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巖,孟千幀
(山東藝術學院舞蹈學院,山東 濟南 250300)
中國舞蹈史研究伴隨著新中國的誕生而起步,伴隨著時代的發展以及全球化的進程不斷更新著自身的研究方法與理念。 學科的日益細化,教育理念的逐步完善,對中國舞蹈史課程的建設提出了新的要求與思考,教師如何在課堂教學以及教材的撰寫方面與時俱進,將新的視角與觀念融入其中,在對中國舞蹈史給予知識傳授的基礎層面之上將教育的重點轉移到深層的思想情感、文化底蘊,在教學中更為注重自主學習能力、獨立思考能力、溝通協作等能力的提升與精神品格的培養,將教育的目標從傳授知識推進到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新型人才,是當前舞蹈史課堂亟需思考的問題。
中國舞蹈史研究觀念與方法的轉變使舞蹈史的研究生發出許多新的成果與結論,教師如何不斷對自身知識體系進行充實,并在授課過程中,將這些全新的理念傳達給學生,引發學生新的思考,借助全球史、文化史的視角,以藝術學整體觀的視閾,將授課的觀念由單純的知識講解轉變為思維方式的訓練,積極引導學生探究舞蹈背后所蘊含的文化現象,這是時代給予當下舞蹈史論課堂教學的重要命題。
舞蹈文化史,即文化史視角下的舞蹈藝術,教師應啟發學生將舞蹈藝術置于宏觀的文化史的視角下,對舞蹈藝術背后的歷史語境進行研究。 各個時期舞蹈藝術的呈現都有其背后的文化土壤,或稱為“精神氣候”的支撐。 這種文化史的視野可以有效避免舞蹈史研究中“就作品談作品”的單一視角。針對這種土壤或氣候,《北京舞蹈學院學報》副主編兼編輯部主任張延杰曾在2023 年“高等院校音樂與舞蹈史論課程及教材建設研討會”中對其進行過具體的解讀:首先是舞蹈的時代背景,即藝術的社會氣候,時代中出現的各種藝術及其呈現特征都與整個時代的氣候是相契合的,任何一種藝術形式都不可能脫離或懸浮于其時代;其二是文化思潮或稱為精神土壤,不同的文化思潮中生發出的藝術也不盡相同;其三是舞蹈的民族特性,即藝術的文化基因,每個民族都有其自身所特有的基因,這些基因是導致舞蹈形態不同的重要因素;最后是舞蹈與其他藝術形式之間的關系,藝術尤其是舞蹈從來都是綜合性的藝術,而不可能孤立發展,因此研究舞蹈文化史,其實研究的是舞蹈的根源,旨在挖掘舞蹈背后的因素。
中國舞蹈史的教學要在歷史維度下進行多元書寫,使學生認識到舞蹈藝術的發展是一個有機體,分析舞蹈藝術與其他行業門類的藝術以及整個社會思潮的多元結合,在對舞蹈表明的動作及風格進行分析后,進一步探尋其背后的支撐因素;運用跨學科的研究方法,借助歷史學、文化史、文獻學等不同方法促進舞蹈史論的研究。 以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舞蹈為例,清商樂舞追求輕盈曼妙、飄逸嫻雅的審美風格,體現出輕、悲、哀的特征,而佛教舞蹈成為當時社會中的又一審美典范,教師在教學中要從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社會背景進行引導,戰爭不斷、風雨如晦的動蕩背景催生了人們逃離現實,在心靈上尋求精神寄托與庇佑的需求,佛教文化與玄學得以風行于社會,影響了包括舞蹈在內的整體藝術思潮,同時考慮到統治者喜好的影響等多個方面。 所以,舞蹈從來不是孤立的藝術形式,單一舞蹈現象背后往往由多種綜合因素共同造就。
