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不足·進路：“精神富裕”研究述評

【摘" "要】 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物質富足、精神富有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根本要求，精神富裕反映的是個體精神生活在總體上得到較高滿足乃至充分滿足的一種狀態。對于精神富裕研究，學術界主要圍繞精神富裕的思想淵源、內涵、價值意義、與物質富裕的關系、實踐路徑等問題展開了較為深入的研究。但是通過相關梳理發現，對精神富裕研究還存在著基礎理論研究不足、研究視角有待擴展、研究內容有待進一步深化的問題，相關政策實施的途徑選擇和效果評估的機制也缺乏實證研究。因此，要著重夯實精神生活富裕問題的基礎理論，創新研究方法，拓展精神富裕的實踐路徑，構建有效的精神富裕評價體系，推動精神富裕研究取得新成效。

【關鍵詞】 精神富裕；實踐路徑；評價機制；研究述評

中圖分類號：G641"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8004（2023）06-0117-12

擺脫貧困、實現共同富裕是中國共產黨奮斗的基本目標。對于共同富裕的關注點不能只停留在物質層面，精神層面也是不容忽視的，實現人們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越來越成為黨和國家重點關注的問題。“精神富裕”一詞較早地出現在美國著名藝術家柏忠言編寫的《西方社會病》一書中：“有一些人認為物質富裕和精神富裕是水火不能并存的。”［1］2021年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會議上首次提出了“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新論斷：“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是人民群眾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2］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物質富足、精神富有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根本要求。”［3］22學術界由此掀起了對精神富裕研究的熱潮。精神富裕與精神貧瘠相對立，包含個人、國家、社會等多個層面，具有積極向上的意義。具體表現為人們具有充盈的精神生活，國民素質的不斷提高；社會文明程度的大幅度提升，全社會凝聚力和向心力的大大增強；全國各族人民鑄牢信念信仰、自信自強，擁有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園［4］。

國內學術界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關注精神富裕的問題，近兩年主要集中于精神富裕的基礎理論研究，如精神富裕的內涵、價值意義以及實踐路徑等問題。本文通過梳理和總結學術界有關精神富裕的理論成果，探討社會熱點問題，并對今后的研究進行思考和展望。

一、精神富裕研究的整體現狀

在社會主要矛盾轉化之后，人們越來越注重精神需要，尤其是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背景下，精神富裕在中國特色富裕內涵中是必可不少的重要環節，精神富裕與物質富裕緊密相關［5］。尤其是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委員會會議上提出“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論斷，廣受學術界關注，并逐漸成為熱點話題。為了更精準地掌握有關精神富裕的研究成果，本文通過中國知網（CNKI）的高級檢索功能對主題詞為“精神富裕”的論文期刊進行檢索，并借助CiteSpace可視化分析軟件對精神富裕的文獻發表數量、高頻關鍵詞以及文獻來源進行較為系統的研究。

（一）精神富裕研究的文獻發表數量分析

根據中國知網檢索功能檢索名稱為“精神富裕”的文獻，檢索時間截至2022年12月31日，手動剔除無效文獻后，最終檢索出有效文獻220篇。通過計量分析軟件將有效文獻繪制成數量統計圖，如圖1所示。有關精神富裕研究的相關文獻在發表數量上大致呈現出遞增趨勢，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為1994—2020 年，這個階段可以稱為緩慢發展階段，在這一階段精神富裕的研究還未引起學術界的重點關注，論文發表數量也比較少。第二個階段為2020年至今，可以稱為高速增長階段，該期間論文發表數量約90篇。由此可以看出，有關精神富裕的研究越來越獲得學術界的重視。

（二）精神富裕研究的高頻關鍵詞分析

關鍵詞是文獻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也是文獻計量分析的重要指標之一，高度凝練了文獻的研究方向和內容、關鍵詞的頻次和中心性分析，可以呈現某一領域的研究熱點。為了進一步了解國內關于精神富裕研究的熱點問題，本文利用CiteSpace可視化軟件對相關文獻的關鍵詞進行分析，得到關鍵詞共現圖譜，如圖2所示。圖譜中各節點的連線越多則代表關鍵詞出現的頻率越高。由圖2和表1可知，除了精神富裕以外，排列前五的關鍵詞分別為共同富裕、精神生活、新時代、精神富裕、精神貧困。由是表明，新時代人們的精神生活會越來越受到關注，要找到精神貧困的根源，需要在正確認識好物質富裕與精神富裕兩者關系的基礎上找到實踐路徑，最終實現共同富裕。這些是學者研究的熱點，如汪青松的《內涵·價值·構建：精神富裕三維之解》［6］、王建亭的《實現精神富裕緣何重要》［7］、王愛桂的《從精神貧困走向精神富裕》［8］、王淑芹的《深化對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認識》［9］、林賢明和李建平的《新時代扎實推進共同富裕需要處理好的關系》［10］、馬振清和毛玉娟的《促進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時代背景、目標要求與實踐路徑》［11］等文章均有所論述。

