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民集團粉飾業績護航股權激勵

杜鵬

3月15日，健民集團（600976.SH）發布2022年年報，公司實現營業收入36.41億元，同比增長10.35%；凈利潤4.08億元，同比增長33.52%；扣非凈利潤3.74億元，同比增長24.42%。

健民集團凈利潤雖然實現不錯增長，但是其應收賬款增幅顯著高于營收，投資收益和政府補助等非主業收益貢獻較大，利潤存在被粉飾之嫌，真實動機或許是為了維護股價護航股權激勵解禁。

應收賬款增加

健民集團業務主要有醫藥工業和醫藥商業兩大板塊。醫藥工業產品主要有龍牡壯骨顆粒、便通膠囊、健脾生血片、小金膠囊等，醫藥商業主要為藥品批發和零售。2022年，公司醫藥工業和醫藥商業板塊營收分別為18.8億元、17.23億元，毛利率分別為76.85%、7.21%，醫藥工業板塊是上市公司最核心的利潤來源。

從增速上來看，健民集團醫藥工業和醫藥商業2022年營收同比分別增加11.73%、8.52%。

從往年數據來看，健民集團2021年營收同比增長34.34%至32.99億元，其中醫藥工業板塊營收同比增長43.92%至16.82億元。比較而言，公司2022年整體及核心醫藥工業板塊營收均大幅放緩。

在營收大幅放緩的背景下，健民集團應收賬款卻增加明顯。財報顯示，2022年年末，公司應收賬款賬面價值6.38億元，相比2021年年末增加33.19%，顯著高于營收增幅。

應收款增加并不是好信號，往往意味著對下游議價能力下降或者下游需求不足，進而通過放寬信用、激進賒銷來護航營收增長。從應收款大幅增加來看，不能排除公司存在向下游客戶壓貨粉飾營收的情況。

根據2022年年報137頁披露，健民集團應收賬款前五大應收賬款客戶期末余額合計2.2億元，占全部應收賬款的比例為32.73%。不過，公司既沒有披露前五大應收客戶名稱，也沒有披露前五大營收客戶名稱。

從賬齡上來看，健民集團2022年年末應收賬款賬齡大部分為1年以內，對應的期末余額為6.3億元，占全部應收賬款的96.18%。公司對1年賬齡應收賬款計提壞賬的比例為2.67%，而不少同行均是按照5%計提壞賬。

除了應收賬款科目以外，健民集團2022年年末存貨也是同比大幅增加62.78%至3.63億元，年報稱主要系年末子公司采購備貨增加所致，但也可能是由于產品不好賣積壓所致。真實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這恐怕還需要等待2023年一季報出來后加以判斷。

非主業收益多

健民集團2022年凈利潤同比增長33.52%，顯著高于僅有10.35%的營收增幅，這主要歸功于投資收益和其他收益貢獻。

健民集團2022年實現投資收益1.62億元，相比2021年增加3663萬元，增幅29.15%。公司投資收益主要來自聯營和合營企業產生的投資收益，這部分收益從2021年的1.12億元增加至2022年的1.5億元。

健民集團聯營和合營企業投資收益主要來自參股企業武漢健民大鵬藥業有限公司（下稱“健民大鵬”），2022年該參股企業在權益法下確認的投資損益為1.47億元。健民大鵬主營產品為體外培育牛黃原料藥、體外培育牛黃制劑、牛黃痔清栓等，健民集團持有其33.54%股權。

健民大鵬2022年貢獻的投資收益占健民集團當年凈利潤的比例為36.03%。參股資產并不在主業之內，如果剔除掉投資收益，公司凈利潤將大打折扣。

與此同時，健民大鵬的畸高盈利能力也值得關注。

根據2022年年報38頁披露，健民大鵬2022年實現凈利潤4.48億元，期末總資產和凈資產分別為6.45億元、5.5億元。據此計算， 健民大鵬ROA和ROE分別為69.46%、81.45%。A股市場中幾乎就不存在ROE超過50%的上市公司，健民大鵬如此高的盈利能力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根據2022年年報147頁披露的長期股權投資科目，健民集團2022年期間收到健民大鵬派發紅利1.68億元，而在此期間后者貢獻的投資收益為1.47億元。分紅額大于利潤，說明健民大鵬派息比例超過100%。往往失去成長性的企業才會高派息，難道健民大鵬管理層也認為自家企業未來已沒有成長性？