另外,舞蹈史的教學不是冷冰冰的,要融入人文情懷的感性溫度,舞蹈史中所涉及的人物或作品都是由湮滅在歷史長河中不勝枚舉的樂舞藝人共同努力的結果,他們自身的命運也是王朝更迭、樂舞流變的重要印證,要力求將中國舞蹈史的教學研究向建設有中國溫度的舞蹈史學推進,在其中融入獨屬于中華文明精神的人性光輝。 同時,要結合適度原則,將感性與理性相結合,循著嚴謹求實的理性精神,所謂“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
中西方之間的交流源遠流長,伴隨人類的起源、大陸的變遷,人類的遷徙始終存在,文化和藝術的交流從未停止。 全球史視角要求舞蹈史論做到中西兼顧,找尋自身定位的參照物,這對于舞蹈藝術講好中國故事至關重要,在身體語言層面尋找普世價值,以情感彌合中西方的文化鴻溝,從而推動舞蹈史學在時間與空間上實現跨界互動,重塑中西共通的新歷史觀。 在全球化視角下,舞蹈史學的任務是解讀史實背后的價值意義而不是單純的考古,正如克羅齊所說:“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1](P3),以當代人的思維對過去既定的史實進行解讀,這是舞蹈史學研究的重要意義。 這種新的解讀方式必將為舞蹈史論的研究帶來新的思考空間,我們的學科才能獲得向外拓展的不竭動力。 在全球化時代,舞蹈史論教育更加注重對學生看待問題的方式的培養,力求擺脫唯分數論的“應式化教育”,打破慣性思維與固化思維。
全球史視野強調反觀自身,為中國舞蹈研究提供參照和借鑒,進而發現中國舞蹈文化和世界舞蹈之間的共通之處和緊密聯系。 要把全球各民族融合在一起,進行系統性的交流與比較,從而使我們的研究空間得到拓展,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要始終堅定作為中國學者的立場,從我們自己的視角看待舞蹈的中西方發展現象。
思想家西美尓提出時尚的“二重性特征”①參見:[德]齊奧爾格·西美爾.時尚的哲學[M].費勇等譯.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1。,強調其趨同性與差異性的相互協調。 因此,舞蹈史論的發展就要在一定程度上尋求全球風尚的理解和認同,講好中國故事并非固執地自說自話。 正如王一川先生提到的觀點,他將講好中國故事的要素歸納為:他者眼光、普遍尺度、本土境遇、個體體驗、流行風格與易觸媒介。②參見:王一川.中國故事的文化軟實力[M].江蘇:江蘇人民出版社, 2016。舞蹈史論學者要以他者眼光關照全球時尚,以普遍尺度為共同標準,在全球時尚的趨同性中注入本民族的差異性,尋找到易觸媒介,表達個體體驗,使本土境遇與流行風格相輔而行。
歷史與現實的縱橫,西方與東方的連接,舞蹈跟整個人類藝術經驗的交集,印證了舞蹈藝術不是孤立的,而是在東西方的空間、歷史的時間這兩個坐標軸,與其他藝術門類的和合,重要的是理解舞蹈文化的精髓和發展規律,回到過去,找尋根源,探尋舞蹈史學現象背后的理念與思想。
中國舞蹈史的課程要通過對每一個歷史階段、實踐活動及其背后現象的分析,最終揭示舞蹈所反映的時代藝術、社會風尚、思想情感、藝術規律和審美氣質。 另外,在總結歷史經驗的同時,要對當前舞蹈出現的新現象、新問題積極思考探索,關注舞蹈作品的藝術性和思想性是否統一,把握其中的審美價值和現實意義,提出創造性的建議,幫助學生正確把握傳統與創新的關系,最終來促進當代舞蹈的創作、表演和研究,力爭為發揚光大優秀的傳統文化發揮相應的作用,這是當下中國舞蹈史論教育者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
