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永強
生于海南萬寧,現居四川成都。從事媒體編輯工作。成都文學院簽約作家,中國教育學會中學語文課堂研究會研究員,四川省期刊審讀專家庫成員。獲四川省優秀科普作家稱號。
亙古不變的美好愛情,灑脫飄逸的美麗辭采,環佩清脆的美妙音韻……無不掩映在《詩經》中。《詩經》中很多篇目都提到了古代先民喜愛的花。千百年來,這些花被賦予美麗、思念、浪漫情懷,早已深深地滲透進了中國文化之中。
以花喻人的“顏如舜華”“有女如荼”“隰有荷華”,被譽為中國“母親花”的萱草、男女之間“采蘭贈芍”寄托相思的芍藥……《詩經》中的花,伴隨著歷史的車輪一路芬芳,影響至今。
荷花——有蒲菡萏
面對位高大壯碩又英俊的男子,女子的求愛率直坦誠、大膽火熱。正如《詩經·陳風·澤陂》所言:“彼澤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碩大且儼。寤寐無為,輾轉伏枕。”
菡萏指的就是荷花。《詩經·鄭風·山有扶蘇》描寫男女約會的場景,也提到了荷花:“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李時珍對荷花這個名字有很形象生動解釋:“蓮莖上負荷葉,葉上負荷花,故名。”芙蕖、芙蓉、水芙蓉、玉環、君子花、天仙花、紅蕖、宮蓮等都是荷花的別名。古人認為,每年農歷六月二十四日是荷花的生日,荷花因而又有“六月花神”的雅號。
對于芙蓉之名,明代李時珍說是“敷布容艷之意”。西漢文學家司馬相如就把自己的妻子卓文君比作出水芙蓉,我國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楊貴妃也名玉環。可見,荷花在古人心中的地位。今天,荷花是中國十大名花之一,也是印度的國花。
荷花,綠葉紅花,色彩艷麗、婀娜多姿,被譽為“翠蓋佳人”。古往今來一直為文人所喜愛,并留下了眾多的詩詞歌賦。唐代詩人李商隱《贈荷花》:“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惟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荷花紅花綠葉相襯托,荷葉卷舒開合,完美自然。南宋文學家楊萬里《曉出凈慈寺送林子方》:“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六月西湖密密層層的荷葉鋪展,與藍天相連接,一片無邊無際的青翠碧綠;荷花亭亭玉立綻蕾盛開,在陽光輝映下,顯得格外的鮮艷嬌紅。送別時的離愁完全被西湖荷花的魅力取代。
最為大家熟悉的是創作于漢代的《江南》:“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全詩通過贊嘆荷葉的可愛,寫出采蓮人的心情及江南的風景。“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看到的是一位多愁善感的詩人,在開滿荷花的江濱濕地邊徘徊。李白的一曲《采蓮曲》情景交融,清新自然,滿是浪漫。同樣是《采蓮曲》,王昌齡的“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別出心裁,將荷花比作嬌羞的美人。五代南唐第二位皇帝李璟面對內外交困,危苦境遇,看到荷花落盡,香氣消散,荷葉凋殘,觸景傷情,生發無窮的痛苦和哀怨,寫下“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成為千古傳唱的名句。
