹拉正在指導排練一部關于“弗拉明戈”的舞劇。紹拉說，他少年時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舞蹈演員，小腿意外受傷使他最終走上影像之路，但舞蹈的靈魂卻一直浸透在他的人生里。

紹拉曾經歷弗朗哥獨裁時代，當時為嚴峻社會環境所迫，他拍攝了一系列具有隱晦象征意義的影片。《飼養烏鴉》描寫了一個本來天真無邪的女孩，在目睹冷酷的父親對體弱母親施暴之后變得心靈扭曲。

20世紀70年代中期，佛朗哥獨裁統治結束，西班牙藝術家們迎來了才華綻放的新時代。紹拉拍攝的講述馬德里貧困少年生活的影片《快，快！》鏡頭運用流暢舒展，配樂是充滿動感的倫巴舞曲，成為世界電影史上的經典。

“弗拉明戈”作為一種非常富于感染力的舞蹈，是吉普賽文化和西班牙的安達盧西亞民間文化的結合。隨著音樂表現的變化，舞者的動作表現也隨之展現出悲傷或歡愉、憤怒或纏綿，為人們展現出靈魂深處的激情。從《血婚》《卡門》到《戀愛魔術師》，熱烈奔涌的“弗拉明戈”舞蹈節奏將生命與激情、愛欲與死亡之間的關系渲染得十分華美，而這一切，都始于紹拉與西班牙當時最著名的“弗拉明戈”舞蹈家安東尼奧·賈德斯的合作。

賈德斯主演了紹拉的“弗拉明戈”三部曲電影。他以卓越的舞蹈造詣，向觀眾呈現了個性鮮明的西班牙人形象，把西班牙人的驕傲和憂傷盡情地揭示出來，也使“弗拉明戈”舞蹈風靡世界，幫助許多西班牙舞蹈家走上國際舞臺。

2002年，紹拉將舞劇《莎樂美》拍成電影，以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和藝術感染力震驚了世界。2004年，72歲的紹拉攜這部電影亮相第七屆上海國際電影節。

電影《血婚》史無前例地以歌舞片的身份，被提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隨后，紹拉以一部《探戈狂戀》，讓自己囊括了1999年西班牙所有電影獎項。《探戈狂戀》講述一名導演遭到妻子拋棄，為忘掉悲傷，專心投入一部探戈電影的拍攝，卻與女主演卷進了一場充滿激情和危險的感情游戲。影片以出色的攝影展現了阿根廷的國寶——探戈，贏得戛納電影節最佳攝影獎。

紹拉的另一部結合舞蹈與光影的《傾聽里斯本》展現了葡萄牙法朵歌舞的迷人風采，這種歌舞混合了鄉愁和希望的復雜情感。紹拉請來葡萄牙一代歌后阿梅利亞·洛卓科斯和一線歌者輪流演唱，加上一段段不同風格的法朵舞蹈，詮釋了這種葡萄牙藝術的靈魂，更追憶了法朵音樂發跡于貧民區的遙遠歲月。

當大師步入晚年的時候，他開始向一座新的高峰提出挑戰，那就是拍攝一部西班牙繪畫大師戈雅的傳記影片。影片《波爾多欲望天堂》再現了開啟現代畫風的偉大畫家戈雅的人生軌跡和心靈歷程。紹拉利用戈雅的回憶，倒敘這位大師的人生，輕靈細膩又不失厚重的情感描寫滲透著哀傷基調。

紹拉說：“作為電影人，我很幸運，一輩子能拍我想拍的片子。無論好壞，都是我想拍的。這就好像人生，你做的事情有好、有平常的、也有壞的，都是我的人生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