在史論研究中,史實是客觀存在的史料,它是研究的基礎,史論既是在此基礎之上得出的結論或規律,又能反過來對史論研究工作形成指導,而整個史學研究過程都要統一于正確的史觀之下,即馬克思主義歷史觀。 在以往的史學研究中,三者常常出現分裂現象,繼而造成了教材中三者的相互脫節。 全球化、文化史以及藝術學整體觀視角開闊了舞蹈史論教材書寫的思路,通過“舞蹈、文化、藝術”的橫向貫通與“古代、近現代、當代”的縱向連通,最終實現史實、史觀、史論的三位一體。 另外,舞蹈史學的教材不能一成不變地延用,不僅在于這會使中國舞蹈史課程的教學與教材喪失原有的生命力,更因為中國舞蹈史論的發展正隨著研究的深入而日益前進,新的史料為現有研究成果或結論予以證明,新的方法也將對舞蹈史學的研究提出新的思考,一定程度上拓展了研究的外延,這就需要中國舞蹈史的教材隨著時代的發展進行不斷地更新與轉型,通過不同時代的書寫窺探不同年代的學者對于舞蹈史研究的基本觀念,更有助于實現研究成果的拓展交叉。
中國舞蹈史學的研究以古籍文獻、考古實證,以及現今存留在民間的資料為研究依據。 所涉及的古籍以《周禮》《禮記》《春秋》《左傳》等二十五史為主,輔以歷朝歷代的文人筆記、詩歌詞賦等等。以文獻記載與文物研究相結合的二重證據法為主要研究方法,再聯系其他的文學、史學、哲學、美學理論學說進行研究。 這種公認的科學制史的程序方法,決定了作為舞蹈研究基礎性建設的史料收集和整理工作至關重要。
在舞蹈史的研究中,史料梳理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但若史論研究過于注重考古式的史料梳理,就會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中國舞蹈史研究史料與史論的相對孤立,全球史視野的介入使舞蹈史學研究者日益認識到需要在史料梳理的基礎之上得出相應的史論。 但舞蹈史的教學研究并非是單純地梳理史料,它僅僅是舞蹈史學研究最基本的案頭準備工作,在對大量文獻資料進行分析的基礎之上,進一步考證解析和理論的闡發才真正進入了研究的實質階段,才能夠順理成章地運用多種方法論,與相關學科進行交叉研究。
中國舞蹈藝術自古就是音樂、舞蹈、詩歌三位一體的綜合性表演藝術,古代通常以“樂”指代舞蹈或歌舞,而由于舞蹈是一種轉瞬即逝的肢體性藝術,對其史料考察常常借助音樂史、美術史、文學史的交叉學科研究方法。 如果僅將研究的視角局限于對史料的整理,或將以斷代史組成中國舞蹈發展通史的單一思路運用到舞蹈史論教材的書寫,在此情況下,史料與史論的長期脫節將會在一定程度上弱化舞蹈的本體地位或降低舞蹈史料的準確性與全面性。
基于以上現狀,中國舞蹈史亟需調整自身的研究及教材書寫思路,以聯系、發展而非孤立的角度看待歷史中的舞蹈人物或現象。 藝術歷史的發展與社會歷史的發展既有一致性,也有其特殊性,將歷史經驗與舞蹈經驗有機結合,有利于我們見微知著地認識藝術自身發展規律及其歷史發展軌跡,從而更深一步挖掘舞蹈發展歷史中所呈現出的本質特征、文化心理、精神內涵等。 在縱向上探尋中國舞蹈一脈相承的傳承性與流變分野的創新性,在橫向上比較舞蹈對其他地域或國家舞蹈的借鑒創新,以整體觀的視角認識到舞蹈在中國古代的發展歷程中與音樂、舞蹈、戲劇、雜技、表演等其他藝術門類之間的緊密關系,同時借助美學與哲學的方法論對史料進行解讀,由于美學是以藝術為中心研究人對現實的審美關系的科學,即以藝術為研究對象,是藝術與美學的一個共同之處,這為我們運用該方法進行舞蹈史學的研究提供了合理性。