楊萬里《小池》中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堪稱千古絕唱。現在很多人把初露才華的人比喻成“小荷才露尖尖角”,足見大家對這首詩的喜愛。宋代詩人李重元“風蒲獵獵小池塘,過雨荷花滿院香”,送來的是雨后荷花散發的沁人芬芳。柳永筆下的“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寥寥幾句,可見荷花連綿十里,無盡風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喻指文學作品要像芙蓉出水那樣自然清新。宋代詞人周邦彥《蘇幕遮·燎沉香》:“燎沉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檐語。葉上初陽干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五月漁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巧妙地將思鄉情緒融入其中,被王國維評為寫荷之絕唱。年輕時的李清照“興盡晚歸舟,誤入藕花深處”,讓人不由得想隨詞人一起荷叢蕩舟,沉醉不歸。清代畫家石濤“荷葉五寸荷花嬌,貼波不礙畫船搖”,讓人看到的是荷葉密密地貼在水面,一朵朵荷花靜靜地開在水面,更顯嬌艷。這些詩生趣盎然,即使反復唱詠,仍余味無窮。
荷花還以它“出污泥而不染”的品格,被人們賦予高潔、清白、正直的品格,有君子之花的美譽。周敦頤《愛蓮說》說:“蓮,花之君子者也。”人們也常把一莖生兩花,花各有蒂,蒂在花莖上連在一起的稱為“并蒂蓮”,寓意夫妻百年好合,永結同心。也有人稱它為并頭蓮、同心芙蓉、合歡蓮、瑞蓮。
除了觀賞,荷花的花瓣、葉子、蓮子、蓮藕,都可食用,可謂全身是寶。明末清初文學家李漁稱贊它“無一時一刻不適耳目之觀,無一物一絲不備家常之用”。
萱草花——焉得諼草
思念心上人無法排解怎么辦?早在兩千多年的周代,人們會種植萱草來減輕思念之苦。萱草原為諼草,諼字在中國是以往的意思。所以,萱草也有忘記憂愁的寓意。
《詩經·衛風·伯兮》曰:“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言樹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詩歌講述的是丈夫從軍遠征,過時而不返;思婦在家盼歸,忍受著思念的煎熬,她只好種植萱草來忘憂。在哪里能找到萱草呢?它就種在堂屋的北面。
朱熹注曰:“諼草,令人忘憂。”西晉張華在《博物志》中說:“萱草,食之令人好歡樂,忘憂思,故曰忘憂草。”《詩經譯注》說:“古人以為此草可以忘憂,故又名忘憂草。今名黃花菜、金針菜。”宋代蘇頌《圖經》云:“欲忘人之憂,則贈以丹棘。”萱草又被稱為“丹棘”。萱草花也稱忘憂花,能使人觸景忘情,被看作使人忘憂消愁、怡養心情的花。歷代詩人也將萱草作為吟詠的題材。唐代詩人白居易曾作詩《酬夢得以萱草見贈》:“杜康能散悶,萱草解忘憂。借問萱逢杜,何如白見劉。”用杜康酒和萱草來表達新樂府運動倡導者白居易和好友劉禹錫見面時的愉悅心情。
