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柯霖
陜北娶媳婦講究和禮數繁多而冗雜。過去男女婚姻大都由父母包辦。有時從訂婚到結婚長達幾年或十幾年,這種婚姻俗稱奶頭親或娃娃親。新中國成立以后破除了包辦和買賣婚姻。尤其近年來,男女戀愛自由,結婚速度較快,雙方在情投意合互相了解情況下,從訂婚到結婚長則幾個月,短則幾十天。
俗話說“父短子妻,子短父葬”。君不見那一家家一戶戶有兒子的父母,從兒子剛剛進入成年,就開始打問合適的女孩子定對象。媒人則來回穿梭在男女雙方之間。女方一旦容親,接著就要穿錢。穿錢也叫“拴媳婦”,就是男方主事人和媒人拿著好煙好酒,提著肉,到女方家訂親。接下來要議話,也叫商量話,現在一般合二為一,但該走的禮數還要走。在這個場合里,女方開口和男方要嫁妝。過去要三轉一響(縫紉機、自行車、手表、雙卡錄音機);后來要三金(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現在又增加了要小車、要樓房、要零花錢。商量話中,也談娘家陪送什么嫁妝,一切末了,確定迎親的時間,迎親人數,送親人數等等。
迎親,是娶媳婦最有講究、最精彩、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娶親良辰佳日到來時,男方要將商量話中說定的彩禮全部交給女方。娶親出發了,備一頭公驢或公馬,頭上挽上紅布條及花紅,人稱“硬馬”,其實叫“迎馬”。臨行時新女婿要將迎馬騎一下,叫“壓馬”,說是這一壓,迎馬便能結結實實將新媳婦馱回來。
近年來,村村通路,迎親大多都是車娶車送,圖的是方便省事,你看看,十余輛一色的霸道車,一樣的裝扮,從男方家里出發,好不排場也較有面子。男方由娶人婆姨(新女婿的嫂子或嬸娘)、拉馬的(新女婿的弟弟或侄子)、代事的、馱箱的(新女婿的姨夫或姐夫)和吹鼓手組成迎親隊伍,一般為單數,且人數不超過九人。
迎親隊伍到了女方家,酒席款待后,男方要向女方請送親人員、攏馬的。送親人一般是娶親人數二倍,而且必須是雙數,說是好事成雙。女方要將給女兒的陪嫁所有東西向男方代事的當面亮箱交待,并有一份“添箱單”和一份“陪送單”,要在男方待客時公布于眾。以顯女方的熱情大方。
女方事辦完后,管事的大聲吆喝道:“請了,請老小外家了,給新人穿硬衣了”,隨著吹鼓手三吹三打,新媳婦從頭到腳里里外外煥然一新。管事又喊道:“請了,請老小外家了,新人上馬了,”娶人婆姨在事先設好的酒桌前給新媳婦娘家人看酒,以表敬意。吹鼓手鳴號吹奏,攏馬的將新人從炕上抱在“硬馬”上,腳不能扎地,說是怕把娘家福氣或者窮氣帶上,而且一路不能下馬走路,說是怕沾上塵埃被污染。新人,新人,必須是純潔干凈的。然后,所有迎送人員騎牲口的騎牲口、步行的步行、騎自行車的騎自行車,按序排列起程,浩浩蕩蕩排了一隊人馬。
娶親隊伍每每路過村莊,吹鼓手要吹奏。熱情的人們也會路邊擺水、擺酒讓迎送人員喝喝水、解解渴,人稱“接路”。接路體現了人們純樸心靈和美好愿望。
“回來了”!馱箱的先進村高興地給家人打招呼:“迎親隊伍回來了。”家人做好準備,如照洞房的、接待送客親戚的、提茶的、倒水的,安桌子的、端盤子的、壓饸饹的、拔蔥的、搗蒜的、喂牲口的,管事的一聲令下,各就各位,各司其職。
吹鼓手呢,他們顯示本領時機到了,因為事主請了一大堆親戚都要評價吹鼓手功夫深不深,吹得音色好不好。放眼看看,黑壓壓站了一鹼畔人,全村男女老少親戚朋友前村后村鄰居面帶著喜悅,盡情地吃著喝著說著笑著,等待著娶親回來。吹鼓手開始吹一些慢板曲調,所有迎送人員慢慢地挪動著腳步,這叫“押莊”,總要夜色逼近,才肯罷休。再說,新媳婦講究黃一時分不清失去母親的痛,與失去風雨相伴五十二年老妻的痛,哪個更痛?
