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不應固守“世界第一”執念

馬丁?雅克

自2017年1月特朗普就任總統以來，美國對華態度發生劇烈轉變，“接觸”越來越被遏制和對抗代替。外界一度預期拜登政府會采取更具合作性的方式，但情況并非如此。沿著特朗普時期的妖魔化等作法，拜登繼續避開“接觸”，尋求孤立中國并破壞中國經濟。美國國內氛圍越來越和冷戰期間類似，對華態度越來越趨負面。

美國對華敵意給人帶來兩個提醒。首先，美國無法接受失去世界第一大國地位，它把這當作是“天賦”權利。任何危及美國世界第一地位的國家都被視作“威脅”甚至“敵人”。這種心態彌漫于美國社會。這也是為什么美國對華敵意迅速從小部分人的觀點斐延開來。其次，美國國內一個根深蒂固的主題就是偏狹和排斥他人。非洲裔美國人以及美洲土著人的遭遇，上世紀50年代對共產主義者和其他人的“麥卡'錫主義式獵巫”都證明了這一點。

那么，何時才是終點？從長遠看，美國國內反華運動面臨難以逾越而問題。不可能再通過冷戰方式將中國剝離開來，因為中國已和美國一樣對全球經濟至關重要。無論如何，美國都將不得不與中國共存和互動。另外，美國也絕無可能像當年對蘇聯所做的那樣，破壞中國現有治理體系或是分裂這個國家。這些現實，早晚會被自證。

自2017年開始，我就對美中重回更具合作性關系的前景感到悲觀，現在依然如此。然而，宿命論也是不對的。美國早晚都將不得不面對現實，承認自己必須學會與中國共處。中國經濟規模仍在快速增長，很明顯，美國不能永遠固守自己是而且必須是世界第一的執念。那個時代正在迅速走向終結。但在這種正不斷吞噬美國的黑暗中，很難發現任何亮光。民主黨人、共和黨人、軍方和外交政策集團還有更多企業加入到反華論調中來。這也是為何美國最真影響力的報紙之-感紐約時報》最近一篇社論應該受到歡迎的原因。

這篇社論針對當前美國國內的反華“共識”提出異議，反對對抗，支持“接觸”，強調對華競爭但將對抗最小化最符合美國人的利益。文章認為，中方言行也需要被正確看待。按照超級大國的標準，中國依然是一個“宅男”。對于勸說其他國家采取它的社會和政治價值觀，中國依然沒有顯露出什么興趣，更不要提“侵略”了。而且，社論認為中國面臨的許多挑戰也和美國所面臨的類似，比如收入不平等抑或“共同富裕”等。而拜登政府繼承特朗普時期的對華貿易設限，并施加一系列新的限制措施，這種戰略“令人質疑”。

這篇社論的邏輯與拜登政府所追求的有著非常不同的政策導向。其核心是接觸與臺作,承認中國的現實存在，而非將其視作“威脅”，兩國有著諸多共同利益，必須找到合作之道。當然，我們不應夸大這種邏輯的意義，因為它仍是相對孤立的聲音。但我們同樣也不要輕描淡寫地對待它。畢竟，《紐約時報》代表著美國一支重要且有影響力的聲音，被民主黨人廣泛閱讀。跟任何其他美國出版物相比，它的觀點也更密切地被歐洲跟蹤。

中國國內對美國的看法也在發生巨大變化，越來越從過去的尊重和羨慕轉向消極甚至蔑視。不然還能怎樣？美國已在攻擊遏壓和破壞中國，不再是“朋友”。但我們永遠不應忽略這樣一個現實，即中國和美國最終必須合作。這樣看來，美國態度的任何轉變信號都應該被歡迎和鼓勵。▲（作者是英國劍橋大學高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