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華(博士)陳濤通訊作者(副教授/博士)譚躍(教授/博導)
(1廣東海洋大學管理學院 廣東湛江 524088 2暨南大學管理學院 廣東廣州 510006)
在企業的經營活動中,營運資金管理是一項重要內容,營運資金的規模水平對企業產、供、銷活動的協調運行至關重要,進而影響企業的經營業績。營運資金水平過低,可能會給企業帶來諸多方面的機會損失,如供應環節資金不足會導致企業停工待料,生產環節資金不足可能會導致企業偷工減料、產品質量和生產效率下降,銷售環節資金不足則可能導致客戶流失及市場占有率下降等,增加營運資金投資有利于擴大市場占有率或獲取更多的采購折扣等好處(Banos-Caballero,2014)。而營運資金投入過多又可能導致庫存積壓、賒銷風險及額外的融資成本,進而增加企業的破產風險等,因而企業在營運活動中應當對資金持有風險和收益進行權衡,保持一個合理的營運資金持有數量或區間。國內外已有研究也表明,企業存在目標營運資金水平,外部環境會對企業營運資金需求產生影響(Hill,Kelly and Highfield,2010),而當營運資金占用偏離目標營運資金水平時,企業會采取措施使其回歸到目標營運資金水平上來,以實現經營業績的最大化(Peles,1989;周華和譚躍,2018)。而從近年來國內外企業破產案例來看,供、產、銷資金鏈斷裂往往是企業陷入困境直至破產的最重要原因。因此,在目前經濟增速下行的背景下,科學地對營運資金進行管理,提高資金使用效率及有效防范經營風險,對企業持續健康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委托代理理論認為,在企業經營權和所有權相分離的情況下,管理者接受所有者的委托從事經營活動,而經營者與所有者有著不同的目標函數,現實中往往存在著經營者為追逐個人私利而侵害所有者利益的機會主義行為。而解決這一問題的現行通常做法是給予企業高管一定的激勵,使經營者為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而努力。在我國,現有實踐和研究表明,給予企業高管薪酬或股權激勵對于企業投資效率、創新活動及資本結構調整等財務活動產生了重要影響(劉星和臺文志,2020;李揚子,2022;盛明泉等,2016),而營運活動作為企業財務活動的一項重要內容,其資金的配置和使用直接影響企業的風險與收益,進而影響企業的價值。現代企業制度下,營運資金管理活動主要是在企業高管主導下展開的,而高管工作積極性的發揮必然對營運資金管理活動產生重要影響,但現有文獻卻鮮少涉及高管激勵對營運資金活動需求及調整速度的影響。同時,企業營運資金管理活動與其所處環境條件密切相關,薪酬或股權激勵對營運活動的影響效果可能因環境條件有所不同而有著較大的差異。基于此,本文以2005—2019年我國A 股上市公司為樣本,探討高管激勵對營運資金需求及調整速度的影響機理及效果,并結合企業環境條件,進一步研究環境不確定性下高管激勵對營運資金動態調整的影響。
本文的研究貢獻在于:第一,以往文獻有關高管激勵的作用對象及效果,更多的是考察高管激勵如何影響企業投資活動、資本結構或股利政策及企業業績等,而忽略了高管激勵對企業日常經營活動的影響,本文將高管激勵與企業營運活動結合起來,考察了高管激勵對企業營運活動的作用效果,有助于增進對高管激勵影響企業業績作用機理的認識。第二,以往文獻在研究營運資金活動影響因素時,大多停留在靜態效果層面,本文從公司治理角度出發,以高管激勵為切入點,深入探討高管激勵與營運資金活動的內在關系,揭示了高管激勵對營運資金需求及動態調整的影響,并進一步考察了環境不確定性對高管薪酬激勵影響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作用效果,豐富了有關營運資金管理活動影響因素的研究。
國內外已有相當多的文獻對目標營運資金需求問題進行了研究。Rahim(2010)以及Hill,Kelly和Highfield(2010)均證實了企業目標營運資金需求的存在,并發現當營運資金需求偏離目標水平時,企業會采取措施進行調整,以提高資金利用效率和控制經營風險。Peles 和Schneller(1989)等發現企業流動資產項目存在目標值,管理層會意定該目標值并對企業經營活動進行調整以提高企業業績。Baos-Caballero et al.(2010)發現企業營運資金需求有一個合理水平,當營運資金需求偏離目標值時,管理層會采取措施進行積極調整使其向該目標值靠近。Banos-Caballerod 等(2014)發現營運資金需求與企業業績存在倒U 型關系特征。Aktas和Croci等(2015)對美國公司營運資金管理情況進行了研究,發現公司存在最佳營運資金水平,公司會根據投資機會需要,通過有效地增加或降低營運資金水平來實現企業經營績效及提升價值。王竹泉等(2016)以我國2004—2014年上市公司為樣本,研究發現公司商業信用供給與經營業績呈倒U 型關系,證實了最優商業信用規模的存在。李坤榕(2017)研究發現企業存在目標營運資本,且企業的營運資本存在著向目標值進行調整的趨勢。