后來,在視頻中看到母親追悼會那晚,耄耋之年的父親告別亡妻的場景。在場人無不落淚。
父親雙手舉著三炷香,高過額頭,深深一拜,進一步上完香,退后一步,再深深一拜。直起腰的瞬間,他失聲痛哭。
自母親生病,父親曾幾度傷感過,說這病應該在他身上,這個家更需要母親。舅舅們勸他,他說人吃五谷生百病,他能想得開。可當真這一天到來了,還是擊潰了父親的堅強。
父親左手抹了一把淚,揮動著右手,嘴里說著什么。悲泣的嗩吶聲壓住了父親的聲音。兩行老淚,抹了一把又一把。我至今不知父親對母親說了什么話,也不敢提及這個話題。但我猜想,父親或許告訴母親走了就不受病痛的折磨了,或許告訴母親,她先一步走,下輩子再見,亦或許都不是……
父親兄弟姊妹七個,他是老大,高中輟學,分擔爺爺養家的負累。于我們家,他是上可撐天,下可掘地,奔波于人世的夾縫間。母親曾講,父親一個晚上騎自行車二百多里地,從家到乾縣,再從乾縣到咸陽城里馱布匹討生活,也正因此被關牛棚鉆地窖;他曾擔任生產隊長第一個分地分牲口,為村民謀福利;為給磚廠找工人赴甘肅、陜南等偏遠山區而沒能趕回為他的父親送終,是母親和三個叔父操持辦完了爺爺的喪事。
父親這一生,浮沉于那么多的苦難,仍舊堅韌、豁達、勤勞。他從沒對兒女講過該怎樣做人,怎樣活著。只是以不彎的脊梁,挺立著、活著。
父親是一個農民,一個不“安于本分”的農民,但他始終沒有選擇逃離土地,即使當年常不在家,也不曾荒廢一年兩季的莊稼。挫敗還鄉后,是土地和莊稼給了他慰藉和踏實。也許,對于一個農民來說,處于低谷時,土地上的揮汗勞作是身心最好的自然療愈。
咸陽塬上,北莽山下,桃林相連,三月花開成海,那是村莊最美的樣子。父母把南坡的六畝麥田變成了桃園。從買樹苗栽植到育樹苗賣出;從幼苗到果掛滿枝,風雨驕陽幾春秋,修剪、疏花、套袋、除病蟲……翠葉藏秀,汁如蜜甜,每一個桃子都是父母親汗水的結晶。
毒草在母親的身體里滋生蔓延,荒草在桃園里瘋長成林,父親疼母親的疼,也疼土地的荒蕪。送走母親后,父親一再催促大弟清理桃園,松土施肥,趕種莊稼。秋收時節,黃燦燦的玉米鋪滿庭院,那是好多年不曾看到的豐收景象了!父親說:人愛地,地不虧人,荒了幾年收成還算可以。
一輩子舍不下土地的父親,寧可“鰥夫房頂炊煙少”,也不愿進城里與兒女同住。他仍舊待在老家,守著宅院,侍弄四季,靜心打理他的菜園子,那指縫里都藏著泥土的味道。
又一個春天來了,柳風吹草綠,田野里的麥苗伸著懶腰,每一株都鉚足了勁兒,向陽而生;菜園里的三棵杏樹,枝上已鼓起了紅紅的苞蕾。它們都是父親對土地的深愛,也是土地對他的回贈。
大概一個農民對土地的情感,就是一生都不厭其煩地在土地上折騰,直到把自己折騰進土地里!