夏秋時節,萱草花開。花色常見有黃色、橙紅色,葉為條狀批針形,人們又叫它“黃花菜”“金針菜”。在我國,萱草有“母親花”的美稱,有比康乃馨更加悠久的歷史。“白發萱堂上,孩兒更共懷。” 早在幾千年前,我們的祖先就將萱草作為慰藉母親心靈的寄托。孟郊《游子詩》:“萱草生堂階,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門,不見萱草花。”元代王冕《偶書》:“今朝風日好,堂前萱草花。持杯為母壽,所喜無喧嘩。”那一簇綠葉中挺立的長長花莖,多像母親倚門而望;而那伸出的細細花苞,像極了母親翹首企盼游子早日歸。在傳統的女性壽聯中也常常見到萱草的芳影,“秀添慈竹,榮耀萱草”“日長萱草連云秀,風靜蘭芽帶露香”“萱草千秋榮玉砌,桃花萬樹映瓊枝”等。還有萱堂、萱辰、萱親、椿萱等許多與母親相關的詞語。
除了能讓人忘憂,萱草在古代還衍生出一些特殊的習俗。三國曹魏的曹植在賦《宜男花頌》中說“婦女服食萱花求得男”,說的是當婦女懷孕時佩戴或服食萱花可一舉得男。晉代周處的《風土記》也有孕婦佩戴萱草可生男孩的說法。因此,萱草又得名“宜男草”“令草花”。《博物志》說:“婦人不孕,佩其花則生男。”《草木記》更是言之鑿鑿:“婦女懷孕,佩其花必生男。”甚至唐玄宗的妃嬪們為了生男丁,栽種了多種萱草。當時有一首詩譏諷道:“清萱到處碧鬖鬖,興慶宮前色倍含。借問皇家何種此?太平天子要宜男。”
萱草秀雅蔥綠,風姿秀逸,常受到贊美。晉代夏侯湛在《忘憂草賦》中稱萱草為:“大邦之奇草,至貞之靈氣”“遠而望之,燭若丹露照青天;近而觀之,曄若芙蓉鑒綠泉,萋萋翠葉,灼灼朱華,煒若珠玉之樹,煥如景宿之羅……”蘇東坡有詩:“萱草雖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亂葉中,一一芳心插。”
明代李時珍《本草綱目》說:“萱,宜下濕地,冬月叢生,新舊相代,四時青翠,五月抽莖開花,六出四垂,朝開暮蔫,至秋深乃盡。”因萱草適宜種在潮濕之地,具有朝開夜合的特性,能順乎自然界陰陽消長規律,入夜則瞑,入晝則寤,故古人用其治療不安寐和憂愁。萱草的藥用功效,據《本草注》說:“萱草味甘,令人好歡,樂而忘憂。”萱草忘憂的特性,古人很了解,嵇康在《養生論》中寫道:“合歡蠲忿,萱草忘憂,愚智所共知也。” 現代醫學研究也證明萱草有鎮靜安眠的作用。不過,還是宋朝的劉過說得好:“不盡人間萬古愁,卻評萱草解忘憂。閑花若總關憔悴,誰信浮生更白頭?”其實,憂愁與歡樂,關鍵在于自己的內心。
萱草除了觀賞價值外,還有很多作用。《本草綱目》記載,萓草的苗和花“性味甘涼,無毒,解炊熱,利胸膈,安五臟,令人歡樂無憂,輕身明目”。花、嫩苗經處理后可食用。葉可以造紙和編織草墊。在現代化學染料出現之前,萱草還是常用的染料。
芍藥——贈之以勺藥
兩千多年前,戀愛中的青年男女彼此相贈的信物有哪些呢?
《詩經》里《鄭風·溱洧》有言:“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農歷三月,在鄭國溱水、洧水邊,青年男女外出春游,他們談天說地、言笑晏晏,一起在河邊游玩。即將分別時,為了表達對彼此的情意,寄托相思,他們互贈絢麗多姿的芍藥。可見,先秦時芍藥相當于今日的玫瑰,扮演著男女之間傳情達意的角色。