（三）精神富裕研究的文獻來源分析

由圖3可知，在精神富裕的文獻來源中，期刊論文所占比重最大，占總比例的86.91%，碩博論文占比為7.85%，報紙類所占比重為3.25%。與此同時，在期刊論文中來源類型屬于CSSCI 期刊的論文共有81篇。由此可知，精神富裕的研究逐漸呈現出可喜態勢，整體上發文的實力不斷增加。

（四）精神富裕研究的學科分類分布

由圖5可知，精神富裕研究在學科分類分布上，政治學科所占比重最大，為28.35%，其次是馬克思主義學科占總比重的25.52%，占比重第三和第四的是國民經濟和區域經濟學科，分別占總比重的15.2%和5.67%。除此之外，教育學、新聞傳播學、哲學、歷史學和軍事學等領域都涉及精神富裕的問題。可見，精神富裕研究逐漸成為熱點問題，逐漸被多領域所重視。

二、精神富裕研究的熱點分布

目前，精神富裕的研究熱點主要集中于內涵、價值意義、精神富裕與物質富裕的關系、實踐路徑等幾個方面，其中精神富裕的實踐路徑問題是學術界研究的重點。

（一）精神富裕的思想淵源研究

學術界關于精神富裕的生成邏輯研究具有不同的觀點。

1.馬克思恩格斯思想繼承說

關于精神富裕的思想淵源，學術界強調是對馬克思、恩格斯相關思想的繼承與發展，馬克思和恩格斯揭露了資本主義的真實面目，克服了空想社會主義的弊端，真正地立足于人的角度，不斷探索實現人全面解放的現實路徑，為精神富裕的實現提供了思想指引。陳英杰認為馬克思平等觀為精神富裕的實現奠定了深刻的理論基礎，彰顯了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價值訴求［12］；燕連福認為馬克思、恩格斯打破了形而上學的束縛，從全新的角度思考人的精神生活，并將豐富和發展人的精神生活作為人類實現現代性的重要維度［13］。精神富裕在不同的時代具有不同的意蘊，但是對其思想淵源進行研究時，仍要以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為理論基礎，從而提出新論斷，使研究獲得新發展。

2.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說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已經深深地融入了中華民族的血脈之中，是我們需要繼承和發展的重要精神財富［14］，為精神富裕研究提供重要的思想資源。夏海燕認為精神富裕的提出彰顯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胸懷天下”的情懷，踐行了新時代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的責任擔當［15］；柏路、包崇慶認為，中華文化自產生開始就強調“同氣連枝”，在人們構建共有的精神家園中充當著黏合劑的作用，是增強全社會成員凝聚力、向心力的精神紐帶［16］。

3.初心使命說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共產黨的中心任務就是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物質富足，精神富裕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根本要求。”［3］21-22精神富裕的提出就彰顯了中國共產黨對初心使命的堅守。燕連福認為：“中國共產黨始終將精神文明建設擺在革命奮斗和治國理政的重要位置，將滿足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作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任務，為黨和國家的各項事業凝魂聚力。”［13］李茹佳指出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是共同富裕的重要內容，是中國共產黨人在新征程下對共同富裕理論的重大發展［17］。

（二）精神富裕的內涵研究

1.從精神和富裕的內涵延伸到精神富裕的內涵

汪青松基于對精神和富裕各自內涵的理解，認為精神富裕主要是一個反映和衡量主體（個人、政黨、民族、群體、社會等）基于一定的社會物質生產方式， 在精神生產和精神生活領域中，對各種精神要素資源（思想道德、文化藝術、教育科技、知識水平、意識觀念、價值取向、理想信念、風俗習慣、思維與行為方式等）選擇、追求、創造的能力及意愿，以及在此過程中展現出的正面而積極的精神滿足、享受、發展和超越程度的哲學范疇［6］。

