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沙漠中的一株仙人掌

丈夫有了外遇，不幸的是，我卻最先知道了，心如刀絞的滋味可想而知。曾經的柔情纏綿，曾經的耳鬢廝磨，曾經的相交相融，怎么可以這樣與人共享?對丈夫的信任，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毀于一旦。我該怎么辦?是選擇河東獅吼、鬧他個雞飛狗跳，還是息事寧人、委曲求全?我都做不到，最終我選擇了離婚。

離婚后，我猶如一只被人遺棄的小貓，黯然神傷地舔著心靈上的創傷。半年后，我的心才漸漸平靜了下來，然而更大的折磨隨之而來——身體里的欲望，猶如絕處逢生的野草，借著春風夜夜瘋長。我試圖連根拔去這份難耐的寂寞，怎奈它如潮水般涌來，使我無可奈何，任由它淹沒。

好友們在一起揶揄我:“找個情人吧，至少可以排解寂寞。”我笑說:“好呀!”可我心里清楚，這不是我做人的準則。我不能容忍我的感情蛻變為被陽光曝曬的“臭魚干”，在那個人沒出現之前，我只能選擇忍耐。

同事斌在我沒有離異之前，對我就很是關心。離異后，對我更是關愛有加。許多時候我都能從他的眼神里，讀出那分深深的疼惜。可我只能視而不見，裝作不懂。因為，我了解自己，更了解曾經那段婚姻失敗的原因，我不可能重蹈那個傷害我婚姻的“第三者”的覆轍，斌是個有家室的男人。

一個細雨霏霏的黃昏，醉意朦朧的斌敲開了我的房門。在我轉身的一瞬間，他從身后緊緊地抱住了我。那一瞬間，我凝固在原地不知所措，渾身像著了電似的。久違的男人氣息，混合著酒氣和急促的喘息，如陣陣熱浪襲擊著我，久久郁積的欲火被點燃了，此時此刻，我方才體會到有一些東西并不那么容易控制和左右。我只覺得虛汗直冒，渾身綿軟無力，任由他的手在我的肌膚上穿行，不可名狀的壓抑和困窘，糾纏得我無處躲閃，只好任由這欲望的潛流在體內肆意奔涌。

突然，我想起了為他守候的那個她，一個聲音對我說“不”，我極力從心慌意亂中掙脫。盡管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女人，有需要，有渴求，但我不想做一個對自己和他人不負責的女人。我不允許自己和一個有家室的男人糾纏，哪怕是一閃念，哪怕是欲火焚身。我怕這種無結果的開始和歡愉之后的漫漫煎熬。我要的感情生活不是這樣的，我希望自己能夠坦然地面對他和他的妻子、孩子，而不是做賊心虛，重新活在陰影里，抬不起頭做人。更重要的是我要心安理得地面對自己。

察覺了我的異樣，他憤憤地問我:“你還是不是個活人，你真的不需要?”我以僅存的一分清醒把他推出了屋子，關上了門，任淚水橫流。在無數個孤枕難眠的暗夜之后，我明白，我只是性愛沙漠中的一株仙人掌。要做一個負責人的人，我別無選擇，只能讓自己成為一株仙人掌。

在干旱少雨的沙漠，仙人掌為了防止體內水分蒸發，更好地保護自己，造就了其刺狀的葉片。外表雖然不近人情，但其內在卻飽含水分，肥厚豐盈。我希望自己也能夠像仙人掌一樣在情欲的荒漠中堅強地生長，只為等待雨季的來臨，在干枯期結束后，更為鮮活地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