目前,國外有關營運資金動態調整問題的研究比較少見,但已有不少國內學者對該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Ba?nos-Caballero&García-Teruel(2013)分析了營運資本需求(WCR)的決定因素,并考察了企業向目標WCR 調整的速度。研究認為,資產負債表中的營運資金項目在實踐中容易操縱與改變,擁有便利進入外部資本市場和更大議價能力的企業其營運資金調整成本更低,調整速度也更快。此后,Banos-Caballero&García-Teruel(2021)研究又發現,凈營運資金向目標水平的調整速度存在著國別差異,投資者保護程度較高和金融發展水平較高的國家,凈營運資金調整速度較快。Ahangar(2020)以印度制造業企業為樣本,研究了融資約束對企業營運資金動態調整的影響。研究發現,企業存在目標營運資金需求,且整體上企業營運資金調整速度較慢,而非融資約束企業調整速度顯著快于融資約束企業。吳娜(2013)從企業外部環境角度,研究了經濟周期及融資約束因素對企業營運資金動態調整的影響,發現融資約束與企業營運資金需求調整呈正相關關系,而與經濟周期呈負相關關系,且融資約束程度高的企業較融資約束程度低的企業在經濟上行期與經濟下行期都有著較快的調整速度。張淑英(2015)以經濟增長率、企業景氣指數、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及失業率為外生變量,考察了外部宏觀環境因素對企業營運資金需求變動的影響,研究發現企業營運資金需求與宏觀經濟形勢呈負相關關系,并存在向目標營運資金需求水平調整的趨勢。馬影(2016)從市場化進程角度考察了企業營運資本調整速度和偏離程度問題,結果發現,企業所在地區的市場化程度越高,營運資本向目標調整的速度越快,相應的其偏離目標的程度也越低。周華和譚躍(2018)則從供應鏈關系的角度研究了營運資金動態調整問題,結果發現,客戶集中度對營運資金偏離程度和調整速度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且相對國有企業而言,該效應在非國有企業中才有顯著表現。陳玉(2019)研究了不同經濟周期下,市場議價能力對營運資本動態調整及其速度的影響,結果發現,市場的議價能力與營運資本的調整速度呈正向發展的趨勢,即市場議價能力越強,營運資本的調整速度越快。
近年來,國內學者對高管激勵與企業財務進行了一系列研究,并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高管激勵與投資活動方面,陳效東(2016)等研究發現股權激勵對企業投資具有正向促進作用,而劉美玉和姜磊(2019)研究發現,高管內部薪酬差距與企業投資效率正相關,并存在倒“U”型關系;高管的股權激勵水平提高了企業的投資效率,但是弱化了高管內部薪酬差距對投資效率的提升作用。高管激勵與企業研發創新方面,任廣乾和馮瑞瑞等(2022)研究發現,高管股權激勵、高管薪酬激勵均與企業創新效率顯著正相關;而高管激勵與融資活動行為方面,魏卉等(2012)研究發現管理層貨幣薪酬激勵有助于降低股權融資成本,而管理層持股比例對股權融資成本沒有顯著影響;雷霆和周嘉南(2014)研究發現,高管內部薪酬差距的擴大增加了企業權益資本成本。此外,盛明泉等(2016)、謝辰和應惟偉等(2019)研究了高管激勵與資本結構的動態關系,均發現高管激勵強度與資本結構調整速度顯著正相關,且相對于薪酬激勵,股權激勵對資本結構調整速度的影響更為顯著。