2.從個人的角度對精神富裕的內涵進行界定

如王愛桂指出精神富裕是主體創造力的一種彰顯，體現為對精神財富的不斷追求［8］；陳乙華、曹勁松認為精神富裕就是指個體在自己精神生活方面所獲得的一種滿足，注重從知情意信行的維度把握其內涵，從而更好地引導個體的精神成長［18］。

3.將精神富裕作為一種文化樣態

夏海燕認為精神富裕是“人的精神生活的需求通過豐富的文化活動得到了滿足，個體的精神面貌呈現樂觀、積極、理性成熟的狀態”［15］；朱力認為精神富裕是指人們的價值觀念得到社會認同后的幸福感［19］。精神富裕不僅僅體現為人民群眾共同擁有與享有的豐裕的精神文化資源，更是在總體上體現為人民群眾精神生活內容的充盈與精神境界的高潔。

（三）精神富裕價值意義研究

1.對于國家的意義

汪青松認為精神富裕是一個國家走向強盛發展的最主要支柱，一個國家由極度繁榮發展至極度衰敗，無一不是由道德的滑坡、精神的萎靡不振、信念失落開始的［6］；劉東超認為實現精神富裕是把中國建設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夢的真正應有之意，實現中國夢不能只注重物質力量，精神力量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20］；王淑芹認為重視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有利于中國夢的實現，習近平總書記高瞻遠矚地提出了“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論斷是對新時代新課題的及時回答，不僅彰顯了實現現代化強國的奮斗目標，更有助于實現中國夢的實現［9］；柏路從有利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角度出發，認為精神富裕能夠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思想指引和精神力量”［21］。

2.對于個人的意義

精神富裕對個人的價值意義，學者比較一致認為精神富裕能夠促進人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如汪青松認為精神富裕是人的內在本質和重要屬性，能夠實現對主體的塑造和提升，能夠實現主體對幸福生活的要求［22］；常益敏、孫一仰認為實現人民精神富裕有利于引導人民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有利于增強他們的幸福感、獲得感［23］；王建亭認為精神富裕可以充分發揮廣大人民群眾的主動性，能夠激發人民群眾的進取心［7］；柏路認為“精神生活共同富裕能夠凝聚起共同的價值理念、道德秩序、理想信念和生活向往，能夠為人們實現美好生活提供向心力和戰斗力，使人們在實現美好生活的奮斗歷程和偉大實踐中堅定信念、不畏艱險、 勠力同心，以共同體的姿態共建美好家園、共享美好生活”［21］。

3.對于社會的意義

從社會文明形態來看，王慧瑩、田芝健認為新時代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新發展階段的國情特點和主要任務，決定了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成為公共文化治理價值導向的現實邏輯［24］。汪青松認為“社會主義精神富裕，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始終是人類的精神寄托和文明出路”［6］。

學者立足現實，深刻地闡釋了精神富裕的價值意義，從而有助于更好地理解黨的初心與使命，更好地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實現。

（四）精神富裕與物質富裕的關系研究

共同富裕的實現包括物質和精神都要富裕兩個方面，因此要注意兩者的關系。

1.物質共同富裕是精神共同富裕的基礎

物質生活富裕是精神生活富裕的前提，物質生活需要是人的最基本需要，只有首先滿足了生存所需的基本物質生活條件，人們才會有更多的時間、精力去追求和享受精神生活，如果物質生活貧困，精神生活富裕就無從談起［25］；吳艷東、廖小丹指出精神生活內容的日益豐富和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之間有著十分重要而密切的關聯，社會經濟發展的水平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物質基礎衡量指標，也是廣大居民滿足感、獲得感的最直接的源泉［4］。

2.精神富裕具有相對獨立性

汪青松認為“精神富裕固然以物質富裕為基礎，但決不能把二者的關系簡單地等同于哲學中精神與物質的抽象關系。物質富裕與精神富裕的發展不是同步的，而是不平衡的”［26］。王愛桂指出，一部分先富起來群體的精神生活水平并沒有隨著物質生活的富裕而相應提升，有的出現了某種程度的偏差，甚至還產生了精神危機［8］。

3.精神富裕和物質富裕具有統一性

劉洪森認為共同富裕是物質和精神都要富裕，二者是相互統一的關系［27］；于成文認為中國式現代化強調 “人”的中心地位、主體地位，強調人的全面發展，強調統籌推進“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強調物質富裕與精神富有并重［28］；羅健從實現美好生活的角度對物質富裕和精神富裕之間的關系進行闡釋，物質富裕能夠為精神富裕提供基礎，精神生活的富裕可以為其提供精神支撐，要想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就要注重物質和精神的均衡提升，使其成為新征程上重要的實踐路徑［29］。

