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洛峪

秦申

說洛峪，主要是說“落魚”，魚者虞也，因此有人取笑說是不是寫“落虞”？亦或虞家棲息之所？不置可否，讀者君，看完之后聽您評說。

前不久，看完賈平凹先生寫的《說棣花》，我也想說說我的故鄉——“洛峪”。要說洛峪，那得先從一個古老的傳說聊起。

這個傳說和一條神魚有關。展開商州市地圖，在豐陽縣城（今山陽縣）的東南方，有一條東西走向的河流，蜿蜒曲折地橫亙在銀中洛（銀花、中村和洛峪）的土地上，當地人給它起了個美麗的名字，稱之為“銀花河”。銀花河在流入竹林關時，河面漸漸變窄，落差增大，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很多大小不一、深淺不同的潭水，其中以黑龍潭為最。

話說在黑龍潭里，有一條鯉魚，經過千年的修煉，漸已成精。天庭獲悉，怕此精靈以后加害當地百姓，便欲緝拿之。誰料，頗具靈性的鯉魚精，冥冥之中似乎早有預感，于是，在芒種這天，趁著河水上漲，百姓忙于夏收之時，便偷偷地逃出了巢穴——黑龍潭。

狡猾的鯉魚精并沒有順流而下，游向丹江、奔向更為浩瀚的長江、東海，而是逆流而上……夜幕遮擋了百姓們黑色的眼睛，豐盈的河水隱藏了鯉魚精碩大的身形，使得它順利地游過了銀花，逃過了中村，來到了美麗的孤山。說來也奇，連綿不絕的秦嶺支脈，此起彼伏，手腳相連，唯獨在此處卻形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山，遠觀如一倒掛金鐘；近看又似一盤腿打坐的羅漢。寬寬的河面，水流緩緩，像一條彎彎的玉帶，裹著山腳，蔚為壯觀。

“造化總是如此弄人”。日宿夜游的鯉魚精，經過多日的逃亡之旅，此時已是身心俱疲。當它來到此處，不禁留戀起四周的美景，“直把杭州作汴州”了。它哪里知道，就在它逃出黑龍潭不久，它的昔日好友螃蟹兄弟就將這個逃亡計劃秘密地告知了玉帝。玉帝聞之大怒，這分明是做賊心虛此地無銀三百兩啊，那就休怪我老夫無情！于是便命托塔天王李靖攜同哪吒三太子前去捉拿。做事老到的李天王，拿出手中的照妖鏡，對著人間一晃，便知曉了鯉魚精的藏身之所。他心里竊笑，你這條魚妖，看我如何“收”了你。于是叫來哪吒，在他耳邊如此這般的面授機宜，然后就一手托塔，邁著八字步就大搖大擺地回家靜待佳音了。

“萬物皆有靈”，對于死神的降臨總有某種特殊的感知。逍遙多日的鯉魚精突然似有所感悟，它斷然地拋棄了孤山這個安樂窩，重新又偽裝一番，繼續南下之旅。豈料，剛行不多遠，就聽聞沿途的小魚小蝦們議論，天庭在前方布下了“搜魚鉤”，正在挨家挨戶的拉網式搜捕它，驚得它一身冷汗。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它決定還是殺個回馬槍，改道前往東海。那里海闊水深，應該會有它的棲身之所。于是，急忙調轉魚頭，匆匆又向東而去。然而，游著游著，它又得知，在返程的路上，哪吒三太子已偷偷地在“截魚溝”埋下了伏兵，斷了它的后路！

這真是前有伏兵，南下未遂，后有追兵，東進無路，這可如何是好？

然而，鯉魚畢竟已成精，它黑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突然想起，就在逃往“搜魚溝”時，途經洛峪的河西，發現在那兒有一條“丁”字形的支流，那里水大溝長，正是絕好的藏身之所。思罷，它又狡黠一笑，一路哼著小曲“哥哥我走西口……”一頭就竄進洛峪溝這條深山大溝里，再也不露面了，從此便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天上方一日，人間已是千年”。托塔天王還在他的美夢之中，人間已經滄海桑田。玉帝聽聞鯉魚精在洛峪溝得魚家場（現在的“虞家廠”）做起了隱士，也并無害人之心，便就聽之任之了；又念托塔天王當初與自己一同打天下，共創偉業，所以對他的過失也就不再追究。

就這樣，人、魚和諧共處。慢慢地人們將鯉魚藏身的那條溝稱之為“落魚溝”。天長日久，漸漸地演變為“洛峪溝”，而當年的兩個伏擊點“搜魚溝”和“截魚溝”也隨著人們口口相傳，被改為“索峪溝”和“捷峪溝”了。

喂，你還別不信，遇到天旱的年份，如果你的運氣足夠好的話，在洛峪街道老戲樓后面的河面上，會閃現一道金色的石脊線，宛如一只大魚的魚鰭，若隱若現。聽老人們講，那就是傳說中的那條神鯉魚，它是在偷聽戲樓里講述“落魚”的故事呢！

所以，洛峪即“落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