縱觀以往有關高管激勵影響后果的文獻,鮮有學者直接研究高管激勵與營運資金的關系,而對高管激勵與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研究更少。營運資金活動是企業日常經營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而高管又是企業營運資金管理活動的重要決策者,高管激勵也必然會對企業營運資金管理產生重要影響,因此研究高管激勵與營運資金行為有著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國內外已有研究表明,企業存在著目標營運資金需求(吳娜,2013;Sonia et al.,2014),營運資金保持在一個合理水平對企業業績產生了重要影響。當營運資金偏離目標水平時,企業管理層對營運資金進行調整有利于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委托代理理論認為,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可能產生一個負面影響,那就是委托代理問題,經營者為了追求個人私利往往會做出損害所有者利益的行為,為緩解這一矛盾,在西方國家資本市場上較為常見的做法是所有者采取股權激勵的方式,給予經營者一定股權,使其個人利益與企業所有者利益趨于一致(劉翰林和鄭鑫波,2022)。但從實踐來看,為緩解代理問題的股權激勵方式的有效性存在著正反不同的結果,Morcke,Nakamura 和Shivdasani(2002)等研究表明股權激勵對提高企業業績有著顯著的正向效應;而Cui和Mak(2002)等則發現股權激勵對企業績效不能產生正面作用,甚至導致了壕溝效應。我國上市公司高管股權激勵的實踐始于2006年,近年來國內不少學者就我國上市公司股權激勵的效果從不同角度進行了研究。從研究結果來看,認為股權激勵能產生正面效應的較少,認為效應不明顯甚至產生負面效應的較多。從實踐來看,由于我國資本市場發展起步較晚,對資本市場的監督管理還不夠完善,上市公司普遍存在著內部人控制現象,資本市場上也存在著信息不對稱,這就給管理者的機會主義行為提供了可能,給予高管的股權并不能有效地激勵高管通過踏實工作來提高企業經營業績,從而導致企業價值與股權激勵間的關聯性不強。此外,股權激勵通常可視為長期激勵方式,而營運資金需求調整與資本結構調整有所不同,其追求的是對資金需求的短期調整,調整過程不是很復雜,調整成本也相對較低,最終目的通常偏重于本期績效的提高。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高管股權激勵不能有效地促進營運資金的動態調整。
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需求水平產生影響可能基于以下路徑:首先,給予高管較高的薪酬激勵,通常意味著對高管較高能力的認可,而能力較高的管理者容易產生過度自信心理(余明桂等,2013),往往會高估自身的經營能力和企業的盈利能力,而忽略可能面臨的風險與損失,因而通常對市場前景持樂觀態度,為提高市場占有率往往會增加庫存,擴大賒銷規模,給予客戶較多的商業信用,增加對營運資金的需求(王明虎和孫梁艷,2021)。其次,當管理者被授予較高的薪酬激勵時,其薪酬水平通常和企業經營績效掛鉤,會刺激高管實現企業業績提升的內在動力,而且良好的經營業績有利于管理者樹立良好的個人聲譽,促進職業生涯發展,而銷售收入的增長往往是業績增長的最直觀體現,在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為獲得更大的市場份額,通常需要及時供貨并給予客戶更多商業信用,因而必然會增加企業的存貨水平和賒銷額度,以及對營運資金的需要量。再次,我國上市公司大多數為國有企業,普遍存在所有權缺位或功能失效問題,管理者容易把由于賒銷帶來的風險轉嫁給所有者,而獲得由于擴大賒銷規模可能帶來的好處,助長了薪酬激勵下高管的擴張行為。另外,給予高管較高薪酬激勵的企業通常是國有企業或財務狀況較好的企業,其融資約束程度相對較低,在采購活動中更有可能采用現金結算,減少商業信用的使用。最后,高管薪酬激勵有利于代理問題的解決,當高管與企業利益趨于一致時,傾向于控制企業風險。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高管薪酬激勵與營運資金需求正相關。