垂垂細柳已綠了河畔,春色伴著渭河的水,一路向東,歡快地流淌著!
岸邊的榆葉梅已滿樹繁花,云錦般懸在半空,那桃粉色的嬌媚好惹人歡喜呢!一波又一波人兒,駐足花下,興奮地你拍花,我拍你,仿佛是一群群錯過了幾個花季的蝴蝶。草地上,新生的婆婆納綠毯樣鋪滿地,紫色的小花稠似繁星,愛美的人總是不忍踏碎那細弱而幽深的星夢。
耳邊傳來清脆的啾鳴。鳥兒們也歡喜三月的春光,它們在紫葉李的花枝間跳躍嬉鬧著,薄柔的瓣兒便飄落似雨,落在看花人的發上、肩上。一陣陣歡聲笑語回應著花瓣兒的輕撫。
河面上,一群野鴨散漫地浮游著,忽而鉆入水中,忽而又從兩三米外鉆出水面,已分不清哪幾只是去年看到的小野鴨了。白鷺展翅飛翔,優雅的身姿劃破碧水長空,它們落戶哪里,哪里就升騰著吉祥!
昏而歸,麻媳婦麻媳婦,天黑麻了,那才叫麻媳婦,當然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講究了。
時間不早了,人乏馬困了,吹鼓手這才將曲調節奏變快了,一般都吹《得勝回營》和《大擺隊》。這個時候,不要說新女婿,在場所有人都因高興而激動不已。迎親隊伍在嘹亮的嗩吶聲中、在震耳欲聾鞭炮聲中回來了。
“洞房”俗稱帳房窯,布置好后除新女婿外其他人一律不許入內,帳房窯外放一張高桌子,過去設香堂,米升子,并供奉祖先牌位,現在只放兩個花瓶。
新媳婦騎馬或者坐車直入院內,吹鼓手停止了吹奏,管事的高聲吆喝道:“請了,請老小外家了,新人下馬了。”娶送人婆姨早就圍在新媳婦跟前,招呼新媳婦下馬。
新媳婦下馬后與新女婿并立于高桌面前,講究男左女右,過去要拜天地,拜高堂,解放后一段時間要向毛主席致敬。過去新女婿要抱米升子,圖的是富有,新時代一般邀請婚慶公司舉辦新婚典禮儀式。每項儀式舉行完后,新女婿新媳婦同抱花瓶,再互換花瓶入洞房。進洞房時,男女往往搶先進門,說是誰先進門誰將來就在家里當掌柜。進門后新媳婦要背對著門口坐在炕上,新時代都改為新席夢思床,一直要坐到翻床時,不能出帳房窯,這叫“坐帳”。
再看看外面,忙忙亂亂,但卻有條不紊。如果時間在冬季,在靠墻角地方放一大堆火,那是為吹鼓手而備,來趕事的人大都圍在火堆旁,欣賞他們表演。送親客人稱“大客”,這時可牛吶!管事的喊道:“請了,請大客親戚了,喝歇腿酒了。”歇腿酒,顧名思義,是坐下來喝兩盅酒,歇一歇腿。一般給所有大客看一圈酒,新女婿作揖示禮,就算完了。
然后請大客親戚吃饸饹,再坐席,一桌十人。喜事一般都吃十三碗。近年來在城里酒店過事較多,將碗改為碟子,但數量不變,人稱“十三花席”。待所有客人及家人吃完席后,要給新人并頭翻床。
并頭、翻床很有講究,家道人(新女婿母親,娶送人婆姨)要準備一把新木梳,兩把新笤帚、一堆棗、一堆核桃,兩杯酒,一并端進帳房窯內。吹鼓手要在帳房窯外三吹三打。這時新女婿新媳婦背對背坐在反鋪的床上。一老年婦女將新媳婦頭發解散,搭在新女婿頭發上,用梳子一邊梳一邊說:
頭一梳子短,二一梳子長
某家的女子跳進某家的墻
對對核桃對對棗,對對兒女滿炕跑