（五）精神富裕的實踐路徑研究

精神富裕的實踐路徑問題是重點問題，學術界對此展開了廣泛的探討。

1.從大力發展生產力的角度進行闡述

物質決定意識，要大力發展生產力，生產力水平的提高為人們精神世界的提升奠定了物質基礎。人類的精神世界是物質世界在人腦中的一種反映，精神世界的絕對貧困在根源上是由物質貧困所造成的，因此要著重發展生產力，重視物質基礎［8］；劉洪森認為實現精神富裕要推進高質量發展，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不斷提升生活水平［27］。

2.從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角度進行呼吁

裴廣一、葛晨主張不斷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汲取新的文明成果，培育良好的社會氛圍，不斷提高人們的道德水平和思想素質，有助于提升人們的精神境界［30］。柏路認為要發揮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濡潤啟智功能，營造中庸致和的交往氛圍，“保證社會成員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浸潤與感召下進行精神對話與情感交流，實現 ‘外部驅動’走向‘內生發展’，使人在思維創造、審美享受、情感交融中獲得心靈的寧靜與精神的依歸，為人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提供一個安頓之所”［21］。

3.從構建價值觀的角度出發

汪青松認為要把價值體系建設融入和貫穿到國民教育中，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文化，重視對民族精神的弘揚以及精神家園的構建［6］；劉洪森認為實現精神生活共同富裕，要在意識形態領域始終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要注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建設，要凝聚起我國勞動人民的共同崇高的核心價值和追求［27］；戴木才認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有著十分豐富而深刻的歷史內涵，對實現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發揮著重要的作用［31］。

4.從發展公共事業的角度來闡釋

劉洪森認為實現精神富裕要發展公共文化事業，滿足人民群眾不同層次的需求，要多開展深受人民大眾喜愛的、利民惠民的文化活動［27］。常益敏、孫一仰認為實現精神富裕要積極傳播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文化，尤其是強化對精神文明建設的引導，加強主流文化灌輸；在實踐中，要切實打造一批高質量的文化產品，滿足人民群眾精神需要；要引導文化工作者創作出能夠豐富中華精神文明的作品，始終傳播正能量，豐富人民群眾的精神世界［23］。

三、精神富裕問題研究的不足與未來展望

通過梳理當前學術界有關精神富裕研究的基本概況，解析其存在的不足，對未來研究做出些許展望，有利于為后續研究提供一定的幫助。

（一）精神富裕研究的不足

1.研究內容有待深化

當前學術界有關精神富裕研究的相關文獻不斷增多，但相關內容還不夠全面，關于精神富裕研究的基礎理論還有待提升。任何實踐的發生都需要一定的理論前提與理論基礎，精神富裕的研究也是如此。一方面，很多學者對精神富裕內容的研究主要從內涵、價值、與物質富裕的關系、實現路徑四個方面展開，沒有從多角度去研究，如精神富裕的類型和特征、精神富裕與精神需要之間的關系、精神富裕與勞動之間的關系、精神富裕衡量機制等方面的研究還有待深入。另一方面，學者對于精神富裕的研究視角趨于同化和固化，缺少針對性，主要表現為在層次結構的研究上多側重于對個人層次的研究，對于群體、社會等不同層次的研究成果有所欠缺。

2.研究方法有待優化

學術界對于精神富裕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理論層面的探討，實踐調查和案例分析不夠，這就會使研究內容過于片面，容易將研究成果陷入純思辨的禁錮中。除此之外，精神富裕的相關研究雖然涉及多個學科領域，但是各學科領域在研究方法上缺乏一定的聯動性，最終影響研究結論的系統性。

3.研究思維缺乏創新性

從研究成果來看，學術界在研究內容上存在重復的情況，盡管一些學者會用不同的表達方式，但所表達的含義基本相同，創新性思維比較欠缺，并且相關著作書籍數量嚴重短缺，這不利于精神富裕問題研究的推進。為此，學者要對精神富裕的基礎理論進行深入的研究和分析，增強問題意識，不斷拓展自己的研究視角，創新研究思維。唯有此，才能在面對各種錯誤思潮消解人們的思想時，及時找到相應的解決措施，以更好地推進精神富裕的實現。