由于中國舞蹈史課程的古代部分也需要遵循現代教育分類學的推理,因此中國舞蹈史教材書寫的內容與重點必然也應該鎖定在舞蹈方面,著重于“具體的歷史當中的舞蹈”而非“舞蹈中的歷史”。在對史論結合的中國舞蹈從政治文化價值、宗教文化價值、藝術審美價值等多重價值進行探究分析,在歷史話語的語境中敘述舞蹈的同時,還要避免其他因素對舞蹈研究的喧賓奪主,找到理論支撐并將其解析與分離出來,將研究的重點重新聚焦于舞蹈本體,主要針對“樂中之舞”來進行舞蹈史研究,在語境背景之下將舞蹈獨立出來,以此來避免舞蹈與音樂之間相關知識的混淆。 以對周代雅樂的研究為例,首先需要掌握整體的歷史語境,即基于當時禮樂互補的歷史背景下對詩樂舞三位一體的整體發展狀況具備清晰的認知,明確三者在表演中各自的作用以及如何做到相互配合,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在學科分化的視角之下將舞蹈藝術從整體的“樂”中獨立出來,從舞蹈本體層面對雅樂舞蹈的動作形態、姿態造型、隊形調度、具舞服等進行更為詳盡的探究,使雅樂中的禮制、詩歌、音樂轉化為研究雅樂舞蹈的佐證,以此推斷出雅樂舞蹈的禮儀性、綜合性、教化與祭祀功能等,得出更為全面可信的結論。
這就需要學者們持續推進舞蹈史知識邏輯體系的重構與整合,具備將藝術學宏觀視角與微觀視角相結合的功力,將一般的歷史的概念和舞蹈的歷史結合起來,將其重新打通,綜合舞蹈學、藝術學、美學、社會學的相關學科,注重史論結合,使史料與史論緊密聯系,同時要客觀辯證地認識二者的地位,重史輕論的傾向造成史學研究的片面性,而重論輕史則會影響研究的客觀真實性,惟有二者相輔而行,才能共同為舞蹈史論研究及教材的完善而服務。
隨著現代社會教育教學理念的發展,課程思政建設工作蔚然成風,現代教學不僅僅在于理論知識的灌輸,不論是舞蹈史研究與授課觀念的轉變,還是對教材書寫的調整,都是為了達成將教授學生文化理論知識、培養學生實踐能力、提升學生思想道德修養相結合的最終目的。
課程思政的融入要求中國舞蹈史的教學與教材相統一,理論與實踐相聯系,讓教師的教學工作扭轉“強科研,弱教學”的現狀,以教師為引領,以學生為主體,激勵教師因勢利導、因材施教,推動調整舞蹈教育向文化和實踐方向轉變。 這既包括使學生將舞蹈史理論知識與具體實踐相結合,還包含對學生獨立思考的思維能力、協作能力、跨界能力,培養健康的審美情趣、高尚的道德情操以及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
知之愈明,則行之愈篤;行之愈篤,則知之愈益明。 舞蹈是肢體的藝術,是流動的藝術,教師在教學過程中便不可脫離對實踐的關注,可將理論知識與身體的實踐活動相結合,既能使學生做到知行合一,身體力行,又有助于學生更直觀、更深刻地理解理論知識。 在課堂中,教師可帶領學生對舞蹈史中經過繼承流變,遺存至今的舞蹈形式進行表演,從身體層面與心理層面共同對中國舞蹈的文化內涵進行更為深入的體悟。 不僅為枯燥的理論學習增添樂趣,這種寓教于樂的方式也在潛移默化中培養起學生對于中國舞蹈史學習的興趣,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當下教學中“課程”與“思政”相對割裂的“兩張皮”現象,使二者保持“如春在花,如鹽化水”般緊密融合的關系,而非“眼中金屑,米中摻沙”的孤立關系,避免了將德育內容生硬楔入中國舞蹈史課程的尷尬現象。 