國內外已有研究表明,企業存在目標營運資金需求水平,由于企業內部環境因素的影響,企業營運資金需求往往會偏離目標水平。為提高營運資金的使用效率或控制企業風險,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企業管理層會采取措施,對營運資金需求量進行調整,使其向目標水平靠近(Baos-Ca?ballero et al.,2010)。由于調整成本和調整意愿的影響,企業對營運資金需求的調整速度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差異。委托代理理論認為,企業管理層存在機會主義的自利行為,為解決委托代理問題,所有者往往會采取一定激勵措施,使經營者和所有者目標趨于一致。而給予高管較高的薪酬是一種普遍而有效的措施,一方面被授予高薪的管理層會從機會主義行為中解脫出來而專心從事經營活動,另一方面,具有競爭性的高管薪酬會在經理人市場給予高管較大的外部壓力,促使高管努力工作,在日常經營活動中會表現為更加有效地使用資金及控制風險,當營運資金偏離目標水平時會即時進行調整,以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高管薪酬激勵與企業績效存在正相關關系,被授予高薪激勵的高管會為了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而努力。另外,從信號傳遞理論來講,薪酬激勵能夠傳遞公司治理水平提高的信息,有利于改善企業與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合作關系,降低企業對營運資金適時調整的成本與難度。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3:高管薪酬激勵與營運資金調整速度正相關。
企業經營活動的開展不可避免地受到環境條件的制約,而企業經營成敗對管理者的個人資本(財富、榮譽等)產生了重要影響,在環境不確定性高的情況下,管理者面臨經營失敗的風險會增大,經營失敗不僅會給經理人帶來較大的經濟損失(貨幣薪酬等),而且會帶來較大的聲譽損失,直接影響到其職業生涯發展,尤其是被給予高額薪酬激勵的管理者。但同時外部環境條件的壓力也會激發管理者更加謹慎、更加努力地從事經營活動,以保持和創造較好的業績(王新光和盛宇華,2022),而嚴峻的經營環境下獲得的經營業績更容易得到認可,經營成功不僅能帶來更高的經濟收益,也能帶來更高的個人聲譽,為其職業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另外,在環境不確定性較高時,信息不對稱程度增加,高管將被賦予更大的經營自主權(譚云清和原海英,2021),其經營決策效率可能會更高。此外,在不確定性較高的環境下,企業的業績容易產生較大波動,營運資金需求偏離目標水平的可能性較大,此時管理者對偏離目標營運資金水平的現象也更為敏感,對偏差進行調整也會更為及時。相反,在較低的環境不確定性下,以上結果發生的可能性會大大降低,綜合以上因素,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4:相對于環境不確定性低的情形,高管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影響在環境不確定性高的情況下更為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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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使用面板數據,以我國滬深A 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樣本區間為2005—2019 年,數據來源于深圳國泰安公司的“中國上市公司財務年報數據庫系統”,在數據選擇上剔除了數據不全的公司,并考慮到金融類上市公司的財務特殊性,剔除此類公司;為有效考察動態調整效果,剔除了年度不足3年的樣本;為消除異常值可能帶來的影響,對連續變量在1%的水平上進行了縮尾處理,最終得到12 475個高管薪酬激勵有效觀測值及4 882個高管股權激勵有效觀測值。
1.營運資金需求。參照吳娜(2013)的做法,本文剔除了投資活動與籌資活動的流動性項目,以經營活動中的流動資產項目總和與流動負債項目總和的差額除以當期的總資產來表示營運資金占用水平,以符號Wcr來表示。
2.高管激勵。本文將高管激勵分為高管股權激勵與高管薪酬激勵兩項,以公司全部高管股權持有數量之和與公司全部股權數量的比值表示高管股權激勵程度,而以公司薪酬最高的前三名高管的薪酬占公司全部薪酬的比例來表示高管薪酬激勵水平。
3.環境不確定性。本文借鑒Ghosh 和Olsen(2009)、申慧慧和吳聯生(2012)等的做法,采用上市公司過去5 年非正常銷售收入的標準差并經行業調整后的值來衡量環境不確定性水平。其他有關變量定義及說明如表1所示。