自古以來,芍藥即為我國重要的觀賞花卉,《通志略》載:“芍藥著于三代之際,風雅所流詠。”說的是芍藥在夏商周時期就已經流行栽種,并且為文人雅士所喜愛。芍藥天生美麗,花瓣較大,姿態優美,看起來跟牡丹花一樣,雍容華貴,富麗堂皇。據《古今注》載,芍藥比牡丹更早進入庭園。牡丹以洛陽名揚天下,芍藥則以揚州最貴于時。梅堯臣說:“洛陽賈牡丹,江都買芍藥。”蕭總管說:“春來草色一萬里,芍藥牡丹相間紅。”故有“牡丹稱花王,芍藥稱花相”之說。
芍藥的花色豐富,有粉色、紫色和白色,芳香宜人,一直是中國的愛情之花,非常適合男女之間交往或者離別的時候贈送,代表著浪漫的愛情和相愛的人之間的依戀和不舍。
芍藥清雅秀麗,歷來為文人墨客所鐘愛。唐代王貞白的“芍藥承春寵,何曾羨牡丹”,流露出詩人對芍藥的喜愛之情,覺得芍藥可以和牡丹媲美。宋代秦觀的“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展現的是一幅雨后春景的精巧畫面,描繪了亭亭玉立的芍藥和攀枝蔓延的薔薇百媚千嬌的情態。唐代詩人孟郊的“家家有芍藥,不妨至溫柔。溫柔一同女,紅笑笑不休”,描寫鄉野漫山遍野的芍藥,紅色花朵在風中輕輕搖曳,無比溫柔嫵媚。多像純樸村姑,在春風里嫣然淺笑。
“寒食清明只旬日,綠齋芍藥待君攀。”“迎頭寒食清明近,入手櫻桃芍藥來。”“占破清明三五日,實封芍藥一千頭。”“立夏連朝劃地寒,看承芍藥倩園官。”“四月清和艷殘卉,芍藥翻紅蒲映水。”敘述的是芍藥花盛開的季節為農歷三四月,繁花期在春末夏初的五月,因此,民間有句俗語,叫“谷雨看牡丹,立夏看芍藥”,芍藥更有“五月花神”的美譽。
芍藥有很多有趣的別稱——“將離”“可離”“紅藥”“婪尾春”“辛夷”“沒骨花”等。靖康之變后,宋朝南遷,芍藥成為當時南宋人抒發離愁別緒、寄托傷懷的常用意象。陳德武的《望海潮》:“陵山載酒,泗河揚柁,尊前折盡將離。”用采摘芍藥送行的畫面,表達與親人依依惜別之意。詞人姜夔《揚州慢》:“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借芍藥撫今追昔,悲嘆今日的荒涼,抒發對戰爭的譴責,傾吐對家國的綿綿憂思。
唐宋時期,不僅女子盛行簪花,男子對簪花也情有獨鐘。男子考中進士后,會頭簪名花游街夸耀,而芍藥就是他們鐘愛的花種之一。北宋科學家沈括的《夢溪筆談·補筆談》就記載有“四相簪花”的故事。北宋名相韓琦任揚州太守時曾邀請王珪、王安石、陳升之三人來賞芍藥,在每人頭上插了一朵芍藥花。后來,這四個人竟都先后做了宰相。這段佳話因此被稱為“四相簪花”,而他們所戴的品種,據說就是“金纏腰”,傳說這種芍藥是升官的吉兆,因為當時官制規定只有宰相才有資格著紅色官袍,系金色腰帶。
芍藥不僅以觀賞植物聞名,自古以來還是有效的藥材,《神農本草經》就有記載。將人工栽培的芍藥根掘起后刮去外皮加工的即成白芍,可治血虛腹痛、脅痛、痢疾、月經不調、崩漏等癥。野生的芍藥根洗凈即成赤芍,有涼血、散瘀的功能。芍藥的種子含油量約25%,是制皂和涂料的上等材料。柳宗元的“鼎前芍藥調五味,膳夫攘腕左右視”和徐成的“止痛當歸妙,牽牛芍藥和”,記錄的就是古時芍藥入藥的情形。
芍藥在春天里從百花中脫穎而出,爭奇斗艷。當你在賞花的時候別忘了制一束芍藥花,送給離別的朋友和戀人,或者插在家中花瓶里,沁人心脾。
凌霄花——苕之華,蕓其黃矣
“苕之華,蕓其黃矣”“苕之華,其葉青青”出自《詩經》中的《小雅·苕之華》,以自然界中綠葉茂盛、生機盎然的橙黃色苕花,來對比荒年時痛苦、悲哀的百姓。