在投資收益以外，健民集團2022年還確認了5723萬元的其他收益，相比2021年增加3370萬元，增幅143.23%。2022年年報172頁顯示，政府補助和個稅手續費返還分別為5721萬元、1.23萬元。

2022年1月29日，健民集團發布公告收到相關政府補助資金1702萬元，補助項目包括省級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專項資金、企業獎勵資金、雙創戰略團隊資助資金等。

2022年11月30日，上市公司再度公告稱，公司累計收到相關政府補助資金共 3682萬元，包括產業創新能力建設專項資金等。

政府補助多數情況下不屬于經常性損益。健民集團2022年扣非凈利潤3.74億元，相比凈利潤少3366萬元。

此外，部分費用減少對健民集團業績也有貢獻。

財報顯示，公司2022年管理費用同比減少2.01%至1.36億元。其中，薪酬費用從7724萬元減少至7319萬元。在營收及利潤均正增長的情況下，為何會出現管理費用下降的情況呢？背后的原因是因為管理效率提升，還是刻意在壓縮費用呢？

動機不單純

上市公司粉飾業績有利于維護二級市場股價，而股價對于健民集團管理層至關重要。

2021年2月9日，健民集團發布2021年限制性股票激勵計劃，激勵對象總人數7人，包括董事長及高級管理人員；激勵計劃授予價格為13.89 元/股。

本次激勵要求，以2020年考核凈利潤為基數，2021-2023年考核凈利潤增長分別不低于20%、44%、72.8%。

本次激勵要求的業績增速并不算低，而且考核凈利潤還剔除掉了投資收益的擾動，表面上看是一份高門檻激勵計劃。但如果仔細探究，這份激勵計劃門檻并不高。一方面，考核并不是以扣非凈利潤作為基準，利潤容易受其他收益等非經常性損益調節。另一方面，2020年作為基準年，考核凈利潤的基數只有幾千萬，可以輕松達到激勵目標值。

2022年5月25日，健民集團發布上述激勵計劃所涉限制性股票首次解鎖上市的公告，2021年公司實現考核凈利潤 2.12 億元，比 2020年考核凈利潤 0.53 億元增長302%，解鎖條件達成。公司2022年扣除掉健民大鵬投資收益的凈利潤為2.61億元，比 2020年考核凈利潤增長392%，超額達成解鎖條件。這意味著，管理層可以順利拿到第二期激勵股份。

健民集團3月21日收盤價為72.71元/股，為激勵股份授予價格的5.23倍。按照授予限制性股票數量106 萬股計算，這些股份對應市值為7707萬元，對管理層而言不是個小數目。因此，股價越高，越有利于激勵股份解禁。

公司股價自2020年以來至今漲幅高達319%，估值也算不上便宜。一旦業績表現出失速跡象，將直接重創處于絕對歷史高位的股價。因此，管理層有足夠動力向市場交出一份靚麗業績。

繼2021年激勵計劃之后，健民集團于2022年6月1日發布2022年限制性股票激勵計劃，激勵對象共計6人，包括公司董事長、總裁、副總裁、董事會秘書及核心技術人員。

本次激勵計劃授予價格為20.58元/股。激勵考核要求，以2021年凈利潤3.25億元為基數，2022-2023年凈利潤增長分別不低于10%、21%。

這份激勵計劃僅從明面上就可以看出門檻偏低。一方面，激勵要求的業績年化增速僅有10%，顯著偏低。另一方面，考核并不是以扣非凈利潤為準，政府補助等非經常性損益容易調節利潤。再者，本次考核凈利潤沒有將增長更快的投資收益剔除掉，也是在拉低行權門檻。

健民集團2022年凈利潤4.08億元，相比2021年考核凈利潤增加25.54%，超額完成激勵要求的10%增速。

健民集團3月21日收盤價為72.71元/股，為第二份激勵股份授予價格的3.48倍。按照授予限制性股票數量36.96萬股計算，這些股份對應市值為2687萬元，對管理層而言同樣不是個小數目。

東方財富Choice重要股東交易顯示，上面兩份激勵計劃的授予對象截至目前還未減持激勵股份。

《證券市場周刊》給健民集團證券部發去了采訪函，截至發稿未收到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