（二）精神富裕研究的未來建議

1.開闊研究視野，深化基礎理論研究

任何實踐的發生都需要一定的理論基礎，精神富裕的研究也是如此，在理論基礎的研究上，研究視野需要進一步拓展。

第一，對精神富裕的內涵研究，學界主要是從精神和富裕的內涵來推演出精神富裕的相關概念，并且對精神富裕內涵的界定多偏向于從個人主體出發，缺乏多角度思考，對于國家、社會、群體層面的研究較少，亟待學者進行深入的擴展。汪青松指出：“精神富裕之所以重要，就在于它對一個人、一個政黨、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一個社會有著不可小覷的巨大價值效用。”［6］因此，要注重從不同的主體結構進行研究。與此同時，還要考慮內涵的與時俱進。與過去的精神富裕相比，新時代精神富裕所基于的物質基礎已達到了過去沒有過的高度，其呈現的精神需要也趨于更高級、更廣泛和更多樣化［32］。這就表明在新時代的背景下，尤其是在小康社會全面建成以后，隨著人們物質條件的不斷提高，人們對精神的需求也發生了新的變化，更加注重追求高層次的精神境界，所以對精神富裕的內涵也要根據時代的發展進行新的界定。

第二，在內涵、價值意義、與物質富裕的關系等研究的基礎上，還應該注重對精神富裕的特征進行研究。傅才武、高為認為精神富裕具有超越性：“精神文化世界滿足了人的主體精神需求，尤其是賦予了人類超越物質生理的規定性，賦予人的自我意識和能動性特征，賦予人以目的性的意義指向。”［33］李艷、張鵬程認為精神富裕具有多樣性：“所謂精神生活一定是個體的千差萬別，每個人在精神生活中的滿足感和對品味的追求都具差異性。”［34］只有準確認真地把握這些特征，才能更好地理解和實現精神富裕，可以從內生性、目的性、多樣性等多個角度進行分析。

第三，需要厘清精神富裕與精神需要、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間的關系。一方面，精神需要是指人在精神上獲得充實發展的需要，具有廣泛性、多樣性和層次性，是實現精神富裕的內生動力，注重研究兩者的關系，有利于促進人的精神的全面發展，最終促進整個社會的進步。另一方面，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既包含國家繁榮發展的寶貴經驗，也包含凈化心靈、磨煉意志、提高修養、培養道德、塑造人格的修身哲學，是我們寶貴的精神財富［35］，其中蘊含的思想觀念對于實現精神富裕具有重要的價值引領，要重視對兩者關系的研究。

第四，注重從多個學科領域進行精神富裕的研究，不斷深化理論研究，更好地促進精神富裕的實現。例如從思想政治教育學科視角進行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質就是引導人們樹立正確的思想觀念，其目的不僅是要為國家培養符合要求的時代新人，更是要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王習勝等認為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目的和重要任務就是引導與塑造受教育者樹立積極向上的精神風尚、展現團結奮進的精神風貌、建構充盈高尚的精神世界，因此在實現精神富裕的偉大征程中，思想政治教育應該發揮獨特的功能與作用［36］。

2.創新研究方法，拓展實踐路徑研究

毛澤東同志曾說：“我們不僅要提出任務，而且要解決完成任務的方法問題。”［37］學者在未來的研究中要注重對研究方法的創新，不斷拓展精神富裕的實踐路徑研究。

第一，注重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在進行有關精神富裕的相關研究時，可以采取實踐調查的方法，在實踐總結中不斷尋找實現精神富裕的實踐路徑。與此同時，還要注重發揮理論指導的作用，要用科學理論指導實踐，增強精神富裕實踐路徑研究的實效性。

第二，注重多學科領域的融合。楊柳從思想政治教育學的角度探究精神富裕的實踐路徑，并且深入分析思想政治教育實現精神富裕的核心要義［38］；李斌雄、杜泓銳認為勞動是精神能動性的現實基礎，是精神生活產生、發展、解放的重要載體［39］；夏海艷認為應當利用新媒體技術更好繼承革命文化的紅色基因，為精神富裕奠定理想信念之基的理念［15］。

3.增強問題意識，強化評價機制研究

精神富裕是黨和國家面對現實問題所提出的新要求，對個人和社會都發揮著重要的影響。但是，對精神富裕程度的衡量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衡量精神富裕的原則是什么？評價的依據又是什么？當前的學術界并沒有形成有效的評價機制和標準，這些都需要繼續深入思考。因此，學術界在未來的研究中要增強問題意識，要多角度進行深入探討。