《爾雅·釋草》說,“苕”指“陵苕”,即凌霄花。“初作藤蔓生,依大木,歲久延引至巔而有花。”說明凌霄花依附他物,可攀緣,其莖葉勢沖云霄,因而得此名。陸游詩“庭中青松四無鄰,陵霄百尺依松身,高花風墮赤玉盞,老蔓煙濕蒼龍鱗”,具體描寫了凌霄花攀爬松樹的形態,以及花開花落的動態外貌。
凌霄花夏秋季節開花,花色初為橙黃,到了深秋轉赤,紅艷可愛。《本草綱目》說凌霄花“開花一枝十余朵,大如牽牛花”。陸游說,“滿地凌霄花不掃,我來六月聽鳴蟬”,敘述凌霄花從夏至秋,花開之盛,生機勃勃。
在歷代詩人眼中,凌霄花是受喜愛的植物之一。唐代唐彥謙的“新酒秦淮縮項鳊,凌霄花下共流連”,寫的是秦淮河上,新酒美,鳊魚鮮,凌霄花爛漫。唐代白居易專門吟詠凌霄花的《有木詩八首》其七,從反面立意,強調立身當自立,諄諄教誨,古道熱腸,是托物言志的名作。宋代梅堯臣的“凌霄花在古松上,也笑向人人不知”,是與凌霄花共情,有凌霄花恰如美人笑靨的嫵媚。宋代蘇庠的“手種凌霄今在否?柳浪迷煙渚”,傾訴的是孤身天涯,且奔前程的愁緒。宋代陸游的“三畝空園喧啄木,十尋高樹絡凌霄”,寫啄木鳥歡叫,凌霄花明艷,動靜之間,盡顯閑適自在。宋代賈昌朝的“披云似有凌霄志,向日寧無捧日心”,表白自己凌云壯志,要像凌霄花那樣依托青松,拔地而起,是托物言志的名篇。明代偶桓的“灑面松風吹夢醒,凌霄花落半床書”,詩情畫意,清雅無言,有返璞歸真的意趣與文人的高潔,也似乎隱含著遠大的志向與凌云的抱負。明末清初李漁的“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強調的是對凌霄花要有敬愛之心。最有影響的還要數宋代蘇東坡的《和陶飲酒二十首》其八:“煌煌凌霄花,纏繞復何為。舉觴酹其根,無事莫相羈。”詩人以酒澆凌霄花根,請凌霄花飲美酒。
宋代詩人趙蕃不僅喜歡凌霄花,而且栽種過凌霄花:“桂栽初的地,藤附亦凌霄。層葉圓如葆,高花艷若燒。故能開續續,殊愈落飄飄。有木方思種,從僧會乞苗。”怒放如火的凌霄花,花繁葉茂,花期長、姿態美,讓詩人忍不住向僧人討要凌霄花花苗栽種。
東晉干寶《搜神記》載:“(魏)明帝為凌霄閣。”這是“凌霄”用于建筑名稱。《西游記》中玉皇大帝的大殿被稱為“靈霄寶殿”。從詩人的詩句中可知,古時的人們認為凌霄花是沾有仙氣的。“促織聲來竹裹,凌霄花上松梢。清泉白石心領,野鶴孤云手招。”“樹頂危巢墮鶴翎,凌霄花白女蘿青。無朝無暮云煙起,時有人來采茯苓。”這兩首詩中,凌霄花與翠竹、青松、女蘿、清泉、白石、仙鶴、云煙、茯苓等共同組成“仙界仙境”。宋代范成大也有詩曰:“天風搖曳寶花垂,花下仙人住翠微。一夜新枝香焙暖,旋薰金縷綠蘿衣。”南宋文學家張镃更為夸張:“灑面松風涼似水。下看冰泉,噴薄溪橋底。疊疊層峰相對起。家居卻在深山里。枝上凌霄紅繞翠。飄下紅英,翠影爭搖曳。今夜巖扉休早閉。月明定有飛仙至。”當紅艷艷的凌霄花盛開又飄落的晚上,月光皎潔,猶如仙人翩然飛來。
如今,凌霄花已是中國園林中不可或缺的觀賞植物,園林中處處可見,花色除了常見紅中帶黃外,還有深紅、白色的。
此外,凌霄花也是藥用的植物。《本草綱目》載,凌霄花的花、葉、莖、根皆可入藥。《神農本草經》認為,凌霄花的花葉有行血祛瘀、涼血祛風之功效,一直沿用至今。
(編輯 何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