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林
【案情】2020年1月2日,A公司與甲簽訂主播藝人經紀合同,約定甲簽約成為A公司合作主播藝人,通過A公司指定的平臺進行視頻、音頻直播互動,直播分享內容包括但不限于COS表演、唱歌、跳舞、游戲等內容。A公司利用自身資源對甲進行培訓等以提高甲知名度。合作形式為雙方作為獨立主體進行合作。直播間是甲在A公司指定任何平臺獲得的個人直播平臺,賬號是甲在A公司指定直播平臺進行線上活動時使用的賬號。簽訂合同后,甲在A公司指定的平臺進行直播。直播至2020年10月左右,甲以開店為由,停止在A公司直播。后來,A公司發現甲在其他平臺直播。A公司認為甲在合同期間到其他平臺直播構成違約,向法院起訴要求甲支付違約金。甲辯稱其與A公司構成勞動合同關系,無須承擔違約金。
【評析】本案的爭議焦點在A公司與甲屬于何種法律關系。對此,存在以下兩種觀點。
第一種觀點認為,雙方簽訂的主播藝人經紀合同具有網絡直播行業鮮明的行業特征,兼具居間、委托、代理、行紀、服務等綜合屬性。A公司與甲屬于普通民事合同關系,甲在合同期內到其他平臺直播違反了合同的約定,構成違約。
第二種觀點認為,雙方簽訂主播藝人經紀合同后,A公司以工資名義向甲發放勞動報酬;另,A公司對甲工作情況進行考勤打卡,說明A公司對甲存在管理,符合勞動合同關系屬性。
筆者同意第一種觀點,下面介紹四點理由。
首先,A公司與甲沒有訂立勞動合同的意思表示。雙方簽訂的主播藝人經紀合同明確約定雙方系作為獨立主體進行合作,合作的內容是甲簽約成為A公司的主播藝人,通過A公司指定的平臺進行視頻、音頻直播活動,并按照合同約定的比例分享直播收益。
其次,案涉合同不符合勞動合同的內容特征。雙方簽訂的主播藝人經紀合同中僅僅將直播時長和直播天數作為獲得直播收益的條件,并未具體約定直播內容、直播時段、直播地點,不符合勞動合同的內容特征。甲的收入來源于網絡直播平臺上可兌換的有效禮物,雙方按照約定比例進行收益分配,不符合勞動者提供勞動、用人單位給付報酬的特征。
再次,A公司對甲并未進行實質上的勞動管理。雖然A公司對甲進行了考勤打卡,但該考勤打卡并未對甲形成勞動合同關系下的管理,與甲的收益分配也無直接掛鉤。基于雙方的合同對每月直播天數和直播時長進行了約定,該考勤打卡是基于對甲每月能否達到合同約定的直播天數和直播時長進行的統計。甲何時上直播、何時休假,均是自主決定,A公司僅僅是為了確保甲能夠完成合同約定直播天數和直播時長而對其進行勸導。
最后,A公司與甲簽訂的案涉合同目的是實現合作共贏。案涉主播藝人經紀合同約定的A公司對甲的監督、指導等行為及實際履行過程中的考勤打卡等行為,是演藝經紀關系衍生出來的類似管理行為,既非甲為了A公司利益而付出勞務,也非勞動關系中的人身從屬性管理行為。
綜上,A公司與甲不構成勞動合同關系,屬于普通民事合同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