養女子,要巧的,石榴牡丹剪的好
養小子,要好的,穿長衫,戴頂子(指當大官)
之后,二人喝交杯酒,把反鋪的被褥全部正過來,這叫“翻床”。舉行翻床儀式旨在證明:這個女子從此開始就成為一個夫人。大部分地方在并頭后由新女婿的姐夫、嫂子、爺爺等進入洞房,與他們盡情嬉笑玩耍,這叫“耍洞房”,新時期人們叫“鬧洞房”,前來鬧洞房的角色主要由同學好友代替承擔了。只有洞房鬧完了,二位新人才可以休息入睡。
第二天,人們稱正日,是結婚娶親最重要一天。一大早,管事的領著新女婿,到送客親戚休息地方去看酒,俗稱“扶頭”。送人婆姨要給新媳婦揪臉,還要一個毛頭小子闖帳,蘊涵著一年后也會生一個毛頭小子來。這時近處親戚、鄰里鄰居陸續前來喝喜酒。先吃饸饹,有素湯饸饹、油饸饹,現在同時上油炸糕,一般家戶都給客人吃羊肉饸饹。接下來進行“拜祖、放拜禮(也叫認大小)、亮箱、待客”。
拜祖很有規矩的。在院子正上方設一個香堂,要燒香點裱,桌子上擺著米升子,插著三代祖宗的牌位,再擺上五葷四素,管事的一聲令下:“請了,請老小外家了,拜祖了。”事主這一族人,按長輩、晚輩,先男后女順序,以次排列,大拜三拜。然后吹鼓手鳴號吹奏送走“列祖列宗”。燒了香裱,禮數算完。
接著放拜禮。放拜禮時管事的會說:“請了,請老小外家了,新娃娃掏騙你們了。”但實際凡是前來趕事的親戚、朋友及家人都要給新女婿新媳婦放拜禮。先客后主、先大后小,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在世的話一般要放餉洋(銀元);姑姑、嫂子、姐姐一般放一雙鞋;其他人放錢。每放一個,管事的都要介紹清與新人的關系。長輩磕頭、平輩作揖,晚輩不放。
這時間,愛耍笑的姐夫們往往要將大錢換成零錢,與新人逗笑一番,新女婿弟弟等能逗笑的,趁機給姐夫們臉上抹黑或抹紅,為事情增添紅火熱鬧氛圍。
拜禮放完了,將新媳婦娘家嫁妝,全部拿出來展示,并當眾宣讀“添箱單”和“陪送單”,以顯娘家榮華富貴。吹鼓手呢,要三吹三打,表示歡慶。
開始安席了,要先給送客親戚的送人婆姨們吃偏飯,新女婿和新媳婦要坐在各自對面,人稱吃“對口席”,蘊涵著今后要和和睦睦、親親熱熱過一輩子。
整個婚宴開始了,人們按輩分高低、年齡大小排坐。先安老小外家、介紹人(一般叫媒人),這一席稱首席;接著安送客親戚,然后安女相外甥,姑舅倆姨,最后安鄰里鄰居、家門自己。每桌十人。每席有一個看桌子的,負責擺放碟張、碗筷、看酒、倒茶等事宜。尤其是送客親戚的桌子、碟子,放置不當,客人就會不吃,并認為是事主“淺看人”(輕視或小看)。這當然是過去,現在這一講究隨著時代更新,人們觀念也更新了,再沒有在大事中爭執、吵嚷現象,這也體現了新時代的文明在不斷進步。席間,過去風行遞酒,一般三輪,每人一杯,非喝不可。近年來,一律改為事主看酒和新人看酒。他們來到席口,將酒倒好,給客人一一敬酒,取客人意愿,能喝則喝,因為這是喜酒。