以袖舞為例,教師將理論與實踐相互聯系,可將講授分為三個步驟:首先將袖舞的基本概念、發展流變特征以理論的形式講解給學生,從理論層面給予學生對袖舞的整體認知,如長袖細腰的舞蹈審美風格始于春秋戰國時期的楚國,經歷了漢代的繼承與創新,形成了翹袖折腰的經典舞姿造型以及技藝更為高超的以盤鼓舞為代表的漢代女樂舞蹈,經歷了唐宋元明的演變,在清代發展成為戲曲舞蹈中的水袖形式,為當今中國古典舞袖舞的建構提供了直接的借鑒與依據;其次,融入實踐手段,從身體層面入手,通過邀請學生上臺展示,讓學生以更為直接的方式感受袖舞延長肢體的特征與獨特美感,而讓學生觀看漢代袖舞圖像、清代戲曲中的袖舞視頻后進行模仿等方式,則可以使其自然而然地領會二者的不同,并主動思考袖舞在中國古代舞蹈中的發展歷程;最后,再循循善誘,輔以思考方向的引導,例如以小組討論、開展辯論、進行學術匯報等方式拋出問題,引導學生對袖舞背后的影響其形成、流變的諸多因素進行思考分析。 經過這個過程,學生便可以在腦中對袖舞建立起較為全面、完整、系統的認知,相對比單純的理論教學,這種方式突出了知識的記憶點,會使學生的記憶更為深刻,而這種由表及里、由內而外的方式也會使學生今后認識事物的邏輯思路更為清晰,無形中培養了學生獨立思考的能力。
另外,舞蹈史學教師可以通過改變授課地點的方式,充分發揮地域優勢,對當地的博物館、民俗館中的文物或文獻資料進行充分地運用。 組織學生進行參觀,采用情景式教學,在博物館進行實地講解,或讓學生實地模仿文物中的舞蹈姿態造型,這個過程中學生會保持十分高度的積極性與較為集中的注意力,不僅在肢體上領會不同時期舞蹈動作的特征,還會在內心與舞蹈人物進行聯通,完成歷史語境與舞人情感的轉化與體驗,引發學生的深思與內省。
以廣州南越王博物館藏品——聞名遐邇的玉舞人為例,書本中的它與其他舞蹈文物并無二致,很難引起學生的興趣,而在博物館中親自參觀后,學生將會真正理解玉舞人在漢代作為配飾的功用。他們在贊嘆文物的精巧典麗的同時,也會對其姿態進行更為細致的觀察與研究,此時教師依照文物對舞人姿態進行分析,講解漢代舞蹈的形式之美與思想內涵,將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課后以視頻的方式對當代復現的古代舞蹈作品進行解讀與比較,學生便可以自然地發現中國舞蹈發展流變的典型規律與不同特征。 在此過程中,學生由對知識的接受推進到對舞蹈文化現象的思考,這即是舞蹈史研究思維的轉變在教學中的具體體現,它使得學生的獨立思考能力與思辨能力得到了訓練,進一步通過師生間的探討培養起交流協作的能力,培養起濃厚的學習興趣、良好的學習習慣以及自主學習的能力。 另外,諸多學生會自發地將這種妙趣橫生的授課地點與繪聲繪色的授課形式通過微信朋友圈、微博、抖音等社交平臺進行展示與傳播,不僅使他們提升了學習的積極性與主動性,還能促進對舞蹈史知識的溫故知新,又擴大了課程的影響力,可謂一舉多得。
中國舞蹈自古強調對學生身心的塑造,從孔子將盡善盡美的《韶》樂作為對舞蹈藝術的最高評價標準來看,中國古代舞蹈的審美規范不僅僅在于對外表形式的美感追求,更應該于內在思想中注入與人為善的教化引導。 內容美與形式美的相得益彰是使舞蹈最終達到真、善、美的藝術美的必然要求,這種由內而外的雙向追求直接促成了中國古代舞蹈內外兼修的雙向教化功能,良好的身體素質、協調美觀的肢體動作,配合向善崇德的內在思想,形成了流傳幾千年的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與內質精神。 理論與實踐的結合是為了學生對舞蹈背后的思想感情、文化內涵、社會心理、民族精神等形成更深層次地理解,繼而促進良好個人品格的形成。