公司的目標營運資金需求量通常無法直接觀測,為此,本文借鑒Banos-Caballero et al.(2010)和周華和譚躍(2018)的做法,使用一些公司特征變量來近似擬合目標營運資金需求量,有關變量定義見表1。據此,本文設定營運資金的目標需求模型為:

表1 主要變量的定義及衡量
而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考察,本文采用局部調整模型,借鑒已有文獻的做法,采用以下模型測量企業營運資金調整速度。
將模型(1)代入模型(2),得到模型(3):
其中,Wcrit表示本期營運資金需求量,Wcri,t-1表示上一期營運資金需求量,Wcrit*表示目標營運資金需求量,差量(Wcrit*-Wcri,t-1)表示上期營運資金偏離目標營運資金的程度,而差量(Wcrit-Wcri,t-1)意味著本期營運資金對以上偏差的糾正,θ 代表營運資金的調整速度。由于調整成本或意愿的存在,通常情況下,θ在0—1之間取值,當θ取值為0時,意味著沒有對營運資金的偏離進行調整;當θ取值為1時,意味著對營運資金進行了完全調整,本期就回到了目標營運資金水平;當θ取值大于1時,意味著對營運資金進行了過度調整;當θ取值小于0時,意味著對營運資金進行了逆向調整。
為考察高管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影響,本文在模型(3)的基礎上加入高管薪酬變量Msalary或股權激勵變量Mstock 及交互項Msalary*Wcrt-1或Mstock*Wcrt-1,得到模型(4)及模型(5):
模型(4)或(5)中,通過高管激勵與滯后一期營運資金需求Wcri,t-1的交互項系數α2來驗證高管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影響,若α2顯著為正值,則表明高管薪酬激勵或股權激勵程度越強,營運資金的調整速度越慢;反之,若α2顯著為負值,則表明高管激勵程度越大,營運資金的調整速度越快。
由表2可以看出,我國上市公司2005—2019年營運資金需求Wcr 的標準差為0.192,說明我國上市公司的營運資金存在著一定差異;上市公司高管薪酬激勵的最大值與最小值分別為0.166與0.858,標準差為0.133,而股權激勵的中位數與均值分別為0.046 與0.168,標準差為0.209,表明我國上市公司的薪酬激勵存在一定差異,但股權激勵表現出更大的不均衡性。

表2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3 中模型1、模型2、模型3 為我國上市公司股權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影響結果,在模型1中,高管股權激勵與營運資金需求滯后一期的交互項Mstock*Wcrt-1的系數為0.005,數值為正且不顯著,模型2 高股權激勵組與模型3 低股權激勵組營運資金需求的調整系數分別為0.212(1-0.788)與0.224(1-0.776),二者差距并不明顯,說明我國上市公司給予高管的股權激勵并沒有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股權激勵在營運資金管理活動中促使高管為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的努力沒有得到應有發揮。因此,假設1得到了驗證。
表3 中模型4、模型5、模型6 給出了我國上市公司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需求及調整速度的影響結果,在模型4 中,高管薪酬激勵Msalary 的系數為0.038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我國上市公司薪酬激勵與營運資金需求存在正相關關系;而高管薪酬激勵與滯后一期的營運資金需求交互項Msalary*Wcrt-1的系數為-0.231,數值為負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顯著,模型5 高薪酬激勵組與模型3 低薪酬激勵組營運資金需求的調整系數分別為0.278(1-0.722)與0.215(1-0.785),二者差距較為明顯,說明我國上市公司的高管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薪酬激勵在營運資金管理活動中能有效地促使高管為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而努力。因此,假設2和假設3得到了證實。