煙酒檔次高低,菜肴數量多少,質量優劣,是事過得好壞一個重要標志。酒席往往從上午一直擺在下午,甚至天黑,客人們這才一個個喝得醉醺醺休息了。這一天事主是非常勞累。
第三天是發客之日。還有一個很重要議程,那就是新媳婦進門。早飯前,新媳婦在迎送婆姨陪同下,進入廚房,到鍋臺前收拾灶具。這里有事先扣好的碗,只揭一個,揭開碗里是吃的,要大口吃掉;揭開是錢,揣在懷里,反正,揭到哪一個都意味著有富有錢,俗稱“揭碗子”。之后,新媳婦將事先準備好的針扎、手絹、鞋墊等贈品,給婆家的嬸嬸、姑姑、姨娘、姐姐、嫂子等女人,以此來顯示自己的針線活路,自然這些人相應都要給點錢,這叫“接顏法”。新時代已經改為一塊床單或被套,更顯高端大氣上檔次。
今天的早飯簡單,還是一頓饸饹。飯后,再在當院設酒桌,管事的手把酒壺,對各類人等表功相謝,這叫“謝客”。
我父親經常給人管事,我也非常喜歡聽他謝客。一般先謝媒人。
他是這樣相謝的:請了,請冰工先生了(從月下老人一詞演化而來)。天上無云不下雨,地下無媒不成親,兩家人說成一家人,兩座山搬成一座山;大事成就了,鞋底子磨透了,氣也受夠了;鞋也磨成圈圈了,舌頭磨成尖尖子。現在事主以禮相謝,酒一瓶,肉一方,白面饃饃你來裝;裝著裝,數著裝,裝上三對零兩雙;拿到家里酒熱上,肉燴上,白面饃饃擺在當炕上,你們全家老小吃得香,你說我老漢這媒人還能當。我給你看盅,新人給你作揖。
接著繼續相謝:請了,請送客親戚了,你們翻山越嶺,腳凍手冷,滿門給我們送來了個新人……我給你看盅,新人給你們作揖。
請了,請老小外家的,你們披的紅,掛的綠;來到這里,行的重禮;人多事亂,沒有好飯;還望你們多多擔待;我給你看盅,新人給你作揖。
請了,請廚工先生了,來了是穿的青衣藍衫,現在粘的是油脂鍋煙,有心給你換件粗布衣衫,可憐事主經濟困難。我給你看盅,新人給你作揖。
……
請了,請眾親戚了,遠親的、近鄰的、莊鄰的、院舍的滿請了,撥蔥的、搗蒜的、圪里圪嶗玩蛋的、溜轉彎彎胡串的、叫一聲聽不見的、說到的沒說到的,一句話,少吃沒喝,水酒薄酌,我給你看盅,讓新人作揖。
客總算謝完了,當院的高桌抬到大門口,事主嚴格把關,送親隊伍回門起程了。新媳婦和新女婿與送親隊伍同行返回娘家,這叫“回門”。所有客人們出門時,都要喝一大盅白酒,一盅家造酒,這叫“喝攔門酒”。
新女婿到新媳婦娘家后,丈人丈母娘及其家門自己、親戚長輩,也要給新女婿放拜禮,俗稱“過路”。也要擺酒設宴。最講究包吃餃子,說是給新女婿“捏嘴”,以防以后親吻其他女人,更有闔家團圓之意。這時,小舅子、小姨子等能開玩笑的人,將辣椒、花椒、大蒜、韭菜、冰塊等包入餃子內,捉弄新女婿,以此來考驗新女婿老實與奸猾。
一般住過一兩天,由女方父母陪送,再返回男方,并設宴款待。至此,媳婦算娶過來了,主要儀式也都結束了。
陜北娶媳婦,隨著社會進步,觀念一直在更新,舊禮儀日趨簡單,好多陋習已逐漸屏棄,提倡婚事新辦,新風尚正在發揚光大。
——選自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