第一，衡量的原則。首先，堅持主客觀相統一的原則。精神富裕主要是對人們的情感、道德、審美以及生活的意義、價值觀念等方面的發展變化的測定［40］，在現代社會許多特定的情形條件影響下，它的內涵具有復雜性，主要是泛指個人的價值取向和主觀的內心感受。而這很難單獨定義出一些客觀統一的標準，即便定義出一些客觀標準，一般又很難長期維持或長期保持恒定，且可以單獨確立出來的一些客觀價值標準相對其主觀標準較少，而且主要是用來向每個被價值衡量者闡明其自己內心感受的。但是，這種主觀感受的存在以一些客觀事物的發展為前提，與客觀感受并存，而主觀感受力對一個人的物質和精神方面整體的發展狀態發揮著重要作用。所以，要想對精神富裕做出準確的衡量，就需要采用客觀評價和主觀評價相結合的方法，這才是相對更為科學合理的。其次，必須始終貫徹定性研究與定量研究相互協調統一發展的原則。不同國家的社會制度對精神富裕的要求是不相同的，而且在同一社會制度下，不同主體對精神富裕的要求也是不相同的，因此在把握精神富裕這個抽象的問題時就要堅持定性和定量分析相統一，可以通過對物質生活條件、對勞動解放程度或者閑暇時間狀況等方面的衡量來說明精神生活的狀態或精神境界所達到的層次。

第二，關于精神富裕的評價標準。首先，堅持方向性。精神富裕到底是什么樣的，是由國家、社會在思想上和精神上堅持什么樣的方向所決定的，需要學術界做進一步思考，所以對于精神富裕評價也會有相應的方向性的規定。其次，堅持差異性。在衡量精神富裕的效果時，要堅持差異性。不同的主體具有不同層次的需求，并且不同層次的需求對滿足精神效果的表現也是不相同的。在評價精神富裕的實現程度時，要注重國家、社會、群體、個體等主體在精神生活上所具有的差異狀況。再次，注重主體性。人具有主體性，能夠自覺、主動地認識和調控自己的心理和行為。追求精神富裕的本質是個人的價值追求，對精神富裕程度的衡量也離不開主體自身的感受。所以，無論其衡量標準是怎樣變化的，對于精神富裕的標準衡量都要注重主體性。最后，堅持全面性。精神富裕最終要通過多方面來體現，不能通過某一個方面就進行評價。魏泳安認為“精神生活共同富裕不僅包括個體精神生活的質量問題，而且也體現著社會精神文化資源的供給和全體人民的享有程度”［41］。因此，在全面評估精神富裕程度的整體有效性和實現狀況時要堅持全面性的評價標準。

在中國式現代化的新征程中，精神富裕的問題越來越被黨和國家所重視。精神富裕的推進是一項艱巨的、復雜的工程，它的實現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個不斷發展的過程，會根據時代的變化產生新的樣態，這就要求學術界對精神富裕進行持續性的研究，及時掌握新動態，提出新觀點，找到實現精神富裕的新路徑，最終有效推進社會的全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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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 "釗；校對：吳" "強

Achievements-Shortcomings-the Way Forward：A Review of

the Study of “Spiritual Affluence”

MA Jinmeng， DAI Jiafang

（College of Marxism，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Anhui 241002， China）

Abstract： Chinese modernization is the modernization of material civilization and spiritual civilization in harmony. Material and spiritual wealth are the fundamental requirements of socialist modernization， and spiritual wealth reflects a state in which individual spiritual life is generally highly satisfied or even fully satisfied. For the study of spiritual affluence， the academic circle mainly focuses on the ideological origin， connotation， value implication， relationship with material affluence， practice path and so on. However， through the relevant clarifying， it is found that there are still insufficient basic theoretical research on spiritual enrichment; the research perspective needs to be expanded; the research content needs to be further deepened， and there is also a lack of empirical research on the way selection of relevant policy implementation and the mechanism of effect evaluation. Therefore， the emphasis should be put on consolidating the basic theory of spiritual affluence， innovating research methods， expanding the practice path of spiritual affluence， building an effective evaluation system of spiritual affluence， and promoting the research of spiritual affluence to achieve new results.

Key words： spiritual affluence; practical path; evaluation mechanism; research review

收稿日期：2022-11-26

基金項目：安徽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 “新媒體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創新與協同研究”（AHSKY2018D43）。

作者簡介：馬金夢（1995—），女，河北唐山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戴家芳（1976— ），女，安徽和縣人，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理論與實踐、勞動教育研究。