表3 高管股權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影響效果的檢驗
為檢驗不同環境不確定性水平下高管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作用效果,首先,以環境不確定性中位數為界線,將樣本分為高環境不確定性組(HEU)及低環境不確定性組(LEU),然后再以薪酬激勵中位數為界線將高環境不確定性組(HEU)細分為高環境不確定性下低薪酬激勵組(HEU-LSI)及高環境不確定性下高薪酬激勵組(HEUHSI),將低環境不確定性組(LEU)細分為低環境不確定性下低薪酬激勵組(LEU-LSI)以及低環境不確定性下高薪酬激勵組(LEU-HSI)。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環境不確定性下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影響
由表4 模型1 可知,在高環境不確定性下,薪酬激勵Msalary 與滯后一期營運資金需求Wcrt-1的交互項Msala?ry*Wcrt-1的系數為-0.284,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同時,高環境不確定性下低薪酬激勵組(HEU-LSI)的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為0.243(1-0.757),如表4 模型2 所示,而高環境不確定性下高薪酬激勵組(HEU-HSI)的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為0.350(1-0.650),如表4 模型3 所示,由此也印證了高環境不確定性下薪酬激勵程度越高,營運資金調整速度越快的結論。由表4模型4可知,在低環境不確定性下,薪酬激勵Msalary 與滯后一期營運資金需求Wcrt-1的交互項Msala?ry*Wcrt-1的系數為-0.072且不顯著,同時,低環境不確定性下低薪酬激勵組(LEU-LSI)的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為0.169(1-0.831),如表4模型5所示,而低環境不確定性下高薪酬激勵組(LEU-HSI)的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為0.178(1-0.822),如表4 模型6 所示,由此也印證了低環境不確定性下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無顯著影響的結論。因此,假設4通過以上結果得到了證實。
首先,考慮到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影響可能存在滯后性,本文選用滯后一期的薪酬激勵Msalaryt-1重新進行測試,實證結果依然很顯著,研究結論沒有發生實質性改變。其次,本文以高管薪酬激勵的25%分位數與75%分位數重新進行分組,所得結果依然有力地證實了原假設的成立。再次,為進一步檢驗高管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影響的可靠性,本文控制了股權激勵因素,在薪酬激勵模型的基礎上加入股權激勵變量,實證結果依然顯著,結論沒有發生實質性改變。限于篇幅,結果不再一一列示。
本文基于2005—2019年我國A股上市公司數據,探討了高管激勵對營運資金需求及動態調整的影響效果,研究發現,我國上市公司高管股權激勵對營運資金需求及調整速度均不存在顯著影響,而高管薪酬激勵與營運資金需求及調整速度均呈現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進一步研究發現,環境不確定性影響著高管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作用效果的發揮,在環境不確定性低的情況下,高管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的影響效果并不明顯,而在環境不確定性高的情況下,高管薪酬激勵對營運資金調整速度有著較為顯著的影響。本文結論對我國上市公司選擇適當的高管激勵方式,適時加強營運資金管理,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