教師應根據中國舞蹈史不同時期的特點以多重手法設計課程,春風化雨、潤物無聲地嵌入思想政治教育,使學生得到科學文化素養與思想道德修養的雙重提升。 以中國古代舞蹈史為例,教師應注意引導學生在原始舞蹈中感受先人的堅毅精神與智慧,在兩周舞蹈中培養起莊敬自持、尊師重道、彬彬有禮的優良品格,在漢唐舞蹈中體味溫和寬厚、持重篤實的敦厚氣質以及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包容心態,認識、自覺弘揚并傳承宋代及明清傳承至今的傳統舞蹈非物質文化遺產。 在舞蹈中促進身心的共同發展,領略泱泱大國的風范與情懷。 這種有意識的引導,不僅使學生厘清了中國古代舞蹈發展的歷史脈絡,對不同歷史階段中的樂舞及其不同特征有了較為清晰的認知與系統的掌握,還能在不知不覺間使學生得到心靈的凈化與思想的提升。而這種利用舞蹈對學生進行教化的方式古已有之,自周代始,舞蹈就作為培養內外兼修、全面發展的謙謙君子的重要手段,儒家思想認為樂舞可以作為移風易俗,建設和諧社會的有效途徑,成為了后世美育教育的濫觴。 因此,在舞蹈史教學中融入精神品格與思想道德的培養,既是對中國古代樂舞教化的社會功能的延續與傳承,更是促進當下素質教育與美育教育有效開展的手段,有助于當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弘揚與倡導,呼應了建設和諧社會的現實要求。
另外,在中國舞蹈史的教學中,教師要引導學生形成對傳統文化以及外來文化的正確態度,一方面,我們要從中國舞蹈發展的歷史中汲取中華民族優秀的品格與精神,樹立民族自信,將舞蹈史論運用于實踐,回答如何運用舞蹈講好中國故事的時代命題;另一方面,在全球聯系日益密切的今天,在多元文化價值觀的引領下,中國舞蹈史論的發展要以更為廣闊的胸襟正視與尊重外來文化,以一種開放的文化態度激活自身深厚的文化基因,形成獨具自身文化品質的當代社會新文化。 這樣的例子在中國舞蹈史中俯拾皆是,例如,作為中國古代舞蹈巔峰的唐代舞蹈,以繁盛絢爛的九、十部樂為代表,而它們并非全由中原所創作,魏晉南北朝時期興盛的胡樂胡舞為其在唐代達到巔峰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中國古代,強盛的王朝往往施行較為開明的對外政策,不論哪個民族、哪種藝術,孤立發展、閉門造車只會走向故步自封的尷尬境地,這是藝術發展的必然規律。 唐代統治者以海納百川的包容心態展現了唐王朝的恢宏氣度,而每一種藝術在進入新的地區后必將受到當地人民審美喜好的影響發生演變,經歷一個本土化、民族化的進程。 而如今經濟領域所倡導的“引進來、走出去”理念在舞蹈發展層面亦然適用,虛心借鑒他者之所長,自信承認自身之所長,既不媚外地對他者全盤接納,也不妄自尊大,借助他者眼光對自身進行審視,找到聯通人類內心的普適情感,始終保持獨具民族性的本土境遇,才是建立文化自尊、自信的本質體現。
在今后中國舞蹈史教材編寫與課堂教學中,教師要著重強調貫通,強調舞蹈并非孤立,除了要在縱向與橫向的維度關注舞蹈藝術的整體發展狀貌,還要善于發現其與政治、宗教、文化的密切聯系,發現不同人類藝術在技術和物質媒介上的相互激發和借鑒,盡量避免陷入單一門類藝術的認知角度。在民族立場、國家立場、政治立場上保持一致性,在藝術層面強調主體性和差異性,這要求我們把握好這兩個度,既要考慮到我們傳統社會群體觀念的塑造,同時也能夠兼顧個人的創造力發展,保證個性的同時力求與集體大環境和諧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